大爱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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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汶川一带发生了8级大地震,历史在此定格。
  一个黑色的日子,一个让人泪如雨下、刻骨铭心的日子。
  猝然不及,中国,我的祖国伟岸多姿的躯体上被撕裂了一道深深的伤痕,中华民族面临着、经历着一场空前的大灾难。
  我们的总书记吹响了攻坚战的集结号:抗震救灾,全国紧急行动起来,投入战斗!
  我们的总理火速赶往四川灾区第一线,指挥抗震救灾!
  长达300多公里的地下断层带所引发的地震,将一座又一座城镇、村庄夷为废墟,目力所及,房屋倒塌,家园尽毁,山体滑坡,道路坍陷,千千万万灾区人民流离失所,泣号之哀随处可闻……中央电视台24小时的滚动新闻,反复出现的一幅幅画面,惨不忍睹,锥心泣血,谁还能沉得住气,谁不想立即行动起来!
  地震发生后3分钟,也就是14时31分,地震波便穿越1500公里到达南京,这里的震感明显,持续有4分钟。
  灾情就是命令,时间就是生命。
  刻不容缓,12日当天,江苏省委、省政府迅速作出决策:要求全省各地各部门坚决响应中央号召,发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广泛动员社会各界力量全力支援灾区抗震救灾:
  第一时间,省委、省政府向四川省委、省政府发出慰问电;
  第一时间,向四川提供1000万元紧急捐助;
  第一时间,组织地震、消防、卫生救援队驰援四川灾区第一线;
  第一时间,全省十三个市全面铺开捐款、捐物献血,善心义举,热潮涌动;
  ……记忆中,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1991、1998年的长江大洪荒,2003年的“非典”,2008年初的冰冻,江苏人民都有过付出,都献出了爱心,然而,这一次江苏救援四川震灾,其规模之大,善款之巨,爱国情怀之炽热,救援行动之成效,在本省的救灾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上篇 危难中的生命大救援
  
  瞬间之变,无数生命便戛然而止,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残酷现实,生命至上,救人成了重中之重,组织一支强有力的专业救援队伍赶往四川灾区,对省地震局、省公安消防总队、省卫生厅等相关部门来说乃是头等大事,显然,他们也是广大民众和新闻媒体关注的焦点,且看他们如何行动。
  ——省地震局:
  12日14时31分,南京卫岗3号省地震局5楼“测震室”,24小时值班的“数字测震仪”确定此次地震震中为四川汶川,震级8级,并迅速上报国家地震局,为全国地震台网汇总确认提供了重要依据,测定距地震发生仅3分钟。
  14时50分,丁仁杰局长主持召开了全局中层干部会议,部署应急准备,确定赴川救援专家名单和后方应急工作。会议只10分钟,为该局多年来开会时间最短的一次。
  15时整,局应急救援处处长邓民宪驱车省应急办公室,面商应急救援事项。
  16时起,相关人员准备赴川地震专家应急装备和充电需求。
  13日7时,与省消防总队商定共同组成“江苏省抗震救灾队”赴川,最终确定8名地震工程专家(3位博士、5位硕士)。
  9时,8名专家赶赴南京奥体附近省消防总队特勤大队驻地集结。
  14时30分,救援队集结完毕,91人由禄口机场出发,飞往成都。
  16日12时,丁仁杰率第二批9人专家组抵川。
  ——省公安消防总队:
  12日15时10分,江苏消防地震救援队做好救援准备。
  16时45分,全省各特勤大、中队、搜救犬分队做好救援准备。
  17时50分,临时主持工作的总队政委陈益新大校(总队长牛跃光因公在外)命令全省消防部队进入二级战备。
  23时32分,来自南京、徐州、无锡、苏州的590名救援队员抵达南京特勤大队驻地集结。
  13日3时54分,根据公安部消防局命令,首批86名救援队员携带8条搜救犬和专业救援器材,会同8名地震工程专家组队赴川。
  此前,13日凌晨,正在欧洲考察的省消防总队总队长牛跃光大校中断行程,由布达佩斯直飞成都,转往灾区一线指挥。
  14日1时26分,15日5时31分,第二批、第三批422名救援队员,快速集结南京,乘专机直扑四川灾区。
  至此,由525名消防、地震人员组成的江苏地震救援队作为一支尖兵,穿插奔袭于北川、绵竹、什邡等灾区,展开了艰苦卓绝、感天动地的救援大行动。
  ——省卫生厅:
  12日,汶川地震发生后,立即启动应急机制。(医疗物资常备不懈)
  13日,凌晨5时40分,国家卫生部指示江苏卫生厅迅速组织一支106人的卫生救援应急医疗队。
  6时,省卫生厅厅长郭兴华召开医政、疾控、应急办等职能部门紧急会议,决定调集省人民医院、鼓楼医院、中大医院、南京市第一医院、南京医学院二附院的相关医务人员组建卫生救援队。
  7时,通知逐一到位。
  11时,所有人员无一缺席,到禄口机场集结。
  12时,由省卫生厅副厅长胡晓抒率领的江苏医疗队携带22万毫升血浆和急救包、担架、帐篷、医疗器械等7吨物资登机起飞。
  14日,凌晨1时20分,接卫生部通知,迅速组织51辆救护车队赶赴灾区。
  10时整,从全省各地抽调的救护车连夜开往省卫生厅大院集结。
  12时,省救护车队浩浩荡荡出发,一路风驰电掣,两天两夜到达灾区。
  15日、16日,分两批派出41人的疾控队伍飞抵灾区。
  至此,共有564名医疗、疾控人员救死扶伤,战斗在四川灾区第一线。
  自然,不仅是上述三个单位,电力、通信、财政、经贸、交通、民航、电信、移动、联通、建设、建管、安监办、食品药品监管局等单位,也都紧锣密鼓在第一时间展开救援行动。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展现地震、消防、卫生三个单位最初的紧急行动,是想告诉读者,平常我们耳熟能详的“争分夺秒”、“兵贵神速”,在这里得到了准确、生动的诠释,在江苏,“急灾区人民所急”、“想灾区人民所想”,不是一个应景的浮泛口号,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5月13日下午,省卫生救援队搭乘A320航班抵达成都双流机场,遭遇倾盆大雨,不知何故,机场竟没人接,只有8辆大客车候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我们的白衣天使不等不靠,自己动手,愣是将7吨物资装车上路。雨,仍在下,沿途,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到了安县,却没有条件开展医疗救治,只好于深夜11时返回绵阳,风雨交加,夜幕笼罩着凄凉的大地,空气逼仄得连呼吸都很困难,人已疲惫不堪,但谁也没有退缩,立即投入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成为外省、市派往四川灾区的第一支医疗队。
  紧随卫生救援队之后,相隔仅4个多小时,由省公安消防总队副总队长武学和、省地震局副局长张振亚为正、副总指挥的江苏省地震灾害紧急救灾队于13日夜晚飞抵成都。他们跟随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大军,冒雨挺进绵阳,余震不断,坍塌的道路障碍重重,他们只惦记着废墟下那些等待救援的生命。快,快点开!早一分钟到达施救现场,就多一份生命保障,生命抢救就多一份力量。时间已是子夜12时,路堵难行,武学和、张振亚商量决定停下备足燃料,天亮再走。翌日7时,百余人的队伍向重震区北川强行突进,10时40分,在距北川7公里处,因山体崩塌,隔断公路,全体救援人员身负数十公斤重的装备和行囊,弃车徒步直逼北川。14时30分,距大地震48小时,他们来到北川。“搜索,不抛弃一个角落。抢救,不放弃一条生命”,坚定的信念激励着他们,一分钟也不耽搁地分散开来在废墟上搜寻……
  正在此时,传来上级通知:上游大坝因山体滑坡,形成堰塞湖,水位猛涨,随时有垮坝的危险,要求所有救援人员迅速撤离现场,可是,现在正是“72小时生命黄金期”,有许多生命在焦急地等待救援,不,不能撤,武学和即刻向指挥部核实情况,申请留下,展开救援,不抛弃,不放弃,能救一个是一个。
  自此,我们的省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会同省卫生医疗救援队,在极为艰苦的施救环境,奏响了一曲曲生命的礼赞。
  废墟下究竟有多少生命存在?哪里有生命迹象?寻找、排除、再寻找……分散在四处的当地民众和志愿者们有的在呼天抢地呐喊,有的贴近危楼裂缝侧耳细听,可并非每一条信息都那么可靠,于是,救援队携带的生命探测仪,蛇眼可视探测仪,烟雾视像机等先进设备都派上了用场。
  在一处死寂的山坳里,有群众报告说废墟下有一个幼儿园,他们跑步赶去,正当他们用生命探测仪搜寻时,蓦地,“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阵稚嫩的歌声从二楼狭窄的缝隙中传来,弱小的生命是如此顽强,她叫任思雨,透过缝隙能看到一位女教师用后背挡住了垮塌的水泥板,将思雨护在怀里,孩子只受了点轻伤,呼吸平稳,而女教师因头部、背部骨折,已停止呼吸,她叫胡蓉,41岁,请记住这位英雄的名字,胡蓉的壮举强烈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位救援队员,他们分析了梁柱的稳定性后,用原木加固,挖掘出一个侧向通道逼近救助点,冒着频发的余震,将5岁半的思雨救了出来,孩子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这条消息瞬间传遍了四川灾区,传遍了全国……
  北川最初的救援,从14日下午14时40分,持续到次日凌晨6时,连续12个小时不眠不休。江苏救援队共救出11人(其中有4个孩子)。应该说,他们不是孤立无援的,整个救援行动,就是一场快速、科学、高效的战斗。当地民众和志愿者不停地带路、送水、送干粮,帮助寻找救援目标,通宵达旦给予协助;地震工程专家查看救援环境,分析倒塌建筑,设计救援方案;而我们的救援队员舍生忘死,冒着余震下废墟或危房二次坍塌的危险,分秒必争地施救,但由于现场房屋完全倒塌,每一处救援目标都是深层埋压,每救出一人总得花上5—6个小时。救援现场恶劣的环境难以建立医疗救护场所,医疗点在3公里之外,每救出一人,武警战士几人一组,需艰难行进3小时方可送到,抢救生命的接力,一刻不停地在延续。
  下面,说说贺晨曦的事吧!
  5月16日,江苏救援队得知北川农业银行储蓄所的3位工作人员(1男2女)被压在坍塌的办公楼下,贺晨曦被压在最下面,3人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但都还活着,一直在相互激励,在设法自救的危难中期待着救援。然而,不幸的是,一天后,倒在贺晨曦上面的女职员气绝身亡,两天后,那位男职员也走了,贺晨曦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的男友坚守在外面不停地安慰她鼓励她,给她勇气和力量,要她挺住。见到救援队赶到,她的男友拉着地震工程专家邓民宪的手,含泪求救:“阿姨,我们正准备结婚,不料她……求您一定要救救她。”邓民宪是专家,也是母亲,看着年轻人痛苦的样子,她平静而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
  眼前,救援地段环境险恶,经仔细观察,邓民宪和她的同事们制定了施救方案,通过对话,找准贺晨曦受困的位置,并创建一个安全救助的环境,他们迅速行动,简单平整了场地,开辟工作面,用原木作支撑展开作业,而后,随着救援通道的开进,不断调整加固支撑。数小时后,他们终于在倒塌的废墟中刨出一个洞口直径90厘米、7米长的通道,救援队员不顾危险一次次进入通道寻找救援路径,加固通道,邓民宪和无锡消防支队李文波副支队长始终守在洞口,不断提醒战士们,从专业角度增强他们的安全感和自信心。尽管裸露的钢筋、残碎的石块划破了战士们的手臂,局促空间弥漫的腐臭令人作呕,呼吸困难,他们仍毫不退缩,最后将压在贺晨曦身上的腐烂尸体移开,经过16个小时的抢救,深夜23时30分让贺晨曦回到人间。
  这是一个被媒体广为传播的事迹,有的媒体将这场被埋105个小时,施救16个小时的生命救援形容为“恋人生死线上聊婚礼”,似乎颇为浪漫,殊不知,却夸大了爱情的力量,还是贺晨曦的男友说得好:“没有江苏救援队的施救,就不会有晨曦的生命,许多媒体报道是爱情救了她,事实是,不仅仅是爱情,更重要的是救援队的专业力量救了她,谢谢,我们永远会记住这一切的。”
  面对这位青年发自内心的滚烫话语,邓民宪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就这样,爱,在废墟上,在人们的心灵中升华。她又说:“怀胎10月,孕育、诞生一个生命,而毁灭只在旦夕之间,因此必须要千方百计,尽一切努力去抢救生命。”一种庄严的使命感、强烈的责任感和职业的本能,驱使着江苏救援队在生死之间,用智慧的头脑,坚强的臂膀,不屈的信念,一次次点亮废墟下生者微弱的生命之火,去抵挡山崩地裂的破碎与毁灭。每一个生命的施救,都是一个令人怦然心动,潸然落泪的故事,熊吉才的获救,无疑也是一个奇迹。
  时间闪回到5月16日,这天,在绵阳读书的17岁女孩熊枭因数日来一直联系不上在北川工作的父亲熊吉才,万分焦急中由舅舅陪着冒险回到北川,眼前的县城支离破碎,到处是残垣断壁,她和舅舅找遍城市的大街小巷,凭直觉,找到了自家的住处,她肯定父亲就埋在下面,救援队用生命探测仪观察,果真发现了生命迹象,于是,投入了紧急救援。
  这是一幢七层居民楼,二楼几乎全部坍塌,在10米高的废墟下,贸然破洞极有可能引发二次垮塌,救援异常艰难,救援人员几易施救方案,最后采取垂直下探,利用凿岩机打穿层层楼板,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二天。(17日15时)这是一次重大突破,已经十分劳累的救援人员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再作一番努力,人就会被救出来。可偏偏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接到绵阳指挥部的命令:上游茶坪水库有溃堤危险,必须紧急撤离!
  总队长牛跃光犯难了。这位有着34年军龄,立过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两次,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老消防”,这次却有点犹豫了,这时,除了他们这支救援队,所有的人都在向外撤。倘若大坝破堤,将万劫不复,自参军之日起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眼下有上百名士兵,还有地震专家,他不能不顾及他们的生命。可是,熊枭正对他泪眼凝望,“叔叔,您不能走,求您救救我爸爸,爸爸不在,我就是孤儿了……”声音揪心揪肺,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在他胸中澎湃,他与张振亚副局长商量了一下,对熊枭也是对大伙儿说:“只要有一线生命的希望,就要全力去争取,这是我们的承诺,绝不能让孩子成为孤儿。”他向指挥部请示,要求再给几个小时,让一部分救援人员先撤,只留下一个小分队,一台吊车,继续施救。
  熊吉才被困在一层,半边坍塌的房屋废墟全压在两块水泥预制板楼板上,大型设备难以作业,否则,稍有一点坍塌,熊吉才都将难以生存。于是改用小型设备,在女儿喜极而泣的哭声与众人的欢呼声中终将这位北川县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局长救出。
  七天后的绵阳,一直守候在父亲病床前的熊枭给牛跃光总队长写了一封感谢信,这是一首题为《绝地里绽放出生命的奇迹》,诗中写道:“北川的夜好黑好黑/北川的天好冷好冷/在那两个日日夜夜/你们给了我温暖/你们让我看见了黎明的阳光/叔叔,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们和我在一起/在最危险的时候/你们和我在一起/是你们艰苦的努力/使我没有成为孤儿/很小的时候/我就懂得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何况你们给予我的是一生的希望/你们在决堤的时刻做出的决定/是我一生奋斗的动力/你们是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
  诗,未免直白,却是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17岁的孩子经历了如此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一下子长大了,走向成熟,懂得了爱,懂得了感恩并寻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坐标。事实上,在四川灾区,不只一个熊枭,有千千万万个孩子都迅速成长了,他们是祖国的希望,是我们可以放心的下一代。
  十二天的连续作战,克服重重困难,实施安全、科学、专业、有序、高效的救助,江苏救援队共救出了33名被埋压人员,存活率达91.7%;协助兄弟部队侦察、抢救被埋压、受困人员43人,出色地完成了现场抢救任务,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奇迹。
  抢救生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在灾区,江苏的救援人员,无论是消防官兵、地震专家或白衣天使,他们忘我舍己,艰苦备尝,创造性地开展工作,我要特别提到的是,我们省卫生厅的副厅长胡晓抒在战地,被卫生部指定为国家急救专家组组长,承担十多个省、市30多支卫生救援队在绵阳地区的指挥、协调重任。在他带领下,江苏救援队在实战中摸索、创造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平通经验”。当初,他们来到平武县平通镇,伤员送到医疗点后,尽管紧急施救,死亡率竟达10%,眼看一个个生命救出时活着,可他们接手时却死了,甚至一句话都没能说上,这让救治的医护人员心生内疚,异常痛苦,这种局面不能再继续下去。经调查,他们很快发现问题出在运作模式上,当时的做法,伤员救出后先在废墟上做简单处理再集中到转运站,而后再送医疗点,不仅耗时,效果亦差。为了救活更多生命,他们果断实行路通到哪里,医疗点就设在哪里,伤员挖出后,医护人员展开及时、正确、有效的抢救,这样,死亡率降至3%。不到一周,救治伤员400余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一天天升高,埋在废墟下的死者和牲畜的尸体开始腐烂,爆发疫情的危险在逐渐增大,倘若疫情一旦发生,漫延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卫生部指定江苏医疗队抓紧制定灾后防疫工作方案。其实,一进入平通,省卫生救援队便兵分两路,一支医护人员驻点抢救伤员,一支防疫人员在方圆5公里范围内巡查,同时,还向消防官兵和当地群众传授了有关防疫常识,这样,便做到了动静、点面、防治、军民的结合,将防疫工作提前,为灾后防疫积累了经验,而这一切,都是在灾区无水、无电、无通讯、无补给的艰困环境下开展的,被誉为“平通经验”,并在灾区推广开来,李克强副总理来到平通,得知这事后,动情地对江苏卫生医疗队的白衣天使们说:“你们这样做,很好,谢谢你们。”
  在灾区的日日夜夜里,我们的白衣天使先后救治了伤员1.2万人次,转运伤员1000多人,并有效地控制了疫情的发生,他们无愧于中央领导的褒扬,无愧于灾区人民的信赖,也无愧于江苏人民的重托。
  他们是那样的敬业,又是那样的朴实,在笔者探访、接触的许多救援人员中,没有一个居功自傲,几乎众口一辞地说:那都是自己应该去做的,救死扶伤是自己的职责,摊上别人也会这样去做的。而且,更多的是他们总记住别人如何如何,说后方的支援保障,说省、市领导和单位领导的关照、勉慰,我不止一次听到他们提到梁书记、罗省长,说话时,我分明看到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份激动……
  
  如果说,省里派出的专业救援队是一支支攻坚突击队,那么,来自江苏的志愿者救援人员分散作战,也作出了令人感佩的重要贡献。这方面的动人事例很多,我不可能一一表述。
  这里,说一说“中国首善”陈光标吧!
  我跟他认识,他是一个淳朴、实在的汉子,作为江苏黄埔再生资源利用有限公司董事长,他热心于公益与慈善事业,几年来,已捐出数亿人民币,他的事迹已广为人知。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发生时,他正在召开公司董事会,地震刚过,他将研究业务的董事会变为抗震救灾部署会,迅速从苏、皖等地的总公司、分公司调度60台吊车、推土机、挖掘机等大型机械,还购买了1万台收音机,调集了100多名公司员工,于当日下午4时40分上路,心急火燎地赶往北川。他们不避艰险,专啃“硬骨头”,连续苦战,共挖出被埋学生240多名,(其中单他一人就挖出13名),除2人不治身亡,其余全部转往卫生部门救治。在北川,风尘仆仆的温家宝总理见到了他,对他说:“你是有感情的心系灾区的企业家,我向你表示敬礼。”总理的手与他紧紧相握,这让他激动不已,憨厚地笑着,半晌才应道:“我做得还不够……”总理旋即又用力地晃了晃他的手转身离去,而他则又在废墟上忙碌开了。
  还有一位黄恒,是江苏无锡公安消防支队江阴大队滨江中队的二级士官,5月12日,他正在家乡四川都江堰市柳街镇金龙村休假,突然,山崩地裂大难来临,没有任何命令,也没有任何请托,出于消防战士的职业敏感和责任心,他迅速在村里拉起一支30人的抢险小分队,7天之内日夜鏖战,在没有专业救援设备的情况下,手搬肩扛,破洞移物,救出200多名乡亲,18日那天,正当他在倒塌的房屋下寻找生还者时,不想竟被一根钢筋穿透裤管,刺入左小腿2厘米多深,因血流不止,陷入昏迷,被转送至四川武警消防总队医院医治,躺在病床上,念念不忘的仍是抢救老百姓,他对赶来探视的妻子说:“我受伤了,不能出去救人了,你去当志愿者吧,尽量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太棒了,黄恒,普通一兵,最可爱的人,如今,他的英雄事迹已在巴蜀大地广为传颂,他是四川的骄傲,也是江苏的骄傲。
  
  下篇 涌动在大江南北的捐助热流
  
  长江从我们脚下流过,在江苏,赈灾捐助的热流如长江的波涛层层推进,不舍昼夜。
  5月12日下午5时,大地震刚过去两个多钟头,地处南京山西路上的省民政厅大楼一片紧张繁忙景象,全厅紧急动员启动应对自然灾害各项措施,灾害信息系统保持畅通,抗震救灾指挥部旋即成立,全力投入各项救灾捐助工作,协助省政府迅速下达通知,规范捐助秩序,明确对捐赠的管理职能。与此同时,省慈善总会、省红十字会也各司其职,展开行动。
  捐款、捐物、献血……汇聚爱心,情系灾区,一场大地震唤起了千百万民众的善心义举,伴随着“我们都是汶川人”、“四川雄起”、“中国不倒”的呼号,展现了中华民族强大的凝聚力和不屈不挠、众志成城的钢铁意志。
  在江苏,不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赈灾捐助的人群随处可见,他们当中,既有省、市高官,也有普通民众;既有将军也有士兵;既有艺术家,也有残障人士;既有百年人瑞,也有学步孩童……同情与悲悯、关爱与互助、牺牲精神与爱国情怀,不再是抽象的概念,空泛的表述甚或揶揄、调侃的说辞,而变得有血有肉,实实在在。
  15日15时,省民政厅应四川方面要求,率先行动,及时采购矿泉水5000箱,火腿肠3000箱,饼干等干粮3000箱,雨伞1000把,共一百余吨物资,于16日发往灾区。紧接着又筹集2000顶帐篷,10万套衣物,10万套被褥,1100吨帐篷彩布条经由铁路运抵四川。几乎在这同时,整个社会都争先恐后地动了起来,机关、学校、社区、军营、企业,以至寺庙等等无不慷慨解囊。
  沙钢,我国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第一时间捐款8138万元;张近东,苏宁电器老板,以个人名义,一次捐出5000万元;雨润集团捐助3000万元;外企常州现代工程机械公司捐出价值1300万元的19台挖掘机运往灾区;泰州扬子江药业集团派出4辆大卡车装满灾区急需的各种抗生素、石膏、口腔消毒液,连夜开赴成都;无锡尚德公司,夜以继日赶制200多套100W便携式太阳能独立照明电源系统运送灾区;徐工集团派出救援队携带6台汽车起重机、一批装载机等救援设备急如星火南下;连云港鹰游纺机公司将一万套用于出口的毛毯转运四川……此外,还有维维集团、红豆集团、南京A·O史密斯公司、明基友达集团、神达电脑公司、荣成纸业集团等等,都各尽所能,捐款捐物,在这里,我不可能一一列举,可以说,在这场灾难面前,无论国企、私企和外企,没有一家缺席。
  记得温家宝总理哽咽着对围着他的四川灾区群众说:“你们的痛苦就是我们的痛苦。”江苏7600万人民与总理同一心声,也视四川灾区人民的痛苦为自己的痛苦,身同感受,毫无保留地去做,于是,一件件令人为之动容、荡气回肠的事展现在人们面前:
  ——谁能想到,南京市第一笔善款竟来自一名保洁临时工,其月收入850元,一次却捐出500元,没人让他这样做,他说:“我凭良心。”说得好,勿忘他的名字:王林。
  ——南京应天大街96岁的林老太太,坐着轮椅,由保姆推着来到山西路市民广场捐赠点,捐出一个月的退休金1500元,当工作人员向她致谢时,老人直摆手说:“钱少,只是尽一点心意。”离开前,她还表示:“年龄大了,对社会做不了什么,死后,我捐出遗体……”
  ——陈德钧,87岁,又一位可敬的老人,有着70年党龄的原无锡轻工学院院长,身上是一套穿了20年的涤棉衣服,衣袖上可见破洞,简朴得近乎寒碜,但却一次性捐出20万元特殊党费,面对周围人的惊异,他说:“10年前,我去了一趟四川,正是在汶川突遇车祸,被当地人紧急送到医院抢救,是他们给了我新的生命。何况,现在国家遭难,我一个党员,有责任也有义务做点什么。”
  ——“只有新娘的婚礼”,读者该记得吧!5月16日,南京金陵饭店,一场早已预定的婚礼在此举办。可是,新郎饶新上尉已出征四川灾区,新娘邱媛媛独自应对各路宾朋,她有惆怅,有失落,更多的却是坚强,她说:“今晚,我会用一场坚定的婚礼来支持远方的他,期待他凯旋归来。”婚礼如期进行,程序一样不少,婆婆替代儿子给儿媳戴上戒指,乐曲悠扬,气氛热烈,谁知新娘语出惊人提议捐款。这样,婚礼大堂成了募捐中心,媛媛捐出全部婚宴款7万元,宾客和服务人员也纷纷加入,一夕募捐10万元,小爱变大爱,一场特殊的婚礼传遍古城南京,牵动无数网民的心,真爱无价,播撒人间。
  ——著名书法家言恭达温文尔雅,行事低调,关键时刻一显真容,在最初捐出5万元善款后,5月26日,又在无锡举办个人书法义卖,运足心力挥写的18幅大件书法,拍出112.8万元,全部捐给四川灾区。
  ——也许,这是个另类,67岁的乞讨老人徐超,将8天乞讨全部所得105元悉数捐出,捐后,他已身无分文。乞讨者,总被认为是社会的寄生虫,得到怜悯之余也受到鄙视,我不想把徐超的行为说得如何高尚,但对他来说,灾难使他的心灵受到洗涤,何况,他还收养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精神病患者。他说:“灾区的人比我困难,他们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不容易啊!”凭他这话,和他的善举,他应该受到全社会的尊重,当然,还有关爱。
  5.12大地震,不仅洗涤了人们的心灵,也对浮躁的社会和世道人心进行了一次洗礼,一度混乱的人生观、价值观、金钱观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调整、修补和充实。
  有这样一件让人心寒却又忍俊不禁的事:
  四川蓬安人成树林,在宁打工,家离震中汶川仅70公里,地震发生后,他不停地给家里打电话,却联系不上,他心急如焚,担心家人遭遇不测,想立即赶回去,可没有钱。他打工的某建筑公司欠他2万元一直不还。去年底他就向玄武区法院申请过强制执行,可当时,被执行人下落不明,又因找不到可供执行的财产线索,事情陷入僵局,无奈,成树林回家心切,向法院紧急求救。
  法院同样急灾区人民所急,遂连续出击,加班加点,5月19日终于将“老赖”——被执行人徐某传唤到庭,孰料此人态度顽劣,面对执法人员竟大言不惭,说啥“宁可坐牢也不还款。”院方感到颇为棘手,打算由法院工作人员先凑些钱,让成树林尽快回去。
  一时间,法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徐某却像个局外人,无所谓的样子。这时,电视里正在播出“抗震救灾、众志成城”专题节目,徐某的目光也不由得倾斜过去,倏又调整了坐姿端望着,法官一旁察言观色,敏锐地捕捉到此人瞬间的变化,便因势利导地对他说:“徐老板,你知道吗,成树林的家也在灾区,至今一个亲人都联系不上,生死未卜。将心比心,倘若你遇到同样的事会怎么办?”
  徐某没有答腔,但目光仍停留在荧屏上,那惨绝人寰的场景,不会不引起他内心的波澜,可他并没有动静。下午2时28分举国哀悼,揪心的警报响起,徐某也跟着肃然而立,头深深地埋了下去。默哀毕,他未落座,而是对法官说:“我这就去想办法,把欠下的钱还给成树林。”下午5时,相隔不足3个钟头,2万元欠款交到了成树林手里,成树林向法官连声道谢,随即奔赴车站,踏上了回川的千里路程……
  这件事告诉我们:灾难使人性得到了复甦。
  我们生活在一个多元的社会,价值观的多元乃是客观存在,目睹是非混淆、黑白颠倒的种种怪现状,曾让我们忧心,让我们叹息,让我们失望。仅就献血而言,这在文明社会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可是一个时期,没有红头文件,没有单位动员,让献血那是很难的,因而,街头的采血车前门可罗雀也就不足为怪了。可是,这场大地震,震醒了人们的公民意识,“要我献血”变为“我要献血”,于是,在每一座城市,每一处采血点,我们都能看到长长的献血人群,他们是那样肃穆、庄重地伸出自己的手臂,献出200cc后,不少人还祈求道:“再抽一点吧,灾区需要……”采血工作人员的眼角湿润了,这是从未见过的情景,从未有过的感受。依据省血液中心的“三确保”(确保各市属医院用血、确保四川灾区用血、确保有计划采用不浪费)的原则,全省先后有200多个单位、4万人预约登记,在地震后的72小时生命黄金时段,献血达22万毫升,(单武警江苏总队一支队200名官兵献血即达4万毫升)并以最快速度空运灾区,纯洁的鲜血汩汩流淌,汇成血的长江、血的黄河,输送到万千灾区伤员的血管里,滋补着破碎的巴蜀大地。
  时间,难熬的时间、痛苦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从废墟下抢救被埋幸存者的战斗已近尾声。5月20日,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接见江苏省派驻灾区的先遣小组,这位曾在江苏主事的老领导来到四川后,一直关注着江苏在这场大地震中的表现,对江苏举省行动、积极有效地支援灾区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江苏大局意识好,全局意识强,前一阶段救灾工作成效显著。”他环顾着在场的人,神色凝重地往下说:“下一阶段,要集中力量对口支援四川德阳,要组织江苏实力强的城市定点帮助德阳的下属市、县重建,恢复家园。”
  接着,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明确规定,由江苏负责对口支援绵竹市。显然,抗震救灾的重心开始转移,为适应新的形势变化,江苏诚然要有新的应对举措。
  绵竹是德阳下辖的一个县级市,为地震重灾区之一,遭受破坏极为惨重,重建任务则相当繁重,提供灾区人民临时住所、解决灾区人民基本生活、协助灾区恢复重建、恢复发展经济、提供经济合作、给予技术指导等等,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不亚于在荒原上建造一座移民城市。
  往昔,无论是唐山地震、长江洪荒、南方冰雪……每当灾难袭来,江苏都是最早站出来分国忧,解灾难、献爱心,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何况,今天的江苏已是经济强省,对绵竹对口支援更是义不容辞,说干就干。
  5月21日晚,省委书记梁保华将全省13个市和有关县的主要负责人和部分救灾物资生产企业以及运输部门的负责人叫到南京,让这样一些不同身份的人汇聚一起,在他的从政经历中是少有的。没有寒暄,没有繁文缛节,会议直奔主题:贯彻中央决定,研究当前支援四川绵竹灾区工作重点,部署灾区急需物资,特别是帐篷和活动板房的生产、调运。会议思路明晰,开的紧凑、顺畅,最后,梁保华作了小结,话,简洁、有力,他强调说:“这项工作,务必要抓紧,要尽最大努力,以最快速度,坚决、出色地完成中央交给的任务。”会一散,与会者便急如星火地驱车返回。
  在省委书记梁保华和省长罗志军的亲自关照下,当晚11时40分,由53辆厢式货车和各类保障车组成的大规模车队,满载8200顶帐篷、1000套2万平方米的活动板房,从南京长江二桥八卦洲服务区启运,作为对口支援的首批物资,冲破浓重的夜色南下,经过42小时风雨兼程、长途跋涉,于23日下午5时抵达绵竹。
  大地震使绵竹1万人失去生命,3000多人重伤,2万-3万人轻伤,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江苏救援物资的到来犹如及时雨,受到广大灾区人民的由衷欢迎,在简单的接收仪式上,绵竹市委书记蒋国华说:“在这最困难、最关键的时刻,江苏救援的物资到了,江苏人民的情意,让我这会儿真是不知说啥子是好,我惟有代表50万绵竹人民表示深深的感谢。”
  他的话刚说完,数百名先期到达的江苏建筑工人随即开始搭建,绵竹,作为安置房建设先导示范点,正由江苏的援建人员将蓝图变为现实,灾民们看到了希望,很快,他们将陆续搬入整洁、安稳的住房。
  5月22日,一个普通却又重要的日子,胡锦涛总书记来到浙江德清,在这里,召集了江、浙、沪三地救灾帐篷生产企业负责人座谈会,作动员部署。江苏扬州阿珂姆野营用品公司是全国最大的帐篷生产企业之一,公司董事长李宏来出席了这次会议,而且,作为与会企业的惟一代表在会上发了言,当场向总书记立下“保时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再增加3万顶”的“军令状”,总书记凝神倾听,跟他握手,感谢他的贡献。与总书记零距离的接触,使李宏来感到鼓舞和激励,散会后,他一分钟也没迟延,匆匆赶回扬州,连夜调配力量突击生产。
  第二天,梁保华一行驱车阿珂姆公司,他知道该公司具有日产5000顶帐篷的生产能力,承担着民政部下达的12万顶救灾帐篷的任务,此前,他们已向灾区发运3.5万顶,还有8万多顶待产,现在又作出了再增3万顶的承诺,时间紧、任务重,他委实放心不下,觉得有必要亲临一线“督战”。他置身在上千平方米的加工车间,见上百台缝纫机隆隆作响,一片忙碌。而在布料裁剪车间,为加快速度,工人们来回跑着作业,耳濡目染这一切,令梁保华至为感动,他详细地了解了生产进度,对李宏来说:“急灾区所急是对的,面临的任务也很重,但一定要严把质量关,确保让受灾群众住进安全、可靠的帐篷。”随后,他又叮嘱在场的市、区负责人,省经贸委、民政厅驻企业人员:“你们要加强协调,主动为企业解决原辅料、流动资金、电力供应等问题,全力支持企业开足马力生产。”离开阿珂姆公司,接着,他又不顾劳累先后察看了扬州华夏集成光电有限公司、扬州金泉旅游用品公司和仪征龙兴塑胶公司。
  而在这前后,罗志军则察看了南京、常州几家生产帐篷和活动板房的公司,调研中帮助解决了公司面临的一些实际问题,使其生产得以正常运转。
  与帐篷、活动板房的生产、调动相配套,省建设厅很快拿出了绵竹灾区过渡安置房设计方案,省建管局积极向灾区调配派出建工队伍,相关部门协同作战,以最佳规划、最快速度、最好质量抓紧施工,确保按时保质完成江苏承担的建设任务。
  笔者在采访中注意到,环环相扣,紧密衔接是我省援建绵竹的一大特点,在帐篷、活动板房生产、调配、搭建的同时,江苏发挥科技大省的优势,动员组织省内有关科技企业紧急筹措抗震救灾科技物资支援灾区,其中有太阳能发电机组、水净化仪、生态杀菌活动厕所、半导体照明手电筒、固定系统接骨板接骨钉等等都陆续发往灾区、及时地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震灾过后,大批伤病员,使四川的医院人满为患,不堪重负,转运伤病员到外省治疗成了当务之急。5月21日,下午4时30分,省卫生厅接到国家卫生部通知,江苏将要接收1299名伤员。获此信息,全省卫生行政部门和医院纷纷请战,省厅并成立了医疗专家组由中国工程院院士黎介寿、黎磊石任专家组顾问,在宁7所三级综合医院各科20名专家、教授组成。
  为此,各大医院紧锣密鼓、细致周到、各出奇招、各展其能地作了准备。
  省人民医院:30分钟之内腾空骨科病区,预留床位,原来病员,一无怨言。
  南京军区总院:开辟空中救治平台,危重病人由直升机直飞急诊停机坪接受治疗。
  省中医院:腾空病区,扫榻以待,并制定了四川食谱。
  南京鼓楼医院:原有病人主动延期手术,腾空床位,并制定了营养膳食食谱。
  南京市中医院:保证所需床位,安排川籍翻译带队迎接,便于医患沟通。
  南京市第一医院:配备优秀医护人员之外,另有160名志愿者报名服务。
  南医大二附院:腾出40个床位,确保接收到位。
  ……总之,全省40家三级医院都作了充分准备。5月23日下午1时30分,第一批193名伤员空降南京,早已等候在禄口机场的280辆救护车同一时刻发动,接收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按照事先收到的电传名单,哪个病员分到哪家医院、几病区、几病床,上哪辆车,均明确无误。离开机场上了高速公路,警车开道畅通无阻。一日之内,5个航班在相隔很短的时间内相继抵宁,接收无一差错,分送全省各地。
  “到了江苏,你们就到家了。”对伤病员来说,这不是一句客套话,“爱心病房”的设施、布置弥漫着温馨的氛围,省人民医院更是别出心裁地制定了“四位一体三个结合”的救治模式,具体内涵为:集医疗救治、护理服务、心理疏导、真情关爱为一体。将身体治疗、心理治疗、社会关注紧密结合。每位灾区伤员一入院就收到一封慰问信、一套日用品、一张就餐卡、一笔300元的慰问金、一束康乃馨。每位伤员由医生、护士、心理医生和志愿者组成的4人小组全方位服务,随同伤员来宁的陪护家属也都得到妥善安排。这样悉心的照料,在我们的医护史上是没有先例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社会主义优越性,爱、人性、人类情怀,又一次得到了生动的体现。
  自5月23日起,1299名灾区伤病员全部接到江苏,人数在外省接收的伤病员中仅次于重庆(1930名)其中有89名危重病人,346名重度病人,年龄最大的100岁,最小的才7个月。是的,到江苏就到家了,他们都得到了精心的治疗和关照,94岁的伤员马清云,接到省人民医院的当天便做了手术,术后体征平稳,数日后,院方准备了蛋糕、蜡烛,做了寿面为他过了生日,老人泪水盈眶地说:“连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啊,江苏医生救了我的命,还给我过生日,这叫我心里,哎……”他连连向在场的医生护士点头致谢。
  读者,还记得5月15日,中国各大媒体发表的“生命至上,总理让路”的大幅照片吗?就在头一天,14日,我们的温总理抵达北川视察灾情,在距北川仅2公里的曲山镇,见几名解放军战士抬着一名受伤的小孩从县城方向一路跑来,总理赶紧让路,让其尽快送往医院,这幅照片传达了太多的深意,令无数人看后不禁落泪。这是个女孩,她叫宋馨懿,才2岁多,父母在北川打工,她随父母在那里上幼儿园,5月13日,当救援人员发现她时,年轻的父母用身体搭成拱形护卫着她,两人却被一堵沉重的墙压住而离开人世。父母将生的希望给了女儿,把死的选择留给了自己,又一曲伟大的爱的礼赞!
  这天,小馨懿被送到设在绵阳二院的江苏省人民医院医疗点,左腿受压已坏死,肺部感染,神志不清,幼小的生命危在旦夕,必须断然处置,主刀大夫蔡卫华含泪为她做了右下肢截肢,让她活了下来,护士施慧敏则给了她无微不至的护理,这孩子与我们的医生、护士结下了生死相依的情谊。本来,灾区伤员转移,她不在江苏之列,只因难舍的缘分,她被接到省人民医院,在这里,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和心理疏导,孩子的生活已进入正规,施慧敏还教她读拼音字母,陪她来的奶奶、叔叔见此,一叠声地道谢,两天前,医护人员将她和一批痊愈即将出院的伤员带到中山陵游玩,电视屏幕上,我们看到了她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接下去还将给她装最好的假肢哩!她准会跟正常人一样,走向美好的未来。
  四川是农民工输出大省,有1000多万农民工遍布全国,江苏是其重点输出省份,地震波及的重庆、陕西、甘肃等省市也有部分农民工在江苏务工经商。地震过后,江苏各级政府和企业对来自四川的员工排查摸底,了解其家乡受灾情况,对他们提供支持服务,凡非重灾区民工,帮助其与家乡保持通信畅通。而对有返乡意愿的重灾区民工,设法提供交通便利,助其尽快返回,用人单位要保证在岗灾区民工的就业岗位的稳定。对确需返乡救灾的,用人单位则安排带薪假期,并保证其返岗就业,其留在本地读书的子女一律予以精心照顾,周到安排。这里,要说到苏州,在这座城市,仅餐饮业中,川籍从业人员就有两三万,地震猝发,他们归心似箭,市餐饮商会很快作出决定:会员企业中,凡灾区员工返乡探亲的,路费报销、工资照发,而对家中财产遭重大损失、家庭成员有伤亡者,商会出资补助。这些举措,很快安定了人心,给川籍打工者以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我们痛心地看到这次旷古以来罕见的大地震,使灾区的中、小学受到严重破坏,一些临时搭建的帐篷小学远远满足不了幸存的孩子们读书的需求,当此危难时刻,全国各地向灾区伸出了援手,江苏自然不落人后,一些灾区的学生纷纷来江苏投靠务工的父母、亲友,江苏各地的教育部门和学校高度重视、周密安排,启动入学“绿色通道”,按照“就近、方便”的原则简化手术,随到随安排,确保灾区学生及时入校借读。截至6月3日,我省共接收来自灾区的学生3146人,其中苏州、无锡接收均超千人,常州将灾区来的一个原有班级小学生,整体接收入学就读。在国家有关部门安排下,江苏还接收了518名灾区学生来省技工院校继续完成学业。这些孩子在震中受到了惊吓,不少孩子在这场大灾难中失去了亲人,他们的心灵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伤害,因而,除了正常的因材施教,还要对他们做心理抚慰,同在一片蓝天下,让他们与江苏的孩子们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
  在绵竹灾区,在一处处灾区人民过渡房的援建点,人们都会看到江苏安装施工人员忙碌的身影,5280名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不分昼夜,不计报酬,紧张地搭起一个个居民点,用的是最好的材质,通电通水,厨卫齐全,冬暖夏凉,整洁美观,还有公共服务设施。难怪围观的灾区人民说:“这样好的过渡房,没见到之前,想也不敢想,感谢党、感谢政府……”到6月12日,在绵竹,我们已搭建了一万套活动板房,灾区人民已陆续领到钥匙、搬了进去。 此外,我们与北京军区255医院共建的四川灾区首家抗震医院——绵竹市人民医院已奠基开工,该院房舍由江苏负责援建,是江苏援建2万套临时安置区的配套工程,引起了绵竹灾区人民热切的关注,他们期待着这座医院早日建成。
  天地无情,人间有情,爱,无处不在,捐助仍在延续,据有关方面不完全统计,截至6月4日下午15时,江苏共接受各界捐赠款物合计超过31.46亿元,其中捐款24.90亿元,只要看一看迄今国内外的捐款总数444.32亿元,对照一下江苏在里面所占比例,便知道我们捐出的不是一笔小数字,江苏人民尽心尽力了。3146亿不是枯燥的数字,而是人间最美的诗行。
  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端午前夕,南京一家号码百事通信息服务有限公司,心系灾区,想到这是国家设立的第一个端午法定假日,四川灾区人民还不知道咋样,他们也应该享有假日的温馨和欢乐,于是,他们与无锡穆桂英食品公司联手,加班加点包扎了8吨(8万只)各色粽子,通过深圳航空公司运达成都再由陆路转运到绵竹。经办者不善于言辞,他们并未说出此举的深层次思考,也许他们只知抢时间而未及思考其它,但这种人情关怀与屈原那种忧国忧民的崇高精神是不无关联的,他们继承着中华民族最宝贵的道德传统,不由你不感动。
  
  时光荏苒,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笔者曾有过一次巴蜀之旅,路经都江堰、汶川、茂县,脚下人马盘空,远近烟岚返照,秀美山川,令我陶醉、流连。突然,山风呼啸,大雨骤至,一行人赶紧躲进一间茅舍避雨,半个钟头之后雨过天晴,山更翠、水更清,蓦然间,日影化为虹,七彩映苍穹,是那样富有诗情画意,美不胜收。可如今,地震后的山川却是残破不全,一片凄凉,然而,我相信,灾区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抹彩虹,大自然的造化是无与伦比的,重建后的都江堰、汶川、北川、绵竹、茂县……一定会比过去更加美好,那雨后的彩虹,映衬着青山绿水,定会分外娇娆,这一天不久就会到来,而你、我、他,我们每一个人也都会为这一天的早日到来,献上一块砖,一片瓦,时间不论先后,数目不在多少,尽心就好,尽心就献出一分爱,大爱无疆,让爱延绵……
  
  2008年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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