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一壶茶饮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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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关风是一道考验
  逃离了酷暑难耐的重庆,来到了四季如春的彩云之南。刚过20岁生日的我选择一次独自旅行当作弱冠洗礼。放下所有的学业与工作,忘却那些苦恼与烦心,在山水之间,在行走之中汲取正能量。感恩天地驱逐黑暗,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
  大理有风花雪月,时逢盛夏,看来此行与苍山雪是无缘了。刚下车就被刚健猛力的下关风欺凌个够呛,身着单衣的我在风中瑟瑟发抖,急切地想寻求封闭空间的庇护。时逢傍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寥落的几个人互相紧挨着在等候着公车的到来。约摸5分钟后,一辆中巴车缓缓开来,众人匆匆挤上车去终得解脱。
  大理没有明显的城市中心,居民聚居区零散地分布在洱海周围。放松心情静静品味着窗外的景致,水银泻地,肆意泼墨,苍山叠嶂,云卷云舒。不多时,洱海如镜般的浮现在视野之内,隐约的拍岸声,萦绕于脑海之中。随着灯火的渐渐临近,让我魂牵梦绕的大理古城终于到了。
  我所住的客栈正对天主教堂,院落虽小却绿意盎然,整齐的盆景旁放置了一把摇椅,猫儿安逸地蜷在上面打盹。主人家说话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与他走下咯吱作响的木梯时,他对我吩咐道:最好赶在十一点半之前回来。
  相比下关的行人寥落,夜幕下的大理古城却是另一番景象:青年女子微笑着在男友耳畔悄悄密语,灯红酒绿,女人摇摆着身姿,男人拿着折扇或相机,老外背着登山包消失在巷道深处。正街上满是各样的茶馆、餐厅及旅社,谈笑风生的人们尽情的享受着酒精带来的快感。露天的咖啡馆斜躺着天南地北的游客,随意的搭摆着胳膊。人在古城中不自觉的放慢节奏,一顿饭功夫,时钟就滑过了十一点,刚还热闹的街上此时却门可罗雀,静谧的街道上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暗处忽闪着发亮的眼睛,我惊恐地凑上前看了个究竟,原来是端坐的猫儿,还是赶紧加快步伐回客栈吧。
  信男善女
  明媚的阳光带给人以无穷的朝气,大理灿烂的阳光温暖着每一张面庞。流浪的猫儿在早点摊旁等待好心的施舍,摊主偶尔给些零碎食物,它们也会知趣的走开。古朴的街道,完好的城墙,还有一排排木式建筑也许都是当年大理国时的街景。现代生活急速的撕裂着以往宁静的生活方式,但生活在这片故都的人们上千年来保留着他们特有的风格。穿行于大理村落的巷道中,不小心走进了私人的宅院,庭院内摆了一张木桌,上面铺着墨迹未干的书画,茶水还微微冒着一缕轻雾。男主人从屋中提着一壶新烧的水走了出来,向我笑了笑并邀请我品尝家里秘制的糕点。主人家姓段,聊天中滔滔不绝地讲起当年大理段氏,欣喜当中又带着一丝失落。
  洱海上阳光焦灼很容易对皮肤造成损伤,人们大多穿着长袖,在裸露的皮肤上涂上一层厚厚的防晒霜。不过船上的白族姑娘却生的好姿色,秀雅清丽的外表,婀娜的舞步,楚楚可怜含情目,无不揪着男儿的心肠。“柳叶含颦目,娇羞可人声。若是问伊家何处,碧翠云间一抹红”描绘的便是居住在苍山间的白族女子的音容笑貌。白族女孩是出了名的贤惠,操持家务都是好手。云南有一句俗语叫做:“七十岁的老太会爬树”,白族女子也不例外,留心细看,古城挑担买卖的大多数是妇女。
  转角的邂逅
  行走在大理古城中,偶然间的邂逅,就能组成一个吃喝玩乐小组。罗特,一个特自穿越川藏的汉子,他说来大理是舒缓节奏,为整个旅途画一个圆满的句号。静姐和坤姐则和我一样趁着假期时节放松心情,游览云南之胜景。我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谈。对于深恐寂寞的我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
  每逢三月,正是上关花烂漫时节,白族的少男少女都会来到蝴蝶泉畔祷告与祭奠,来保佑和祝福真挚纯洁的爱情能够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在葱葱郁郁的苍山脚下,躺在花海中,静静地欣赏蝶舞纷飞。乘车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不多时,便来到了“爱情圣地”蝴蝶泉。行走在男生专行的“阿鹏道”上,不知路的尽头能有谁与我在蝴蝶泉相聚。途中路边坐着两对白族老人,身穿民族服装,互相对歌,甚是有趣。四位老人互相逗乐,甚为悠然。
  徐霞客曾写到:“泉上大树,当4月初即发花如蛱蝶,须翅栩然,与生蝶无异。还有真蝶万千,连须钩足,自树巅倒悬而下及泉面,缤纷络绎,五色焕然。”也许是因为山神常年在此为这对殉情情侣默默哭泣,所以即使在七月艳阳天,蝴蝶泉水依然冰寒刺骨。罗特在蝴蝶泉畔洗了一次手,忽闻我和静姐在讲洗三次能撞桃花运,便转身偷偷地到泉边又洗了两次,回来后脸上挂着痴痴的傻笑。
  没有赶上蝶舞缤纷的农历四月自然遗憾,不过花棚中却也满是飞舞的精灵。其间,有位先生受到蝴蝶们的宠爱,他的帽檐、指尖都成了蝴蝶休憩的场所。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摆着各种搞怪的POSE成了我们的模特。我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哥们儿满带香气地回去恐怕免不了受到考问吧。
  龙脉之息
  苍山如父,巍峨高耸直入天界。皇权、父权象征的大理崇圣寺三塔是野心家所向往的圣地,可惜大理确实不是一个能使人励精图强的地方,如今更不是一个男人做主的地方。这里的一壶茶水,一场演出就够大老爷们悠然的混沌一天了。当我们四人进入崇圣寺之时,空旷的广场上只有一两个人影,甚至在阳光下挠痒的猫咪都抢走了朝拜者的风头。苍山嗡嗡轰鸣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宋代时年,佛教风行于吐蕃、西夏、辽、蒙古、金和大理,其中最为有名的两座佛教国都即是西夏的兴庆府(今银川)和大理国都大理。大理的普通人家常常到崇圣寺来挂许愿贴,当愿望得以实现时,便再次前来还愿。
  流云飞月,苍山墨翠,洱海碧蓝,使人心境平和,气息归元。也许正是如此,每天面对着湖光山色的大理国的皇帝们也向往平静淡然的生活,起念遁入佛门。返璞归真,放下尘世间的一切,聆听苍山的低语,感受洱海的润泽。
  继任皇帝和后来的大臣们每逢想到:“天呐,先帝爷和老祖宗们都在里面住着呢。”就无不胆战心惊奢华其财大兴土木地不断扩大寺庙规模,于是便成就了中国史上最宏大的寺庙。三塔倚靠云雾缭绕的苍山,庄严肃穆。台阶严格地按照九五之尊的标准所建,极其考究。鸽群是三塔的信使,发出嗡嗡的共鸣以唤起朝拜者内心的共鸣。海风徐徐,带给人以无比的舒心与沉静。斜阳藏入流云中,不时向大地投射巨大的光柱,甚是壮观。穿过崇圣寺半掩的大门,金瓦青瓷,屋檐交错;苍山之巅云海翻滚,气势磅礴,依山而建的崇圣寺庄严静穆,犹如天界。每一个敬拜者无不为之所震撼,无不虔诚忠心。苍山的深重的气息强烈地压迫着我的神经,它在注视着寺院内的每一个生灵。   当我们进入大雄宝殿时,眼前金碧辉煌威严异常的九尊佛像hold住全场,除却我们并无他人的宝殿中却传来了阵阵钵声,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而静姐则虔诚地跪拜在佛像面前真心祈祷。
  随着黑云的出现,身处于空旷无人的我们强烈地感受到凝重的压迫。山上低沉的簌簌声,讲述着千百年的斗转星移。敬畏和恐惧驱使我们逃离这座貌似空无一人的离奇寺庙。
  一苦二甜三回味
  我从不忌讳人家说我胆小或敏感。在崇圣寺中的各种奇幻的嗡鸣声与苍山上无端黑白转化的流云坚定了我不去爬山的决定。于是我们四人乘船游行在洱海之上。
  洱海波涛碧粼,水天相接。船家为我们专门准备了“三道茶”。“三道茶”是大理白族接待贵宾的隆重仪式,讲究一苦,二甜,三回味。初次见面,热情的主人恭敬地为客人添上了第一道茶,畅谈大理风土人情,陈年旧事。正酣之时,主人将之前的茶水换去,又上了第二道茶,茶味香甜,不觉多贪饮几杯。酒足饭饱之后,天色渐晚,主人家第三道茶方上,品茗之后便是道别之时,向主人多番道谢后离开。
  洱海南北狭长,我们的船行驶三四个小时也不见其界。适逢日月同辉,大理四景风花雪月算是完成了“风月”。三人听罢狠狠地挖苦嘲笑我,直到主人家又新沏了“风花雪月”四味茶方才堵上他们的嘴。漂泊于海上,真是一壶茶饮醉人生啊。
  倾听洱海的情愫
  停船的汽笛声轰轰作响,虽然停靠处不是桃花岛,海、山、石、礁、岩、洞、寺、庙、花、林、鸟却样样不缺。
  南诏风情岛是洱海中最大的岛屿。雕塑百态,怪石嶙峋,奇花异草自然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大理人的发源地。“沙壹”是南诏之祖,人们修建了她的巨型雕像以供祭拜。
  穿过岛上一个个别有洞天的洞穴,峰回路转来到了海滩边。远远地望见一对裸体铜像卧于海中,在太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两人在海滩上尽情的嬉戏,仿佛永无烦恼。千百年来,不知多少看淡俗世的人逃离至大理过隐居世外的生活,放下纷争困扰寻求庇护,与心爱的人儿在夕阳余辉中漫步长滩,倾听海的倾诉。
  顺着近乎看不到的小路来到了海滩,视野豁然开朗,惊涛拍岸,百鸟回旋。远处海、山、天、云融于一体,有道是:浪花渐欲迷人眼,湖水轻漾碧无边,晴天蔚蓝排云鹤,浮云激荡映心间。
  君若知我心,愿与君同看那潮起潮落,月圆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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