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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随着我国加入WTO，我国将面临着WTO规则将如何在我国国内适用的重要问题，特别是WTO规则在我国行政诉讼中应如何适用，是我国亟待解决的重大法律问题。根据国际法的基本理论，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主要有转化和纳入两种方式，二者各有利弊。然而，根据行政诉讼法的法律性质以及我国的实际情况，参照WTO其他成员方的做法，我国行政诉讼中宜以转化方式为主、纳入方式为辅间接适用WTO规则。
关键词：WTO规则；行政诉讼；WTO规则的适用
一、问题的提出
我国于2001年12月11日正式成为WTO的一员，标志着我国的改革开放进入了新阶段。加入WTO对我国的影响是深远而全方位的，我们在面临更多的给予和便利的同时，也将遭遇更大的挑战和众多崭新的问题。其中倍受我国学者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WTO协议规则将如何在我国国内适用?这一问题，现成为我国法学界的热点问题；然而，另一方面WTO作为以强制性规则为基础的政府间规则体系，在我国加入WTO后，其对人民法院的行政审判工作无疑具有影响力，但问题在于法院在审理涉及WTO规则的行政案件时，如何适用WTO规则?简言之，WTO规则在我国行政诉讼中应如何适用?对于这一问题，我国学者鲜有涉及。本文即拟从国际法与条约法的基本原理方面对此进行阐述。
二、各国对国际条约在本国适用的理论与实践
1969年《维也纳条约法公约》(下简称《公约》)第26条规定：“凡有效之条约对其各当事国有拘束力，必须由各该国善意履行。”这就是条约法上最重要的“条约必须遵守”原则，根据该原则，一个合法缔结的条约，在其有效期间，当事国有义务按照条约的精神、宗旨和目的予以不折不扣的履行。虽然各国在此问题上的实践多种多样，但根据国际法的基本理论进行厘清，各国对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方式基本上可分为转化和纳入两种。
所谓转化，是指国际法的原则、规则和制度由于国内法律行为而纳入国内法律体系中，成为国内法律，或者具有国内法律效力。转化是国际条约的“国内法化”，它相当于参照国际条约进行国内立法，使国际条约的内容在国内法里具有相应的规定，这样，国内法院适用的就是国内法而不是国际法。这种做法的优点在于比较稳妥地保持一国的法制統一，同时避免了法院在处理国际条约与国内法关系的复杂问题，解决了他们之间的矛盾；缺点在 于立法成本过高，国际条约的数量随着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发展而快速增长，一个国家置身于国际社会不可避免地要缔结和参加大量国际条约，如果一律把他们重心进行国内立法则成本显然太高，更重要的是有些条约或有些条约中的某些条款是无法转化为国内立法的；而且繁杂的立法转化程序可能会影响到一国及时履行条约的义务，从长远来看不利于其进行国际交往。采取转化方式适用国际条约的国家主要有意大利和英国等。前者是受到了二元论的影响，而后者为了巩固国会的立法权和保障人民的权利。而纳入，是指由国内法采纳国际法，使其在国内发生效力，而无需国际法转化为国内法。纳入的优点是节省立法成本并且迅速有效地在国内实施国际条约；缺点是将会引出国际条约在国内法院的直接援引性和国际条约的效力等级等一系列理论与实践问题。纳入方式的典型代表是美国。同时，美国的司法判例作出了“自动执行条约”和“非自动执行的条约”的区别。前一类条约的国内执行无须通过国内立法，而后一类条约的执行必须经过国内立法。
近年来，随着国际政治经济交往的日趋频繁、复杂，多数国家在处理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问题上往往是根据不同情况，交替使用转化和纳入两种方式。
三、我国行政诉讼中宜以转化方式为主、纳入方式为辅间接适用WTO规则
我国加入WTO后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应采取转化还是纳入的方式来适用WTO规则。对此，我国学者可谓见仁见智。有的学者认为我国应主要采用纳入方式；有的认为在国内法没有相应规定时适用WTO协定尚缺乏法律依据；有的则从WTO规则自身的特点、我国国情以及政治角度考量，认为我国法院在加入WTO之后可以不直接适用WTO的有关规则等等。
笔者认为，鉴于WTO规则内容广泛、性质复杂，而且有的规定规范是国家的行政义务，对WTO规则在我国国内的适用不能以简单划一的方式一概而论，而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行政诉讼中WTO规则的适用问题，笔者以为宜以转化方式为主、以纳入方式为辅，一般情况下不能在我国行政诉讼中直接适用WTO规则。这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
第一，我国不少法律、法规、规章与WTO规则存在着较大的冲突，加入WTO后需要一段长的时间来修改或废止这些与WTO规则有冲突的法律、法规和规章。此时简单的将WTO规则纳入我国的法律体系，会破坏我国的法制协调统一。
第二，行政诉讼作为我国行政机关行政行为审判监督的一种司法活动，以控制行政权力、保障公民权利为重心和特征，因此在国家的法律制度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在行政诉讼中简单的采取纳入方式直接援引，似乎不可醛如前所述，WTO规则体系庞大、内容复杂，极具专业性，而现阶段我国审判人员的素质有待提高，因此在未经系统的培训学习前想准确把握WTO规则的内涵，难度颇大，惶论普通公民。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直接援引WTO规则，是否能实现行政诉讼的功能以及切实履行我国根据WTO协议所承担的有关义务，委实堪忧。
第三、虽然《行政诉讼法》第72条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缔结或参加的国际条约同本法有同规定的，适用该国际条约的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声明保留的条款除外。”该规定解决了涉外行政案件的审理中，当国际条约和国内法发生冲突时，如何适用法律的问题。但是，其他行政实体法、我国《宪法》以及《立法法》均没有规定国际条约规则在我国法律体系中的效力等级，一旦条约与法律、法规等发生冲突，二者的效力何者为先?这是采取纳入方式后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而我国法律对此问题的规定尚付厥如。
第四、WTO协议本身并未规定其成员应给予协定以直接适用的效力，而且美国、欧共体等大多数成员实践中均否定WTO的直接效力，我国如直接适用WTO规则，将可能导致国家利益受损。因此，对采取纳入方式适用WTO规则的做法，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中国加入WTO工作组报告》第67条指出：中国将确保其有关或者影响贸易的法律和法规与WTO协定和中国承诺相一致，以充分履行其国际义务。为此，将在完全遵守WTO协定的情况下，通过修订其现行国内法和制定新法律，以有效的统一的方式实施WTO协定。该报告第68条又指出：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和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将及时颁布，以在相关的时限内完全履行中国的承诺。如果行政法规、部门规章或者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在此种时限内不到位，主管机关仍然将履行中国按照WTO协定和议定书承担的义务。可见，我国将主要是通过修订现行国内法和制定新法律、法规的转化方式来实施WTO规则的。只有在行政法规、部门规章或者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在承诺的时限内不能到位的特殊情况下，才可在行政诉讼中直接适用WTO规则。如最高人民法院于2002年先后颁布的《关于审理国际贸易行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关于审理反倾销行政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和《关于审理反补贴行政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三个司法解释均规定人民法院在审理这些案件时，应依据中国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以及地方性法规等进行审查，排除WTO规则的直接适用。
同时，在行政诉讼中，法院可充分利用“一致解释”方法。即在国内法与WTO规则不一致的情况下，法院可通过将国内法解释成符合WTO规则的方式，既适用了国内法也没有违背我国根据WTO规则所承担的义务。如我国《关于审理国际贸易行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9条。“一致解释”可说是一种特殊的转化适用WTO规则的方式，当然，只有法律、法规的具体条文存在着两种以上的合理解释时才能运用这种方式。
参考文献：
[1]王铁崖.国际法引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李浩培.条约法概论[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
[3]幕亚平. WTO协议在我国国内适用的问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4]贺小勇.论WTO协定与国内法的法律关系问题[M].北京： 法律出版社，2001.
[5]马洪，王梦奎.中国发展研究[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0年4月.
[6]鲁开根，汪大海.核心竞争力[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1年1月版.
[7]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8]胡锦涛.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规定[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关键词：WTO规则；行政诉讼；WTO规则的适用
一、问题的提出
我国于2001年12月11日正式成为WTO的一员，标志着我国的改革开放进入了新阶段。加入WTO对我国的影响是深远而全方位的，我们在面临更多的给予和便利的同时，也将遭遇更大的挑战和众多崭新的问题。其中倍受我国学者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WTO协议规则将如何在我国国内适用?这一问题，现成为我国法学界的热点问题；然而，另一方面WTO作为以强制性规则为基础的政府间规则体系，在我国加入WTO后，其对人民法院的行政审判工作无疑具有影响力，但问题在于法院在审理涉及WTO规则的行政案件时，如何适用WTO规则?简言之，WTO规则在我国行政诉讼中应如何适用?对于这一问题，我国学者鲜有涉及。本文即拟从国际法与条约法的基本原理方面对此进行阐述。
二、各国对国际条约在本国适用的理论与实践
1969年《维也纳条约法公约》(下简称《公约》)第26条规定：“凡有效之条约对其各当事国有拘束力，必须由各该国善意履行。”这就是条约法上最重要的“条约必须遵守”原则，根据该原则，一个合法缔结的条约，在其有效期间，当事国有义务按照条约的精神、宗旨和目的予以不折不扣的履行。虽然各国在此问题上的实践多种多样，但根据国际法的基本理论进行厘清，各国对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方式基本上可分为转化和纳入两种。
所谓转化，是指国际法的原则、规则和制度由于国内法律行为而纳入国内法律体系中，成为国内法律，或者具有国内法律效力。转化是国际条约的“国内法化”，它相当于参照国际条约进行国内立法，使国际条约的内容在国内法里具有相应的规定，这样，国内法院适用的就是国内法而不是国际法。这种做法的优点在于比较稳妥地保持一国的法制統一，同时避免了法院在处理国际条约与国内法关系的复杂问题，解决了他们之间的矛盾；缺点在 于立法成本过高，国际条约的数量随着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发展而快速增长，一个国家置身于国际社会不可避免地要缔结和参加大量国际条约，如果一律把他们重心进行国内立法则成本显然太高，更重要的是有些条约或有些条约中的某些条款是无法转化为国内立法的；而且繁杂的立法转化程序可能会影响到一国及时履行条约的义务，从长远来看不利于其进行国际交往。采取转化方式适用国际条约的国家主要有意大利和英国等。前者是受到了二元论的影响，而后者为了巩固国会的立法权和保障人民的权利。而纳入，是指由国内法采纳国际法，使其在国内发生效力，而无需国际法转化为国内法。纳入的优点是节省立法成本并且迅速有效地在国内实施国际条约；缺点是将会引出国际条约在国内法院的直接援引性和国际条约的效力等级等一系列理论与实践问题。纳入方式的典型代表是美国。同时，美国的司法判例作出了“自动执行条约”和“非自动执行的条约”的区别。前一类条约的国内执行无须通过国内立法，而后一类条约的执行必须经过国内立法。
近年来，随着国际政治经济交往的日趋频繁、复杂，多数国家在处理国际条约在国内适用的问题上往往是根据不同情况，交替使用转化和纳入两种方式。
三、我国行政诉讼中宜以转化方式为主、纳入方式为辅间接适用WTO规则
我国加入WTO后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应采取转化还是纳入的方式来适用WTO规则。对此，我国学者可谓见仁见智。有的学者认为我国应主要采用纳入方式；有的认为在国内法没有相应规定时适用WTO协定尚缺乏法律依据；有的则从WTO规则自身的特点、我国国情以及政治角度考量，认为我国法院在加入WTO之后可以不直接适用WTO的有关规则等等。
笔者认为，鉴于WTO规则内容广泛、性质复杂，而且有的规定规范是国家的行政义务，对WTO规则在我国国内的适用不能以简单划一的方式一概而论，而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行政诉讼中WTO规则的适用问题，笔者以为宜以转化方式为主、以纳入方式为辅，一般情况下不能在我国行政诉讼中直接适用WTO规则。这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
第一，我国不少法律、法规、规章与WTO规则存在着较大的冲突，加入WTO后需要一段长的时间来修改或废止这些与WTO规则有冲突的法律、法规和规章。此时简单的将WTO规则纳入我国的法律体系，会破坏我国的法制协调统一。
第二，行政诉讼作为我国行政机关行政行为审判监督的一种司法活动，以控制行政权力、保障公民权利为重心和特征，因此在国家的法律制度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在行政诉讼中简单的采取纳入方式直接援引，似乎不可醛如前所述，WTO规则体系庞大、内容复杂，极具专业性，而现阶段我国审判人员的素质有待提高，因此在未经系统的培训学习前想准确把握WTO规则的内涵，难度颇大，惶论普通公民。在这种情况下，通过直接援引WTO规则，是否能实现行政诉讼的功能以及切实履行我国根据WTO协议所承担的有关义务，委实堪忧。
第三、虽然《行政诉讼法》第72条明确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缔结或参加的国际条约同本法有同规定的，适用该国际条约的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声明保留的条款除外。”该规定解决了涉外行政案件的审理中，当国际条约和国内法发生冲突时，如何适用法律的问题。但是，其他行政实体法、我国《宪法》以及《立法法》均没有规定国际条约规则在我国法律体系中的效力等级，一旦条约与法律、法规等发生冲突，二者的效力何者为先?这是采取纳入方式后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而我国法律对此问题的规定尚付厥如。
第四、WTO协议本身并未规定其成员应给予协定以直接适用的效力，而且美国、欧共体等大多数成员实践中均否定WTO的直接效力，我国如直接适用WTO规则，将可能导致国家利益受损。因此，对采取纳入方式适用WTO规则的做法，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中国加入WTO工作组报告》第67条指出：中国将确保其有关或者影响贸易的法律和法规与WTO协定和中国承诺相一致，以充分履行其国际义务。为此，将在完全遵守WTO协定的情况下，通过修订其现行国内法和制定新法律，以有效的统一的方式实施WTO协定。该报告第68条又指出：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和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将及时颁布，以在相关的时限内完全履行中国的承诺。如果行政法规、部门规章或者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在此种时限内不到位，主管机关仍然将履行中国按照WTO协定和议定书承担的义务。可见，我国将主要是通过修订现行国内法和制定新法律、法规的转化方式来实施WTO规则的。只有在行政法规、部门规章或者其他中央政府措施在承诺的时限内不能到位的特殊情况下，才可在行政诉讼中直接适用WTO规则。如最高人民法院于2002年先后颁布的《关于审理国际贸易行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关于审理反倾销行政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和《关于审理反补贴行政案件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三个司法解释均规定人民法院在审理这些案件时，应依据中国法律、行政法规、部门规章以及地方性法规等进行审查，排除WTO规则的直接适用。
同时，在行政诉讼中，法院可充分利用“一致解释”方法。即在国内法与WTO规则不一致的情况下，法院可通过将国内法解释成符合WTO规则的方式，既适用了国内法也没有违背我国根据WTO规则所承担的义务。如我国《关于审理国际贸易行政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9条。“一致解释”可说是一种特殊的转化适用WTO规则的方式，当然，只有法律、法规的具体条文存在着两种以上的合理解释时才能运用这种方式。
参考文献：
[1]王铁崖.国际法引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2]李浩培.条约法概论[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
[3]幕亚平. WTO协议在我国国内适用的问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4]贺小勇.论WTO协定与国内法的法律关系问题[M].北京： 法律出版社，2001.
[5]马洪，王梦奎.中国发展研究[M].北京：中国发展出版社，2000年4月.
[6]鲁开根，汪大海.核心竞争力[M].北京：经济日报出版社，2001年1月版.
[7]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8]胡锦涛.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规定[R].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