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人文社科期刊评价的现状、问题及对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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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当前以“影响因子”为主导的人文社科期刊评价,在评价主体、评价目的、评价方法、评价体系、评价结果等方面均呈现出自身的特点,与此同时,该评价体系本身也存在重数量轻质量、重局部轻整体、重结果轻导向、重纸刊轻数字等问题,科研评价和期刊评价中对其异化使用更是带来种种负面效应。本文拟在分析其现状与特点以及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以期为构建更加科学合理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文社科期刊评价提供借鉴和参考。
  [关键词] 人文社科期刊 评价 现状与特点 问题 对策建议
  [中图分类号] G23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853 (2021) 05-0052-09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evaluation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journals dominated by “influence factors”shows its own characteristics in terms of evaluation subject, evaluation purpose, evaluation method, evaluation system and evaluation results. At the same time, the evaluation system itself also has some problems, such as emphasizing quantity over quality, emphasizing part over whole, emphasizing results over guidance, emphasizing paper journals over digitization, etc. The alienated use of it in scientific research evaluation and periodical evaluation has brought various negative effect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its current situation, characteristics and existing problem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corresponding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in order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s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a more scientific and reasonable evaluation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journal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 Journal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Evaluate Current situa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Problems Suggestions
  我國当前的人文社科期刊评价,以评价主体来划分,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是以政府或学协会为主导的综合质量评价和各种评奖、评优;二是以知网为代表的数据服务商发布的各种期刊数据和榜单;三是以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文献情报机构或评价中心为主体研制的“核心期刊”“来源期刊”等各种期刊榜单。在这三类评价中,以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文献情报机构或评价中心为主体研制的“核心期刊”“来源期刊”等各种期刊榜单,在学界和业界具有较大影响力,同时也广受争议和质疑,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成为学术评价和人文社科期刊发展的“指挥棒”。鉴于此类评价目前在学界和期刊界的影响力,本文以此类机构为研究对象。具体而言,主要是指以北大核心期刊、南大来源期刊、社科院AMI期刊、武大RCSSE期刊、中信所统计源期刊(社科卷)为代表的评价体系。
  1 背景和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高度重视哲学社会科学工作,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5月17日《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在学术命题、学术思想、学术观点、学术标准、学术话语上的能力和水平同我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还不太相称,学术评价体系不够科学。这就要求我们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
  在2020年10月29日召开的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简称《建议》)中首次提出,到2035年建成文化强国的目标,《建议》也强调要全面繁荣哲学社会科学事业。哲学社会科学期刊是我国文化事业和哲学社会科学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文化强国的实现和哲学社会科学事业的全面繁荣都离不开哲学社会科学期刊的助力。
  具有导向作用的哲学社会科学期刊评价事关期刊和学术发展的方向和质量,也事关我国哲学社会科学事业的全面繁荣,具有重要的“节点”和“支点”意义。但当前以“影响因子”为主导的人文社科期刊评价体系存在较大的问题,如期刊社功利化办刊、价值取向异化、阻碍学术创新和学科发展等,也为期刊管理带来了困难,破坏了人文社科期刊发展的生态环境。因此,本文拟在分析其现状与特点以及存在问题的基础上,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以期为构建更加科学合理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人文社科期刊评价提供借鉴和参考。
  2 当前我国人文社科期刊评价的现状与特点
  2.1 以高校或科研院所的文献情报机构为评价主体,且机构数量不断增加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期刊出版事业进入蓬勃发展阶段,期刊品种和数量急剧增加。期刊品种的增加与图情界有限的购买资金和有限的收藏空间之间的矛盾愈益凸显,图情界迫切需要从期刊的汪洋中筛选出相对有价值、能代表学科发展水平、能满足读者阅读需求、较有影响力的刊物。在此背景下,20世纪90年代,北京地区高等院校图书馆期刊工作研究会和北京大学图书馆共同发起研究和编制了《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1992)》(以下简称《总览》),这是我国大规模“核心期刊”遴选工作的开端。   《总览》遴选的对象既包括自科期刊,也包括人文社科期刊。那么,专门以人文社科期刊为对象进行遴选的是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自2000年开始发布的《CSSCI来源期刊目录》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自2004年开始发布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要览》(以下简称《要览》) 。《总览》《要览》和《CSSCI来源期刊目录》在新世纪之初被并称为“三大核心”,实现了使用文献计量学的定量方法对人文社科期刊进行大规模遴选的从0到1的改变,并开启了我国人文社科领域引文数据库建设的历史,在图情界和学术界、期刊界具有较大影响力。
  “三大核心”之后,又有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學评价中心和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加入到人文社科期刊遴选和评价的队伍中来。其中,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研制了《中国学术期刊评价研究报告(RCCSE)》,自2009年3月出版第一版至今已经发布了6版 。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评价中心于2013年12月26日挂牌成立,其对期刊的遴选是专门以人文社科期刊为对象的,并研制了《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期刊AMI综合评价报告》,目前已经出版了2014和2018两个版本,其前身就是当年并称“三大核心”之一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要览》。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虽然是国内从事科技期刊评价较早的机构,但在人文社科领域的起步较晚,直到2016年才独立出版《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社会科学卷》,覆盖社会科学40个学科类别,与前面几种评价对象不同的是,该机构对社科期刊的评价主要关注跨学科、交叉学科类别的期刊。
  2.2 评价目的与评价使用之间出现明显的二元割裂,“现实”与“初心”渐行渐远
  如前文所述,我国人文社科期刊遴选的起因源于图情界选刊或建设引文数据库的需要,并非以期刊评价为目的。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主任王文军说,我们从来不认为我们做的是期刊评价工作,我们的期刊遴选是为了建设引文数据库,让我们的数据库能够更好地发挥知识服务的作用。目的是建数据库,不是学术评价(评价论文、学者、机构等)。早在2013年已经停止出版的《中国人文社会科学核心期刊要览》原负责人姜晓辉说,我们定位的不是评价体系,我们就是个评价工具,后来被当成评价体系裹挟进了期刊评价中。此外,1992年,《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首版正式出版时,编者也明确介绍了研制目的:“运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筛选、确认各学科的核心期刊,已成为图书馆界和情报界当务之急。”《中国科技期刊引证报告(核心版)》(社会科学卷)也明确指出,该报告“是用于中国科技期刊分析与评价的科学计量工具”。由此可见,“核心期刊”“来源期刊”等多以为图情界服务为目的,对于介入期刊评价和学术评价的功能仅作为决策依据和参考,强调其工具属性,并未将自身明确定位为期刊评价机构。
  然而,这个“初心”与“核心期刊”“来源期刊”在当前期刊界和学术界的“指挥棒”作用形成鲜明对比:期刊界将其作为衡量期刊质量高低的“尚方宝剑”,对之趋之若鹜,甚至引领了学术期刊的价值取向;学术界将其作为科研成果评价和人才评价的一把标尺,并与科研人员的切身利益紧密相连,由此也滋生了种种弊端。
  造成这种“现实”与“初心”相背离并且渐行渐远的原因有很多。从历史来看,20世纪90年代,一方面,我国出版界在改革开放后,学术期刊得到繁荣发展,原来单纯定性评价的方法已经难以满足数量激增带来的需求变化;另一方面,恰逢高校科研改革,定量评价以其客观的数据、标准的流程为高校科研改革中的学术评价、人才评价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径。从现实来看,一方面,由于我国目前的学术生态、文化特点以及管理体制等多方面因素造成国际上通用的同行评议制度无法单独发挥作用;另一方面,一些评价机构也在一定程度上“顺势而为”,对于期刊评价和学术评价,由“被动裹挟”逐渐变为“主动参与”。由此,在历史的选择和现实的需要下,以“影响因子”为核心的定量评价被赋予远高于自身功能定位的职能。
  2.3 以文献计量学的定量评价方法为主导,以同行评议作为补充
  在评价方法上,当前的社科期刊评价虽然都采用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方法,但二者的主次和比重存在较大悬殊。多数机构以文献计量学的定量评价方法为主导,仅将同行评议作为一个补充,同行专家的作用主要在于参与制定评价规则、政治把关、提供建议、调整期刊顺序、增补或修改期刊数量、甄别系统排序是否合理等方面,当然也有一些评价机构将专家定性评价纳入权重,但均未体现同行评议在期刊评价中的主导作用。
  2.4 评价体系以影响因子等文献引用指标为主要竞争性指标,但也有部分机构将编辑出版规范、管理力、编辑队伍等纳入评价指标
  目前各评价体系以影响因子、被摘率、下载率等文献计量学指标作为核心指标,也是其主要竞争性指标。与此同时,也有一些评价机构如南大CSSCI和社科院AMI突破了引文指标等的限制,从出版规范、编辑规范、管理力、吸引力、传播力、编辑队伍、作者队伍等方面进行较为多维和综合的评价,CSSCI和AMI的区别在于:前者虽考虑了出版规范和编辑规范,但仅是将其作为一个入门性指标,不具有竞争性;后者是将期刊的管理力、吸引力等也作为竞争性指标纳入评价体系。各机构的评价维度和指标构成详情见表2。
  2.5 评价结果在数量、类型、发布周期等方面呈现多元化特点
  当前,各个评价机构由于在评价目的、评价方法、指标设计、统计源选择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因此其评价结果在数量、类型和发布周期等方面也呈现多元化特点。CSSCI期刊、统计源期刊(社科卷)均属于引文数据库的统计源,采取“择优入选”原则,入选数量较少;AMI期刊遵循“划等不排序”原则,将期刊分为顶级、权威、核心、扩展及入库五个等级,期刊数量较多;《总览》和RCCSE并非专门针对社科期刊的评价,是包括自科期刊和社科期刊在内的综合性评价,前者对于入选期刊统称为“核心期刊”,而后者更类似于对所有学术期刊的排行榜,并将上榜期刊按照A+(权威期刊)、A(核心期刊)、A-(核心期刊)、B+、B、C共计6个等级进行排序。各体系遴选数量、类型和发布周期见表3。   3 当前评价体系存在的问题及带来的危害
  在我们对当前评价体系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之前,需要约定一个前提,即默认当前这些评价体系是针对期刊质量的评价,而不仅仅是限定在文献计量学的范畴内。因为如前文所述,仅从核心期刊或来源期刊为图情信息服务的角度来看的话,并不存在太多的问题。但现实情况是,我们把用来供图情机构使用的反映期刊影响力的评价体系作为学术评价、学术期刊评价的依据,并在使用过程中滥用和误用影响因子,在职称晋升、成果奖励、基金申请、学位授予等方面采用“以刊论文”的方式进行科研绩效评价和人才评价,那么产生的问题便接踵而来。
  3.1 评价体系本身的问题
  3.1.1 重數量轻质量
  不管是布拉德福(Bradford)的文献离散定律,还是加菲尔德(Garfield)的引文分析理论,都是从文献计量学角度对文献和引文分布“数量”的考察,缺乏对“质”的关注。此处的“量”指期刊论文被引的频次,“质”指期刊论文的学术性、创新性、引领性等。不可否认的是,引文本身带有一定程度对“质”的肯定,但是学术本身的高度自主性和复杂性决定了作为其传播载体的学术期刊的特殊性,尤其是人文社科期刊的内容质量仅以引文来衡量是远远不够的,引文数量可以代表学术期刊的影响力,但影响力与质量之间是无法画等号的。我们对学术期刊的质量评价,应该是“质”与“量”的有机统一,二者缺一不可。但从目前期刊评价的理论基础和具体指标来看,都是偏重对“量”的评价,未做到“质”“量”并重。
  3.1.2 重局部轻整体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任何事物呈现出来的结果都是多种因素的合力造成的,我们需要从整体和全局对一个事物进行考量。对于人文社科期刊的评价亦是如此,多维评价总比单一维度的评价更能接近事物的本质。当前的评价体系中,多数还是以“影响因子”为主的评价范式,即以期刊影响力代替其整体质量。
  3.1.3 重结果轻导向
  哲学社会科学不是一般的研究,它是宣传思想阵地,也是意识形态工作和政治工作,这样一项工作必须要和党与国家的总体要求相适应。社科期刊作为学术成果传播的重要平台和载体,在一定程度上发挥着引领和推动学术创新的作用。对学术期刊的评价,本质上是从期刊评价入手,来引领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创作的方向,推动社科研究适应新时代发展的新形势和新需求。因此,社科期刊评价应突出导向自觉意识。具体来说,就是要站在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高度,引导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学术体系、学科体系和话语体系。但是当前的核心期刊或来源期刊遴选,从其遴选目的到理论基础再到评价指标和方法等,均未涉及社科期刊应有的导向自觉意识。比如,缺乏扶植小学科和冷门绝学的学科导向自觉,缺乏鼓励社科研究标新立异进行创新的学术导向自觉,缺乏建设有中国特色评价体系的话语导向自觉等。
  3.1.4 重纸刊轻数字
  在新的媒介技术冲击下,传播格局在发生着深刻改变。作为学术内容传播的重要载体,学术期刊的传播方式和传播渠道也同样随时代发生了改变。传统的纸刊,除了证明期刊合法性之外,对于内容传播力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尤其是伴随着开放获取的发展,这一趋势更加明显。因此,对数字环境下期刊内容和传播力的评价应作为期刊评价的重要方面。但目前的期刊评价体系中,大多仍然是针对纸刊时代的期刊特点而设计的评价指标,尽管一些评价体系也有一些数字化环境下的下载量、信息化建设、网络显示度等指标,但对于转型发展中的学术期刊还远远不够。
  3.2 使用过程中存在的问题
  3.2.1 功利化办刊倾向明显
  当期刊社能否名列核心期刊成为其能否获得各种奖项和资助、能否获得充足优质稿源的重要前提时,期刊社为了追逐引用率和转载率、提高“影响因子”,采用种种手段迎合当前的评价指标,导致功利化办刊倾向明显。一是热衷于发长文,减少论文篇数;二是倾向于发对策性和应用性的文章,减少历史类等文章的发文量;三是追逐热门议题的论文,而尽量避开一些新兴的、小众的、冷门绝学类的文章。这种功利化的办刊倾向,不仅使得本已稀缺的期刊版面雪上加霜,而且导致新兴学科、具有国家重大战略意义的学科、小众学科、新锐学科、跨学科研究受到严重影响。
  3.2.2 期刊社偏离自身价值取向
  当“影响因子”成为决定一家期刊社生死存亡的重要甚至唯一的核心指标时,对其热捧和追逐也就成为必然趋势。在利益的诱惑下,不少学术期刊偏离了自身的价值取向,沦落成为为职称评审、项目申报、毕业答辩等提供证明的工具。更有甚者,有的学术期刊与一些商业机构合作,提供写、编、发一条龙服务,形成灰色产业链。此外,还有一些学术期刊为了进入或者保住“核心期刊”的身份,更是不惜以丧失诚信为代价,采用互引、自引、假引等种种办法。
  3.2.3 粗暴地用于科研绩效评价和人才评价
  作为使用者的科研评价管理部门更是将其简单地用于科研绩效评价和人才评价中。硕博士评优和毕业需要在“核心期刊”发表一定数量的论文;科研人员的职称评定、课题申请、奖金分配等都与其在“核心期刊”上发表的论文直接挂钩;教育管理机构对学科和大学的评估中,会将其在高影响力期刊发表的论文作为重要指标。由此可见,在实际使用过程中,“核心期刊”已全然成为学术评价、人才评价、机构评价的标准,与科研人员的实际利益捆绑在一起。这种“以刊评文”“以刊评人”的评价机制导致科研人员的功利化,片面追求刊物是否核心,过度追求论文数量,从而导致缺乏学术创新、为论文而论文的结果,甚至滋生学术腐败等种种恶劣现象。
  综上,对于学术评价、期刊学术质量评价而言,当前以“影响因子”为核心的评价体系,不仅其自身存在缺陷与不足,更重要的是,在对其的使用过程中,唯“影响因子”的导向对学术创新造成一定的阻碍和破坏,与党和国家对哲学社会科学发展的总体要求还有很大距离。评价如何服务于学术发展,服务于宣传思想发展,服务于文化发展,是当前评价中比较欠缺的。   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在对当前评价体系存在的问题和带来的危害进行探讨的同时,并不代表可以完全否认和忽视它在推动期刊发展方面所发挥的积极作用。
  4 关于建立中国特色哲学社科期刊评价体系的建议
  习近平在《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强调,要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在指导思想、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在习近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我们需要有国际视野,进一步与国际接轨,但我们更需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评价体系,从而引领哲学社会科学期刊的繁荣发展。
  在当前“核心期刊”已被广泛应用于期刊评价、学术评价的背景下,其影响力是不可低估的,因此,在新的评价体系还未建构且未获得普遍认可之前,轻易地去“解构”原有的评价体系,也许并不是实现科学评价的最优路径。笔者建议,在尊重历史和现实的基础上,可以对现有的评价体系进行适当的优化和修正。
  4.1 明确评价目的,限定评价对象和评价范围
  不同的评价目的决定着不同的评价标准和指标、不同的评价方法和评价专家的选择以及评价程序的确定,它是评价的龙头,规定、制约和导引着整个评价的方向和具体做法。目前的许多评价之所以出现问题,主要是因为评价目的不明所造成的[5]。关于评价目的的重要性,叶继元教授在论述学术“全评价”体系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术评价体系的构建和完善时,也再次提到评价目的制约论[6]。如前文所述,“核心期刊”研制的初始目的与现实使用呈现割裂和背离状态,这也是其遭受质疑的重要原因之一。因此,笔者建议期刊评价应首先明确评价目的,如果其目的仅限于文献情报机构选刊、制作文献索引之用,那么当前以影响因子为代表的文献计量学指标,以及在此基础上对指标的修正和完善便能满足需求。但如果其目的是对期刊质量尤其是內容质量评价的话,那就远比图书馆选刊和制作引文数据库要复杂得多,需要综合考量期刊的话题前沿性、学术影响力以及内容创新力等方面,同时更多地依靠同行评议的力量,单纯的文献计量学的定量指标评价已难以满足需求。
  关于评价对象和评价范围,当前的人文社科核心期刊评价机构遴选出的期刊,并非全都是学术期刊,还包括很大一部分行业期刊,甚至文学期刊、党政期刊等。这么宽泛的评价对象,对于专门针对学术期刊的评价体系而言,显然是不合适的。这方面可以借鉴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The Institure for Scientific Information,ISI)遴选来源期刊的一些标准,比如,ISI要求申请加入SCI的期刊必须是经过同行评议的期刊[7]。这就意味着只有学术期刊才能申请加入,对遴选对象和遴选范围作出了清晰的界定。
  4.2 加强对期刊社制度规范尤其是实施同行评议制度的监督和评价
  新制度经济学的原理告诉我们,制度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对于期刊发展,这一原理同样适用。本文对多位学术期刊主编进行调研访谈,他们普遍认为期刊社的制度建设和制度规范对于期刊的质量保障至关重要,而且对于杜绝关系稿、人情稿等学术不端行为也能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笔者认为,对于学术期刊内容质量的保障制度莫过于“三审制”和“同行评议制度”。据笔者了解,我国人文社科领域基本都能对“三审制”认真落实,但对于“同行评议制度”的制定及实施却还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笔者建议,在新媒介环境下,同行评议制度的实施也应充分利用新技术的优势,比如,可以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来增强自动化同行评审中涉及的任务,包括同行评审行政管理环节的编辑管理系统、专家同行评审过程的论文和评审专家分析和匹配以及数据核查和验证环节的人工智能应用[8]。
  4.3 加强对期刊学术规范尤其是引文规范的评价
  从国内期刊评价的现状来看,尽管影响因子应用于期刊评价屡遭质疑,但不管是定量评价还是同行评议,影响因子仍然在发挥重要作用。
  影响因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影响因子是基于引文的一种计算和测量。因此,引文的规范性和准确性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影响因子的科学性。另一方面,通过引文也可以大体反映作者对已有研究成果的掌握和了解情况,一定程度上也是对论文质量的保障。ISI在遴选SCI来源期刊时,也将刊物是否遵循国际编辑规范作为重要的选刊标准之一,刊名信息、论文标题与文摘的完整叙述、所有参考文献的完整的文献学信息、作者的详细地址、英文标题、摘要、关键词等要素均是其遴选期刊考察的重要方面[9]。
  而我国目前人文社科期刊在学术规范方面的表现却有所欠缺,有待提升。因种种原因,各级有关检查很多不涉及期刊论文参考文献真伪的检查,即便做了相关检查,却在最后评价中舍弃了这个指标的考量[10]。 其实,据笔者了解和观察,很多期刊社的参考文献连基本的形式规范都没做到,更遑论内容的真伪。如果这一问题不能得到足够重视和有效解决的话,那么当前定量评价最为倚重的影响因子的可信度也将大打折扣。
  在当前学术评价破除“五唯”的大背景下,探索多维评价范式成为重要路径之一。基于以上分析,笔者建议期刊的学术规范尤其是引文规范可以作为考察维度之一。
  注 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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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稿日期: 2021-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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