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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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是这样的:one dollar澳币,一换成人民币就是5块。如果你口袋里有twodollar澳币,就可以走进一个房间,就会有一个小姐上来,请你坐下,时间大概45分钟。在国内这叫洗头。
  其实洗头只是个叫法,谁真的以为洗头就是45分钟大洗特洗,那是脑子少一根筋。洗头的奥秘其实不在洗,而在似洗非洗之间。就像诗,不在懂或不懂,而在懂和不懂之间。可见日常生活也不是全没诗意,诗意到处都有,就看你有没有悟性。
  洗头妹口音五花八门,但普遍很甜。她们会叫你先生,叫你大哥,叫你老板。“老板用什么洗头水?”等你坐好以后一般都这样开始。
  你听了就要认真地研究一番摆在那里的红红绿绿瓶子,然后内行一样说,“就飘柔吧”。这叫礼貌,也就是不扫人家的兴。其实你心里明白什么飘不飘柔的,two dollar换45五分钟还想怎么样,只要倒在头发上的不是马尿就行。
  “小姐哪里人?普通话不错哦。”
  你甚至根本没弄清她说的算不算普通话,但一般比较常见和礼貌的问答就这样开始。一般来说洗头妹你可以随便问,就是问她们的年龄也是可以的。不像澳洲女人你要是问她年龄她会反问一声what。其实报一下年龄紧张什么?澳洲女人就是不想报年龄,不想报老公,不想报孩子。澳洲女人就是这样自己先歧视自己,然后说男人制造男女不平等。
  “小姐好像很小哦。叫什么名字?”一般你可以这样问。
  “阿铃。23岁,都快老了。”一般她会这样答。
  “23岁都老了?你这意思是不是说我老不死了?” “先生真幽默。” “帮我这里多捏捏。”你指指镜子,23岁的手捏哪里哪里就酥掉。“讲讲你的故事吧。”
  洗头妹们的故事,差不多千篇一律。差不多一样的都是苦。可能也不是瞎编,可能真是她们苦的背景一样,所以不编也一样苦。
  “先生哪里来?”
  “悉尼。”
  没声音了。显然没听说过,或者听说过也没在意。
  “是不是离美国很近?”
  “美国在哪里?”你觉得好笑,你笑着反问。
  “美国嘛,坐飞机要坐三天三夜。”
  你简直要叫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飞出地球了。谁告诉你的?”
  “我是逗你玩的。”
  他妈的,居然是你上了她的圈套。
  “阿铃,是叫阿铃吧?“告诉你阿铃,这里现在是夏天,我们那里是冬天,穿大衣,烤火。
  “真的?”这回阿铃眼睛真的睁大了。
  本来你想解释一下地球的自转和公转,不过阿铃捏得你说掉,天体知识就输给人体知识了。
  “你们这样洗,能赚到钱吗?”你用澳币一算,实在老板自己都不够。
  “我们洗一个头,老板拿八块,我们拿两块。”
  “GOD。”你决定洗完给小费十块。
  “我的一个姐妹去年结婚了,她的先生就是我们的常客。还有一个姐妹跟香港人……”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洗头妹有洗头妹的活法。
  “先生,你太太怎么没来?两个一起洗我们这里有优惠的。”
  你心里笑起来。到底是猎人追狐狸,还是狐狸追猎人,绕圈子时是分不清的。
  “你们这里除了洗头,还有什么服务?”
  “洗脸。”
  “洗脸?脸有什么好洗。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
  “没有了?我朋友介绍我说这里很不错的哦。”
  “是哪个朋友介绍来的?”
  风声紧的时候谁做猎人,谁做狐狸确实也是分不清的。
  洗头店数也数不清,又据说真正合格的没有。这是因为消防部门要求洗头店必须有后门,这是防火逃生之门。而警察部门规定洗头店不能有后门,有后门怎么抓洗头妹和洗头客?
  不过虽然不合格,洗头店还是春笋一样,有雨露就长。知道什么是雨露吗?雨露就是男人。现在明白为什么有雨露一样的男人就有春笋一样的洗头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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