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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期，万福生科造假案在资本市场掀起了轩然大波，我国企业舞弊造假现象再次进入人们视野。本文基于会计舞弊GONE理论，全面分析了万福生科造假动机，以期从源头上识别、评估、防范企业舞弊风险，保护投资者权益。
关键词：舞弊动机 GONE理论 万福生科
一、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例回顾
2012年9月19日，万福生科因涉嫌财务造假接受证监会立案调查。10月26日，万福生科发布更正公告，承认在2012年半年报中虚增营业收入、营业成本及净利润。随后，深交所对万福生科半年报造假行为进行公开谴责。至此，这个顶着“稻米精深加工第一股”光环高歌上市的“优质企业”彻底卷入造假风波。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2013年3月2日，万福生科发布自查公告，承认在2008年—2011年累计虚增收入约7.4亿元，虚增营业利润约1.8亿元，虚增净利润1.6亿元左右。3月15日，万福生科再次被深交所公开谴责，即将触及退市底线。5月，证监会已对万福生科相关人员及其中介机构进行了处罚。
二、基于GONE理论的我国企业舞弊动机分析
从银广夏到绿大地，再到如今的万福生科，我国企业财务造假情况频发，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面对一系列财务造假案，我们呼吁监管机构加大监管力度、执业人员提升执业水平，但是我们也需要从源头上正确识别企业舞弊动机，从而更有效地评估、防范企业舞弊风险，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在众多国内外舞弊动机理论中，笔者认为会计舞弊GONE理论最能合理解释万福生科这类中小企业舞弊动机。会计舞弊GONE理论由Bologua等人在1993年提出。该理论认为，舞弊由G（贪婪）、O（机会）、N（需要）、E（暴露）四因素组成，四者紧密相关，共同决定舞弊程度。万福生科正是具备了这四个要素，从而产生了舞弊行为。
（一）贪婪
1、联手瞒天过海，只为IPO
（1）万福生科董事长龚永福：“想把一粒大米做出茅台酒的价值”。
身为万福生科的创始人和控制人，龚永福的贪婪主导了万福生科的毁灭。上市融资数额巨大、成本低廉且限制较少，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为了使自己一手创立的万福生科更好更快地发展，龚永福看中了造假上市这一捷径。
（2）中介机构：“各个公司跑马圈地，我们也很无奈”。
在市场快速发展过程中，保荐上市巨大的佣金收益使得各大保荐机构跑马圈地、相互攀比。各大投行专注于业绩至上，而忽略风险控制、社会责任，盲目选择企业包装上市。审计机构和法律机构也受到自身利益的驱使，往往纵容了被审计单位舞弊行为。
（3）地方政府：“全力以赴支持公司上市”。
上市公司对于当地政府有十分重大的积极效应，不仅表现在税收效应上，更主要是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从而拉动政府政绩。因此，为了使万福生科成为湖南省常德市桃源县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地方政府也全力以赴做好了疏通工作，甚至极可能默许了公司粉饰财务数据。
2、步步为营，贪婪无止境
IPO的成功催生了万福生科的贪婪。2011年9月15日，万福生科顺利上市，首募即募得4.25亿元，其发行价格更是被定在25元/股的高位。初战告捷以后，万福生科各大股东尝到了上市融资的甜头，此后为了使限售股解禁后能卖个好价钱企业继续加大了造假力度，以求融得更多资金。
（二）机会
1、外部环境提供机会
（1） “中国式”上市，提供客观机会。
在我国创业板的上市条件中，能够明确看到对企业净利润、净资产等财务指标的定量要求，而对企业发展潜力和内部治理却没有要求或者要求模糊。同时，公司发起人的素质也是我国上市规则忽略的一方面，万福生科董事长龚永福早前就有贩卖陈化粮给高校食堂的不道德记录，然而我国资本市场却没有相关的道德约束门槛。正是仅对财务数据的单项要求，使得万福生科能够很轻易地通过包装财务数据顺利上市。
（2）IPO“包工头”模式，中介机构创造机会。
在万福生科造假案中，保荐机构、审计机构以及法律查证机构利用自身通道资源和审计、查证权利，成为了万福生科上市的“包工头”，甚至可能指使万福生科财务总监覃学军和众多财务人员制作假账，“一条龙”服务帮助企业顺利上市。
（3）政府助推打通层层官方关卡。
从2008年年底开始，湖南省政府、常德市政府、桃源县三级政府便积极为万福生科上市疏通道路，甚至找到了当时的证监会有关人士沟通此事。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地方政府的大力、盲目支持，万福生科不可能以发审委委员全开绿灯的记录顺利上市，也不可能时隔五年才东窗事发。
2、内部治理创造机会
（1）股权结构：一股独大操纵舞弊。
万福生科的实际控制人龚永福和第二大股东杨荣华为夫妻关系，两者所持股权占公司股份总数59.88%，形成一股独大局面。在这种局面下，公司重大事项和发展方向成为龚杨二人独立的意志表现，而股权过于集中、控制权过大的情形使得公司向着龚氏家族利益最大化方向发展，极易产生舞弊行为。
（2）公司内控：形同虚设毫无约束。
公司实际控制人龚永福兼任公司总经理，使得公司所有权与经营权未分离。更重要的是，杨荣华的两位姐妹都曾是监事会的成员，这使得监事会监督职责完全不独立，董事会、管理层凌驾于公司内部控制之上，公司内控形同虚设。事实上，在2012年年报中，中磊会计师事务所也表明“公司未能按照《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和相关规定保持有效的财务报告内部控制。”相当于对万福生科的内部控制出具了否定意见。
（三）需要
1、需要资金——造假上市
最近几年，稻米精深加工行业面临着产能过剩、产能利用率低的危机。行业环境不景气使得包括万福生科在内的一些企业存货积压，资金运转不畅。而其中万福生科对资金的需求尤甚，因其提出的“实施稻米精深加工及副产物高效综合利用的循环经济生产模式”，需要不断对设备进行整改维护，公司客观上需要一大笔资金来引进新的生产线和新的生产技术。 2、需要业绩——上市造假
企业上市后，将受到更多来自各个监管机构和社会民众的监督，资本市场对上市企业的要求也更加严苛。为了防止因连续亏损而带帽ST或者因净资产亏损而暂停上市，企业需要有一个“漂亮”的业绩，而万福生科通过正常生产经营已经不能带来这种令人满意的业绩，只有通过造假来维持资本市场的一席之地。
（四）暴露
1、造假上市，一路绿灯
为了上市，万福生科从2008年开始造假，在这个过程中，保荐机构、审查机构、政府部门不仅没有成为造假的阻碍反而成为了助推剂，这不禁使得由农民出身的龚永福认为上市造假理所当然，于是也不再担心造假行为败露。
2、成本低廉，何乐不为
万福生科的处罚方案近日出台，在造假上市圈钱4.2亿的情况下公司仅被处以30万元的罚款，且未触及终止上市条件。低廉的舞弊成本和上市取得的巨大利益极不相称，惩罚制度无法对公司行为人产生强有力的约束，这也是目前我国资本市场造假舞弊案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
3、手段高明，难以暴露
万福生科造假手段非常高明，利用所谓的“公司自有资金体外循环”虚增收入、虚增利润，前后伪造了逾千张银行业务回单，涉及金额达14亿元左右。其造假时间长，涉案人员多，造假范围广，在毫无征兆的例行检查下确实难以发现造假行为。
三、结论与启示
（一）内部利益者、中介机构和政府机构的贪婪共同催生了万福生科造假案。在利益面前，相关责任人应该合理评估收益与风险，并对社会责任、道德建设予以衡量，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心智。
（二）外部环境漏洞和内部治理缺失为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提供了机会。在外部环境方面，应加强完善我国创业板企业上市规则，加大上市审查力度。在内部治理方面，企业应加强内部控制建设，加大内部和外部对企业内部控制设计及运行的有效性审计。
（三）上市前对资金的需要和上市后维护业绩的需要促进了万福生科的财务造假。企业方面应正确看待财务需要，加强风险应对措施；政府方面应在合理范围内对企业给予一定财政支持，帮助企业渡过行业寒冬期；投资者方面要学会正确甄别企业合理和不合理的财务需要，从而防范企业舞弊风险。
（四）IPO的顺利、低廉的造假成本和高明的手段使得万福生科造假行为难以暴露。我国证券市场应该加大上市企业舞弊处罚力度，同时尽快完善退市新规下的中小股东赔偿方案，对于部分劣质企业应给予退市处分。审查人员也应加强自身执业水平，学会识别错综复杂的舞弊手段。
参考文献：
[1]秦红亮.会计舞弊的动因及防范[J].会计之友，2013（05）
[2]王乔，章卫东.上市公司会计信息操纵行为探析[J].会计研究，2002（12）
关键词：舞弊动机 GONE理论 万福生科
一、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案例回顾
2012年9月19日，万福生科因涉嫌财务造假接受证监会立案调查。10月26日，万福生科发布更正公告，承认在2012年半年报中虚增营业收入、营业成本及净利润。随后，深交所对万福生科半年报造假行为进行公开谴责。至此，这个顶着“稻米精深加工第一股”光环高歌上市的“优质企业”彻底卷入造假风波。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2013年3月2日，万福生科发布自查公告，承认在2008年—2011年累计虚增收入约7.4亿元，虚增营业利润约1.8亿元，虚增净利润1.6亿元左右。3月15日，万福生科再次被深交所公开谴责，即将触及退市底线。5月，证监会已对万福生科相关人员及其中介机构进行了处罚。
二、基于GONE理论的我国企业舞弊动机分析
从银广夏到绿大地，再到如今的万福生科，我国企业财务造假情况频发，不得不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面对一系列财务造假案，我们呼吁监管机构加大监管力度、执业人员提升执业水平，但是我们也需要从源头上正确识别企业舞弊动机，从而更有效地评估、防范企业舞弊风险，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在众多国内外舞弊动机理论中，笔者认为会计舞弊GONE理论最能合理解释万福生科这类中小企业舞弊动机。会计舞弊GONE理论由Bologua等人在1993年提出。该理论认为，舞弊由G（贪婪）、O（机会）、N（需要）、E（暴露）四因素组成，四者紧密相关，共同决定舞弊程度。万福生科正是具备了这四个要素，从而产生了舞弊行为。
（一）贪婪
1、联手瞒天过海，只为IPO
（1）万福生科董事长龚永福：“想把一粒大米做出茅台酒的价值”。
身为万福生科的创始人和控制人，龚永福的贪婪主导了万福生科的毁灭。上市融资数额巨大、成本低廉且限制较少，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为了使自己一手创立的万福生科更好更快地发展，龚永福看中了造假上市这一捷径。
（2）中介机构：“各个公司跑马圈地，我们也很无奈”。
在市场快速发展过程中，保荐上市巨大的佣金收益使得各大保荐机构跑马圈地、相互攀比。各大投行专注于业绩至上，而忽略风险控制、社会责任，盲目选择企业包装上市。审计机构和法律机构也受到自身利益的驱使，往往纵容了被审计单位舞弊行为。
（3）地方政府：“全力以赴支持公司上市”。
上市公司对于当地政府有十分重大的积极效应，不仅表现在税收效应上，更主要是能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从而拉动政府政绩。因此，为了使万福生科成为湖南省常德市桃源县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地方政府也全力以赴做好了疏通工作，甚至极可能默许了公司粉饰财务数据。
2、步步为营，贪婪无止境
IPO的成功催生了万福生科的贪婪。2011年9月15日，万福生科顺利上市，首募即募得4.25亿元，其发行价格更是被定在25元/股的高位。初战告捷以后，万福生科各大股东尝到了上市融资的甜头，此后为了使限售股解禁后能卖个好价钱企业继续加大了造假力度，以求融得更多资金。
（二）机会
1、外部环境提供机会
（1） “中国式”上市，提供客观机会。
在我国创业板的上市条件中，能够明确看到对企业净利润、净资产等财务指标的定量要求，而对企业发展潜力和内部治理却没有要求或者要求模糊。同时，公司发起人的素质也是我国上市规则忽略的一方面，万福生科董事长龚永福早前就有贩卖陈化粮给高校食堂的不道德记录，然而我国资本市场却没有相关的道德约束门槛。正是仅对财务数据的单项要求，使得万福生科能够很轻易地通过包装财务数据顺利上市。
（2）IPO“包工头”模式，中介机构创造机会。
在万福生科造假案中，保荐机构、审计机构以及法律查证机构利用自身通道资源和审计、查证权利，成为了万福生科上市的“包工头”，甚至可能指使万福生科财务总监覃学军和众多财务人员制作假账，“一条龙”服务帮助企业顺利上市。
（3）政府助推打通层层官方关卡。
从2008年年底开始，湖南省政府、常德市政府、桃源县三级政府便积极为万福生科上市疏通道路，甚至找到了当时的证监会有关人士沟通此事。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没有地方政府的大力、盲目支持，万福生科不可能以发审委委员全开绿灯的记录顺利上市，也不可能时隔五年才东窗事发。
2、内部治理创造机会
（1）股权结构：一股独大操纵舞弊。
万福生科的实际控制人龚永福和第二大股东杨荣华为夫妻关系，两者所持股权占公司股份总数59.88%，形成一股独大局面。在这种局面下，公司重大事项和发展方向成为龚杨二人独立的意志表现，而股权过于集中、控制权过大的情形使得公司向着龚氏家族利益最大化方向发展，极易产生舞弊行为。
（2）公司内控：形同虚设毫无约束。
公司实际控制人龚永福兼任公司总经理，使得公司所有权与经营权未分离。更重要的是，杨荣华的两位姐妹都曾是监事会的成员，这使得监事会监督职责完全不独立，董事会、管理层凌驾于公司内部控制之上，公司内控形同虚设。事实上，在2012年年报中，中磊会计师事务所也表明“公司未能按照《企业内部控制基本规范》和相关规定保持有效的财务报告内部控制。”相当于对万福生科的内部控制出具了否定意见。
（三）需要
1、需要资金——造假上市
最近几年，稻米精深加工行业面临着产能过剩、产能利用率低的危机。行业环境不景气使得包括万福生科在内的一些企业存货积压，资金运转不畅。而其中万福生科对资金的需求尤甚，因其提出的“实施稻米精深加工及副产物高效综合利用的循环经济生产模式”，需要不断对设备进行整改维护，公司客观上需要一大笔资金来引进新的生产线和新的生产技术。 2、需要业绩——上市造假
企业上市后，将受到更多来自各个监管机构和社会民众的监督，资本市场对上市企业的要求也更加严苛。为了防止因连续亏损而带帽ST或者因净资产亏损而暂停上市，企业需要有一个“漂亮”的业绩，而万福生科通过正常生产经营已经不能带来这种令人满意的业绩，只有通过造假来维持资本市场的一席之地。
（四）暴露
1、造假上市，一路绿灯
为了上市，万福生科从2008年开始造假，在这个过程中，保荐机构、审查机构、政府部门不仅没有成为造假的阻碍反而成为了助推剂，这不禁使得由农民出身的龚永福认为上市造假理所当然，于是也不再担心造假行为败露。
2、成本低廉，何乐不为
万福生科的处罚方案近日出台，在造假上市圈钱4.2亿的情况下公司仅被处以30万元的罚款，且未触及终止上市条件。低廉的舞弊成本和上市取得的巨大利益极不相称，惩罚制度无法对公司行为人产生强有力的约束，这也是目前我国资本市场造假舞弊案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
3、手段高明，难以暴露
万福生科造假手段非常高明，利用所谓的“公司自有资金体外循环”虚增收入、虚增利润，前后伪造了逾千张银行业务回单，涉及金额达14亿元左右。其造假时间长，涉案人员多，造假范围广，在毫无征兆的例行检查下确实难以发现造假行为。
三、结论与启示
（一）内部利益者、中介机构和政府机构的贪婪共同催生了万福生科造假案。在利益面前，相关责任人应该合理评估收益与风险，并对社会责任、道德建设予以衡量，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心智。
（二）外部环境漏洞和内部治理缺失为万福生科财务造假提供了机会。在外部环境方面，应加强完善我国创业板企业上市规则，加大上市审查力度。在内部治理方面，企业应加强内部控制建设，加大内部和外部对企业内部控制设计及运行的有效性审计。
（三）上市前对资金的需要和上市后维护业绩的需要促进了万福生科的财务造假。企业方面应正确看待财务需要，加强风险应对措施；政府方面应在合理范围内对企业给予一定财政支持，帮助企业渡过行业寒冬期；投资者方面要学会正确甄别企业合理和不合理的财务需要，从而防范企业舞弊风险。
（四）IPO的顺利、低廉的造假成本和高明的手段使得万福生科造假行为难以暴露。我国证券市场应该加大上市企业舞弊处罚力度，同时尽快完善退市新规下的中小股东赔偿方案，对于部分劣质企业应给予退市处分。审查人员也应加强自身执业水平，学会识别错综复杂的舞弊手段。
参考文献：
[1]秦红亮.会计舞弊的动因及防范[J].会计之友，2013（05）
[2]王乔，章卫东.上市公司会计信息操纵行为探析[J].会计研究，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