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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航空公司总部位于美国亚利桑那州坦佩,成立于1939年,在巅峰时期拥有600多架飞机,航线覆盖欧美240个城市,枢纽机场为夏洛特、费城、菲尼克斯和拉斯维加斯。2013年,该公司被美利坚航空公司兼并,“全美航空”这一品牌因此终结。在7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全美航空留下了很多传奇故事,而最辉煌的一幕发生在2009年1月15日。
机长展现英雄本色
这一天15时26分,全美航空的1549号航班(A320机型)从纽约起飞,准备前往夏洛特,机上载有155人,包括正副驾驶和3名乘务人员。不料飞机刚起飞就遭遇密集鸟群,来不及回避,两台发动机因鸟撞而严重损坏,失去了动力。此时,飞机的飞行高度只有975米,下面是大片居民区。由于丧失动力,飞机迅速下降,一场悲剧眼看在所难免。
幸运的是,由于飞行机组冷静应对,果断将飞机迫降到附近的哈德逊河中。接着,乘务人员组织旅客有序撤离,相关部门及时开展救援行动,甚至连附近的普通民众也主动加入救援队伍。飞机迫降在河中仅24分钟,机上乘客及机组人员全部获救,其中包括一名婴儿。一场眼看就要发生的悲剧,居然有如此幸运的结局,该事件引起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英雄机组的故事被广泛传颂。
1549号航班的幸运,首先要归功于机长切斯利·萨伦伯格的沉着冷静,由于他经验丰富、处事果断,化解了一场严重的危机。
萨伦伯格时年57岁,有19663小时飞行经验。他17岁获得飞行执照,进入美国空军学院深造,随后入伍,飞了6年F4鬼怪战斗机。1980年退役后,萨伦伯格进入太平洋西南航空公司,飞过5种民用机型。
作为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航空事故调查专家组成员,萨伦伯格曾经协助NTSB调查过一些空难事件,如太平洋西南航空1771号航班空难和全美航空1493号航班空难等,被认为促进了航空公司运行程序和紧急撤离程序的进步。此外,他自己还创办了一家名为“安全与可靠性之法”的咨询公司,拥有处理高度危机所需要的经验、技能和良好的心理素质。
副駕驶杰夫·斯基尔斯,时年49岁,有15643小时飞行经验。乘务组的3名乘务员均超过50岁,乘务长戴尔女士57岁,28年乘务生涯;后舱乘务员威尔士女士58岁,38年客舱服务经验;迪特女士51岁,26年乘务经验。机组和乘务员正可谓一群“大爷大妈”,发挥出高度专业水平,才获得这一完美的结局。
调查员成“反派人物”
事发第二天,美国参议院通过决议,表彰机组人员、全体旅客和施救人员。10天后,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份类似决议。
随后,各种荣誉纷至沓来,萨伦伯格机长被称作“国家英雄”,在《时代》杂志当年评选“时代百大英雄与时代象征”中排名第二,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离任只有几天时间,还致电机长表示特别嘉许,候任总统奥巴马则邀请全体机组人员参加他的就职典礼。
其他荣誉更是不计其数,飞行员与领航员行业协会授予萨伦伯格“大师”奖章,纽约市赠送“城市钥匙”,水上飞机飞行员协会授予“终身荣誉会员”称号,国家美式足球联盟邀请他参加超级杯赛前的庆祝仪式,美国职棒大联盟全明星赛开赛之前进行红毯走秀,帕萨迪纳玫瑰花车游行担任大礼官,流行歌曲《飞行员之歌:给切斯利·萨伦伯格三世的民谣》风靡美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2016年华纳兄弟电影公司拍摄的传记片《萨利机长》。
在这种形势下,承担事故调查的NTSB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在《萨利机长》这部电影里,与其他好莱坞大片一样,作为政府和当局的化身,NTSB毫无悬念地被观众解读为愚蠢而一味刁难小人物的“大反派”。作为技术官僚,他们不知道、不理解,甚至不在意飞行机组当时所处的危险环境,只会自以为是地反反复复诘问——性能计算和飞行模拟机的实际演练均证明,飞机可以返回机场着陆,你却要落到水上?按照程序做更安全,你为什么偏要违反程序去冒险?在常人看来,NTSB官员成了不近人情的官僚。其实,这只是一种误解。
公正比褒奖更重要
电影里,在调查听证会上饱受质疑的机长最终提出,虽然计算证明飞机可以返回机场安全着陆,但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作出正确决策需要时间。调查委员会最终被迫同意了这一解释,在加上“人性所必须的35秒延迟”后,飞机就只能选择就近降落在河里。调查还了机长清白,再次演绎了好莱坞大片的典型人物传奇——经过种种磨难,“个人主义式的美国英雄”最终战胜愚蠢的官员,扮演机长的著名影星汤姆·汉克斯,也被誉为再次成功塑造小人物式的英雄。
其实,这只是普通观众对影片的误读。无论在电影里,还是在现实中,NTSB的职责就是客观调查事件,改进航空安全,而并非是表彰英雄。实际上,这部电影取材于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60分》节目的《哈德逊河上的奇迹》专辑,包括影片中机长情感流露的讲话录音以及与旅客团聚的花絮,均是该节目的直接拷贝。与之不同的是,电影虚构了一些关键情节,以增加戏剧性。例如,影片的一大焦点是,NTSB调查人员对机长决定迫降到河里而不是返航机场的反复盘问。
在真实的事故调查听证过程中,NTSB并未就此诘问机长本人,而是客观地指出,机长在操控飞机进行水上迫降时,在操作上存在瑕疵,导致飞机破损和人员受伤。机长本人则强调,A320机型的自动保护功能限制了他个人技能水平的发挥。在听取了机长这番证词后,空客公司A320首席飞行员不以为然,他通过A320飞行模拟机,在同等条件下实现了更完美的水上迫降。迫降成功后,机体完好无损。此外,在分析和还原场景时,应该增加人为因素的35秒决策过程,这一点并非机长要求,而是空中客车公司提出的。空客公司认为,在当时的具体条件下,水上迫降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在事件调查过程中,意见相左是十分自然的,公众不应将此视为当事各方的推诿或刁难。实际上,正是根据这些理论质疑和工程验证的结果,NTSB才能获得充足的科学依据,并据此要求FAA会同美国和欧洲业界,包括波音和空客公司,共同研讨大型客机水上迫降的操作技能,为今后的飞行培训、机型研发和适航认证提出安全指导,这就是NTSB举办听证会的意义和价值。
推而广之,当事一方(如飞机制造商)不应将对方(如适航当局)对相关事件的正当调查视为一种有意刁难。相反,代表公众反复质疑,正是社会赋予局方的权利和义务。一个值得回味的例子是,在去年发生的某机场跑道冲突事件中,飞机副驾驶发现险情后首先踩了刹车,空客公司的飞行性能计算也证明飞机可以有效刹停,同样能完美避免跑道冲突。如果我们能够像NTSB一样“诘问”当事机长——为何阻止副驾驶的刹停行动,采取更冒险的加速和紧急爬升措施?并像NTSB那样,举办公开听证会,让当事各方各抒己见,接受公众舆论的监督,我们才能更好地吸取经验教训,更全面地总结预防手段,提出更科学的应对措施。
公开公正地调查和处理安全事件,不仅是宣布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而是让相关各方举一反三,从中获益。从这个意义上说,公开公正是构建航空安全体系的基础。
机长展现英雄本色
这一天15时26分,全美航空的1549号航班(A320机型)从纽约起飞,准备前往夏洛特,机上载有155人,包括正副驾驶和3名乘务人员。不料飞机刚起飞就遭遇密集鸟群,来不及回避,两台发动机因鸟撞而严重损坏,失去了动力。此时,飞机的飞行高度只有975米,下面是大片居民区。由于丧失动力,飞机迅速下降,一场悲剧眼看在所难免。
幸运的是,由于飞行机组冷静应对,果断将飞机迫降到附近的哈德逊河中。接着,乘务人员组织旅客有序撤离,相关部门及时开展救援行动,甚至连附近的普通民众也主动加入救援队伍。飞机迫降在河中仅24分钟,机上乘客及机组人员全部获救,其中包括一名婴儿。一场眼看就要发生的悲剧,居然有如此幸运的结局,该事件引起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英雄机组的故事被广泛传颂。
1549号航班的幸运,首先要归功于机长切斯利·萨伦伯格的沉着冷静,由于他经验丰富、处事果断,化解了一场严重的危机。
萨伦伯格时年57岁,有19663小时飞行经验。他17岁获得飞行执照,进入美国空军学院深造,随后入伍,飞了6年F4鬼怪战斗机。1980年退役后,萨伦伯格进入太平洋西南航空公司,飞过5种民用机型。
作为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NTSB)航空事故调查专家组成员,萨伦伯格曾经协助NTSB调查过一些空难事件,如太平洋西南航空1771号航班空难和全美航空1493号航班空难等,被认为促进了航空公司运行程序和紧急撤离程序的进步。此外,他自己还创办了一家名为“安全与可靠性之法”的咨询公司,拥有处理高度危机所需要的经验、技能和良好的心理素质。
副駕驶杰夫·斯基尔斯,时年49岁,有15643小时飞行经验。乘务组的3名乘务员均超过50岁,乘务长戴尔女士57岁,28年乘务生涯;后舱乘务员威尔士女士58岁,38年客舱服务经验;迪特女士51岁,26年乘务经验。机组和乘务员正可谓一群“大爷大妈”,发挥出高度专业水平,才获得这一完美的结局。
调查员成“反派人物”
事发第二天,美国参议院通过决议,表彰机组人员、全体旅客和施救人员。10天后,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份类似决议。
随后,各种荣誉纷至沓来,萨伦伯格机长被称作“国家英雄”,在《时代》杂志当年评选“时代百大英雄与时代象征”中排名第二,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离任只有几天时间,还致电机长表示特别嘉许,候任总统奥巴马则邀请全体机组人员参加他的就职典礼。
其他荣誉更是不计其数,飞行员与领航员行业协会授予萨伦伯格“大师”奖章,纽约市赠送“城市钥匙”,水上飞机飞行员协会授予“终身荣誉会员”称号,国家美式足球联盟邀请他参加超级杯赛前的庆祝仪式,美国职棒大联盟全明星赛开赛之前进行红毯走秀,帕萨迪纳玫瑰花车游行担任大礼官,流行歌曲《飞行员之歌:给切斯利·萨伦伯格三世的民谣》风靡美国……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2016年华纳兄弟电影公司拍摄的传记片《萨利机长》。
在这种形势下,承担事故调查的NTSB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在《萨利机长》这部电影里,与其他好莱坞大片一样,作为政府和当局的化身,NTSB毫无悬念地被观众解读为愚蠢而一味刁难小人物的“大反派”。作为技术官僚,他们不知道、不理解,甚至不在意飞行机组当时所处的危险环境,只会自以为是地反反复复诘问——性能计算和飞行模拟机的实际演练均证明,飞机可以返回机场着陆,你却要落到水上?按照程序做更安全,你为什么偏要违反程序去冒险?在常人看来,NTSB官员成了不近人情的官僚。其实,这只是一种误解。
公正比褒奖更重要
电影里,在调查听证会上饱受质疑的机长最终提出,虽然计算证明飞机可以返回机场安全着陆,但是,一个活生生的普通人,作出正确决策需要时间。调查委员会最终被迫同意了这一解释,在加上“人性所必须的35秒延迟”后,飞机就只能选择就近降落在河里。调查还了机长清白,再次演绎了好莱坞大片的典型人物传奇——经过种种磨难,“个人主义式的美国英雄”最终战胜愚蠢的官员,扮演机长的著名影星汤姆·汉克斯,也被誉为再次成功塑造小人物式的英雄。
其实,这只是普通观众对影片的误读。无论在电影里,还是在现实中,NTSB的职责就是客观调查事件,改进航空安全,而并非是表彰英雄。实际上,这部电影取材于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60分》节目的《哈德逊河上的奇迹》专辑,包括影片中机长情感流露的讲话录音以及与旅客团聚的花絮,均是该节目的直接拷贝。与之不同的是,电影虚构了一些关键情节,以增加戏剧性。例如,影片的一大焦点是,NTSB调查人员对机长决定迫降到河里而不是返航机场的反复盘问。
在真实的事故调查听证过程中,NTSB并未就此诘问机长本人,而是客观地指出,机长在操控飞机进行水上迫降时,在操作上存在瑕疵,导致飞机破损和人员受伤。机长本人则强调,A320机型的自动保护功能限制了他个人技能水平的发挥。在听取了机长这番证词后,空客公司A320首席飞行员不以为然,他通过A320飞行模拟机,在同等条件下实现了更完美的水上迫降。迫降成功后,机体完好无损。此外,在分析和还原场景时,应该增加人为因素的35秒决策过程,这一点并非机长要求,而是空中客车公司提出的。空客公司认为,在当时的具体条件下,水上迫降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在事件调查过程中,意见相左是十分自然的,公众不应将此视为当事各方的推诿或刁难。实际上,正是根据这些理论质疑和工程验证的结果,NTSB才能获得充足的科学依据,并据此要求FAA会同美国和欧洲业界,包括波音和空客公司,共同研讨大型客机水上迫降的操作技能,为今后的飞行培训、机型研发和适航认证提出安全指导,这就是NTSB举办听证会的意义和价值。
推而广之,当事一方(如飞机制造商)不应将对方(如适航当局)对相关事件的正当调查视为一种有意刁难。相反,代表公众反复质疑,正是社会赋予局方的权利和义务。一个值得回味的例子是,在去年发生的某机场跑道冲突事件中,飞机副驾驶发现险情后首先踩了刹车,空客公司的飞行性能计算也证明飞机可以有效刹停,同样能完美避免跑道冲突。如果我们能够像NTSB一样“诘问”当事机长——为何阻止副驾驶的刹停行动,采取更冒险的加速和紧急爬升措施?并像NTSB那样,举办公开听证会,让当事各方各抒己见,接受公众舆论的监督,我们才能更好地吸取经验教训,更全面地总结预防手段,提出更科学的应对措施。
公开公正地调查和处理安全事件,不仅是宣布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而是让相关各方举一反三,从中获益。从这个意义上说,公开公正是构建航空安全体系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