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忧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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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一个偶然机会获悉有这么一条“烦忧热线”的。
  一名叫陈军的青年农民工,自2003年10月自费开通了这条烦忧热线以来,已经接收了25000多个电话,为数以万计的农民工提供了有效的服务。
  “010-62829859——”
  我试着拨通了电话。
  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这里是烦忧热线,您有什么事请说!”
  “我是从河北来北京打工的,在丽泽桥西边一个建筑工地当瓦工,现在遇到了难题……”我把自己装成一个农民工。
  “兄弟,有什么难题您说!”
  我说:“我在工地干了整半年了,包工头除了预支点饭费,一分钱工资也没拿到。最近,老家有急事,我想回去不干了,找包工頭结算工资,他说不到年底没法给钱。”
  “您再找他好好说说,把家里的特殊情况告诉他。”
  “我好好跟他说了,他就是不给……已经两天了,我等不及了,今天再不给,晚上我准备拿刀子见他……”
  “兄弟啊,他不给工资是他违反《劳动法》,你拿刀子找他,变成你犯法了,犯法的事情咱们千万不能做!”
  “我一个人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这都是让包工头给逼的。”
  “兄弟,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您一定要冷静。咱们出来打工不容易,咱们的目的是要拿到工资,这是最重要的。我告诉您海淀区劳动局劳动监察大队电话号码,他们是专门解决劳动纠纷的,您把情况向他们反映一下,兴许,他们会帮您解决问题……如果还解决不了,您也别着急,您再给我来电话,咱们再想想办法……”
  这时,我向对方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问:“你就是陈军吧?”
  “对!对!刚才我还真着急了。”
  我说:“我是名作家,正在写一部关于农民工的书,我想了解了解你的情况,当然,还想通过你了解一些新生代农民工的情况。”
  陈军说:“这个没问题,就是我这个地方不大好找,要辛苦你了!”
  果然是不好找。
  陈军告诉我,先到北五环肖家河桥,然后掉头走圆明园西路,在农业大学门口红绿灯左转,看见中关村一小,再顺着它东门走100来米,看见一块菜地,差不多就到了。
  左转右转,转了一个多小时,我是在一块菜地旁找到陈军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两间低矮的用废砖头和油毛毡搭成小屋,就是陈军父母、妻子和女儿一家5口的住处。
  我问:“你们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98年就住这里了,有十来年了。”
  我又问:“那两万多个热线电话,就是在这里接的?”
  “是的。头几年还只有一间小屋呢,前年我结婚才又盖了一间。”陈军指着眼前的一大片菜地告诉我:“这片菜地马上就要收走盖楼房了,明年,我们连这样的小屋都住不上了。”
  陈军取来一大摞电话原始记录簿,他说:“刚开始,我不知道要收集资料,来了电话也不记录,这几年,有些社会热心人士和大学生志愿者帮助我们做这件事,每次来了电话,都有录音,然后再整理记录下来。”
  “从你接到的电话来看,跟你谈的主要都是些什么问题?”
  陈军说:“我归归类,大概有这么一些问题:最多是法律方面的,比如怎么讨要拖欠工资,出了工伤事故怎么打官司;二是教育方面的,主要是子女上学问题,打工子弟学校被强行拆除,公办学校又进不去,孩子没地方上学;第三是年轻人婚恋遇到难题,找不到对象的困惑和痛苦;其他还有医疗啊、就业啊、心理咨询方面的一些问题……”
  “从年龄看,是不是年轻人打进来的热线居多?”
  “是的,80%以上是80后、90后。”
  我又问:“当时怎么想到要开通这样一条热线?”
  陈军说:“说起来也是很偶然的一些事启发了我。有一次,刚认识的一位打工兄弟向我抱怨被老板克扣工资,他当时很愤恨,觉得工资本来就低,还被克扣。我好言相劝了一番,让他再找老板谈谈,实在不行就跳槽。我也答应帮他找找,看有什么好一点的工作。走的时候,他随口说了句:‘今天同你聊了聊,我心里舒坦多了。’我也挺感慨:我们这些农民工,离乡背井出来挣点钱,多不容易?他们的精神压力和内心苦楚,同样需要有地方、有人倾诉。也是在那期间,我从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安徽一位女孩给一户人家当保姆,由于整天遭受雇主的歧视和谩骂,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一天,趁着雇主不在家,她一狠心,将雇主7个月大的儿子从12楼扔了下去。然后,自己到公安局自首……这些事,让我产生了一个念头,安装一部热线电话,专门倾听农民工兄弟姐妹的声音,替他们排解心中的烦恼和忧愁,为他们指点迷津,给他们一些欢乐!”
  陈军告诉我,其实当时他自己也有许多烦恼和忧愁,为农民工兄弟姐妹排解心中的忧愁,实际上也是为了排解自己心中的烦恼和忧愁……
  我们还是看一看陈军自己走过的打工路。
  陈军是河北张家口张北县沙沟乡丁家良村人。家乡属于坝上地区,干旱、严寒、贫困……伴随着陈军度过了童年和少年。
  高中上了一学期,家里实在交不起学杂费,陈军不得不辍学。在学校陈军各门功课都很好,他特别喜欢语文课,喜欢写作文,甚至还做过作家梦,这次辍学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在家帮助父母种了半年地,1989年过了春节,不到19岁的陈军,跟着几位老乡进京,开始了他的打工生涯。
  陈军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在北京南站下的火车,当时天还刚蒙蒙亮。老家的一个包工头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带我们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到一个地方下车,又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问他还有多远,他说不远,还有一里多地吧,一直到11点才到,大家都觉得北京的一里多地真够远的。说是北京,那个地方已经是北京的远郊区了。去的是私人开的一个砖瓦厂,每天是挖泥和打坯,干了一个多月,对方连一分钱也没给。包工头与老板干了一架,当地人把我们包围了起来,包工头见势不妙,当夜带着我们溜了。我们又转场到石家庄郊区的一家砖厂。厂子不景气,干干停停,还是发不出工资。这样坚持了大半年,最后是我们坚持不住了,快过年时,我们几个老乡只好空手回家了。”
  回想这一年的打工经历,陈军觉得既愤懑又无奈。然而,当地政府的官员根本不了解这些情况。他认为有必要让他们了解这些情况。他开始走村串户进行调查,并结合自己的打工经历,写出了一份近万字的《丁家良村农村工调查报告》,上交乡政府。因为当时对于农民工有名目繁多的称呼,他用了“农村工”这个称呼。   在报告中,陈军呼吁各级政府要多为农村工提供服务,农村工要学习一些技能。建议成立农民信息服务部,为农民和外出的农村工服务。乡里领导开始很重视,希望陈军来办这样的服务部,后来,由于缺少资金等问题,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陈军开始了新一轮的打工生涯,在石家庄差不多呆了5年。他做过小买卖,在建筑工地当过小工,安装过铝合金窗户。最苦恼的是工资总是被拖欠。这期间,城市搞整治,他还被遣送回老家一次。他觉得当农民命真苦!
  1996年,他又一次来到北京。
  他的妹妹和妹夫已经在北京好几年了,父母也跟着女儿、女婿在肖家河百旺市场卖菜。
  陈军也摆了个菜摊,一天忙到晚却挣不了几个钱。
  7月,听说肖家河村一个村民要把一块菜地转租出去。陈军跑去一看,菜地的面积是两亩三分,除了交两万元的转租费,每年还得再给生产队交2000元地租钱。陈军和父母算了算,如果好好种,还是可以挣钱的。他向妹妹和几个老乡借了些钱,凑足两万元,交了转租费。
  从此,陈军开始了“总也干不完活”的日子。老乡们说他每天起得比太阳还早,睡得比月亮还晚。他与父母辛勤劳作了4年,才把两万元的转租费给还了。
  陈军在学校时就喜欢看书、写作,再忙再累,他也坚持业余写作的习惯,记日记,写杂感,还写过小说。因此,菜地旁那间小屋的灯光总是熄灭得最晚最晚……
  那时候,肖家河一带已经有社工人员和大学生志愿者,经常为农民工开展一些活动,比如送书上门、法律咨询、“三农”问题讲座等。有一次,他去听“三农”问题专家温铁军讲座。温铁军的开场白就是:“说实话,我研究了一二十年的‘三农’问题,至今,对许多问题仍然说不清楚,仍然感到困惑,仍然找不到解決问题的办法……比如,我国近几年来,每年拖欠农民工的工资都在1000亿元以上,为什么这个问题一直解决不了?还有,中国的农民工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重大的贡献,但他们所获得的利益却少而又少……”
  一个堂堂的“三农”专家,对这些问题都感到困惑,陈军所困惑的问题就更多了……
  一些社会学学者和大学生志愿者在肖家河社区,为农民工搭建了一个“农友之家”。每到周末,陈军都要挤时间去那里参加活动。在那里,他结识了许多打工者朋友。有一次,见大家为社会的不公在唉声叹气之时,他站了起来,说:“干部有一个焦裕禄;工人有‘铁人’王进喜;我们的子弟兵有家喻户晓的雷锋;就连公交系统也有一个李素丽。可占总人数近80%的农民却没有一个榜样。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把我们自己树为榜样吧!榜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希望与力量,意味着可以鼓舞中国农民走出困境,走向成功!”
  ……
  2003年10月25日,烦忧热线正式开通。陈军印了200张宣传单,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在肖家河社区四处散发。宣传单上写着:
  一个普通的农民想对全国的农民说,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征途中,农民肯定会遇到困惑、烦恼,甚至于失败,请不要气馁、不要回头:010-62829859烦忧热线的主人,在用他微薄的力量支持你。他不是圣人、不是伟人,只是一个普通农民,作为你们中的一员,他愿和你们一起走出困境,走向成功!
  第一个电话打进来,对方光“喂、喂”两声就挂断了。
  第二个电话通了,对方问了句“这里是烦忧热线吗”,陈军赶忙回答:“是的是的,你有什么问题吗?”对方不再说什么,又给挂断了。
  第三个电话是一个姑娘打来的,她说自己是山西长治的,高中毕业以后就来北京打工,已经6年了。在一家酒楼先是端盘子,后来当了领班。3年前,认识了一个搞建筑的小包工头,两人谈了3年的恋爱,小包工头一直说要娶她,可上个星期,他突然提出要断绝关系,现在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人根本找不着……说着说着,姑娘失声痛哭……陈军一阵好言相劝,姑娘慢慢不哭了,陈军最后说:“姑娘,天下好青年多的是,那个小包工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可爱之处,你一定要想得开一些,将来,你一定会遇到意中人,你一定会幸福的……”
  有一天,已经是半夜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你是烦忧热线吗?”
  “是的,”陈军问,“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再过一会儿,我就要结束生命了,死之前,我想同你聊聊……”
  陈军一听急了,忙说:“兄弟啊,你千万别想不开,人生不顺心事十有八九,你心里有什么疙瘩,好好跟我说说。”
  “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痛苦都给了我。我就一个儿子,前几年得了骨癌,在积水潭医院做了截肢手术,花了近10万元。我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能借的亲戚朋友都借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医生原来说我儿子的病没问题了,谁会想到,最近又转移了,得赶紧做化疗……我手头是一分钱也没有了,今天跑到工地上去结算工资,老板已经欠了我将近一万元的工资了,可他说他也没钱,结算不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想活了……”
  陈军说:“你不活了,或许能够得到一时的解脱,可你的妻子怎么办?你可怜的儿子怎么办?再难,办法总比困难多。我想咱们先想办法把工资要回来……”
  “能要回来吗?”对方问。
  陈军说:“明天,我找一个熟悉的律师朋友跟你一起去,找老板好好谈谈,他要是不给,我们还可以找劳动仲裁部门,请他们帮忙。”
  对方像是看到希望,情绪也好了一些,他说:“那我明天怎么去找你?”
  陈军把自己住处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对方。
  “谢谢你啦兄弟,没有你今天夜里我真可能寻了短见……”对方发自内心地说。
  “不用谢,我明天等你!”
  陈军出了一身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后来,每天的电话慢慢多了。有让帮助介绍工作的;
  有让帮助讨要工资的;
  有让帮助打官司的;
  有回家没有路费想借钱的;
  有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倾诉心中的苦闷的……
  对于农民工兄弟姐妹提出的一些问题,凡是自己能够解答的,他都给予认真的解答。对于他们遇到的难题、心中的苦闷,他都是好言相劝。当然,有很多问题他解答不了,有许多要求,他满足不了。   这期间,他利用每周二、四、六晚上时间,参加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课的旁听,为的是给自己“充电”,提高自己的能力。
  通过志愿者的努力,烦忧热线不再是陈军的个人行为。2008年5月1日,“烦忧热线志愿组合”成立,同时注册为北京志愿者协会团体会员。它的一线接线员,仍然来自打工者群体,因为他们可以与打工者进行无障碍的交流。组织的管理则由具有专业背景的志愿者组成,为热线提供专业支持和发展策划,对接线员进行访谈技巧、心理知识等方面的培训。
  烦忧热线与别人的不同做法在于,热线完全由打工者自己创办、自己接听。他们的经历和语言弥补了服务者与被服务者之间的心理与文化鸿沟,“我是陈军,刚刚卖菜回来”,短短的一句话拉近了打工者之间的距离,使被无数烦恼压抑的打工者找到了知音,就像唠家常一樣将痛苦倾泻而出。烦忧热线给打工者,特别是青年打工者提供了一个掏心窝的地方,让他们说出了内心的烦恼。倾听其实就是一种安慰,在倾听的同时给予劝导更是一种鼓励,这将让他们有信心去积极面对生活中的每一天……
  陈军努力在为打工者们分忧解愁,而他自己也长期被烦忧困扰着。
  1998年,他的妹妹因意外事故死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夜间,他无数次被睡在身边的母亲因思念女儿的哭泣声而惊醒。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他只能是在一首小诗里寄托自己的愿望:“如果让我永远变成一只喜鹊,我会在树上筑巢。白天出去找妹妹,晚上回到巢里眺望,假如我找不到,还有我的儿子、孙子,一定会找到……”
  2008年底,陈军终于成家了,这时候他已经是个38岁的“老青年”了。
  陈军的妻子李小凤毕业于陕西师范学院历史系,后应聘到山西永济市一所中学当老师。有天中午,很偶然地收听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做的一期有关烦忧热线的节目。她不相信现在这个社会居然有专门为别人解除烦忧的好心人。后来,她与陈军通了几次电话,几次到北京来看望陈军。她被陈军的为人和他的事业深深吸引住了。她辞去了工作,来到了北京,加入了“烦忧热线志愿组合”的行列。再后来,他们结为夫妻。
  在那间逼仄的小屋里,李小凤抱着女儿,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她说:“转租的地马上就要被收回去了,下一步我们一家老小不知道住哪儿?我们靠什么生活?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该如何去为别人分担烦忧?”
  陈军却十分乐观,他劝慰妻子:“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我与陈军的话题又落在新生代农民工上,陈军说:“这一代人,他们渴望融入城市,成为新城市人,但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他们又成不了城市人。当心理趋势与现实构成强烈的反差时,他们就可能对社会产生仇恨心理,甚至于走上报复之路,这些年,80后、90后青年农民工犯罪率不断上升就是对我们的警告!”
  小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陈军拿起话筒,诚挚地说:“这里是烦忧热线,有什么事您请说……”
  (摘自《中国新生代农民工》,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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