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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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里安·格雷(Adrian Gray)像外科医生研究内脏般将目光集中在眼前的石头上,小心翼翼地触摸它们的棱角。一分钟后,他成功了——所有石块都到位了,仿佛悬在半空中。
  格雷生活在英国西南部的多赛特,这个小岛峭壁横生,对大多数人来说,除了岩石,岛上一无所有,但它却是格雷眼中的宝藏。
  作为“石头艺术家”,荒岛是他的超大画布,而各种石块则是他的天然画笔。格雷创作的艺术品看起来简单——把石头堆放到其他大石头上。
  英国著名喜剧团体“巨蟒组”曾有“把物品放到其他物品上”的剧集,夸张地呈现了人类如何不知不觉沉浸在徒劳无功的活动中。在很多人眼里,格雷做的正是这样的事情。
  然而,当他拍下他的成果,再销售这些照片,结果却令人欣喜,这位艺术家的古怪作品成为他的谋生手段。
  每天一早,格雷都会戴好印第安纳·瓊斯帽和太阳镜,配上短衣短裤,划船或攀岩到堆满石头的峭壁开始创作。没有钢条、没有磁铁、没有后期制作,惟一的粘合剂是大自然的重力。
  通过仔细感觉石块的平衡点,格雷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将它们排列起来。只看照片的人会认为格雷在骗人,但闻名而至的好奇者却亲眼证实了,在这个曾经连物理考试都不及格的大个子表演的“魔法”里,没有诈术,只有耐心和灵巧,以及格雷所说的“用手指倾听”。
  “确实有种神奇的感觉,”格雷说,“当我让两块石头保持平衡时,我甚至觉得它们不可能留在那里,雕塑几乎活了起来。”

  格雷快四十七岁了,过着特别的生活:他的家位于距公路半英里的海滩上,是悬崖边凿出的石灰岩房室。那儿没有电,只有一个破旧的太阳能电池板,每天提供几小时微弱的灯光。
  多年前,他经营着一家探险公司,时常陪伴背包客穿越马达加斯加的热带雨林。工作中他染上一种热带病,无法再探险,习以为常的世界骤然崩溃。
  病愈后,因治疗留下的过敏后遗症,格雷变得相当讨厌现代生活,电、电视、笔记本甚至手机都会让他头疼恶心。格雷认为,回避它们的惟一方法是离开主流社会。
  他先搬进了一间棚屋,后又迁至朋友家花园的帐篷里,再挪到悬崖边,直到现在。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了垒石头的工作。
  他的过敏症现已完全康复,但阳光明媚的海滩和浩荡的岩石群落让他不愿意放弃山顶的生活。“我的雕像不需要任何复杂的解构,也不需要任何详尽的说明。它们就是它们。人们看着它们,理解它们,看得见它们的美。你不必看什么小册子,也不必解释你看到了什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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