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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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引长旗大道过,
  喧喧金鼓往来多。
  秋风白岳朝金阙,
  齐唱元天上帝歌。
  
  上述竹枝词中的“白岳”,也就是齐云山。而“元天上帝”,则是玄天上帝的别称(因避清圣祖玄烨讳)。清代祁门人倪伟人的这首《新安竹枝词》,反映了徽州人秋天前往齐云山朝拜玄天上帝的真实情形。
  齐云山位于今安徽休宁县境内,明清以来,其宫殿建筑、道场规制多仿效武当。众所周知,湖北的武当山一名太和,而齐云山亦有中和的别称,齐云山上的道教,后来成了武当山全真派的一个门派,故有“江南小武当”之称。在齐云山附近,明清以来流行着道教舞蹈称为“水火连渡”,由道士做法事时表演。旧时香客们上齐云山进香,道士为香客求福、忏悔,即做“水火连渡”表演,又称道士戏。
  除了道教的齐云山外,徽州人朝山的对象还有佛教的九华山。九华山位于安徽青阳县西南二十公里,相传为地藏菩萨应化的道场。据民国时人胡朴安记载:
  
  烧拜香,一名朝九华,率下等社会之人为之。九华山在青阳县(旧属池州府治),相传地藏王菩萨肉身成佛处,故山上庙宇丛多,香火繁盛。近二三百之愚民,均结伴前往朝山烧香。烧香有两种:普通者谓之烧行香,无他特异;特别者谓之烧拜香,草履布衣,散发,顶绉纱巾,手捧香盘,口诵佛号,遇庙而拜,过桥而跪,心无邪念,目不旁视,苟稍有懈怠者,谓必遭神谴云云。朝山回来,又必斋醮数日而后已。
  
  胡朴安是从近代知识分子“科学”的立场,居高临下俯视基层的民间信仰,所以有“下等社会”、“愚民”之类的说法。在徽州的启蒙读物中,有“许香愿,朝九华,沐浴斋戒”的描摹,这说明此类的朝山进香,已积淀而为根深蒂固的民间习俗。民国时期比丘德森的《九华山志》中,有专门一张《徽州至九华路程表》,这或许可以反映当年朝九华的徽州人相当之多。
  近十数年来,笔者在皖南做过数十次村落人文地理调查,几乎跑遍了新安江上游的主要村落,收集到不少文献和口碑史料,从中可见,在新安江流域,存在着极为广泛的玄天上帝信仰和地藏王菩萨信仰。上个世纪在徽州齐云山发现的明洪武八年(1375)刻印的《九天应天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该书的卷首有齐云山太素宫的扉画,为早期徽州木板年画的前身。另外,在安徽九华山成化寺藏经楼,发现明代刊印扇画《妙法莲花经扉画》、《大九华天台胜境全图》等,这些,都与徽州民间“朝齐云”、“朝九华”的风俗有关。十数年前,笔者在收集歙县上丰宋氏盐商家族文书的同时,找到九华山香袋一个,这显然可以作为朝九华的一个实物佐证。在徽州当地,笔者所收集到及曾寓目的九华山图多达十数帧。另外,在徽州文书中,经常可以看到“朝九华”的记载。譬如,道光年间的一册徽州日用类书中,就有《募化重修九华山接引佛殿小引》,这是一位和尚为立愿重修佛殿而发起的捐输倡议。光绪年间的一份《九华山文疏》,则为徽州府歙县孝女乡延宾里下泽义合社某信士的文疏。另有一份徽州文书这样写道:
  
  大九华山地藏王为出给路引通关事
  江南徽州府祁门县仙桂乡安定都文溪社分流约西乡卄一都大桥头,佛给引信黄氏荣弟,本命系光绪十年八月三十日巳时建生。伏谓生死殊途,阴阳一理,关涳渡口,举足取行,而我地藏菩萨,收尔迷伦,颁行公据,普度群生,信心顶投,即行往生,是叩莲右,请给一道勘合分明随身执照住外通关小引,候即限满之时,特此以便参详验实,即得往生,事准刹生慈父教律,须单出给者,右关给付
   年月日给
  南无幽冥教主本尊大愿金地藏王菩萨 证盟
  
   上述文字,其上有明确的信士姓名及颁行时间,显然系一份真实存在的文书,它所反映的则是晚清时期九华山寺庙为祁门县黄荣弟开具的路引。另外,笔者在屯溪老街,还曾拍摄到类似的一份文件,但其中并未填注姓名、时间,这些,显然都说明,前往九华山为亡者领取路引通关,是徽州民众相当普遍的现象。
   此种朝拜名山的风俗,在皖南各地均极普遍。另外收集到的两张印刷品,是民国时期旌德县西乡二十二都玉水村居民朝山进香的文书,其后列有正香头、副香头、正香中、副香中、正香尾、副香尾、香福、香禄、香寿、香喜以及一百零三名信士。所谓正香头、副香头之谓,应当指的是领头进香的人士。在黟县,每年秋收以后,乡间农民常结队到九华山进香朝拜,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进香队伍在行进中,每过村庄,则要鼓乐齐奏,香客们双手朝天合十,口中祷告声声,极为虔诚。在婺源,当地的《朝九华山愿疏》反映,在清代,婺源县万安乡长城里△社,有相当多的“奉佛进香酬愿延生祈安弟子”。从中可见,龙尾上社一带的某位信士从小失去父母,孤苦伶仃,壮年虽辛勤劳作,但却度日维艰。时运既已不济,复遭官司缠身。虽然育有三儿,但却未有孙辈。加上火灾疾疫叠至,故而颇感竭蹶困窘,为此择吉前往九华朝拜许愿,以期有所改观。在这一愿文之后,抄本《目录十六条》中还载有一份疏套:“南无幽冥救主本尊赦罪求苦地藏王佛教莲台座下/奉佛进香祈福延生信士△虔忱冒罪百拜上疏。”愿疏中的“△”社,应指龙尾上社或长城里所辖的其他村社。
  无论是朝齐云还是朝九华,当地人都会组织一些会,称“齐云会”、“九华会”。在歙县溪头,兴会者自行筹资自推香首主事,无固定年份,兴会之日则大多选在鬼节施行。其会先从九华山请来佛像,延僧做法事,不外乎《梁皇忏》、《慈悲水忏》之类,追荐三年前故世之祖先亡灵。在歙县汪岔一带,亦有九华会。农历八月下旬,由香首率领七至九人的香众,身挂香袋,手提小锣,扛着三角旗,背着葫芦,步行七天左右前往九华山,固定是在九莲庵挂香下榻,捐灯油香火费。在山期间,遇庙烧香,逢佛叩头,布施朝拜。最后是将所携葫芦灌满圣水,并取得黄色佛牌印记信物,再前往齐云山进香。大约要到九月中旬,才步经屯溪返归故里。歙县白杨一带,各村亦都成立“九华会”,于每年秋收之后,由香头主持召集,在祠堂前广场上摆设香案,分列几行,跪地求神,并于翌日清晨前往九华山。朝九华的人自备日用品、香袋、干粮等物,由香头领队,并有长者撑会旗,手持铜锣,每逢过境村落,便敲锣念佛。朝九华的善男信女来去和敬香期间,均不吃荤茹腥,不论是非,专心致志虔诚拜佛。香客返回以后,还要择期请和尚唱香会,做法事,按门面逐户由和尚去参灶祭神。在歙县周邦头,也有类似的习俗。据村民周良荣介绍,当地每年八、九、十月有九华会,前往九华山、天台山和齐云山进香。届时,要请戏班演出目连戏,祠中大摆祭供,僧道云集。三天三夜道场之后,由香头带领香客,择日一路步行去九华山。从周邦头到九华山共三百里,在九华山登上天台峰后,再行二百里到齐云山,最后走一百三十里回周邦头,这是烧一炷香。一路上夜宿晓行,必须毫无邪念,到达九华山后,由僧人接待,安宿于寺庵。此后,香客每天前往九华仙境各寺庙进香,天台礼佛完毕后,转往齐云山进香。最后,由香头带队返归故里。其间,要将男女寿衣拿到九华山盖印,金银也要盖印,据说,这样的金银烧了,阴间的贪官小鬼才不敢挪用。在绩溪旺川,根据台湾学者曹昇之的《故乡回忆录》记载:
  
  乡民每遇父母子女大病,便许愿朝九华山进香,求菩萨保佑。……朝九华山进香是由香头组成香队,进香者,头扎青布包巾,身穿青布衣,下围黄布裙,胸前挂一大黄布袋,内贮香纸,手执小板凳,凳前燃棒香。由香头肩一旗,旗杆柄上挂一铜锣,在前开路。进香人走数步,便要放下小板凳跪拜,拜后再往前走。由岭北乡至九华山,经过旌德、太平、青阳、石石隶四县境,约四百华里,须要五天行程。沿途皆须吃素,家中人也要吃素,抵达九华山,敬过菩萨,便随和尚念经还愿,再奉香资灯油钱。然后买些糖姜、素糕、小木鱼回来。回来时,走一段路,也要回身跪拜一次。到家后,先拜祖先,再开荤,把糖姜、米糠糕、小木鱼送亲朋。有些居民户,没有壮丁去九华山进香,便以香资付托进香人代为敬佛,叫做搭香,搭香之家,也要吃素十日。
  
  从上述的回忆来看,徽州各地的朝山进香,具体做法并无太大出入。当然,前往朝山进香的人,具体的动机各人并不相同。无名氏《歙俗纪事诗》所云:
  
  水月庵中来许愿,
  齐云岩上去求签;
  背人偷得筵前箸,
  要卜佳儿快快添。
  
  这首诗反映的,显然是前往齐云山求子。其实,无论是“朝齐云”还是“朝九华”,人们的一个祈愿都是为了人丁兴旺。笔者手头有一份未具年代的印刷品,来自徽州某县,其内容便是九华山通慧庵“九华送子”的图像,下有一对联曰:“张仙送贵子,赠善产麟儿。”同时收集到的还有一张“张仙送贵子”的印刷品,下有“天台山胜境,正常住灵符”的字样。
  在徽州民间,前往九华山和齐云山,形成朝山进香的一个整体,称为“华云进香”,其相关的活动及会组织,又称“华云会”或“华云胜会”。关于华云进香,有一份《华云进香焰口素纸式》这样写道:
  
  婆娑世界南赡洲,今据大清国江南徽州府歙县孝女乡仁寿里众姓大社,现寓水南薛坑口管居住奉佛华云进香集福焰口延生信士香首ΔΔΔ暨通合会出财人等名下,三宝主盟,万灵洞鉴,涓今Δ月Δ夜,烦僧修设华云进香焰口法事一会,祈保众等,家家清吉,户户安康,四时无灾,八节有庆,一切所求,万般美利,以闻谨款,时唯大清光绪Δ年Δ月吉日和南上进。
  
  这是新安江畔薛坑口民众前往九华山、齐云山进香时的一份文书,内容是有关放焰口的小型佛事活动。届时,通常是由一位法师率领,众僧分列两侧,敲击法器,焚香礼忏,口诵《焰口饿鬼经》,以超度死者,祈祷保佑善男信女阖家平安。关于薛坑口民众的朝山进香,笔者还摄有相关的实物,如香袋、旗帜等。
  当时,不仅是徽州当地人有朝九华、朝齐云的信仰,而且,浙江一带的人也有类似的习俗。明代著名鉴赏家李日华撰有《味水轩日记》八卷,保留了他两次前往徽州的记录,即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九月和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四月的日记。其中,万历三十八年九月的徽州日记,又单独形成《礼白岳记》一卷。李日华两度赴徽州,都是礼谒白岳(齐云山)。李氏为浙江嘉兴人,至少从其父辈开始,当地的许多人就前往徽州的齐云山求子。李日华早年连生数子均早夭,其父曰:“里中礼白岳者,生子辄育,曷以瓣香遥祝之!”后来,果然生了儿子。这让李家颇感灵验,故每年都照例派家人前往礼岳。万历三十八年,李日华亲自前往白岳,主要是为了祈祷其父严重的“脾疾”,希望能早日康复。明代徽州商编路程《天下路程图引》(亦作《士商要览》)中,就有“杭州府由余杭县至齐云岩路”,也就是从杭州出发,由余杭起旱,经昌化县、老竹岭脚、老竹铺、杞梓里、苏村、郑坑口、北岸、章祁、稠木岭到徽州府,再经岩镇铺、休宁县一直到齐云山。这条道路,也就是现在杭徽公路的沿线,在《天下水陆路程》中,被称为“杭州府至休宁县齐云山路”。当然,除了这条陆路外,由新安江水路上溯至徽州,亦为前往齐云山的另一路径。
  新安江中下游民众前往齐云山朝香进香的情形,也得到现存徽州文书的证实。抄本《墨囗(缺一字——笔者注)碎锦》,系“照抄严州遂安甸溪程眉山书”而成,其中有《华云进香疏》:
  
  奏维大清国浙江严州府遂安县新安乡唐化里十八都玉峰社渭城住居奉道进香酬愿祈福保安弟子姓名,本命某年月日时生,某某合家眷等,是日焚香,上干圣听情旨,伏为言念弟子某,盖为某名下,祈保清吉,焚香告许金关之前,香愿之名,自许之后,果蒙康泰。兹者不负初情,涓卜吉期,沭[沐]手斋戒,敬神朝拜,礼谢鸿恩,希销愿字,降福延生,专祈身躬清吉,福寿加增,添丁衍庆,密赐祯祥,求谋遂意,利息时致,五谷盈余,牲财旺相,官非息散,大盗冰消,横祸不生,诸叨美利。右具文疏,上奉齐云仙境,无量寿佛仙境,会上诸天威灵,伏惟昭格。大清光绪某年月日信士弟子某具疏百拜。
  
  文中的空格或“某某”,显示这是一份宗教科仪活套,是有关还愿的文书,其外的封签作:“齐云仙境无量寿佛进香弟子某文疏上封。”书中另有一份:
  
  奏维大清国浙江省严州府遂安县新安乡唐化里十六都玉峰社渭城住居奉佛进香设醮祈福保安弟子姓氏弟子姓名,本命,暨合家眷等,是日沐手拈香,稽首百拜,上干佛心慈悲,切念弟子某,愿款专为某灾缠度宫,祈保清吉,发心曾于某某年月日,焚香告许莲台之前香愿,祈保康泰,自许之后,果蒙获佑,得遂平安,兹不负初心,合家斋戒,涓卜某月某日,沿途念佛,起程朝拜地藏王佛,敬设清醮一堂,酬还香愿,敬谢酬思,降吉延生,仗望大赐匡扶,宏加庇佑,囗(缺一字——笔者注)保弟子某身躬康健,寿命延长,眷妇齐眉,百年偕老,合家清吉,共乐太平,时臻百福,日纳千祥,虔备信仪,伏祈鉴纳,谨疏。
  大清光绪年 月 日进香设醮酬愿弟子某叩首百拜。
  
  附筒外签:“九华圣境地藏王佛进香弟子某文疏上封。”这同样也是许愿还愿的科仪活套。另外,徽州文书抄本《应酬》中,也见有清代浙江严州府淳安县长乐乡宝圭里云溪云仙社、淳安县永平乡德教源友恭里仁义社民众的相关科仪。而从现存的实物中,亦可看到“分邑”(严州分水县)人乐助的卦签。这说明,严州一带的人也与上游的徽州人一样,前往九华、齐云进香,而且,他们亦将前往九华、齐云进香视为一体,称作“华云进香”,这与徽州的情况也是相似的。
  由于九华山、齐云山路途较远,不仅来往费时,而且超出了一些民众的经济承受能力,故而在一些地方,民众往往选择较近的地点朝山进香。早在明代,歙县人就模仿齐云山的宫观体制,建宫宅神,在当地塑造了类似的道教名山,称为西云岩。类似于模仿齐云岩而建西云岩的现象,在徽州各地颇为普遍。如在绩溪,就有“小九华”。小九华位于荆州乡(后改九华乡)东北部,相传古代金地藏曾云游至此,见山水幽奇,仿佛九华山,遂取名为小九华,并在山顶结庵修行;后忌溪水欠洁,复归青阳。以后每逢农历闰七月三十日来此一趟,故是日地藏殿香火最盛。明末崇祯初年,荆州胡姓三祠族共建银屏寺于小九华。在婺源,为了便于朝拜,婺源人便在当地模仿九华名胜,称莲花山为“小九华”,以定期朝拜。莲花山为今赣、浙、皖三省界山,位于大畈乡境东部,山势险峻,诸峰清秀,状若莲花,故名莲花山。山中有龙潭,汪坚有诗曰:“翘首莲花天际头,白云封处有龙湫,甘霖时应居民祷,山下年年庆有秋。”从诗中可见,在乡民的心目中,莲花山中的龙湫,关乎周遭农作物的腴瘠丰歉,因而具有御灾捍患的神奇。另外,在浙西,衢县有九华乡,相传唐末安徽九华山寺僧来山建灵鹫庵,遂改黄山余脉大猴岭为小九华。入清以后,以九华山为模式不断扩建。此类“西云岩”与“齐云岩”、“小九华”和“大九华”并存的现象,显然有着现实的需要。以绩溪的小九华为例,民间素有“大九华许愿,小九华还之可也”的说法。由此想来,民众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在家乡附近设立“小九华”,以便还愿朝拜。这些,既反映了一般民众的现实需求,也折射出九华山信仰在地域上的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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