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中国,“官场”是一个有着约定俗成意义的词汇。官场某些不良生态,已经成为我国社会生活中一种独具特色的文化现象。毕业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海归博士张剑飞,却在长沙市市长实践中带给我们一股新风。
经世致用
位于长沙西南的岳麓书院是湖南人的精神家园,也是张剑飞最爱的去处。谈到湖湘文化对自己的影响,张剑飞认为有两点,一是经世致用的思想;二是敢于任事的作风。对于经世致用,张剑飞有自己独特的解读:“我们湖南人所说的经世致用是指,你别那么多高谈阔论,你能不能多解决一些问题。另外,你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套理论,但无法转化成指导工作的具体原则,无法操作,那就不是经世致用。”
经世,经国济世;致用,学用结合。十几年前一本名为《儒生与国运》的书,让张剑飞领悟到:知识分子与国家的命运永远是联在一起的。“实际上像我们这样的人(指官员),即使工资再低,养家糊口是可以的。当你有了这个基本保障以后,作为知识分子,你就得想到自己的责任。”张剑飞赴长沙上任不久,第一次给政策研究室的同志讲话,开门见山便是:今天我们来讲讲知识分子的历史担当。一位处长私下对我们说:“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我打中了,怎么说咱也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人。”
作为市长,张剑飞的目标是:让老百姓过得更好一些。而对于老百姓来说,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过得更好?对此张剑飞强调,群众的感受要去问群众,而不能由官员来假设。所以今年长沙市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高度重视群众的切实感受”。
2009年l月19日张剑飞在长沙市政府政策研究室指导工作时的讲话,可说是他经世致用思想最淋漓尽致的体现。因为这完全是一次内部讲话,没有媒体或其他人在场,没有任何粉饰,也因此相当体现讲话者的情性。他说:
“研究室写稿子就是把思想用文字表达出来,最重要的是思想,最重要的是研究问题。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应景性的文稿,比如说开工典礼致辞等,但是大部分讲话都是需要有思想的。没有思想,光是文字,就没有意义。你看我们的唐诗宋词,那么讲究文字,但最重要的还是思想。比如,‘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种意境不只是文字表现出来的,而是思想凸显出来的。我们这次《政府工作报告》对形势的分析,说到金融危机对我们影响的劣势是什么,我们的有利条件是什么,这些思想都是‘干货’,没有唱高调。最近我在想,为什么我们有的报告很虚呀?虚不虚,现在我的标准是能够翻译成英文就不虚,不能够翻译成英文就是虚的。为什么?你要翻译成英文,就必须知道它的确切含义,否则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比如我们说科学发展观,核心是以人为本,关键是协调可持续发展等等,具体对长沙来讲,就应该讲清科学发展观对长沙来讲意味着什么,在经济方面该怎么样、城市建设该怎么样、社会管理该怎么样,每一个方面要有具体的内容,这才是抓工作,这才能够落到实处。”
让长沙市民“居者有其屋”,是张剑飞就任市长后的工作重点之一。2008年长沙市政府出台了《安居工程和棚户区改造工作的实施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明确提出要通过实施安居工程,全面解决城市低收人家庭的住房困难,到2012年实现户户拥有一套适宜居住的房屋。为此,长沙在全国率先推出了经济适用房货币化补贴和共有产权房两项措施,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2008年,受金融危机影响,各地房价普遍下跌,市面上商品房供大于求,而经济适用房仍是求远大于供。长沙市决定利用这个时机,对收入低于城市平均水平75%的家庭提供货币补贴,让他们自行到市场上购房,而不再建设经济适用房。对于这一措施,长沙市委、市政府内部最初有过一些争论,但最后终于达成共识,那就是:什么方式最有利于解决困难家庭的住房问题,就采用什么方式。
施行经适房货币化补贴政策,张剑飞和他的班子是经过认真调研和深思熟虑的。传统的经济适用房实物分配方式具有很大的弊端,一是地点有限而且大多比较偏远,很多人上下班要走很远的路,花费大量时间;二是房屋品质等方面存在问题;三是把经济条件差的市民集中在一个地方,对经济社会的建设不利;四是经适房全靠政府来建,速度很慢。而另一方面,实行经适房货币化补贴,国家利益并没有损失。长沙市有关部门进行过精心的测算,经济适用房与普通商品房相较,免掉了土地出让金等费用,相当于政府暗补了1000元/平方米左右。如果把它补在明处,每平方米补1300元,差不多每户补8万元。这样,花经济适用房的钱,加上政府的补贴就可以买一套商品房。以当时长沙市3500元/平方米的均价来计,减掉政府补贴,市民自己需支付2200元/平方米,对大部分家庭来说,这是可以承受的范围。而且,无论是房子的品质,还是位置都比购买经适房理想。
事实证明,通过货币补贴,架上供求的桥梁,这一措施真正达到了政府、百姓和市场的多赢。长沙市不仅在短期内解决了两万多户中低收人家庭的住房问题,而且在房地产市场一片低迷的情况下,拉动了150万平方米商品房的销售,占销售总量的12%。
也因此,有人质疑长沙的现金补贴政策是为了“托市”、“托楼价”,表面上解决困难群众的住房问题,实际上是在保护房地产商的利益。国内多家媒体对此事表示了极大关注,特别是《人民日报》还公开点了名。这让张剑飞和他的团队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但张剑飞始终坚信这一决策是符合长沙实际的,也是符合广大住房困难家庭的需求的。最终,长沙市的做法得到了中央及有关领导部门的认可。2009年,全国保障性住房工作会议在长沙召开,李克强副总理亲自到会讲话,对长沙经验给予充分肯定。
今年起,长沙开始全面推进精细化管理。张剑飞发现,在政府工作中实行精细化管理,特别是在工程上加强管理,使方案更科学,节约的钱完全可以用于改善民生。张剑飞做过一个统计,长沙市低保一年支出2亿多;全市一年只要增加7个亿左右,就能够把所有人的基本养老保险和新农合、医疗保险都包括进去。而每年长沙的基建费为1000亿,如果通过施行精细化管理,能节约10%,或者只是3%,就是相当可观的数字。如今,每一项重大工程的方案,张剑飞都要亲自研究,并把里面的数字重算一遍。
敢于任事
都说湖南人“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这“霸得蛮”应该是指做事时有一种敢于担当、舍我其谁的霸气。张剑飞说自己性格里就有“敢干,有时敢干得不顾后果”的特点。“无私无畏嘛。我来这儿之前,谁都不认识,跟任何人无冤无仇。第一,我对事不对人。第二,不讲过去,只讲将来。当时有当时的认知水平,当时有当时的历史条件。你不能说当时做这个决定就是错的。”上任不久,张剑飞就做了两件还湖于民的事。
位于长沙市枫林路附近的一块渔场曾被拍卖给一家外地开发商,准备填掉1000多亩水面,搞房地产。对此事,长沙市民反应很大。张剑飞了解了情况后,果断拍板收回渔场,恢复原来的1800亩水面,建一个文化公园,让市民享受更多的青山秀水。虽然这块地位于风景名胜区,在道理上不该出让,但开发商在手续等方面也没有违法的地方,为此对方要求长沙市政府赔偿五六个亿。为应对纠纷,依法行政,张剑飞请来各方专家对此事进行论证,累积的资料有一两米厚。
张剑飞虽然敢干,但并不蛮干,他有精到的一面。除了在法律等方面做好应对的准备之外,他专门请开发商吃饭,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走到对方身边说:“第一,这件事上,长沙市人民政府欠你一个情,我把这杯酒干了。第二呢,我不怕你告。因为我是在为老百姓做事,我相信没有一个法院会判长沙市人民政府败诉,你是告不赢的。第三,就算你告赢了,钱在我手上,打了官司输了钱的人多的是。如果我们和解了,你再来长沙投资,我会派一个人专门陪你办手续,别人要用一年时间办的事你两个多月就能办完。这样光财务成本就节约上亿。如果我们败诉了,你在长沙也不可能做什么事了。”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双方最终签署了和解协议。
另一次,有关部门准备在长沙烈士公园跃进湖填湖20余亩建办公楼,张剑飞得知此事后,专门带领负责城建规划的副市长和其他有关部门在烈士公园现场办公,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即指示将这20余亩地全部恢复为水面,还湖于民。这一处理得到了长沙市民的衷心拥护。
有一次,一位市民在网上给张剑飞反映,长沙的广告像浏阳花炮的包装,量大面广。张剑飞也注意到,长沙的户外广告确实过多过滥,严重影响长沙市容。于是,张剑飞提出:我们要一部经济机器,我们要一个共同拥的幸福家园,要督促有关部门整顿长沙的户外广告。在整顿过程中,张剑飞遇到了很大阻力,就像捅开了马蜂窝。因为,广告牌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张剑飞顶住压力,坚决整顿,为此,还免了一名干部的职。在这次行动中,长沙市总共拆除了220万平方米的广告和门店招牌,长沙市民都反应长沙比以前整洁多了,舒服多了。如今,长沙市政府已经专门出台了户外广告管理办法,下一步将建立健全城市户外广告竞拍审批机制。
“任事”需要勇气,有时“不任事”也需要胆量和勇气。在官场行走,难免会碰到一些人情事件,对此,张剑飞的态度是:“干脆一咬牙,铁嘴钢牙,一概不认。所有的人都得罪了,最后人家说:哎,这个人原则性比较强。”张剑飞的原则是,讲原则,讲感情,不讲关系。“有这几条原则,几乎没人找,省掉了很多烦恼。你要讲关系,怎么平衡得过来?有时是别人找领导,领导也没时间了解细节,就打个电话、写个条子,人家只是要你处理,也没要求你一定要办。你讲清楚就可以了,领导也是讲道理的。不用那么看脸色,束缚自己。”
科学精神
1987年,张剑飞获国际道路联合会奖学金,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土木系运输工程专业学习,1991年取得博士学位。在世界银行工作一年之后,回国来到他之前任职的交通部公路规划设计院,从副总工程师一直做到院长,再到交通部公路司司长。专业出身的张剑飞,身上具有强烈的科学家气质和科学精神,这体现在他工作的每一个细节中。他的科学精神,在我们看来,是来自老祖宗的实事求是精神与西方的严谨方法论的有机结合。
走进岳麓书院,所看到的第一块匾额就是由步宾虹题写的实事求是匾。对于喜欢钻研历史,深受清代“实学”派学者济世匡民思想影响的张剑飞,实事求是的精神已经根植于他的灵魂深处。
对于大部分当政者所紧张的GDP,张剑飞并不十分看重,他说他不需要用那个来证明自己。去年长沙的经济实现了14.5%的增长。虽然今年的环境好于去年,但长沙市政府却把经济增长目标定为12%,因为张剑飞和他的团队更看重的是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
面对具体工作时,张剑飞有一套科学的思想方法和模式。他坦言,那是伯克利学校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张剑飞说,我们中国的传统智慧以案例为本,进行判断时常会以历史上的某一典故作为依据,知识越多智慧越多。但这种方式有两大缺陷,一是成长得慢,年龄很大了思维才能成熟;二是可移植性差。而西方人做事有一套系统而严谨的思维方式。遇到任何一个问题,首先会问: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先把问题定义清楚。然后再问:解决这个问题,你想达到的目标是什么?第三,你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也即你解决这个问题的边界在哪儿?哪些条件是可控的,哪些是不可控的?然后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每一个方案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最后在当时的条件下进行选择。这种思维方式已经渗入张剑飞工作中的每一个细节,保证了他做事的科学性和效率。
决策的科学性取决于决策是否民主。做决策时,张剑飞很注意广集民智。每晚11点是张剑飞的上网时间,他会浏览群众给他的留言及对政府工作的意见,有时会亲自回答网民提出的问题。另一方面,他很注意发挥专家咨询在科学决策中的作用,使政府的决策与专家的科学论证及评估相结合,建立了一套科学、有序、完善的专家咨询制度。
交通拥堵是现代城市的通病,长沙也不例外。为解决这一问题,长沙决定实行畅通工程。为此,张剑飞请来同济大学的专家,在长沙工作了将近两个月,对28个堵车点逐一分析,并按张剑飞的要求不做大拆大建,用最小的工程量来破解交通难题,提出了相当完备的交通疏导方案。
比如,长沙市摒弃了用占地较多的高架桥解决拥堵的思路,而采用拓宽交叉路口的方案。张剑飞说,在某一堵点建一座高架桥,虽然解决了这个地方的拥堵,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只是把堵点进行了前移。而且,高架桥会严重伤害一座城市的风貌和舒适度,使其成为一座为车而不是为人而建的城市。另外,长沙还通过修建港湾式公交车站、多设左转待驶区、更新公交营运车辆等硬件的方式提高通行能力。
畅通工程使长沙2008年的道路能力提高了20%,2009年提高了15%。整个畅通工程原来准备投资3亿,实际投资1.2亿,用较低的代价实现了比较好的疏堵效果。一位市民以前每天要坐一小时车经韶山路到市中心上班,实施畅通工程以后,他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只有半个多小时了。这位市民高兴得半夜上网给张剑飞发贴:也没见对道路大拆大建,怎么就这么顺畅了?市长您是如何做到的?
为真正实现科学决策,全面解决“凭感觉做事、拍脑袋行事、拍屁股完事”的粗放工作作风,张剑飞还要求政府职能部门强化决策咨询的系统性,建立决策责任追究制度。对那些不遵循决策程序,没有经过专家论证而盲目决策,造成重大损失的,坚决追究决策者的责任,真正做到“谁决策,谁负责”。
道法自然
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曾几何时,在经济热度的烧灼之下,我们肆无忌惮地践踏着自然,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美丽的国土变成工地,传统文化的精致和美感再难寻觅。
在张剑飞的精神体系中,有着中国传统文人对自然的敬仰和热爱。尊重自然和文化的原生态,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东西。他很推崇城市规划大师、英国爵士彼得·霍尔所说:“每个城市都应有其个性,只需让人置身其中,无需别人告诉就知道自己在哪里。城市个性显示城市的竞争优势,也是城市的魅力。”
早在2002年,还是交通部公路司司长的张剑飞主持设计了川九公路中从黄龙机场到九寨沟的一条全长84里的路。这条路作为交通环保示范工程,公路建设的理念比过去有了很大转变:过去是以公路建设本身为主导,这条路则体现了突出生态环境保护的建设理念,提出“不破坏就是最大的保护”,在建路的过程中没有大填大挖。笔者有幸于2004年走过那条路,路随山势而走,转过一个弯,迎面也许就是一个古老的羌族寨子,或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沿路风光无限,相较之下,黄龙反而显得逊色了。那条路真如张剑飞所言,“像自己长起来的一样”。
张剑飞把这样的理念带到了长沙的城市管理中,他强调在城市规划中一定要树立生态优先的理念,坚持不破坏山水风貌,不挖山、不填水、不砍树。张剑飞曾说,“刘邦曾经说过一句话,非刘氏而为王,普天下共击之。现在我们对随意挖山填水者,也要全市共击之。”目前,长沙正准备把要保留的山体和水体都标出来,以市长令或其他形式向全社会公示,用铁的手腕来保护自然山水。
离长沙20分钟车程的光明村,是张剑飞“不破坏山水风貌”理念的一个样本。光明村原本是贫困村,张剑飞把它打造成了一个城市人休闲的好去处。在进行改造时,农民的房子及路的位置未动,政府出钱,让农民把自家房子的磁砖打掉,恢复较传统的外观。再将水塘里的塘泥挖出来,恢复原来到处散落着水塘的面貌。租一辆自行车,骑行其间,很是惬意!与某地新农村一排排毫无二致的“火柴盒”相比,高下立判。负责接待我们的光明村党委书记说,“我们在建设的时候没有大拆大建”,由此可见,这一理念在长沙是如何地深入人心。
在张剑飞的建议下,长沙还进行了色彩规划,目的在于彰显长沙“色彩素雅、风格简洁”的总体风格,并明确规定禁止使用的颜色,尤其是整栋、整片建筑禁止使用大红、纯黄、纯黑等颜色,引导开发商和业主使用与城市总体规划和周边环境相协调的建筑颜色。
除不遗余力地倡导保护城市自然及文化风貌的理念外,张剑飞还努力把资源不可再生的意识植入官员们心中,使大家牢固树立资源消耗是不可逆转的这一忧患意识,摒弃大量牺牲资源拉动经济的做法,千方百计地节地、节水及其他资源。同时,他还向长沙全市干部推荐《寂静的春天》、《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这两本书,以提高大家的环保意识。
不破坏环境就是对生态环境最好、最聪明、成本最低的保护。为此,张剑飞提出了“3R”理念,即Reduce(减量,尽量减少垃圾)、Reuse(重复使用,尽量不用一次性用品)、Recovery(回收,废物利用)。
从去年5月开始,长沙的宾馆酒店停止了免费提供“七小件”,如有需要必须付费。这就是张剑飞所提倡的,用经济手段来保护生态环境。
长沙进行能源管理的一个措施就是把暗灯全部改为明灯,这一点张剑飞明确要求从领导做起。长沙市政府接待中心,就直接装上了日光灯管,而将原来那些漂亮的顶灯废弃不用,因原来的灯下面是花岗岩,要靠反射照亮。长沙市政府的常务会议室改成日光灯直接照明后,用电负荷从原来的9000瓦变成现在的800多瓦,一年可节省用电2万多度。
同时,张剑飞还在大力推广节能建筑。他说,我们现在的楼房都用铝合金落地窗。铝合金导热性强,这使得房子冬天不保暖、夏天不阻热,严重浪费能源。他很推崇远大的可持续建筑。与其他建筑物相比,可持续建筑的材料都是先在工厂加工好,然后再在工地上进行拼装,既无土建、也没有装修,可节省80%左右的原材料。墙体、屋顶均采用矿棉材料保温,窗户采用3层玻璃塑框窗,并设有自动窗外遮阳和自动窗内隔热,能耗仅相当于传统建筑的20%,在北京的气候条件下,冬天可以不烧暖气。而且,这种可持续建筑的抗震级别可以达到9度,设计寿命可达200年,大大高于普通建筑。
今年5月1日,为宣传环保,张剑飞以选手身份出现在“2010中国·长沙环湘江自行车邀请赛”女子业余组比赛的场地,和张剑飞一起以选手身份出现的还有长沙市副市长姚永春、何寄华。他们一起坚持骑完了全部36公里赛程。
(摘选自《人物》)
经世致用
位于长沙西南的岳麓书院是湖南人的精神家园,也是张剑飞最爱的去处。谈到湖湘文化对自己的影响,张剑飞认为有两点,一是经世致用的思想;二是敢于任事的作风。对于经世致用,张剑飞有自己独特的解读:“我们湖南人所说的经世致用是指,你别那么多高谈阔论,你能不能多解决一些问题。另外,你冠冕堂皇地说了一套理论,但无法转化成指导工作的具体原则,无法操作,那就不是经世致用。”
经世,经国济世;致用,学用结合。十几年前一本名为《儒生与国运》的书,让张剑飞领悟到:知识分子与国家的命运永远是联在一起的。“实际上像我们这样的人(指官员),即使工资再低,养家糊口是可以的。当你有了这个基本保障以后,作为知识分子,你就得想到自己的责任。”张剑飞赴长沙上任不久,第一次给政策研究室的同志讲话,开门见山便是:今天我们来讲讲知识分子的历史担当。一位处长私下对我们说:“这句话一下子就把我打中了,怎么说咱也是读了十几年书的人。”
作为市长,张剑飞的目标是:让老百姓过得更好一些。而对于老百姓来说,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是过得更好?对此张剑飞强调,群众的感受要去问群众,而不能由官员来假设。所以今年长沙市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高度重视群众的切实感受”。
2009年l月19日张剑飞在长沙市政府政策研究室指导工作时的讲话,可说是他经世致用思想最淋漓尽致的体现。因为这完全是一次内部讲话,没有媒体或其他人在场,没有任何粉饰,也因此相当体现讲话者的情性。他说:
“研究室写稿子就是把思想用文字表达出来,最重要的是思想,最重要的是研究问题。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应景性的文稿,比如说开工典礼致辞等,但是大部分讲话都是需要有思想的。没有思想,光是文字,就没有意义。你看我们的唐诗宋词,那么讲究文字,但最重要的还是思想。比如,‘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种意境不只是文字表现出来的,而是思想凸显出来的。我们这次《政府工作报告》对形势的分析,说到金融危机对我们影响的劣势是什么,我们的有利条件是什么,这些思想都是‘干货’,没有唱高调。最近我在想,为什么我们有的报告很虚呀?虚不虚,现在我的标准是能够翻译成英文就不虚,不能够翻译成英文就是虚的。为什么?你要翻译成英文,就必须知道它的确切含义,否则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比如我们说科学发展观,核心是以人为本,关键是协调可持续发展等等,具体对长沙来讲,就应该讲清科学发展观对长沙来讲意味着什么,在经济方面该怎么样、城市建设该怎么样、社会管理该怎么样,每一个方面要有具体的内容,这才是抓工作,这才能够落到实处。”
让长沙市民“居者有其屋”,是张剑飞就任市长后的工作重点之一。2008年长沙市政府出台了《安居工程和棚户区改造工作的实施意见》等一系列政策,明确提出要通过实施安居工程,全面解决城市低收人家庭的住房困难,到2012年实现户户拥有一套适宜居住的房屋。为此,长沙在全国率先推出了经济适用房货币化补贴和共有产权房两项措施,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2008年,受金融危机影响,各地房价普遍下跌,市面上商品房供大于求,而经济适用房仍是求远大于供。长沙市决定利用这个时机,对收入低于城市平均水平75%的家庭提供货币补贴,让他们自行到市场上购房,而不再建设经济适用房。对于这一措施,长沙市委、市政府内部最初有过一些争论,但最后终于达成共识,那就是:什么方式最有利于解决困难家庭的住房问题,就采用什么方式。
施行经适房货币化补贴政策,张剑飞和他的班子是经过认真调研和深思熟虑的。传统的经济适用房实物分配方式具有很大的弊端,一是地点有限而且大多比较偏远,很多人上下班要走很远的路,花费大量时间;二是房屋品质等方面存在问题;三是把经济条件差的市民集中在一个地方,对经济社会的建设不利;四是经适房全靠政府来建,速度很慢。而另一方面,实行经适房货币化补贴,国家利益并没有损失。长沙市有关部门进行过精心的测算,经济适用房与普通商品房相较,免掉了土地出让金等费用,相当于政府暗补了1000元/平方米左右。如果把它补在明处,每平方米补1300元,差不多每户补8万元。这样,花经济适用房的钱,加上政府的补贴就可以买一套商品房。以当时长沙市3500元/平方米的均价来计,减掉政府补贴,市民自己需支付2200元/平方米,对大部分家庭来说,这是可以承受的范围。而且,无论是房子的品质,还是位置都比购买经适房理想。
事实证明,通过货币补贴,架上供求的桥梁,这一措施真正达到了政府、百姓和市场的多赢。长沙市不仅在短期内解决了两万多户中低收人家庭的住房问题,而且在房地产市场一片低迷的情况下,拉动了150万平方米商品房的销售,占销售总量的12%。
也因此,有人质疑长沙的现金补贴政策是为了“托市”、“托楼价”,表面上解决困难群众的住房问题,实际上是在保护房地产商的利益。国内多家媒体对此事表示了极大关注,特别是《人民日报》还公开点了名。这让张剑飞和他的团队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但张剑飞始终坚信这一决策是符合长沙实际的,也是符合广大住房困难家庭的需求的。最终,长沙市的做法得到了中央及有关领导部门的认可。2009年,全国保障性住房工作会议在长沙召开,李克强副总理亲自到会讲话,对长沙经验给予充分肯定。
今年起,长沙开始全面推进精细化管理。张剑飞发现,在政府工作中实行精细化管理,特别是在工程上加强管理,使方案更科学,节约的钱完全可以用于改善民生。张剑飞做过一个统计,长沙市低保一年支出2亿多;全市一年只要增加7个亿左右,就能够把所有人的基本养老保险和新农合、医疗保险都包括进去。而每年长沙的基建费为1000亿,如果通过施行精细化管理,能节约10%,或者只是3%,就是相当可观的数字。如今,每一项重大工程的方案,张剑飞都要亲自研究,并把里面的数字重算一遍。
敢于任事
都说湖南人“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这“霸得蛮”应该是指做事时有一种敢于担当、舍我其谁的霸气。张剑飞说自己性格里就有“敢干,有时敢干得不顾后果”的特点。“无私无畏嘛。我来这儿之前,谁都不认识,跟任何人无冤无仇。第一,我对事不对人。第二,不讲过去,只讲将来。当时有当时的认知水平,当时有当时的历史条件。你不能说当时做这个决定就是错的。”上任不久,张剑飞就做了两件还湖于民的事。
位于长沙市枫林路附近的一块渔场曾被拍卖给一家外地开发商,准备填掉1000多亩水面,搞房地产。对此事,长沙市民反应很大。张剑飞了解了情况后,果断拍板收回渔场,恢复原来的1800亩水面,建一个文化公园,让市民享受更多的青山秀水。虽然这块地位于风景名胜区,在道理上不该出让,但开发商在手续等方面也没有违法的地方,为此对方要求长沙市政府赔偿五六个亿。为应对纠纷,依法行政,张剑飞请来各方专家对此事进行论证,累积的资料有一两米厚。
张剑飞虽然敢干,但并不蛮干,他有精到的一面。除了在法律等方面做好应对的准备之外,他专门请开发商吃饭,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白酒,走到对方身边说:“第一,这件事上,长沙市人民政府欠你一个情,我把这杯酒干了。第二呢,我不怕你告。因为我是在为老百姓做事,我相信没有一个法院会判长沙市人民政府败诉,你是告不赢的。第三,就算你告赢了,钱在我手上,打了官司输了钱的人多的是。如果我们和解了,你再来长沙投资,我会派一个人专门陪你办手续,别人要用一年时间办的事你两个多月就能办完。这样光财务成本就节约上亿。如果我们败诉了,你在长沙也不可能做什么事了。”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双方最终签署了和解协议。
另一次,有关部门准备在长沙烈士公园跃进湖填湖20余亩建办公楼,张剑飞得知此事后,专门带领负责城建规划的副市长和其他有关部门在烈士公园现场办公,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即指示将这20余亩地全部恢复为水面,还湖于民。这一处理得到了长沙市民的衷心拥护。
有一次,一位市民在网上给张剑飞反映,长沙的广告像浏阳花炮的包装,量大面广。张剑飞也注意到,长沙的户外广告确实过多过滥,严重影响长沙市容。于是,张剑飞提出:我们要一部经济机器,我们要一个共同拥的幸福家园,要督促有关部门整顿长沙的户外广告。在整顿过程中,张剑飞遇到了很大阻力,就像捅开了马蜂窝。因为,广告牌背后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张剑飞顶住压力,坚决整顿,为此,还免了一名干部的职。在这次行动中,长沙市总共拆除了220万平方米的广告和门店招牌,长沙市民都反应长沙比以前整洁多了,舒服多了。如今,长沙市政府已经专门出台了户外广告管理办法,下一步将建立健全城市户外广告竞拍审批机制。
“任事”需要勇气,有时“不任事”也需要胆量和勇气。在官场行走,难免会碰到一些人情事件,对此,张剑飞的态度是:“干脆一咬牙,铁嘴钢牙,一概不认。所有的人都得罪了,最后人家说:哎,这个人原则性比较强。”张剑飞的原则是,讲原则,讲感情,不讲关系。“有这几条原则,几乎没人找,省掉了很多烦恼。你要讲关系,怎么平衡得过来?有时是别人找领导,领导也没时间了解细节,就打个电话、写个条子,人家只是要你处理,也没要求你一定要办。你讲清楚就可以了,领导也是讲道理的。不用那么看脸色,束缚自己。”
科学精神
1987年,张剑飞获国际道路联合会奖学金,赴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土木系运输工程专业学习,1991年取得博士学位。在世界银行工作一年之后,回国来到他之前任职的交通部公路规划设计院,从副总工程师一直做到院长,再到交通部公路司司长。专业出身的张剑飞,身上具有强烈的科学家气质和科学精神,这体现在他工作的每一个细节中。他的科学精神,在我们看来,是来自老祖宗的实事求是精神与西方的严谨方法论的有机结合。
走进岳麓书院,所看到的第一块匾额就是由步宾虹题写的实事求是匾。对于喜欢钻研历史,深受清代“实学”派学者济世匡民思想影响的张剑飞,实事求是的精神已经根植于他的灵魂深处。
对于大部分当政者所紧张的GDP,张剑飞并不十分看重,他说他不需要用那个来证明自己。去年长沙的经济实现了14.5%的增长。虽然今年的环境好于去年,但长沙市政府却把经济增长目标定为12%,因为张剑飞和他的团队更看重的是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
面对具体工作时,张剑飞有一套科学的思想方法和模式。他坦言,那是伯克利学校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张剑飞说,我们中国的传统智慧以案例为本,进行判断时常会以历史上的某一典故作为依据,知识越多智慧越多。但这种方式有两大缺陷,一是成长得慢,年龄很大了思维才能成熟;二是可移植性差。而西方人做事有一套系统而严谨的思维方式。遇到任何一个问题,首先会问: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先把问题定义清楚。然后再问:解决这个问题,你想达到的目标是什么?第三,你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也即你解决这个问题的边界在哪儿?哪些条件是可控的,哪些是不可控的?然后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案一、方案二、方案三,每一个方案优点是什么、缺点是什么,最后在当时的条件下进行选择。这种思维方式已经渗入张剑飞工作中的每一个细节,保证了他做事的科学性和效率。
决策的科学性取决于决策是否民主。做决策时,张剑飞很注意广集民智。每晚11点是张剑飞的上网时间,他会浏览群众给他的留言及对政府工作的意见,有时会亲自回答网民提出的问题。另一方面,他很注意发挥专家咨询在科学决策中的作用,使政府的决策与专家的科学论证及评估相结合,建立了一套科学、有序、完善的专家咨询制度。
交通拥堵是现代城市的通病,长沙也不例外。为解决这一问题,长沙决定实行畅通工程。为此,张剑飞请来同济大学的专家,在长沙工作了将近两个月,对28个堵车点逐一分析,并按张剑飞的要求不做大拆大建,用最小的工程量来破解交通难题,提出了相当完备的交通疏导方案。
比如,长沙市摒弃了用占地较多的高架桥解决拥堵的思路,而采用拓宽交叉路口的方案。张剑飞说,在某一堵点建一座高架桥,虽然解决了这个地方的拥堵,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只是把堵点进行了前移。而且,高架桥会严重伤害一座城市的风貌和舒适度,使其成为一座为车而不是为人而建的城市。另外,长沙还通过修建港湾式公交车站、多设左转待驶区、更新公交营运车辆等硬件的方式提高通行能力。
畅通工程使长沙2008年的道路能力提高了20%,2009年提高了15%。整个畅通工程原来准备投资3亿,实际投资1.2亿,用较低的代价实现了比较好的疏堵效果。一位市民以前每天要坐一小时车经韶山路到市中心上班,实施畅通工程以后,他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只有半个多小时了。这位市民高兴得半夜上网给张剑飞发贴:也没见对道路大拆大建,怎么就这么顺畅了?市长您是如何做到的?
为真正实现科学决策,全面解决“凭感觉做事、拍脑袋行事、拍屁股完事”的粗放工作作风,张剑飞还要求政府职能部门强化决策咨询的系统性,建立决策责任追究制度。对那些不遵循决策程序,没有经过专家论证而盲目决策,造成重大损失的,坚决追究决策者的责任,真正做到“谁决策,谁负责”。
道法自然
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曾几何时,在经济热度的烧灼之下,我们肆无忌惮地践踏着自然,只知索取,不知回报。美丽的国土变成工地,传统文化的精致和美感再难寻觅。
在张剑飞的精神体系中,有着中国传统文人对自然的敬仰和热爱。尊重自然和文化的原生态,是流淌在他血液里的东西。他很推崇城市规划大师、英国爵士彼得·霍尔所说:“每个城市都应有其个性,只需让人置身其中,无需别人告诉就知道自己在哪里。城市个性显示城市的竞争优势,也是城市的魅力。”
早在2002年,还是交通部公路司司长的张剑飞主持设计了川九公路中从黄龙机场到九寨沟的一条全长84里的路。这条路作为交通环保示范工程,公路建设的理念比过去有了很大转变:过去是以公路建设本身为主导,这条路则体现了突出生态环境保护的建设理念,提出“不破坏就是最大的保护”,在建路的过程中没有大填大挖。笔者有幸于2004年走过那条路,路随山势而走,转过一个弯,迎面也许就是一个古老的羌族寨子,或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沿路风光无限,相较之下,黄龙反而显得逊色了。那条路真如张剑飞所言,“像自己长起来的一样”。
张剑飞把这样的理念带到了长沙的城市管理中,他强调在城市规划中一定要树立生态优先的理念,坚持不破坏山水风貌,不挖山、不填水、不砍树。张剑飞曾说,“刘邦曾经说过一句话,非刘氏而为王,普天下共击之。现在我们对随意挖山填水者,也要全市共击之。”目前,长沙正准备把要保留的山体和水体都标出来,以市长令或其他形式向全社会公示,用铁的手腕来保护自然山水。
离长沙20分钟车程的光明村,是张剑飞“不破坏山水风貌”理念的一个样本。光明村原本是贫困村,张剑飞把它打造成了一个城市人休闲的好去处。在进行改造时,农民的房子及路的位置未动,政府出钱,让农民把自家房子的磁砖打掉,恢复较传统的外观。再将水塘里的塘泥挖出来,恢复原来到处散落着水塘的面貌。租一辆自行车,骑行其间,很是惬意!与某地新农村一排排毫无二致的“火柴盒”相比,高下立判。负责接待我们的光明村党委书记说,“我们在建设的时候没有大拆大建”,由此可见,这一理念在长沙是如何地深入人心。
在张剑飞的建议下,长沙还进行了色彩规划,目的在于彰显长沙“色彩素雅、风格简洁”的总体风格,并明确规定禁止使用的颜色,尤其是整栋、整片建筑禁止使用大红、纯黄、纯黑等颜色,引导开发商和业主使用与城市总体规划和周边环境相协调的建筑颜色。
除不遗余力地倡导保护城市自然及文化风貌的理念外,张剑飞还努力把资源不可再生的意识植入官员们心中,使大家牢固树立资源消耗是不可逆转的这一忧患意识,摒弃大量牺牲资源拉动经济的做法,千方百计地节地、节水及其他资源。同时,他还向长沙全市干部推荐《寂静的春天》、《我们只有一个地球》这两本书,以提高大家的环保意识。
不破坏环境就是对生态环境最好、最聪明、成本最低的保护。为此,张剑飞提出了“3R”理念,即Reduce(减量,尽量减少垃圾)、Reuse(重复使用,尽量不用一次性用品)、Recovery(回收,废物利用)。
从去年5月开始,长沙的宾馆酒店停止了免费提供“七小件”,如有需要必须付费。这就是张剑飞所提倡的,用经济手段来保护生态环境。
长沙进行能源管理的一个措施就是把暗灯全部改为明灯,这一点张剑飞明确要求从领导做起。长沙市政府接待中心,就直接装上了日光灯管,而将原来那些漂亮的顶灯废弃不用,因原来的灯下面是花岗岩,要靠反射照亮。长沙市政府的常务会议室改成日光灯直接照明后,用电负荷从原来的9000瓦变成现在的800多瓦,一年可节省用电2万多度。
同时,张剑飞还在大力推广节能建筑。他说,我们现在的楼房都用铝合金落地窗。铝合金导热性强,这使得房子冬天不保暖、夏天不阻热,严重浪费能源。他很推崇远大的可持续建筑。与其他建筑物相比,可持续建筑的材料都是先在工厂加工好,然后再在工地上进行拼装,既无土建、也没有装修,可节省80%左右的原材料。墙体、屋顶均采用矿棉材料保温,窗户采用3层玻璃塑框窗,并设有自动窗外遮阳和自动窗内隔热,能耗仅相当于传统建筑的20%,在北京的气候条件下,冬天可以不烧暖气。而且,这种可持续建筑的抗震级别可以达到9度,设计寿命可达200年,大大高于普通建筑。
今年5月1日,为宣传环保,张剑飞以选手身份出现在“2010中国·长沙环湘江自行车邀请赛”女子业余组比赛的场地,和张剑飞一起以选手身份出现的还有长沙市副市长姚永春、何寄华。他们一起坚持骑完了全部36公里赛程。
(摘选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