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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委托代理理论应用于债券市场,阐述信用评级机构、融资企业和投资人之间理论上和实际中的委托代理关系,并将讨论延展至承销机构和政府在债券市场中的利益关系,以及一级市场投资人和二级市场投资人的区别。本文以实证研究和案例研究结合的方式检验我国信用评级对提高债券市场效率的作用,探讨制约信用评级充分发挥作用的制度因素,希望为我国信用评级研究提供新的实证证据和分析视角,为信用评级行业健康发展提供政策建议。
取得信用评级是债券发行的必要条件,而市场对评级结果的认可程度还没有充分的实证证据。针对评级机构与融资企业、投资人、承销机构,以及政府的关系,本文通过增量信息角度,一级市场利差角度,二级市场利差角度和制度约束角度对信用评级的有效性进行了检验和分析。
本文首先通过实证研究检验信用评级在债券市场中的有效性。用两步检验模型和中介作用模型检验信用等级对债券利差的增量解释作用,以及借鉴股票IPO首日收益理论分析债券在二级市场上市首日的利差调整是本文的创新之处。实证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债券信用等级有相当大的部分可以被公共信息解释,通过发债企业前一年度的财务数据以及债券的发行规模、发行期限、所属行业和发行年度可以较为准确地预测债券的信用等级。在评级机构与融资企业构成的委托代理关系中,评级机构似乎并没有为被评价企业的信用状况提供更多的专业判断,但也没有证据表明存在大量的虚假评级。
第二,虽然信用评级没有包含更多的增量信息,但债券投资人可能没有时间、精力或专业知识通过公开信息评价其债券的信用状况,债券投资人仍需要依赖债券信用等级进行决策。一级市场利差检验表明:信用评级对债券发行利差具有显著的解释作用,这种解释作用部分来自信用等级对财务信息的阐释,部分超越了财务信息的影响;而财务信息对债券发行利差的影响除了通过信用评级发挥作用之外,也可以独立发挥作用。二级市场利差检验表明:信用等级对债券在二级市场上市首日收益利差依然有显著解释作用,信用等级对二级市场债券利差的影响力与一级市场相似;但信用等级在二级市场中对资产负债率起到完全中介作用,就评级信息与财务指标对债券利差的影响力比较而言,信用评级在二级市场的影响力更强。该现象反映出二级市场投资人对信用评级更为依赖。
第三,由于发行人与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以及发行人与承销商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债券发行利差可能有扭曲,而二级市场投资人更加分散,市场定价更有效率,债券利差可能将得到调整。类似股票IPO一级市场抑价,债券发行的票面利率可能比实际风险水平决定的利率高,但债券市场活跃程度远低于股票市场,债券在二级市场上市首日的二级市场溢价因素可以忽略,所以债券在二级市场上市首日,债券利差的调整幅度主要取决于一级市场的抑价幅度。实证结果表明,虽然没有股票IPO首日收益的幅度大,债券利差在债券于二级市场上市首日也做出了调整。不同信用等级债券的二级市场上市首日利差调整方向和显著程度不同。AAA级的债券上市首日利差没有下调;低信用级别债券上市首日利差下调,且从级债券利差下调显著。这种现象说明信用评级起到了信号作用,高信用级别债券一级市场抑价较小,信用评级对降低融资企业和投资人以及承销机构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是有效的。
之后,本文通过案例研究探讨影响信用评级充分发挥其揭示信用风险能力的制度因素并提出建议。本文以委托代理理论为基础,通过山东海龙2011年短期融资券违约风波分析发行人付费制度下评级过程涉及的利益相关方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探讨这种制度安排下各方涉及到委托代理问题,并提出降低委托代理问题的政策建议。案例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由于大部分债券都由政府提供有形或无形的担保,我国债券市场还没有一例硬违约案例,致使信用评级机构的作用有限。案例中信用评级流于形式,对融资企业山东海龙在债券发行时恶劣的财务状况和之后山东海龙与承销机构屡次暴露出的重大信息披露问题没能及时、准确地做出判断,且评级信息的发布对市场影响力远不及监管部门公告等其他公共信息。我国评级机构众多,但没有一家有强大的市场影响力,致使评级机构难以通过评级质量进行竞争。在发行人付费模式下,“以价定级”或“以级定价”等级别竞争现象时有发生,使得信用评级在短时间内难以发挥其区分金融产品信用质量差异的功能,影响了评级行业的公信力,进而影响其提高市场效率的功能。随着债券市场的深入发展,低信用水平的融资企业和债券将加速进入债券市场,信用评级将迎来发展的机遇。通过市场的优胜劣汰,抑制评级机构的道德风险和融资企业对评级机构的逆向选择,建立评级机构的声誉,才能从根本上提高信用评级的有效性。
针对目前被动评级机制下的委托代理问题,本文从两方面提出政策建议:一方面可以削弱发行人与评级机构的委托代理关系,比如提高评级过程的透明度,降低大型金融机构对外部评级机构的依赖,增加公共评级机构作为私营评级机构的补充和辅助,或由政府购买评级结果向市场公布;另一方面可以建立信用评级机构与投资人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从而平衡融资企业对评级机构的利益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