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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两位具有代表性的“古典本体论”大思想家——柏拉图以及近代的斯宾诺莎——为范例,论证了理性与生存在古典型哲学中的深层含义及其相互间的丰富的张力性关联。理性表达了生存,生存是理性的根基。然而,这种关系又是荫蔽的,甚至有时还是扭曲的。 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在四个不同的层次上展示了人真实的生存形态。真正的语言说及了存在,生存先于语言,语言(逻各斯)也是一种生存的行为;辩证的理念以能动的否定为特征,它体现了主体生存的能动性,真正的智慧在于认识到“善”的理念,它是生存的价值和目的,理性(“努斯”)是生存的原动力,理念的超感性内容就是人的神性部分;灵魂论是对人类生存境况的直接描述。苏格拉底之死是灵魂生活的启示,哲学就是自愿为死亡作准备,是“实践死亡”的艺术。灵魂不朽不是经验的事实,而是进入超时间的本质存在的领域,灵魂即生命,灵魂是主宰和统治的力量,事物、身体是被支配者。灵魂由自身推动,它的内在秩序就是“善”。灵魂以反思的理性把握自身,灵魂的“转向”意味着它从不定的现象界转向真实的存在,它是精神性的存在逐步向内和提升的进程,“转向”与“回忆”的本质相关,“一切知识都是回忆”:作为生存目的的“善”是绝对的,没有人自愿为恶;“国家理想”以理念为基础,它的主题是正义和智慧。国家、政治和法律要朝向真正的存在并且与人的灵魂相关才有意义,国家的工程是一项灵魂工程。法律就是理性和秩序,它体现的是精神的自由。“爱”是与生命、存在相关的事情,爱情的原则是追求至善,它超越了可见的形态,是人与人灵魂的沟通。快乐的经验与思想、理智、记忆相关,是灵魂产生了一切冲动和欲望,正确的快乐与真正的存在相关,虚假的快乐没有存在的根基,是对真正快乐的模仿。纯粹的快乐来自人类自我经验的参与,它的对象是永恒的事物。 斯宾诺莎的哲学体系以一种反思的内在结构为基础,具体体现为它把真观念作为反思的前提:在内容上以“观念的观念”展现思维的能动性;在形式上采用了几何学的证明方式。实体作为绝对的对象,它不仅是认识的本体,也是伦理的基础,这为人类科学认识和终极的道德追求指明了方向,并由此可以形成一个统一的世界观。从“实体”反思“样式”,人们还可以摆脱在现实的感观世界中受奴役的处境,通过一种自我保存(肯定)充分实现人的内在自由。 总之,柏拉图和斯宾诺莎的哲学都体现出了一种古典哲学的精神:理性并没有忘记生存,理性的极端化发展可能正是提示着生存的强烈冲动,也正是生存的矛盾和冲突才使理性成为辩证的。但是这决不意味着古典哲学会向有些现代思想者所推崇的简单的、还原论的“生活”投降。古典哲学的永恒魅力可能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