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那片黑暗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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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临去伤城,烟花已乱
  
  安小暖其实不想去南京的。就在这个三月底,南京一下由欢城变成她的伤城,相恋了八个月零三天的大枫突然说分就分了,不给她一点退路。那天,小暖的手机上突兀地出现了一行字——分手吧,我们不合适。正在做着幸福构想的安小暖心情一下子由巅峰降至谷底。眼泪无声滑落,但倔强的她却没有纠缠,因为她知道大枫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男人,话不多,但句句有分量。那个下午大片大片的阳光刺得安小暖眼睛疼,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十八岁的女孩子,开始在幽怨中对爱情迷茫,开始在网络中以轻浮面相示众。
  一个不经意的周末早晨,空气里充满了慵懒、浮躁的气息。安小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刚开Q,一个叫叶子寒的男子要求加为好友。爱好纸中城邦的安小暖立刻被这个有着颓废气质的名字吸引住。她窃喜,是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立刻答应请求,手指整装待发,有欲望的因子在跳动。
  开聊。当然不能脱离俗套。对方一一问及安小暖基本情况,细致过调查户口。安小暖耐心地一一作答,慵懒中带着认真。她说,我是文科女子,嗜以文字为舞,爱好户外运动,尤喜登山,不喜群居,独自行走,我行我素,朋友很少,很多事情只要一个人就可以做得很好,故迷恋独处,偏执认为寂寞最是美丽。
  屏幕上出现了安小暖大段另类的话语,她为自己的张狂而骄傲地漾开笑靥,本以为可以吓走对方,囚大部分男人是不喜欢如此全无女人味、毫无撒娇特质的女子的。谁料叶子寒却说,老婆,我爱上你了。信不信由你,明天中午我们见面吧,一见面我们就脱光了衣服抱着,占有了你的身体才能更快地占有你的心。
  遇到如此无赖的对手,安小暖安闲的神色上浮现一丝挑衅与些微焦虑。上次失恋的隐痛还在,树欲静而风不止,又来一个颇值得玩味的男人。她着实搞不懂为什么男人都这么自恋,总以为自己就是宙斯,无人能敌。要强的安小暖哪里肯服输,决定明天就单刀赴会。粗犷性格的她,没有想更多,年轻,就是可以这样无所顾忌。
  老妈在南京工作,正值清明长假,安小暖拖着一只大大的黑箱子,在火车站附近徘徊,预备去探亲。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过来一把把在箱子上跷着二郎腿的安小暖揪起来,安小暖才收起眼中若隐若现的焦虑。
  安小暖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的,但不知为什么,却一直在跟着他走。男人果真是头小兽,几分钟的功夫,就把安小暖以及他自己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安小暖其实思想是麻痹的,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但最后还是与他达到了高潮。安小暖不得不承认,叶子寒绝对是个欢场高手。
  临近火车出发的时间,安小暖整理好行装,没事人似的提着箱子走了,留给西装革履的男人叶子寒四个字——等我回来。  其实安小暖的心里是乱的。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景物,莫名地伤感。她内疚于自己对身体的放纵,对感情的轻浮,但又气呼呼地一想,自己曾经那么认真地对大枫,换来的却是一场空,这世间情事,到底能有多长久?想着想着,眼泪又悄悄滑落。
  
  NO.2辗转,沉陷一片汹涌海
  
  从伤城回来之前,安小暖还是去故地重游的,紫金山、夫子庙、新街口、书城,但怀念终归只能是怀念,无法再拥有更多。安小暖是个痴情女子,更是个果断的烈性女子。爱过了,就不再回头,爱情,终究只是一个人的事啊——我爱你,与你无关。转身回望伤城那片熟悉的天空时,安小暖没有再流泪,她想,滋润地活着,才是最佳报复。
  回来之后,叶子寒的短信几乎要把她的手机震爆。真正印证了张爱玲的那句话——先通向男人内心的是女人的阴道。正是四月寂寞时,安小暖便没有矜持更多,便答应了叶子寒的邀约。叶是成熟男人,西装便是工作服,故,日日,安小暖见到的就是衬衫西裤搭配着穿的、额头与眼角生满皱纹的叶子寒,这个形象与安小暖设想了无数次的男友模样大相径庭,但不知为什么,奈何怎样,安小暖就是没有那个意志索性离开叶子寒。是迷恋性吗?是太寂寞了吗?是想爱情转移吗?或许是,或许不是。安小暖懒得去想,她只想活过一日是一日。
  于是,自此,安小暖不再是那個为一个人纯纯地守着自己的女孩,她开始以妩媚的姿态示众,比如烟熏眼,比如金色大耳环,再比如迷你裙配上黑色鱼纹丝袜。她暗自冷笑,原来,堕落竟是这样快乐,就像与叶子寒欢爱时一样,像在飞啊。
  
  NO.3思想活跃在身体的尽头
  
  和叶子寒在一起的日子是千篇一律的,单调,却不乏味。
  单调,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欢爱总是占到大多数,叶子寒爱下棋,爱打球,无奈这些都不是安小暖的强项,甚至可以说她在这些方面很弱智;而安小暖爱爬山,这座偌大的城内,大山却没有一座,故,自然而然,欢爱则是他们之间最紧密的纽带。
  不乏味,是因为叶子寒着实是那样一个性感的男人,后背笔直、臀部浑圆,他曾经打趣地跟安小暖说,按摩小姐一看他的身材就惊呼他为欢场高手,事实的确如此,这点安小暖一点不否认。
  一份爱情,如果少了身体的维系,终有一天会名存实亡直至土崩瓦解;但又若一份爱情里只有身体牵扯,没有更多,那么它亦是一座空荡的华丽城堡。
  总归是崇尚精神大过身体的女子,行走宗旨终究是以文字为舞,我行我素,别人无法真正左右两个月下来,安小暖累了,真的累了。原来一旦思想疲惫,身体就算有再多精气神,亦是无济于事的。人是思想动物,而不仅仅是动物,逾越了最原始的本能后,人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去做。以身体为舞的日子就像是一朵浮云,终究不能真正降陆。
  生活总有枯木逢春的时候,那叫转机。那天,安小暖考完第二门大学课程后,呼啦呼啦跑去打开电脑,又有一个陌生男子要求加为好友。原来是一位叫左岸的编辑。安小暖大喜过望,她在原地欢快地跳着,看来自己笔耕不辍是对的,这不,回报就来了。
  学文的人总是相通的。左岸很中肯地说安小暖的文字优美,笔力不凡。安小暖虽然嘴上谦虚着,但心里却是大为赞同,她想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与努力没有白费,有种水到渠成的成就感。安小暖是独立女子,没有男人照旧可以活得很精彩,每每在文字的世界里起舞时,她总会这么想,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这时候,她就会觉得叶子寒也不过是自己生命里的一粒微尘。
  安小暖把自己所有的文章都在Q上传给左岸了,左岸竟然在一天之内就看完了那一百多篇文章。其实,文如其人,安小暖在骨子里还是一个特别努力、好强、永不服输的姑娘,外表纤弱的女子,却有着男人一样柔韧的性格。左岸在看完安小暖所有文字后,很是震惊,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的青春里竞留下这么多美丽而真实的痕迹。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只要好好把握,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同时他也同样见证了安小暖的努力与柔韧。
  于是,文字就在他们之间绽放出一朵又一朵曼妙的奇葩。之间的情感在粘稠、升温。亲不亲,到 底是同道中人。
  后来,左岸说得最多的就是他对安小暖的心疼。他很讶异于安小暖过往的那些奇特的情感经历,一个青春女孩,洁白如花,心灵却一次又一次受到创伤,真是令人心疼。当说到安小暖与叶子寒之间所谓的情感时,左岸一针见血地指出这其中的骗局实质,再怎么样,如此多的迹象里,叶子寒没有丝毫要许小暖一个未来的意思。一语惊醒梦中人,安小暖在那个瞬间落泪,既感动于左岸带给她贴心的温暖,又内疚于太过相信叶子寒带给她海市蜃楼般的情感。左岸总说:女人了解女人,或许要花上三年时间;而男人了解女人,三天就已经足够。当安小暖在电话里听到左岸富于磁性的话语时,心里总是暖暖的,像宁夏,而过去,小暖的心里总是像冬天一样,凉得彻骨。
  暧昧在彼此的言语里蔓延。
  终于有一天,左岸对安小暖说,来北京吧,请让我好好照顾你,希望能是一辈子,姑娘。安小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里,蓦的怦然有声,是封锁自己长达半年之久的情感坚冰破碎的声音。安小暖觉得自己的后背悄悄长起一对洁白的天使的翅膀。
  
  N0.4生活在别处,涉过黑暗海
  
  七月流火,安小暖也放假了,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终于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辗转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北京站。凭着直觉,安小暖一下认出眼前这位穿白色丝质唐装,理着清爽平头的男子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左岸。行李从手中滑落,两人紧紧相拥。是的,思念是一头小兽,两人在内心作著困兽之斗。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美妙了,左岸总是紧紧牵着安小暖的手行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在新修过的天安门城楼前以及香山上,安小暖留下了青春里最灿烂的笑靥。
  一起躺在北海公园的草坪上时,安小暖轻抚胸口,幽幽地说:“从前,一直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海里,飘荡着,无根,天涯为家,一直压抑着,总觉这片黑暗的海没有尽头,要花上一辈子去苦苦泅渡。而遇见了你,才觉得生活里的确是有阳光的,而且,你给我的阳光足够灿烂,直到驱散我心底所有的阴霾。谢谢你,左岸,真的!”说着,她的跟角竞不适时地有晶亮的泪水闪烁。左岸心疼地说:“丫头,坚强点,别哭,就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吧!”说完他很坚定地看着安小暖,一直看到她明晃晃的心里。
  爱,其实就是心疼,是深深的舍不得。懂得爱的真谛后,曾经幻想一辈子独立的小女子安小暖郑重地决定放弃单飞——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编辑·姚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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