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本土家具品牌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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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HC28东莞店室内。

  3月6日,上海展览中心二楼两侧的过道上,一个3米×3米的小隔间被刷成纯白色,摆着一套实木茶几、两个柜子。这是谢文涛第一次以参展商而非观众的身份参加“设计上海”,他的展厅门口挤满了前来询价的人。“我们去年才成立,目前产品都还在打样,没有定价,这些家具都是17位木匠师傅纯手工打出来的。”谢文涛兴奋地将名片递到一位观众手中,上面写着他品牌的名称“温诺”。
设计师Chris to phe Delcourt为HC28设计的椅子。
02 HC28创始人厉建伟,从代理商到建立自己的工厂和品牌,完成了蜕变。

  在相距不远的一个走廊中,名创优品同样是该展会的新人。它的展厅面积是温诺的4倍,其中有一整面墙是属于“设计师”的—黑白照片下的国籍表明他们来自丹麦、德国、挪威、瑞典、芬兰、西班牙、韩国等国家。
  “去年我们成立了名创设计研究院,签约了6个中国设计团队和10个国外设计团队,每个月会推至少10款原创新品。”展台的工作人员说道。
  “设计上海”的主办方Media 10展会公司来自英国,2013年举办第一届展会时,它的目的是为国外家具品牌进入中国市场搭建平台。然而,在今年的展会现场,温诺、名创优品这样的本土参展商有93个,几乎占到总参展商的1/4。
  这个比例也出乎主办方的意料。“你可能不会相信,2013年策划第一届设计上海的时候,我是想要邀请一些本土设计师品牌的,毕竟是开在中国的展览,但找了一圈只联系到3個。”设计上海的总监谭卓回忆道。“当时我很困惑,中国这么大的家具市场,为什么就没有几个优秀的家具设计师呢?”
03 设计师蔡烈超为丹麦设计商店ferm LIVING设计的书架Flying shelf。

  从3到93,反映出的是整个中国家具产业“设计意识”的觉醒。如果说此前“设计”仅仅是一种小众的审美和趣味,代表着最时髦的生活方式,那么如今的变化是,整个家具制造业似乎都愿意谈论设计,从业者们能随口报出几位明星设计师,并以自己展厅的墙上贴着他们的照片为荣。
  消费者的意识改变是一个原因。仅仅买一件能用的家具已经不够了,它还要有设计感。“有一点很重要,人们对卖场里千篇一律的家具样式感到厌倦,这就促使中国的家具商们开始思考,设计对家具销售的价值是什么。”谭卓说。
  “设计”对于中国消费者来说,在购买家具的决策里曾长期缺失。人们喜欢去线下家具卖场,采购完地板和涂料后,顺便逛进家具店。在一二线城市,时髦一点的年轻人会去兼具设计感和性价比的宜家。如果你打算在大件家具上“奢侈一把”,意大利经典家具和中式红木家具几乎是仅有的选择。前者意味着西方贵族式的华丽与富贵,后者可以用来收藏,以待升值。
  一场家具业的变革正在悄然掀起,较早有“设计”意识的品牌尝到了甜头,其经营者也是最早接触到“米兰家具展”这样国际设计展会的人—少量在海外留学的设计师,以及进口品牌的中国代理商。
  厉建伟属于后者。在创立家具品牌HC28之前,他曾在国内代理一个法国家具品牌十余年,海外留学和做代理商的经历让他见识到国内外家具业的巨大落 差。
  “国内的木质和板式家具相似度很高,要么就是仿照进口品牌的风格,工程师直接拿过来按照外国的样子改一改,然后就上流水线。”厉建伟对《第一财经》杂志说,出于对这种现状的不满,2007年,他与一位法国设计师开始筹划,在北京距离天安门广场28公里的马驹桥附近找到一家小作坊作为生产基地,产品的设计则与知名设计师合作完成。最初,HC28合作的多为欧洲设计师,如法国室内家具设计师Francois Champsaur和Christophe Delcourt,后来又加入了黑川雅之、梁志天、周宸宸等东方设计师。
  厉建伟为HC28定位的设计风格是中西结合的现代家具,“和同为现代风格的进口家具相比,HC28更具东方气质,比如西方现代极简风格更多使用黑白灰,结构上有棱角更有个性,而HC28的色彩更丰富,比如会用彩色的烤漆,在形态设计上更圆润、含蓄,不怎么用玻璃这种冰冷、直白的元素。”厉建伟说。
  同样锁定了“现代”设计风格的还有“班兰”,2013年韩轶从室内设计转行,创立了这个家具品牌,以综合材料为载体、深沉色系为主题。韩轶拒绝用“新中式”形容班兰的风格,“班兰的设计可能在第一眼看来是普通的,它的造型不夸张,这正是基于中国艺术的精神,要隽永、耐看,但这些元素本身并不等于中式。”他对《第一财经》杂志说。
  “有的设计师来谈合作,我一看设计的都是圈椅啊什么的,把古典家具那一套做一个简化和材料更新,就称其为新中式。”韩轶略带无奈地说。这个风格曾经是很多本土家具品牌都乐意使用的,但在这次的采访中,HC28、班兰这样的家具品牌都极度抵触“新中式”这个词。他们更愿用“古典”和“现代”来界定家具的设计风格,而不是欧式、美式、日式等,也不认为有某个元素是为中国市场做设计时必要的。   “设计语言是世界的。”几乎每一位受访者都如是回答。
  在这一点上,品牌和消费者似乎达成了一致,尤其在更年轻的消费市场上。2010年前后,国内兴起了一批本土家具设计品牌,比如梵几、木墨、木智工坊等,它们大多将“独立设计”作为品牌的核心,产品多使用木材,崇尚自然、简洁的风格。
01 班兰创始人韩轶,从室内设计转行创办家具品牌。
02 互联网家具品牌造作创始人舒为,被认为是这个行业的闯入者。
03 造作位于杭州大悦城的线下店铺。
04/05 班兰生产的家具鲁班椅和海棠几。

  网红店铺的流行刺激了家具业的转型。“2013年我刚从国外回上海时,走在路上看街边的咖啡馆、服装店之类的,没几家有设计感的店,但是近两年街上多了很多漂亮的网红店,里面摆的一些家具都是正版进口的。”谭卓回忆。
  由于这样的材料、配色和造型都让人联想到北欧、日本的家具和生活品牌,因此受到了很多年轻消费者的追捧—这些消费者对于设计的认知多从宜家、MUJI等品牌获得。
  只不過,被打上这种标签,成了很多本土品牌的新烦恼。
  “我们的困惑在于,一些消费者会把吱音定义成网红品牌或流行品牌,但其实我们是非常严肃地在做设计。”杨熙黎对《第一财经》杂志说。2013年,她从日本留学归国后,与设计师朱晖共同创立家具品牌“吱音”。公司的产品展示页上,有马卡龙色、素色的沙发,有单一深色系、鲜艳彩色系的柜子,许多单品的主材料是木头。“说起来也是没有办法,北欧人和日本人已经把原木色、简约色都拿走了,就变成只要我们一出白色系列、原木色系列、彩色系列,就好像是北欧和日本风格的。”杨熙黎说道。据她观察,反而很多国外消费者会认为吱音的产品中有东方的唯美感。
  “我们更愿意把吱音的设计风格归纳为‘a lovely surprise’,可以说是一种东方式幽默,简单、含蓄,让人会心一笑,有所启迪。”负责把控产品设计的朱晖说道。今年,他们还新推出了儿童品牌“枝芽”。
  在线下店的打法上,这些品牌与传统家具厂商也有所不同。目前吱音的7家线下店铺的多选址在shopping mall而非家具卖场,以便让更多年轻消费者了解到自己—虽然这里的垂直流量不比传统家具卖场。
  这看上去确实是一个亟待被发掘的风口,且已经被反映在电商销售数据上—2014年吱音网店的营业额突破 1000万元人民币;2015年淘宝上线家居栏目“极有家”,当年双11期间,广东佛山的家居品牌“林氏木业”的线上销售额达到6.1亿元。
  人们对家具的整体审美升级了,这背后是互联网家居媒体的设计意识传播。“从2015年开始做家居内容的生活方式类公众号突然猛增,出现了很多KOL,那年还出现了很多家装综艺节目,比如《暖暖的新家》。”好好住CEO冯骕对《第一财经》杂志回忆道。2015年好好住App上线后,冯骕发现许多用户愿意在装修时聘请设计师,提供从硬装到软装的设计建议,这也成为越来越多的本土品牌活跃于展会的原因—室内设计师成为家具销售的一个新渠道,而展会可以聚集更多的室内设计师,以及有独立审美的消费者。
  愿意为设计买单的消费者越来越多了,互联网创业者也发现了这一点。舒为是家具行业的闯入者。她既不是设计师,也没有代理过品牌,却创立了原创家具设计品牌“造作”。
  “2014年仅宜家中国的流水就接近100亿元,可见市场很大。”舒为在一次采访中提到。在她看来,巨大市场背后的家具研发却非常原始和盲目,因此可以从原创设计这个点切入市场。
  和梵几、吱音不同,舒为想做原创设计中“大而美”的生意,也就是SPA模式—融资,请上百位国内外的著名家具设计师入驻,比如法国设计师Noé Duchaufour Lawrance、瑞典设计师Claesson Koivisto Rune,和担任造作艺术创意总监的意大利设计师Luca Nichetto。这些设计师为造作带来各种风格的产品设计,并在作品上印上自己的名字,这些产品会被统一拿到与造作合作的工厂里生产。
  相比于风格,这家公司更在意设计如何介入到消费者的使用过程中。“风格是产品要素里面非常薄的一块,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比如用户的使用场景和使用意图、空间的尺度、材质、技术实现性、设计语言等,都需要在设计时考虑进去。”舒为告诉《第一财经》杂志。
  2014年和2015年,造作先后拿到1500万元人民币和1500万美元的融资,2017年5月又完成了2000万美元的B轮融资。那时造作已有468个标准产品单位(SPU),超过2000个SKU,客单价接近3000元。起初这些产品只在网上售卖,后来造作开始布局线下零售店,仅2018年就有9家门店开张。舒为称“造作已经到了可以规模扩张的阶段”,CMO王赋也表示,造作将在未来3年开设100家实体店。   “大多数选择我们品牌的用户并不是因为便宜,也不是因为贵,而是选择造作这整个流程的标准,并且价格可以承受,品质可以接受。”舒为在一次采訪中表示。这意味着它需要更加关注服务,而不仅仅是产品本身。

2016年至2018年在国际设计大奖中获奖的中国产品数量

*红点设计奖由德国设计协会于1955年创立,是传达设计以及设计概念的竞赛。iF设计奖由德国汉诺威工业设计论坛于1953年创立,分为设计金奖、产品设计奖、传达设计奖和包装设计奖。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设计师周宸宸为HC28设计的扶手椅Bold Armchair 和边桌Bold Side Table。

  吱音最初并没有资本背景,是电商平台给了它实现“性价比”的机会。成立的头几年,售卖几乎全部在线上完成,这就省下了开门店、找经销商的成本。“此外,产品的设计也完全来源于内部团队,我们不会以设计为名给产品加过多的溢价,一般是工厂根据我们提的制造要求给出报价,在此基础上增加一点利润,就是定价了。”杨熙黎说道。目前吱音天猫店铺中销量排名前三的,分别是799元的实木餐椅、259元的小芭蕾梳妆凳和399元的懒人沙发。
  并不是所有的创业者都像HC28和班兰那样,有足够的资金和精力建设自己的工厂,而找到一家愿意接原创设计小单的工厂,比想象中要难得多,这导致很多设计产品在投入市场前便夭折。
  “有些产品看似简单,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需要做出非常精确的尺寸,但从工厂的生产角度看,差1°都能让工艺流程简单许多,这就需要和工厂交涉、磨合。”杨熙黎说道。
  最初杨熙黎跑遍了上海周边的小作坊,以及一些外贸工厂,但后者多走流水线生产,产能趋于稳定和饱和,不愿意生产像吱音这样有特殊设计需求的产 品。
  通常来说,大工厂对家具的起订量要求很高—实木家具几十件起,椅子类的上百件,金属类的起订量甚至要上千。小作坊的起订量要求低,但是交付时间和质量非常不稳定,目前北京、上海等城市周边的小型工厂由于环保不达标正在陆续被清退,进一步增加了生产的不稳定性。

部分中国家具原创设计品牌

数据来源: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为什么意大利源源不断地有各种风格的品牌出现,因为原料供应商和工厂愿意接小规模打样的供货量,这就给了行业创新的空间。”谭卓说道。
  直到2014年杨熙黎才找到第一家达成合作的外贸工厂,据她回忆,后来合作的厂子很多是因为厂长开始有危机意识,毕竟外贸的订单正在缩水,因此对原创设计品牌的重视度提高了,加上很多接管的“厂二代”有留学背景,对原创的接受度也更高。“一旦厂长发话了,工厂的配合度就会非常高。”杨熙黎说。
  造作也倾向于与“厂二代”或者有年轻接班人的工厂合作,他们更看重本土市场,这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制造端的变化,尽管从比例上来看,发生这样转变的工厂仍是少数。
  但即便自有工厂,推动设计产品落地也非易事。班兰的第一批产品打磨了一年才开始售卖,期间韩轶花了很多精力在扭转工人的心态上。“最初,我们每周一晚上要组织员工看纪录片《超级工厂》,还会带他们去北京和上海,看设计类和家具类的展,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韩轶说道。经过了这样的磨合,班兰2016年、2017年的销售额同比增长均在100%以上。
  制造链的不成熟同样影响设计师。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与造作合作的一百多名设计师绝大部分为外国设计师。“其实有很多中国设计师去找造作,甚至免费提供设计方案,最终都没有合作成功。”一位设计师告诉《第一财经》杂 志。
  “造作不会在主观上偏向与国内还是国外的设计师合作,设计师都是通过平台申请。”舒为解释道,“但除了设计风格,我们还要考虑产品的可量产性,与设计师沟通磨合的效率,还有其优化生产方案的能力,比如怎样设计才能隐藏掉一个五金件。”
  据舒为观察,国外设计师在校期间便有很多机会接触相关产业,比如到玻璃工厂学习吹玻璃,因此他们会知道一款家具从平面到立体的实现过程。“国内的部分设计师在工业技术上的知识还不够成熟。”
  韩轶有同样的困扰,“我们在试图招聘一些年轻设计师时发现,有的人连材料的规格和特性都不怎么了解,设计能力仅限于产品的外观。”
  这样的“错位”与中国设计教育起步晚有关。在过去中国的学校教育中,设计师们往往缺乏对市场和消费者需求的了解,另一方面,又缺乏对于国内制造环境的了解、新材料的研究以及设计方法的讨论。
  这也许是为何大多数设计专业的学生选择去海外深造的原因。王旭是家居生活杂志《安邸AD》的编辑总监,自2015年起,《安邸AD》每年会与“设计上海”合作推出“中国设计新星”,并在参展的10位选手中选出一个最佳设计团队,于“设计上海”公布。在今年的评选中王旭发现,入围的年轻设计师几乎都是从海外学习归来。“我们的两位国际评委对此都十分惊讶,这在全球来讲都算是一个特有的现象。”王旭说道。
  但中国设计师有自己的优势。“中国设计师更懂中国人的生活习惯,这是文化背景和成长经历决定的,会体现在设计的深层次中。”设计师周宸宸说道,他曾在2015年设计了名为“Oriental Series东方系列”的家具。在一次演讲过程中,周宸宸摆出3把木质椅子,材质都为白蜡木或白橡木,它们分别由意大利、北欧和日本的设计师设计。   “对于很多消费者来说这3把椅子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但当你解释说,其中一把椅子放在日本的环境和文化当中更适合,他會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虽然都是现代的椅子。”周宸宸说道。
  “不过同时我也想提醒下年轻人,出国之前要好好考虑自己真正适合去哪个国家,因为不同国家的设计风格是非常不一样的,意大利、北欧、美国各有各的风格,我们能很明显地看到,从不同国家留学回来的人,他们的设计风格有很大的差别。”王旭补充道。
01 吱音家具产品“自在柜”。
02 吱音创始人杨熙黎,这个品牌从电商平台开始,逐渐发展到线下店。

  家具品牌开始重视设计了,这让设计师这个职业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但他们能为家具业带来多少价值,很难有量化的标准。
  比如与明星设计师合作的品牌,究竟是看重设计师的能力,还是看重其“明星光环”为品牌带来的关注?恐怕后者占了很大的比例—明星设计师的照片墙成了一种新的品牌推广方式,产品本身是否真正原创则很难说清。另一种“成名”的做法则是让产品获奖,最明显的是德国iF设计奖,把所有奖项打包算到一起,2016年获奖的中国作品有174件,到了2018年,这个数字飙升至587 件。
  在展会上,一位业内人士向《第一财经》记者感叹道:“品牌靠明星设计师,明星设计师靠获奖,获奖靠在业内打广告提高知名度,但这些明星设计师设计的产品就一定卖得好吗?又有多少消费者知道这些明星设计师和奖项 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买家具并不像买衣服,除了外观设计,还要考虑环保、售后、物流、安装等。在谭卓看来,做家具品牌是无法绕开线下渠道的,除非只做小件物品,人们购买沙发和床等大家具的时候,还是更信任摸得着的产品。“只做线上不足以向消费者说明,你的品牌和其他品牌在品质和设计上差在哪 里。”
  家具产业说到底,仍是一个复杂且传统的制造产业。
  和大多数本土家具设计品牌相比,造作在融资和开店的速度方面算是疾行者,其战略也几经调整。“2018年年底我们决定放慢线下店的开设速度,今年会上新更多的原创小件商品,也会更加强调全屋配置。”舒为告诉《第一财经》杂志。成立5年多来,经过几轮对供应商的调整,造作逐步提高了产品质量。
  如何在保持原创推新频率、门店扩张速度的同时兼顾产品质量和服务质量,是很多本土家具品牌都在焦虑的。比如不少品牌在物流、安装、售后等方面采取外包,但这些环节往往也是人们购买家具的最大痛点。“买了一款沙发,使用不到一周就开始晃动,联系客服以后他们说是安装问题,但安装的人又说是出厂质量的问题。”一位消费者向《第一财经》杂志抱怨。“可是退家具又不像退一件衣服那么方便,退货的包装、物流都要自己掏钱。”
03 吱音黑豆沙发和潜水茶几“小黄人系列”。

  依靠“设计”打响名气的品牌,更容易聚集有相同审美的消费者,但很多时候离这些消费者最近的,并不是品牌的经营者。很多家具品牌的线下店,承担的角色更多是作展示和宣传,并引导客人在线上下单,店员的服务与品牌形象直接挂钩。可见原创设计如果只是做家具品牌的一个环节,并不能解决所有环节的问题。
  另一个设计师和家具设计品牌都绕不开的话题则是抄袭和仿造。
  2017年,设计圈曾被一篇名为《原创已死》的文章刷屏,其作者为NUDE衣帽架创始人沈文蛟。原创被抄、维权无门是很多设计师的心病。
  “直到今日,我都认为吱音的主要竞争对手不是同行,而是抄袭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底线,直接明目张胆地说是在仿造你,同时也很会在电商平台上包装自己。”杨熙黎说道。
  在韩轶看来,品牌花精力在“打假”上并不十分划算。“即使你申请了专利,收集了证据起诉它,花将近一年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打官司,赢了以后对方把公司名一换,接着抄,但你在这场官司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哪还有心思研发产品?”韩轶说道,“但是话说回来,在其他国家制造业发展历史的特定时期,抄袭仿制都存在,真正不可复制的,是品牌的基因和一以贯之的创新精 神。”
  入行更早的厉建伟同样经历过类似的苦恼,他认为这样的处境也对原创设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毕竟你不能只依赖几款畅销品,要不断开发新的产品,才能提高自身的辨识度,分散‘被抄袭’带来的经营风险。还可以在用料和样式设计上提高复杂性,这样就能增加别人抄袭的成本。”成立5年后,2017年HC28基本实现了盈亏平衡。
  今年“设计上海”的班兰展厅门口,韩轶执意立一面3米高的白墙,上面写着4个大字“中国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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