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辞发 披文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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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唯情能动人,唯情能感人,情在文学作品中是必不可少的因素。所以,在中考作文的评分标准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感情真挚。唯有真情,才是作文最重的砝码,才能拨动那难以触动的心灵之弦。
  “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王国维语)真情缘于生活,只有积累真实的、典型的生活素材,并把它们有机地组织起来,文章的感情才会真挚,才会获得青睐,才会与读者的情感产生共鸣。文章是人与人交流的方式之一,从年龄角度看,作文的审阅者往往是教师,他们大多数处在人生长河的主流,他们所感悟的正是人世的真情,人间的真爱,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对人性的关照。同时也代表着积极向上的价值主流,进取中有反思,张扬中有沉重。因此,把握好文章的情感命脉,就显得至关重要。无论是谁,都抵不住浓郁的情感攻势,这温柔的招式并不凌厉,却摄人心魄,让人最终臣服。
  在此,笔者结合范文分析如何在记叙文中进行情感的抒发表达。
  一、寓情于景,情景交融
  (一)特点剖析
  记叙文是写人记事的,但人和事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人要在一定的环境里生活,事要在一定的环境下发生发展。这个环境其实就是景物,情感的抒发如果蕴蓄在景物里,就是情景交融。情景交融的文章,景实而情虚,虚实结合,才有那种虚实之间的妙处;景有限而情无限,有限与无限相统一,情与景才会相得益彰。清代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说:“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也就是说,情景交融的最大好处是赋予抽象的情感以形体,在对景物的描摹渲染中委婉含蓄地抒发了作者的情感,让读者在美妙的环境里体验美好的情感,是很惬意的。
  (二)范文引领
  一个蝉鸣稀薄的夏日,窗外阳光正好,从指缝间看去依旧灿烂如昔。远处街道上空飘来的细尘气息,记录着这个小镇特有的味道。
  我随手关掉音响,刚才还飘荡在房内的歌声顿时消散。正准备出门,却遇上行色匆匆的父亲。让我诧异的是,他并没有系鞋带,显然是忘了。
  母亲迎面走来,拦住了他。
  俯身、弯腰,母亲开始为父亲系鞋带,纤细却不白皙的手在鞋带间飞快地穿梭。母亲唇角微抿,一缕长发调皮地从耳际落下。她眼神专注,仿佛在编制心爱的丝织品。蓦的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便回旋着淡淡的香樟树的味道。我的心底也蓦然一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2012佛山中考满分作文《夫妻之爱》
  在这个片段里,我们能感受到夫妻之间浓浓的爱情,能感受到“我”对这种情感所表达出的温馨甜蜜而感动,那么,这种感受是从哪里得来的呢?除了细节的描写之外,当然就是景物的渲染:蝉鸣,阳光,微风,淡淡的香樟味道,都为这种情感做了很好的陪衬,使得我们仿佛身临其境,抒情虽不着痕迹,但温馨之感却弥散在我们的心间。
  (三)友情提示
  情景交融是间接抒情的一类,它既饱含情感,又描写景物,相互烘托,合为一体。但是,学生的作文里经常没有景物描写,或是景物描写与情节脱离,为写景而写景,景就显得单薄、造作。景物描写就像电影里的背景音乐一样,在合适的时候悄然出现,在不同的情境下有不相应的变化,这样,才能达到较好的效果。作文里情景交融的片段就应该这样,仿佛给阅卷老师以缭绕不绝的丝竹之美,不经意间,情已在心间荡漾。这样,情就更动人,景就更优美。
  二、真情告白,直抒胸臆
  (一)特点剖析
  直抒胸臆就是直接抒情。直接抒情是指作者在描述感情时,不借助任何事物和景物,而直接对作品中的人物、事件作以公开的表白和坦露。就是心里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有怎样的感情,和盘托出,全抒之而后快,以其浓烈酣畅的特点来感染读者,引起共鸣。
  (二)范文引领
  “爸爸……”我喃喃地叫出了声。
  您可知道女儿的思念,可知道女儿最想依靠的怀抱是爸爸啊。当我摔倒的时候,我想要有您的大手扶一把;当我失落的时候,我要用您的肩膀靠一靠,可是,我不能啊,我知道我只能一个人承受着,不能让妈妈担心,不能让妈妈难过。”
  ——2010年山西中考满分作文《因为爱,所以隐瞒》
  这段文字让人读起来好像是在面对着父亲来真情告白,没有“附着物”,而是把对父亲的怀念之情直截了当地宣泄毫无遮掩地袒露出来。
  十几年风霜,将昔日力壮的父亲折磨成垂老的中年人,他在这十几年里将爱铸在我身上。父亲!您在十几年中如山般爱得深切!在我不知情中关怀着我!不光为那瓶父亲亲手灌的水,也为这深切的爱,我定要充满信心地走向自己的舞台!带着信心,收拾山河!
  ——2006年徐州市《父爱中所诞生的》
  作者面对衰老的父亲终于明白,多年来父亲一直在爱着自己。本段直接抒情,情真意切,没有丝毫的夸饰和矫情,朴实无华,感人肺腑。自己坚定的信念也传达出对父亲的理解。
  (三)友情提示
  这种抒情方式看似平淡,没有过多的花样,但平淡之处见真情,于朴实自然中抒发了真情实感。直抒胸臆可以是呼唤,可以是称赞,可以是劝勉;可以是诉说委屈,可以是倾诉理想,可以是表达希望。这种抒情方式因其直陈肺腑,坦率真挚,朴质诚恳,而对读者造成强大的情感冲击力。但这样的直抒胸臆往往在前文是有很细致的铺垫的,那些情节事件经过层层蓄势,到了该抒情的时候就更加热烈奔放,一泻千里了。所以,在同学们的文章里,如果也有这样的铺垫,到了应该表白的时候,千万别戛然而止,或几个省略号了事,因为不表达出来,永远不会有人懂的。
  三、镜头回放,往事情深
  (一)特点剖析
  所谓镜头回放是笔者根据电视、电影里的表现手法,对文章中大段追忆往事的写法的命名。我们总会在电影电视里看见这样的情况:在误解别人而又知道真相后,主人公陷入回忆,屏幕变成黑白,一幕幕往事依次展现,把观众带入到设定的情境中,或哭或笑,情感达到最炽烈。在文章中,如合理使用,一样会达到浓烈的抒情效果。   (二)范文例析
  还记得黄昏夕阳下,我们一起到树林里捉知了,不知是我们的到来惊吓到了鸟儿,还是那些鸟儿故意和我们逗乐子,它们时而小憩,时而一哄而散,在树林上空飞舞盘旋,不知疲倦地叫啊、飞啊,不肯有片刻的安宁。还记得那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吗?小河里,我们一起摸鱼虾,那里面曾留下了你我多少顽皮的笑声和欢快的歌声啊。忘不了那个夏日的午后,我们一起沿着小河挖河蚌,结果我们挖得太多,最后是你用外套包了一大包,当满身泥巴的我们满怀喜悦地回到家时,结果你被妈妈“奖励”了一巴掌……
  ——2010年山东德州中考满分作文《清爽夏日》
  老师,您还记得吗?胆小而内向的我,是在您一次又一次的期待、鼓励的眼神中鼓足勇气,在众目睽睽下站起来磕磕巴巴地回答问题,然后才逐渐变得流畅的;老师,您还记得吗?也同样是在您“好,说下去!”“不错,有见地!”“你又进步了!再加一把劲”的一遍遍的鼓励声中,自卑的我才渐渐地变得自信起来,乐观起来,侃侃而谈起来;老师,您还记得吗?每当我安于现状,满足于已取得的成绩而沾沾自喜时,又是您在随记本上及时提醒我:同学,前方有更美丽的风景等着你,你怎么能贪恋于路边的小风景而止步不前呢?老师,您还记得吗?当我觉得自己已经拉满弓,再也没有潜力可挖时,又是您及时地写下评语,也写下期待和祝福:同学,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你怎能这样小看自己。再努一把力吧!远处有更美丽的风景等待你去欣赏,你不想去饱览胜境吗?祝你百尺竿头,再进一步!
  老师,多少个像我一样缺乏自信,缺乏自控力的学生,也是在您一路的精心呵护,一路的悉心关照,一路的鼓励,一路的提醒中一步步前行的,在您满含期待的眼神中一个个步入优生的行列的。可以说:老师,正是有了您的赏识,有了您的鼓励,有了您的期待,“差生”中才有了瓦特,“朽木”中才成长出了爱迪生。
  ——2012哈尔滨中考满分文《感谢您,老师》
  以上两个片段都是镜头回放式的代表例文,第一篇里回忆了和伙伴童年生活的一个个片段,如在昨日的事件生动地浮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对朋友的怀念之情也悄悄地涌上了读者的心头。第二篇是学生追忆上学期间老师对自己的关爱,用与老师对话的形式,采用第二人称进行叙述,拉近了与读者之间的距离,文中将往事一一道来,情感也随着一件件事而不断强化,对老师的赞美之情得到了完美的抒发。
  (三)友情提示
  镜头回放式适合放在一件完整的事件的中间,起到转折的作用,使得情感的转变不那么突然或不合常理;也可以放在文章的结尾,使得整篇文章的情感得到升华。但都应选取典型的事例,概括的叙述,传神的描写,把那份情藏在字里行间,于无声处动人心弦。
  四、回环往复,余情袅袅
  (一)特点剖析
  回环是以词、短语或句子为单位,利用语序的变动,来揭示两种事物对立统一关系的修辞方法,也是诗词的一种写作手法。在文章中就是用相同或相似的句式反复渲染,形成铺排咏叹的格式,表达强烈的感情。在形式上表现为句式重复和回环,目的是产生一唱三叹的韵味,使抒情意味更浓。文章里巧借回环抒情,可以使读者感到同中有变,深情无限。
  (二)范文引领
  第一段:当灵魂被您浇灌后,飘逸出来的是一阵芳香。一路从灵魂的荒漠走来,你是我沿途唯一的绿洲。我想为您唱支歌,妈妈。
  第二段:……妈妈,您是我心中的绿洲,何曾老过?您不是这般年轻吗?我要为您唱支歌,歌词的内容包括:您将永远年轻。
  第三段:……对于您,我记得的太多。我想为您唱支歌,歌词里包括您付出的种种辛劳。
  最后一段:……我想为您唱支歌,唱出我心目中对您的爱,唱出我们之间的所有,所有……
  ——2010烟台满分作文《总想为你唱支歌》
  这篇文章的题目是《总想为你唱支歌》,所以作者在开头和各段的结尾处处强调,有相同的文字“我想为你唱支歌,妈妈”,有不同的内容和理由,这样的重复与错落,使读者一直在这种想为妈妈唱歌来赞美她的情感里,偶尔的变换又强调了妈妈的付出在各个层面,使得这种情感的蕴蓄越来越浓,最终像歌曲一样打动人心。
  (三)友情提示
  这种类型的文章需要事先有较好的构思,也就是在动笔之前就应该想好这些段落之间的重复部分和不同部分,想好如何在文章中制造出这种回环往复的氛围,用什么来串起这几段。所以,建议尝试使用这种写法的同学先列好提纲。另外,回环往复之美可以借鉴诗歌里的意象,如《蒹葭》《夜雨寄北》《再别康桥》的开头与结尾。多读多品,多模仿多联系,才会把这种音韵之美用到自己的文章中去。
  五、情寄于物,借物抒情
  (一)特点剖析
  人的感情不是凭空而来的,它总得有个寄托的地方,我们思念一个人往往是从看到的物引发的,正所谓睹物思人。这种文章往往会选用一个具体的意象,来和要写的人物相关联,或是紧密围绕这个物来叙述事件,或是人和物之间有着某种想关联的品质或性格。总之,物会贯穿全文,既起到线索的作用,又含蓄地把情感寄托其中。
  (二)范文引领
  依旧是那抹浅浅的粉红,暴雨过后,依然在绽放。那么我呢?会只面对一场风雨吗?生活从未许过我宁静,只要在绽放,就没有哭泣的理由,消散的碧叶仿佛双双残破的羽翼,收敛着一个季节的梦。
  花朵也许绽放不过整个夏季,但我们可以微笑一生。凝望着你绽放的身影,我学着像你一样改变暴风雨的颜色,像你一样在雨中微笑。
  一池的荷,一池无声的歌——在风雨中吟唱出最优雅的旋律。
  那一抹浅浅的粉红——缤纷了整个荷塘,摇曳着如诗的梦!
  ——2011重庆中考满分作文《我改变了暴风雨的颜色》
  每个人面对生活的姿态是不同的,考生在沉重的学业负担下,曾经有过无助与悲伤,但很快,低沉的情绪在与红莲的碰撞中有了诗意的升华。红莲面对暴风雨的坚强让考生震撼,我们也感受到了考生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作者巧妙地借用莲的品质:“微笑面对一切”来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从最初的遇见到暴雨后的探望,红莲一直贯穿始终,一直是作者要抒情的对象。   (三)友情提示
  借助平常的“物”抒发感情,最重要的是需要用一个厚重的情感承托起一个值得珍视的“物”,在对“物”的细致描写或者描述之后,自然而然地从中萃取需要表达的情感。借物抒情的文章往往以“物”或与“物”相关的对象为线索,围绕这个“物”所要抒发的感情,则成为一篇文章的主旨,显性的“物”和隐性的“情”的完美结合,方可写出精彩的文章。所以,这根“红线”的确特别重要,而且需要它从始至终,贯串首尾。所以,学生要多多留意生活中的寻常之物,可能这些就是作文中至关重要的红线。
  六、含蓄婉约,情曲意长
  (一)特点剖析
  婉约词以情取胜,以情动人,道尽人间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词中抒发的情感极易和读者产生共鸣。在用词造句时或含蓄婉转,或抒情委婉,或绮丽轻柔,具有清新柔婉之美。而且大多化用典故,显示出非凡的文学功底。所以,如果文章里能有这样的一些段落,引用或化用诗词,含蓄地抒发情意绵绵的情感,那份雅致和婉约,是读者最难抵挡的。
  (二)范文引领
  十五年前,你养育我,你韶华正好,爱浓,春色也浓;十五年后,我想起你,我青春年少,爱满,感动也满。
  ——题记
  “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醉过后我想唱一支歌给你,是我谱写的成长的旋律;爱过后我想读一首诗给你听,那首《你是人间四月天》怎样?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2012沈阳市满分作文《爱与时间同行》
  这篇文章的题记是舒兰的《乡色酒》的改写,写出了小作者和妈妈之间年龄的差异与情感的深厚,不仅恰到好处,也和题目含蓄地呼应。在结尾,“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引用了胡适的《梦与诗》里的句子,与题记巧妙对应,醉与酒,情与爱,和谐统一。而结尾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更是画龙点睛的引用,四月与文章中所写的春天更是天衣无缝的结合。耳熟能详的诗句,加上恰当的使用,使得文章的情感蕴蓄达到极致,却通篇没有时间与爱同行的字样,但读者已深深沉醉,醉在这份诗意的婉约的情感里。
  (三)友情提示
  学生的作文很难达到这个程度,这样的文章不仅需要作者有深厚的文学功底,也要有很好的构思能力和驾驭文字的能力,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而是需要长期的积累和浸润,更要与所写的文章相契合,才会达到那种“曲径通幽处”的美好感受。这种情感由于含蓄深婉,所以读者也需要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才能理解,很容易被人误以为不扣题、跑题之类的,也有一定的风险,建议学生可以选择性地使用。
  总之,袖里乾坤,壶中日月,一滴水尽显三千世界。小小的抒情,却是文章主旨所在,所以,我们必须重视情感表达。有些同学一提到情感,动辄就纵横古今,千秋万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看似挫万物于笔端,笼天地于形内,仿佛大笔若椽,有气贯长虹之势,驰骋八方之态,却因缺乏真情而不能打动读者。
  感情源于使人激动、感奋、感慨、感伤、感兴的真实生活,从生活中得来的情感体验,加上适当的技巧,就会写出情真意切的好作文来。
  (责任编辑:符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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