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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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里
  伸手插入时间
  手消失了
  只留下十指的记忆
  人是时间的继承者
  关锁在时间之中
  面壁即天涯
  而我置身在时间之外
  莲花一样绽放,却不知道
  你就是我今生的菩萨
  岛
  我们彼此都是天赋异禀的孤岛
  用安静冒犯着一切生灵
  看海浪吞咽着翻滚的寂寞
  只有白昼消散之后
  大海一片漆黑,我才能读到
  你写来的信
  哦,每一夜的星空
  你的字,闪着光,遥远而又甜蜜
  实验
  那些长在大树底下的蘑菇
  像包着糖衣的忧伤
  泡沫像白色的鱼卵
  布满了鸟儿翅膀下的山冈
  一场戏剧终究要谢幕
  我内心里的舞台
  只有一个演员,它是秋风
  梦要醒了,望着你的幻影
  我在水面抄写着一张无价的药方
  月亮
  此时,月亮的两个面
  闪闪发光,像一把弯刀
  我听到心脏在嘶嘶作响
  缠绕着你的四肢,也有碎片
  在落下。那甜蜜的刀刃
  穿过我们,但只是把我的影子
  剥了出去,交给了夜晚的云朵
  唯一遗憾:我依然
  活着。并且在爱得死去活来时
  也没有死过
  潜海
  我潜入海底去看海
  不是为了把灵魂融入辽阔的大海
  只想以水的身体,依偎在你
  波涛汹涌的怀里
  以爱与自由之名,日夜不停地潮汐
  海上
  我在大海上
  你来看我,只能乘船
  那里有浪花的悬崖
  和渔船的灯塔
  请不要前往我的记忆中
  爱你,我爱你的
  现在和未来
  告慰诗
  经书里的生与死
  不是每个人都能默诵
  超度亡灵的法师,把火焰熄灭
  的诸多法门,进行萃取和升华
  他没有镌刻在海风山骨上
  而是顺着自己的血液
  从身后长出波澜壮阔的尾屏
  一旦开屏,那绚丽夺目的色彩
  和缀满幽蓝魅惑的眼睛
  都以最隆重和战栗的方式
  向亡灵致敬
  向上苍致敬
  琉森湖旁的蓝房子
  邮轮在琉森湖游览的时候
  一对夫妻坐在门前的长椅上
  我低头看表,三点十分
  阳光正从树冠,射向他们
  男的穿夹克,女的着长裙
  他们安静地坐着
  沉溺于各自的想象
  几乎同时向船上的人们挥手致意
  当我们报以热烈的口哨
  那对夫妻正微笑着握紧了彼此的手
  我的目光從船尾一点点收回
  终于发现,那栋蓝房子旁的树冠爬满了
  淡紫色的花
  北斗七星
  数来数去
  今晚的北斗七星只有六颗
  我问你那一颗去了哪里
  你说你在海螺里
  竹笋的根须里
  沙漠的酒囊里
  失眠
  被子正愉快地打着瞌睡
  窗帘上的图案悄悄地爬上床
  把我从梦中捞起
  我的上下眼皮
  本打算牢牢紧闭
  像海蚌一样宠着她的黑珍珠
  遗憾的是
  一早起床
  房间一片狼藉
  天花板、墙上、衣柜上
  全都扑唰唰
  滚落下一片眼珠子
  守候
  人总像候鸟一样
  天冷了
  会向南飞
  又像鲑鱼一样
  产卵时
  游回出生地
  我独自躲在时间的皱褶里
  安静地做着白日梦
  守候一个能相互啜饮甘露
  烫慰灵魂的人
  玩游戏的人
  硬币腾空而起的时候
  天空忽然变成了铅灰色
  凝固住了
  正在旋转的硬币
  和我诧异的表情
  当我踮起脚
  奋力拔下
  镶嵌在头顶上空
  那一枚硬币时
  发现,它的两面
  已经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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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吴克敬有限的几次见面,他习惯性地聊着聊着便将话题转向了时间这个概念,带有某种迫切性的向人娓娓道来自己对于时间的感悟,末了还不忘强调一番:时间这个问题太重要了。每每这个时候,说者郑重其事,听者在莞尔之余,也会直面时间这个问题,展开对于时间的思索。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当他陷入时间的沉思,或者是因为岁月的流逝拨动了心灵的琴弦,或者是因为还怀抱着对未来时间的强烈期盼,而对于一个作家来讲,对时间概念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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