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城,大重庆的统筹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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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6月27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重庆市城市总体规划(2007~2020年)》提请审议。温家宝总理提笔在文本上勾出“城市”一词,将其改为“城乡”——中国第一部“城乡总规”由此诞生。“城乡统筹”一词从新总规里跳出来,为重庆廓清了未来13年的发展路径。城乡统筹,核心就是扩城。
  
  将棒棒拄在地上,抬头仰望解放碑四周,一栋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来自秀山县的农民工陈永惊叹一声:“这才是城市!”
  与陈永同时发出惊叹的还有闵希莹,这个中国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主任规划师,马不停蹄地奔波于重庆各区县:“重庆变化太大了。不仅仅是解放碑,万州的深水码头、永川的新城、江津的滨江路……俨然已具大城市雏形。”
  11年前,闵希莹参加“三峡游”时,曾在重庆短暂停留,当时她感觉“重庆像个大农村”。这一次,她却不无遗憾地说:“如果不是日程安排紧张,真想静下心来好好看個够。”
  重庆之行,闵希莹肩负着考察重任——建设部领导嘱咐她:编制重庆城镇群规划的时机已到。
  一系列信号显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城市化试验,正在重庆拉开帷幕。“如果说上海以前处处是工地,现在的重庆真有点像上海了。”闵希莹感叹。
  我们一直信赖的城市地图,变成了手机一样容易过时的东西,每3月就须升级,而每一次升级,就是膨胀了一圈的版图——这个全中国最大的城市,正不断吸收钢筋水泥的营养,将影响力不断向周边拓展。
  扩城,扩城,扩城,重庆领导层已形成共识:要实现城乡统筹,必须让农民进城。
  
  ■ 现实之痛
  
  2007年6月,菲律宾总统阿罗约访渝。耳闻目睹,她难以置信这是中国西部的城市,便忍不住问时任市委书记汪洋:“你们这儿还有没有农民呀?”
  在场的人都笑了。阿罗约并不知道,戴着直辖市帽子的重庆,其实是一个省的身体。在气势磅礴的主城区之外,幅员辽阔的渝西和渝东,还零星分布着的几十处小城市。
  重庆的城市化现状,很像一座“孤岛”周围,零星点缀着几十处“盆景”。
  负重前行11年来,全市年均经济增速超过10%,但辉煌背后,“孤岛经济”带来的隐忧日渐凸显:2006年,城乡居民收入比例由直辖时的3:1扩大到4:1,都市发达圈人均GDP与渝西走廊、三峡库区之比为3:1.5:1,大于全国东、中、西三大区域的落差。
  “重庆发现,经济发展加快后,仅仅依靠主城这匹‘小马’,已拉不动8万平方公里这架‘大车’了。”重庆社科院区域经济研究所所长李勇说。
  缺乏次级城市的拱卫,使得都市发达圈产业向外辐射时找不到有效的“中转站”;而在农村,大量的资源要素又找不到“凝聚点”。城市化水平的“落差”,严重阻碍了重庆的发展步伐。
  重庆向何处去?这是3100万重庆人下一个10年的命题,也是未来中国的参照。
  世界经济发展史表明,一个区域的发展往往依托于一些经济基础较好的“点”,再通过这些增长“点”向周围辐射扩散,从而带动整个区域经济的崛起。
  现实的严峻让重庆领导层意识到:主城区的发育不能再独善其身了,必须培养更多的“马”来拉“车”——培育万州、涪陵、江津、合川、永川、黔江6座大城市,打造长寿等25座中等城市和100个小城镇,在2020年前,实现70%人口的城市化,让“小城市带大农村”变成“大城市带小农村”。
  把“重庆主城的重庆”变成“所有重庆人的重庆”——一个城市的统筹梦想,绵延展开。
  
  ■ 未来模板
  
  一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人群,31岁的沈晓民便和几个“棒棒”一拥而上:“老师,挑行李吗?”
  从菜园坝到两路口,“皇冠扶梯”这个亚洲最长扶梯,是许多人的必经之路。来自奉节县五马乡的沈晓民,凭一根棒一条绳,游在这里讨生活。
  与许多农民工的梦想一样,沈晓民希望现在没日没夜地干活,将来能在城市里定居扎根,“再把老婆孩子接到城里来”。
  沈晓民并不知道,市政府已出台“开发性移民”规划——“到2020年,近1000万农民将被纳入1小时经济圈或万州等区域性中心城市,成为新市民。”而他将成为农民进城中的一分子。
  城乡统筹如何发展?核心就是扩城。扩城的目的,就是让近1000万农民变市民——这是继三峡移民之后,重庆面对的又一世界级难题。
  “如果把破除城乡二元结构简单理解为农民进城,那只是‘问题搬家’,甚至有可能将‘城乡二元结构’转化为‘城市二元结构’。”中国农科院管理学博士李本军说。
  在这方面,赵京国有着切身感受。
  5年前,赵京国夫妇从潼南乡下搬到杨家坪,在巴国城附近一家工厂上班,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但他俩还不能算真正的城市人,因为没有城市户口,他俩享受不到与城里人一样的福利。
  令人诧异的是,赵京国逢年过节并不愿回农村老家,“虽然眷念家乡亲人,但实在不想呆在一个电视只能看两三个台、几乎没有任何公共服务设施的乡村。”
  “赵京国的尴尬,是农民进城将面临的共同处境。”重庆市综合经济研究院院长易小光说,农民市民化,不是简单的将农民“圈进城”,而是让农民享受到公平的社保、教育等福利。
  与赵京国的尴尬处境相比,刘祖军有点喜出望外——自愿签订“退出宅基地使用权,退出土地承包经营权”协议后,他接到了城市居民户口簿,与九龙坡陶家镇白果村282个乡亲一起,成为重庆统筹城乡试验以来,首批转为城市户口的农民。
  “退出宅基地,可以置换到一套每人25平方米的城镇住房,退出土地,政府将按每月300元的缴费基数办理养老保险。”刘祖军满脸灿烂。
  土地换社保、宅基地换住房的“陶家镇模式”,正在为赵京国们的未来提供参照。
  搬迁的好处显而易见,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近1000万农民进城后生活怎么办?
  “重庆为此储备了500个重大项目,将沿大江、沿交通线、沿平谷、沿资源富集区层层推进,带动近1000万人就业。”市发改委主任杨庆育说。
  这实际上是一个工业扩张计划,专家们的提法是“以工业反哺农业”。
  巫山农民已先行感受到了这个“工业扩张计划”所带来的甜蜜:在北碚水土镇,“北碚巫山工业园”的建设正热火朝天,这个规划年产值750亿元的工业园,60%以上的就业岗位将提供给他们。
  工业化和城市化这两个轮子,将在未来12年里,改变近1000万农民的命运。
  
  ■ 统筹之梦
  
  对重庆来说,要实现“西部最大城市群”之梦,基础设施是无法回避的“短板”。
  基础设施是城市群的骨架。只有搭建起强健的骨架,才能承载庞大的城市群,实现城乡统筹发展。
  “而基础设施的每一步进展都要靠强大的交通能力实现。”重庆社科院城市发展研究所所长许玉明直言。
  “现在我才感到自己是真正的重庆人。”秀山县做服装生意的个体户王燕说,“几年前,感觉到重庆比到上海还远,我进货都到湖北怀化。渝怀铁路开通后,5小时就可到重庆,现在我不但进货选择朝天门,就连看病打工、购房居家,也开始瞄准重庆。”
  王燕还不知道,一个“三环十射”、“一枢纽十干线”的路网规划,会让她的梦想变得更加快捷。
  “三环十射”,即2020年前,重庆将建成“三环十射”连通全部区县城市、贯通周边省区3800公里的高速公路网络。届时,在农村,每个村将是一个公交站点,人们持“城乡公交一卡通”,就可以完成从乡村到城市、从公交到轨道列车的无缝换乘。
  “一枢纽十干线”,即2020年前,建成襄渝线、遂渝线、渝怀线等10条铁路干线,届时重庆列车通车里程将达到2300公里,成为继北京、上海、广州、武汉之后的第五大铁路枢纽。
  “这样一来,路网建设让城乡无缝,教育、医疗和文化设施的保障则让农民生活与市民更为接近。”许玉明说。
  未来的重庆会是怎样的温馨家园?
  “未来的重庆,将是一个既适宜创业、又适宜居住的家园。”原市规划局副总工程师李世煜说,“到2020年,人均住房面积将达到35平方米,各阶层混居交融,共享福利,绝不会有‘穷人区’和‘富人区’出现,全面实现小康。”
  星辰般的立交桥平地而起,环城公路以惊人的速度拓展年轮,林立的高楼使天空变得低矮——现在,这片由大山、大江、峡谷连绵的区域,正以每年超过30平方公里的增速,开始城市化的奔跑。
  《纽约时报》说:“2020年,在这个巨人城市,看到满是公寓的山丘,你会想起香港;看到横跨两江的桥梁,你会想起纽约;看到温馨的生活,你会想起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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