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画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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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街上的美术圈子无关,也没什么圈子来找我。我又喜欢读书,躺在床上读丰子恺翻译、日本女作家紫式部写的一百五十万字的小说《源氏物语》,老泪直流;也动笔写点文字,那是为了在陌生的广州打发日子。虽则如此,却与美协、作协无关。我也易得心中起波澜,才思泉涌,动起笔来偶尔得其意而忘其形,觉出自己的几分可爱。但总归怕露脸怕遇生人,我长得不漂亮,脸面也黑,头发要白不白。看起来,既失了青春的活力,老资格的架子也拿不起。我喜欢辣椒、洋姜、芋头荷子,反感西餐,见了黄油就要吐。有好长时间不明白曲奇又叫饼干。我习惯了长沙话,若改口讲普通话要搜肠刮肚,讲出来还索然无味。我仍是听不懂广州话,曾痛下决心,打算先读粤语班再读英语班,让自己洋起来。我老婆说,你算了吧。这样,我就很少出门与人交往。算起来,在长沙讲一个礼拜的话要比在广州讲一年的话还多。补救的办法是,在广州,我学会了跟自己讲话,所谓内心独白,我的散文也就是这样出来的。
  我喜欢的艺术家,一是经过专业训练,又回到原初,如才旦卓玛,她自身的艺术天性没有被专业院校磨去。二是从未经过“正规”训练,却又显得十足的专业。如陕西老大娘的剪纸,其造型可直逼毕加索。周围的人提醒这位老大娘高凤莲要努力肯定自己的成就,大娘说,那不过是一张红纸,剪出的只是一张花花。
  日本俳句,周作人先生翻译得最好。如:不要打哪,苍蝇搓他的手,搓他的脚呢(小林一茶);夏天蝴蝶飞,向阴又向阳。蚊帐外,月儿出山又入山。寒灯下,写两行删一行(高滨虚子);山茶花啊,落了一朵,落了两朵。拂晓时分,白帆驶过蚊帐外(正岗子观);待春住客馆,手边书一卷(夏目漱石);碧云天,喜雨亭,五百朵蒲公英。手拾落穗,走入人家书斋(水原秋樱子)。周作人说,日本诗歌之原则,与绘画相结合。歌人用数单字以成诗,正犹画师之写意,淡淡数笔,令见者自然领会其所欲言之情景,其力全在于暗示。
  无穷今古,无穷后世,分得中间百岁。先天后天俱足的艺术家,他最能妥善地将自己分配在这百年之中。他的才情有如白云徐徐舒展,他的学问自当千锤百炼。他着眼于足下之行,放眼在千里之遥。
  自古以来,在文学、绘画上有成就者,大都并不以此为职业。他们的心中原有一个大的理想,时时有一股浩然之气在翻腾。为实现自己的抱负,扎实的学问是自幼就早已准备好了的。他们或在“正业”之余,以文学与绘画为副业,聊以抒发自由之情怀,借以涵养浩然之德性。他们或在心中之理想、远大之抱负未能实现时,转而以博大的胸怀、厚实的学养向文学、向绘画求发展。大器向雕虫,获艺术上之成就,不足为怪。
  那片如雪的花瓣,轻轻覆盖在另一片的身上,相互并没有压迫感,各自保留了一份空间。显然是那样自由地落下,那样舒适的随遇而安。而花瓣尖尖上的那一点粉红正像满天的繁星闪烁。这是飘落的樱花对自己最后的珍惜,这是飘落的樱花将自己的美作最后的呈现。热烈与忧郁并存,深深呼唤我对樱花的赞美。
  大雨骤歇,晚霞如火,照得四周大片樓房金光灿灿。天上云层,快速隐退,忽然正对我的头顶显出一道彩虹,南北跨向,雄奇瑰丽,巨大如拱门。拱门下,半空里,有一只大白瓷缸,奶色如玉,轻轻一叩,其声果然。天上人间,此景不凡,虽属偶然,正是时候。
  我一边吃一边想,想起在长沙过年。室内烧起红红的炭火,窗台上积满厚厚的白雪,玻璃上闪着鞭炮爆炸的亮光。大家暖烘烘地团团围坐,讲些老人的抚爱,讲些儿时的调皮,有几多温馨,有几多甜蜜。我又想在长沙隆冬刚过,随便一抬头,看光秃秃的树枝上有点点嫩黄,于是“啊”的一声,春天来了!羁人寒起,季节催人,叫我在苍凉中不可停下脚步。家乡的回忆让我感到幸福,尤其在这旧的尚未忘记、新的尚未习惯的时候。
  袁家岭的后面是一望平畴,夹以溪流荷塘茭瓜地,平远而空旷。晨晖夕照,有万千鹭鸶在那边的树林里闪着白光跃上跃下。大家坐在水塘边的跳板上,泥巴脚伸进沁凉的水里,看腿上的泥巴沙子像雾一样沉下去,沉到水底。须臾,水里的丝草菱角游鱼便依然清楚可见。那时我不懂水洗去了腿脚的污泥,而它自己却不会弄脏。现在我才知道,流水之下,水石皆净。水能净彼,亦能净己。
  记得在长沙时,过年前总会有一两个好晴天,天上是蒙蒙的灰云,太阳藏在里面一团浑黄,并不刺眼。一年四季,只有在这几个难得的日子里,肉眼可以直视太阳。我喜欢在这样的日子里看太阳,这样地望着望着,心里就有了暖意,手尖和脚尖也慢慢地热和起来。雾渐渐散去了,四周亮堂了,长沙满城就有了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李立又让我看他新近刻的印章。我看他单刀下去,圆润而丰韵,显出老而天真的生命活力。我对立翁说,我要送你三个字:“老而媚。”人老了而不枯,反显出青春的媚态。我说,你现在的样子和你的治印,正好比一个“媚”字了得。立翁说,我要赶快将这三个字刻出来。
  小时候,长岭是由东入城的必经之路。一条街麻石铺地自东至西歪歪扭扭,曲曲折折,凸凸凹凹,慢慢子斜了下来,经过我家住的二号大瓦屋,跨过小溪,伴着韭菜地、茭瓜地、芋头地,那头伸向南元宫、粑粑街,直到浏城桥下,就算是进了长沙城了。
  我们一群细伢妹子,挤在头排看那名叫《潇湘夜雨》的湘剧。舞台上空空的,只有正中一张靠背椅子。锣声响过,一白胡子老头上来,唱了几句,返身朝椅子走去。台下的细伢妹子急了,大喊,莫坐莫坐!老头终于坐了下去继续唱个不停,屁股也一掀一掀的。大家又急了,大喊,快点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大家希望白胡子快点进去,翻跟斗的快点出来。老头进去了,戏就完了。
  最让我惊倒的是一幅妙趣横生的画有倒影的荷花。这幅画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水中的倒影居然是水面荷花顺着的重复。这样的奇思,这样的妙想,这样的出其不意,冷水浇背,真是万人不可企及。我每次玩味这句话,总想去揣摩白石老人彼时彼刻的心趣。我横想竖想怎么也体会不到白石老人与神明相通的瞬间触动。我直觉得妙不可言!妙不可言!那水上与水中两朵荷花一重复,什么水中月镜中花,什么虚实相生,什么相映成趣,一切绘画艺术的理论问题、欣赏问题、创作问题,无不顿时就此昭然若揭。白石老人愈老愈用儿童的眼光看世界,这正是人类的原初。   深沉美丽,隐而不显。要表达的意思不要明讲,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汪曾祺说:寂寞安静,是艺术创作所必需的气质,然无人可语亦悲。故徐渭说:欲与知己言,回头无人,奈何!
  我看一些喝过海水的人,到老来都是一身便装打扮,并不显山露水,土得可爱。何况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中山装出身,到老来学穿西装,显洋气赶时髦也太迟了。守着习惯,过平常的日子,不是很舒服吗?
  若无齐、黄,三千年中国绘画史岂不虎头蛇尾?
  记得在大塘,日日作画,偌大一块毡子,日日不得干,生出朵朵霉点,甚是败兴。那日,一气之下,偶然撤去毡子,就在桌上画起来,歪打正着,收到意外效果。从此,作画不再用毡子,工具简化,画风为之一变。后来查资料,古人作画也不用毡子,这个用毛毡的习惯,不知始自何时。
  石涛曾送八大山人四个字:“金枝玉叶。”何等的清脱尊贵、离尘出世。我们知道,八大山人口吃结巴,外出有一群孩童尾随逗他开口取乐,他真的很不起眼。以前的人讲究在质,如今的人讲究在形,这也没得法子。
  关于文化建设。一、庙堂文化,治国平天下,上古精神,上古情怀。阳刚之美,即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超时空的中国传统留下来的普遍的道德精神。二、文人文化。庙堂文化亦在文人文化之列,特别提出以示重视。文人文化是高品位、高审美的文化享受。要敢于创造,勇于革新,珍惜保护,流传久远。不但要有文化的传承者、创造者,还要培养欣赏者。文人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主流,代表中国文化的特质和发展方向。三、民间文化,积极向上,健康活泼,富足丰腴,快乐温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古典中国绘画与现代中国绘画的分水岭在恽寿平。而徐渭则是第一个解开中国绘画法的束缚,让其走向个性化、自由化。这两位长期引起我的关注和思考。
  日本汉学家、美术评论家内藤湖南说,杰出的山水画家雪舟曾去中国游学,回国后声称在中国画家中找不到拜师学艺的高人。内藤说,这就好比乡下佬初到京城,分不清方向。雪舟产生错觉,他仍在画院职业画家中去寻找,他不知道当时真正的绘画创作已经脱离了职业画家之手,转移到文人画家手中,像沈石田便是明代一流画家。内藤又说,在当今的日本,人们普遍认为只有职业画家才能创作绘画,由此可见日本社会和中国相比仍然相差四百年以上。
  内藤湖南在《中国绘画史》中说:北宋皇亲国戚画家赵令穰承王维画法,因其身份所限,无法出外远游,所作只在郊外山水。嫩绿小树林,杂以山坡、野鸭、飞鸟,反而成就了他的绘画特色,成为突破李成等职业画家画风的代表人物,后来文人画从这里产生了萌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文人画始自王维,到北宋苏轼、文同、米芾形成规模,再到元代最后完成,这是一个渐变和积累的过程,就像词的形成一样,有许多细节、许多人物尚待挖掘。
  我喜歡李泽厚借用的外国人的一句话:成为人就是成为个体。不依赖,不在现成下讨生活,自立于世,然后方可惠及他人。
  吴冠中、张仃曾有笔墨等于零和不等于零的讨论,前者强调创新,后者强调继承。这两位老先生在美术界都有一定名望,但吴冠中先生在中国画上是外行,他在宣纸上作的画与笔墨无关,与创新无关。张仃先生画焦墨山水,但看不出是在笔墨中讨生活。两人隔靴搔痒,看事容易做事难。
  有的人做事是打逗号,有的人做事是打句号。打逗号的事还可以再做,打句号的就不必再做了。打句号的有涵盖乾坤、截断众流之感。如电影《美丽人生》出来后,二战的片子便几乎不必再拍了。
  最好的老师是,一、他会告诉你像哪个古人,你去向那个古人学习。二、他会告诉你,你的天性在哪里,不论学谁,一辈子都不要舍弃自己的天性。
  要心中无事,又有一种满满的感觉,此即幸福感。
  搞艺术要做一个勤劳的闲人,心要闲,手脚要勤快。
  读书最大的好处是让你成为一个心志高迈脱俗的人。
  常听外面说,傅抱石的山水皴法叫“抱石皴”,这真是外行的说法,中国山水画史上,从没有以人名代皴法,而且傅抱石的山水也未出现新皴法。明清至今,除黄宾虹笔下出现我称之为无皴法或反皴法的新皴法外,其他人尚未见到。
  我在长沙办艺术馆已有十个年头了。高雅的艺术,平民的姿态。报恩。要有几个人,画家、理论家、策划人、收藏家、官员,把事情做大,做强,搞文化大省,不仅是一句口号。
  画界谈钱最没意思,还是要谈谁的画好。像龚贤,足不出南京清凉山,死时身边只有好友,《桃花扇》作者孔尚任一铺草席将其掩埋,令人肃然起敬。
  当前画坛缺权威,缺召集人,缺点头的人,群龙无首,都做不得数。这也没有办法,不能靠指定,要自然形成,还得等,急不得。艺术上要树立好的标准,要有看齐意识。
  船离岸而去,一会儿便隐入湖光山色一片朦胧之中。我们在坪中喝茶,四周静极,罩在清冷的月光之中。迷雾中飘来船上的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桨”,坪里人接唱,“小船儿推开波浪”。像童话,似乎要流泪了。忽然想起王阳明在南京,地僻官闲,日与门人游山水间,月夜则环龙潭而坐者数万人,歌声震山谷。又于中秋之夜与弟子百余人宴饮天泉桥,酒至半酣,狂歌曼歌,击鼓泛舟,仰天长啸,如游于羲皇之世。此夜我们与阳明子何其相似,正是上古情怀。
  南唐李后主长于书画,重视书画,多收集王羲之父子书法,为法帖之开山祖;又广为收集野逸派花鸟画家徐熙的作品。董源为管理茶园后苑副使,侍奉李后主,其画风为南宗之祖,门下巨然影响至元四家。董激昂,巨安详,二人受米芾父子推重。米氏父子,独创山水风格,引入文人精神,有洁癖,不让人摸画,任书画博士,为皇帝管理鉴赏历代书画作品,认为自己与苏轼、赵令穰作画更自由。董其昌称米芾书法宋代第一人。吴激乃米芾女婿,为金代第一词人。
  郭若虚提出板、结、刻为画之三病。四川山水画家陈子庄说,板、结、刻,李可染都有。李可染作逆光山水,犯山水画之大忌。   太阳升起,先染红最高之山巅,这就叫天可怜见。
  赵孟頫,宋宗室,人赞其乃神仙中人。崇尚古意,无古意则无价值。赵问钱选:何为士大夫画。钱答:隶书体画。意为作画用笔保持写隶书心情。赵点头。
  高克恭,刑部尚书,山水学米芾,倪云林称其在黄公望之上。并说高作山顶树木,染色上重下轻,有创意。
  倪云林称王蒙山水五百年来一人而已。王蒙等元四家完成了赵孟頫的复古运动。
  志洁行芳者,谁都慕之。此为倪瓒,倪云林,倪高士,江南人家以是否有其画作为划分俗、雅之标准。性怪,洁癖,人称倪迂。家富,多藏古画,晚年散尽家财,携家人乘船浪迹太湖二十年。作平远山水,一坡两岸,天真幽淡,列为逸品。人赞其曰:于平淡中见真本领,直使智者息心,力者丧气。
  沈周,高寿,集前贤之长,山水、人物、花鸟、虫鱼无一不精。画如其人,敦厚纯朴,胸襟开阔,出生世家,隐居书香,才华出众,名满天下。其作实力充沛,神韵穆然,风格醇厚,浩然气象。文征明、唐寅为其弟子。
  方从义,别号方壶,元末明初之道门高士,特慧,画风超尘绝俗,松秀潇洒,不拘技法,别创一格,横杀进画坛,名垂画史。明画评家王世贞论其为“品之逸者”,恽南田称其“空灵淡荡,绝去笔墨蹊径”。
  法度持正,平淡天然。东坡曰:好奇务新乃诗之病。以奇、巧、怪为新,虽轰动一时,只自欺欺人,短暂流行,难为后世宗法。
  徐渭,由古典艺术转入现代之关键人物。其天资高超,风趣直比米芾,绘画、音乐、戏曲、文学、兵法皆精,有文武才。笔简有力,水墨淋漓,设色敦厚古雅,气韵苍莽荒率,让观者興起清高之意念。没有徐渭,则没有清四僧及扬州八怪。袁宏道著有《徐文长传》,说其心中有勃然不可磨灭之气。吾以为气从格来,内心翻滚,正是学问事业之力量。
  龚贤,寿九十岁。明末清初人。足不出南京清凉山,画有西洋影响,山水用墨反复皴擦渲染,墨色湿润厚重,称积墨法。此法宋人多用,明人少见,黄宾虹善用此法。
  陈洪绶,人物造型用线,其特色在横走见方,手笔超群,思想幽怪,形象古拙,元人笔意,形式感强,其白描人物绣像水浒页子,尤觉珍贵。
  恽南田,没骨法,学徐熙,天分高,技法绝妙,独树一帜,开花卉新流派。
  赵之谦,宗北朝人气质,摆脱俗套,为清代之特殊天才。
  朱耷,八大山人,金枝玉叶,众星捧月,中国绘画之顶峰。
  东西不脏,放得不是地方叫脏。比如,油放在瓶子里不叫脏,若掉在地上或沾在衣上便叫脏。画画亦然,笔墨颜色不脏,但在纸上放错了地方,此叫脏。
  掉臂游行之乐。摆脱一切,自由自在的快乐。
  米元章小幅山水,开卷大行书三十六字,云:芾岷江还,舟至海应寺,国祥老友过谈,舟间无事,因索画,遂率尔草笔为之,不在工拙论也。
  孩童是用来抚爱的,青年是用来奋斗的,老年是用来回忆的。老人若无旧可忆,人生则无意义。
  自己画不出,讲的都是别人的。自己画得出,讲的才是自己。自己画不出,讲了也没用,别人也不会信。自己画得出,又何必多费口舌。看事容易做事难,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讲出来的。
  笔墨这条路,看似崎岖,实为大道,历代有建树的画家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们先在前人栽的树下乘凉,如今我们有幸成了栽树的人,让后人有乘凉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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