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紫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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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她一副悠然的样子打出电话。很长时间的等待之后,电话那头传来很职业的口吻,问她叫什么名字要唱什么歌。
  我叫晃晃。
  这个名字其实是主持人问的后一秒突然想起来的,不过这也没什么重要的,无所谓。
  是一个电台,前一分钟突然听到的电台,在做一个节目,可以打电话进去唱歌,最后又可能得奖。她看重的不是奖而只是太无聊而已,本来准备唱《两只老虎》的,但是想着做主持人也不容易就换了。
  “《下一站紫罗兰》”
  “噢……谁的歌?”
  “我的。”
  “你的?”
  “不可以吗?”
  “哦……可以……”
  主持人说了几句例如好厉害之类的话就停下来准备听了。
  其实歌是一个小时之前完成的。一天之前开始写的曲,写了之后给拉拉写的词。两个人都是无聊时的创作。
  
  我总是坐着地铁去一个叫做紫罗兰的地方
  但是你知道吗
  那里没有花
  
  我总是坐着地铁数着数字一直到那个地方
  但是你知道吗
  我总忘记下
  
  你知道吗?我在紫罗兰的地铁站
  总是忘记回家
  我会去一个空房子
  房子里面有一束干了的紫罗兰
  
  是不是你给我留下的只有垂下的枯萎
  是不是我从来都没有握住你的心跳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
  我一直可以闻到你的气息
  像是未知的下一站的空气
  总是让我掉下眼泪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
  我一直可以摸到你的脸颊
  像是看见的这一站的紫罗兰
  总是让我忘记回家……
  
  罗她唱完然后说:“就这样了,嗯,再见。明天1:30我让这首歌的词作者来唱啊!”
  挂掉电话罗她才敢打开收音机。
  曲子是她写的,“忧伤得要揭掉房顶”是拉拉的说法。罗她熟练地拨号打给拉拉说今天就开始写另一首歌明天要她唱。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呢。”
  “无聊催的。”
  “题目呢?”
  “触不到的风筝。”
  “前一秒想起来的吧?”
  “聪明。”
  “这回你作词好了,上次你不知道耗死了我多少脑细胞啊!”
  她还在那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罗她把电话放到一边看着书,过了一会似乎安静了就拿起话筒。
  “你刚才没听吧?”
  “对啊。”
  “算了,拜拜。”
  拉拉说过,从来没见过罗她那种人,犯了错误还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是啊”。
  
  罗她坐到桌子前面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
  每次都用的是白纸,这都是习惯了。
  
  看见的,看不见
  下一个地方
  哪个地方
  
  某个地方还可以感觉到
  你的温暖
  潮汐过后
  灯塔温暖的光芒
  像是你的手掌
  
  与你分享春天的旋转
  看不见
  我守护着透明的肥皂泡
  期望还能找到我的美好
  
  忘记的,想起的
  下一首歌
  哪个调子
  
  某个时间还可以感觉
  你就像触不到的风筝
  如此遥远……
  
  马上把歌词发给拉拉,她马上打电话过来。
  “你看哦。”拉拉来了一段高音:“怎么样?”
  “你觉得……适合吗?”
  “什么?”
  “算了。我先说好,我一分钟之内写完的,漏洞百出。你还是自己改好了。明天来我家。”
  
  拉拉十一点的时候准时敲门进来然后唱歌,唱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罗她。
  “你不会觉得一开始就高成这样会吓死人吗?”
  “管他的。”拉拉说。
  主持人还在里面接电话,罗她看着钟到了1:29的时候开始拨号,到最后一位的时候停下来,秒针到58的时候按下去最后一个键。
  因为听说打过去还要一段时间。
  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很多,不然她们的不会接得这么快。把电话递给拉拉,拉拉开始很大大咧咧地说话了:
  “我是拉拉。《下一站紫罗兰》是我作的词……累死了……这回是晃晃作词呢……”
  罗她在一边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看着,拉拉一边唱一边用一只脚把她踢到床上,罗她在床上笑得打嗝。
  打开收音机听见主持人一直很沉默很沉默。
  
  两个月之后主持人打电话来,约她们在咖啡店见。
  
  拉拉很准时地在门外面掐表进门,主持人叫璋宛,当然不是真名,不过也没必要知道真名。因为拉拉的理论得到验证:声音好听的一定长得很丑。
  一个小时之后璋宛终于开始问了 ,说怎么晃晃还不来。
  “如果这都等不及你就回去好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家里面吃薯片。”
  “有大牌的感觉哦。”
  “她是不想来,要是一个半小时之后她还没来就不用等她了。并且即使她来了她也应该会叫你樟脑丸,不用生气,她就是这样。”
  罗她在家里吃着薯片,打了一个喷嚏。看看钟,差不多了。然后站起来跺跺脚揣上钱和手机钥匙就出门了。
  到咖啡店璋宛自我介绍之后罗她还是面无表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樟脑丸。”
  果然。
  毫无悬念可言。
  大多数女孩遇见这样的情况都会打扮得时尚而美丽,脸上很仔细地画上妆,整理头发,而这两个女生却表现得很一般。她们俩都没有穿什么裙子,而都是穿的牛仔裤,拉拉还有画极淡的妆,而罗她完全就是素面朝天了。罗她完全陷在沙发中间很自然地谈话和笑,看样子是根本不在意这种场面。
  “下一个月要去比赛,你们准备一下。”“樟脑丸”说。原来这就是今天的重点。
  
  即使听到这种消息罗她还是散漫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说去的时候再随便找一首歌背歌词唱好了。拉拉就不一样了,她简直准备得找不到头了。
  比赛前几个小时去罗她家里发现她正在柔软的沙发里面睡觉。
  “起来啦!今天就要去了快点准备啊!”
  “今天哦,还早啊……”
  “起来!!!”
  结果妆还是拉拉化的,紫色眼影,头发很迅速地弄卷。
  到了那边罗她继续在化妆间里面睡觉,化妆师指着她说这位八成是没救了,她唱什么啊?
  “她根本都没有准备。”
  比赛前十分钟罗她才起来掏出一张歌词开始背。
  “樟脑丸”在评委席看见罗她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站在中间,自我介绍之后毫无先兆地开始清唱,是一首超高音的歌,“樟脑丸”摸着手中的水杯感觉杯子都要炸裂了。
  唱到中间,当所有评委忘记喊停的时候她又是同开始一样突兀地突然停下来说:
  “忘词了。”深深地鞠一躬之后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出去。
  
  几星期之后的决赛,“樟脑丸”突然来了,说了重重好处比如签约之类的,罗她一直无动于衷,最后很平静地对他说,你先让拉拉进决赛我再考虑。
  拉拉就这样进去了,罗她却一直消失到最后的决赛才出来。
  她的倒数第二首歌是摇滚,却没有倒数第一首,她微笑着走上台,对着下面的观众深深地鞠一躬,看着自己的照片和名字露出牙齿一笑,说要放弃比赛,然后转身回去。
  “樟脑丸”质问她到底想不想获奖,罗她面部表情冻结得像是雕塑,说:我说考虑一下,又没有说我要获奖。
  后来,有人猜测是幕后黑手逼她放弃比赛,有人说是她一直在假唱。但是流言最终会停止的,罗她也一直消失,最后人们都忘记了她。
  下一站的紫罗兰,是什么样?
  为音乐而活但是不为出名而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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