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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制的兴起，是近年来世界经济中发生的最大变化之一。国有企业原本是市场与政府的综合产物，它主要由国家掌握和控制，但近年来国企逐渐开始吸收私有制企业的一些经验和优点，比如先进的公司治理、上市公开募股，以及实施国际化经营战略等。同时，2007年源自美国的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西方国家为了挽救濒临倒闭的大型金融机构和其他大型私人企业，放弃了一贯的市场自由主义手段，将政府收购和国有化作为重要的危机救助手段。那么，在经济危机的时代背景下国有企业的优势究竟何在，同时它有哪些值得关注的风险和问题。这些方面都引起了学术界的深思和实际部门的高度关注。本文将就此展开一些探索。
新兴市场国有制发展的成就
21世纪以来，西方国家自由资本主义频发危机，新兴经济体的国有制作为一个强势崛起的经济形式已经步入历史舞台。尤其是新兴国家开始模仿西方的公司制度后，国有企业在国际市场逐渐占据越来越显著的地位。以下将重点分析国有企业不断壮大所取得的主要成就。
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是国有制最显著的成就
在基础设施项目方面，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和公共福利一直相对落后，但由于投资周期长、投入成本高等因素，私有部门投资十分有限。而政府支持下的国有企业则在这方面显示出了巨大优势。国有企业大力建设基础设施项目，不仅为企业和国家带来的利润，更重要的是为各国国民改善了公共福利。例如，在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方面，中国移动公司在中国拥有6亿用户，并且拥有4亿多互联网用户，它提供了世界上最大的信息服务系统，并且拥有优质的服务质量。
国有制的规模效益使得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更加密切
随着国有企业不断壮大，其规模效益是私营企业难以比拟的，国有制也逐渐成为加强发展中国家之间联系的一条扭带。以中国、俄罗斯和中东三个国家与地区为例。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以及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俄罗斯以及海湾国家是能源超级大国。三方之间通过能源交易进行优势互补，联系变得日益密切。中国和俄罗斯在过去的十年中，双边贸易大量增加，签订了一系列经济和贸易协定；中国与中东的联系也得到了加强。例如，中国农业银行的两个最大的投资者是卡塔尔投资局（28亿美元）和科威特投资局（8亿美元）。同时，在阿联酋有20万中国人口，迪拜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中国商场之一DragonMart，该商场就有4000家中国商铺。
国家控制经济命脉行业，垄断利润不断升高
一些国家的政府为了鼓励企业形成产业群，给予国有企业各项优惠条件签订合同，因此国有企业通常垄断控制国民经济命脉行业。目前，全球13个最大的石油企业控制了世界上超过3/4的石油储量，这些企业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几乎均由国家支持，只有埃克森美孚一家属于私营公司。（见图1）。
从公司收入和盈利状况看，国有企业在全世界的公司排名中也表现卓越。2010年全球上市公司收入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有四家属于国有企业，分别是中国石化、中国石油和中国国家电网以及日本邮政公司。这些公司分别属于能源、电力运输和通讯行业，都居于国民经济重要领域。
作为中国两家最大的国有企业——中国移动和中国石油，两家公司在2009年的总利润，比中国前500家私营企业利润之和还多出330亿美元。此外，2010年中国129家国有企业纯利润合计约为151亿美元，比2009年增长50%。其中，中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2010年前半年，平均每天获利2亿元以上。
国有企业开展股份制改革，纷纷上市融资和海外拓展
在政府的支持下，各国的国有企业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股份制改革，吸收和借鉴现代公司治理理念，使其管理模式与国际标准接轨，并将公司推向公开市场募集资金。2005～2011年全球公司股票IPO规模前15名中，有8家是国有企业，足以看出国有企业在融资方面的巨大能力。其中4家国企来自中国，且以金融类企业居多，共筹集645亿美元。截至2011年6月，中国、俄罗斯和巴西三国的上市国有企业占本国股票市场市值的比例，分别为80%，62%和38%。
同时，国有企业还通过海外兼并与收购，积极实施国际化经营战略，有力保障了国有企业盈利的持续性。2003～2010年间，中国、俄罗斯、巴西三国占据新兴世界在外国直接投资的1／3。其中，2006年，中石化以6.92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一个安哥拉石油大型油井，2010年中國石油企业在非洲等地都达成了巨额交易；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在2008年买下了塞尔维亚能源巨头Naftna Industrija Srbije51%的股份，目前它已经收购了整个东欧和亚洲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
新兴世界的崛起将不可避免地迫使全球金融体系发生变化
政府除了经营企业，也在采用主权财富基金的形式管理着巨大的资本。随着近几年能源价格的激增和新兴市场经济体国际收支盈余大幅上升，主权财富基金的数量出现了惊人的增长态势。主权财富基金现已构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之一，世界上的主权财富基金控制约4.8万亿美元的资产，预计到2020年，这个数字可能将上升至10万亿美元。各国主权基金资产排名前十位也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见图3）。
目前，主权财富基金更倾向于投资双方直接开展业务，而不需要通过西方国家做中介。2009年，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和卡塔尔投资局签署了合资协议。2010年有9个基金，包括新加坡投资公司、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和阿布扎比投资局，向巴西投资银行BTG Pactual投资了18亿美元。
新兴市场国有制的国别差异
目前，国有制在各国间表现形式不尽相同，少数国有企业仍然直接受控于政府部门，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倾向于通过其股东所有权来行使控制权和经营权。下面将分析国有制在主要新兴国家的不同表现特征。
中国——资本高度集中与货币信贷控制
中国国有制形式有其独特的特点。一是政府通过两个机构管理国有企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国资委）和中央组织部。国资委，是国有企业最大的控股股东，通常先创建国有企业，然后在成立的控股公司中拥有全部或大部分的股份。在国企发展过程中，国资委不断地巩固并完善其在国企的资产组合。在国内150家公司政府拥有大量股权，其中包括拥有中石油90%的股份和中石化80%股份。中组部则主要负责国有企业高层管理人员的任命，掌管国有企业中的巨头，包括三大电信公司、三大航空公司、三大石油企业等。 二是通过对货币信贷量的控制管理国有企业，引导资金流入相关行业。由于信贷支持和利率优惠等政策倾斜，国有企业的资产收益率从1998年的0.7%攀升到2006年的6.3%；其中，12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总资产从2002年的3600亿美元增加至2010年的2.9万亿美元。而2007～2008年的金融危机又为国有企业额外增加了信贷刺激计划，即2009年间央行投放折合1.4万亿美元的银行贷款，其中约85%流向了国有企业。
俄罗斯与中东国家——能源优势与专业管理
俄罗斯与中东国家同为能源大国，作为国家支柱的能源产业具有明显的国有化色彩。自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重申了国家对“战略”行业的直接控制，国有企业逐步发展。国有企业涉足行业集中于核电、钻石、金属、武器、航空、运输、石油、天然气等，其中包括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公司——俄罗斯的Gazprom和市值居欧洲第三大银行的俄罗斯Sberbank银行。
俄罗斯的国有制结合其自身的能源特点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国有控股公司、储蓄银行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已经占俄罗斯证券交易所营业额的一半以上。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和出口的60%，其规模和效益都在蓬勃发展。
与此相同，近年来，中东国家的王室也采取了国有制的成熟管理方式，使石油国家的国有企业达到了专业管理水平。迪拜王室创建的国家控股公司占有酋长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在王室的管理之下，许多国有制企业取得了快速发展，如沙特基础工业公司是世界上盈利最多的化工企业之一，迪拜港口是世界上第三大港口运营商，阿联酋航空公司也正以每年20%的速度增长。
巴西——控制少数资本的利维坦模式
20世纪90年代以来，巴西推行私有化，以此遏制恶性通货膨胀、赤字增加等一系列经济问题，但近几年巴西开始大力发展国有企业，这些企业集中在自然资源和电信行业。巴西作为国有制阵营的成员，同时又保留了许多盎格鲁—撒克逊式的自由市场经济特征，这使得巴西国有制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特征表现为：政府用较少的资本实现对拥有众多股东大企业的控制。例如，通过对巴西国家发展银行（BNDES）和其子公司（BNDESPar）的间接投资取代直接投资，并用少量的资本广泛控制着不同公司。这种模式被研究者命名为“少量资本利维坦模式”。
对1995～2003年间在圣保罗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296个公司的研究结果证明，该模式有几个优点，一是它限制了国有企业笼络客户或衍生社会关系的能力，二是可以提高公司的资产回报。
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下的国有化
新加坡通过创建主权财富基金淡马锡开创了国有制的崭新模式。前总理李光耀并不倡导自由放任的管理理念，他领导的主权财富基金的管理新模式让新加坡吸引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企业，也让其自身取得了飞速的发展。
主权财富基金是由一个国家或地区政府设立的官方投资基金。这些基金主要由央行和财政部的专业投资机构管理。通常有两类：一种是由政府拥有、控制与支配的“储蓄”型基金，另一种是追求风险调整后回报最大化目标的“发展”型基金。目前，最为成功的主权基金是成立于1974年的新加坡淡马锡主权基金。
淡马锡代表政府管理国有資产，同时进行公司化管理并参与市场运作。淡马锡的10名董事中，有4名是由财政部提名，另外6名独立董事来自企业。6名独立董事负责企业的经营与运转，享有充分的经营自主权；政府向淡马锡委派的4名董事控制人事权，通过审阅淡马锡的财务报告、讨论公司经营绩效和投资计划等明确企业发展方向，这些董事并不直接介入企业的经营和决策，而是通过加强董事会建设来实现对企业的有效监督和管理。这种模式的创新之处在于政府资金委托私人管理，同时企业的投资主体与决策主体分离，有效保证了公正与独立，董事会职权明确，企业管理者能够更加关注企业的运行，并集中精力发展企业。
国有制经营存在的风险
我们也应看到，国有制在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问题。
国企普遍缺乏创新能力。尽管目前许多国有企业引入了西方先进公司治理制度，但公司最终要对作为大股东和监管方的政府负责，而不是对私人股东负责，这对国有企业的自主创新有所约束，从而缺乏对资源有效利用。为改变这一现状，一些国家已经开始努力。2007年中国在“十七大”上提出改善国家的“自主创新能力”这一举措。中国目前不仅邀请如微软和谷歌等外国高新科技企业建立研究中心，还积极引导国内企业投入更多资金到科研项目中，北京中关村科技园现已聚集了近20000家高科技企业。但未来的创新之路仍任重而道远。
生产效率相对低下。国有企业在生产力上落后于私人企业。如果将所有的隐性补贴，如免费土地包括在内，2001年和2009年间，中国国有企业平均股权的实际收益率为-1.47%。相比之下，私人企业的全部要素生产率是国有企业的两倍，国家持有少数股份的公司比国有独资企业的生产力高出70%以上。同为国有企业的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也常年缺乏改革的动力。巴西政府正在试图迫使巴西石油公司使用昂贵的本地设备供应商，还通过强制合并创建国有制企业。
监管难度加大。管理学家长期痛苦于“委托-代理问题”，经理们运行公司，是来满足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他们的业主或客户的利益。由于国有制度下，政府不仅是政策的制定者，也是股份拥有者，这使政府成为监管与被监管的双重主体并受到越来越少的监管。监管难度的加大，使得董事会并不能起到真正的监管与决策的作用。为此，沙特阿拉伯的阿美石油公司控制着十分之一的世界石油，但其管理部门并不采用国有企业的管理模式，仍沿用着管理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等私营企业的管理模式。
权力集中容易滋生导致寻租和腐败问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8年之间，大约有16000～18000名中国官员和国有企业的高管挪用公款达123亿美元。中东石油国家也由于裙带关系和腐败问题使得职业经理人的权力受制于王室，迪拜在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和棕榈形人工岛建设上累计背上80亿美元的债务，目前只能依靠邻国阿布扎比将其救出现状。
此外，国有制还有其他一些难以忽视的问题：比如享受国家支持的国有企业与私人企业同时参与市场竞争，引发了不公平交易等一系列问题。
（作者单位：外交学院）
新兴市场国有制发展的成就
21世纪以来，西方国家自由资本主义频发危机，新兴经济体的国有制作为一个强势崛起的经济形式已经步入历史舞台。尤其是新兴国家开始模仿西方的公司制度后，国有企业在国际市场逐渐占据越来越显著的地位。以下将重点分析国有企业不断壮大所取得的主要成就。
基础设施项目建设是国有制最显著的成就
在基础设施项目方面，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和公共福利一直相对落后，但由于投资周期长、投入成本高等因素，私有部门投资十分有限。而政府支持下的国有企业则在这方面显示出了巨大优势。国有企业大力建设基础设施项目，不仅为企业和国家带来的利润，更重要的是为各国国民改善了公共福利。例如，在信息高速公路的建设方面，中国移动公司在中国拥有6亿用户，并且拥有4亿多互联网用户，它提供了世界上最大的信息服务系统，并且拥有优质的服务质量。
国有制的规模效益使得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合作更加密切
随着国有企业不断壮大，其规模效益是私营企业难以比拟的，国有制也逐渐成为加强发展中国家之间联系的一条扭带。以中国、俄罗斯和中东三个国家与地区为例。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以及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俄罗斯以及海湾国家是能源超级大国。三方之间通过能源交易进行优势互补，联系变得日益密切。中国和俄罗斯在过去的十年中，双边贸易大量增加，签订了一系列经济和贸易协定；中国与中东的联系也得到了加强。例如，中国农业银行的两个最大的投资者是卡塔尔投资局（28亿美元）和科威特投资局（8亿美元）。同时，在阿联酋有20万中国人口，迪拜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中国商场之一DragonMart，该商场就有4000家中国商铺。
国家控制经济命脉行业，垄断利润不断升高
一些国家的政府为了鼓励企业形成产业群，给予国有企业各项优惠条件签订合同，因此国有企业通常垄断控制国民经济命脉行业。目前，全球13个最大的石油企业控制了世界上超过3/4的石油储量，这些企业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几乎均由国家支持，只有埃克森美孚一家属于私营公司。（见图1）。
从公司收入和盈利状况看，国有企业在全世界的公司排名中也表现卓越。2010年全球上市公司收入排行榜上，排名前十的有四家属于国有企业，分别是中国石化、中国石油和中国国家电网以及日本邮政公司。这些公司分别属于能源、电力运输和通讯行业，都居于国民经济重要领域。
作为中国两家最大的国有企业——中国移动和中国石油，两家公司在2009年的总利润，比中国前500家私营企业利润之和还多出330亿美元。此外，2010年中国129家国有企业纯利润合计约为151亿美元，比2009年增长50%。其中，中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2010年前半年，平均每天获利2亿元以上。
国有企业开展股份制改革，纷纷上市融资和海外拓展
在政府的支持下，各国的国有企业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股份制改革，吸收和借鉴现代公司治理理念，使其管理模式与国际标准接轨，并将公司推向公开市场募集资金。2005～2011年全球公司股票IPO规模前15名中，有8家是国有企业，足以看出国有企业在融资方面的巨大能力。其中4家国企来自中国，且以金融类企业居多，共筹集645亿美元。截至2011年6月，中国、俄罗斯和巴西三国的上市国有企业占本国股票市场市值的比例，分别为80%，62%和38%。
同时，国有企业还通过海外兼并与收购，积极实施国际化经营战略，有力保障了国有企业盈利的持续性。2003～2010年间，中国、俄罗斯、巴西三国占据新兴世界在外国直接投资的1／3。其中，2006年，中石化以6.92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一个安哥拉石油大型油井，2010年中國石油企业在非洲等地都达成了巨额交易；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在2008年买下了塞尔维亚能源巨头Naftna Industrija Srbije51%的股份，目前它已经收购了整个东欧和亚洲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
新兴世界的崛起将不可避免地迫使全球金融体系发生变化
政府除了经营企业，也在采用主权财富基金的形式管理着巨大的资本。随着近几年能源价格的激增和新兴市场经济体国际收支盈余大幅上升，主权财富基金的数量出现了惊人的增长态势。主权财富基金现已构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资本之一，世界上的主权财富基金控制约4.8万亿美元的资产，预计到2020年，这个数字可能将上升至10万亿美元。各国主权基金资产排名前十位也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见图3）。
目前，主权财富基金更倾向于投资双方直接开展业务，而不需要通过西方国家做中介。2009年，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和卡塔尔投资局签署了合资协议。2010年有9个基金，包括新加坡投资公司、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和阿布扎比投资局，向巴西投资银行BTG Pactual投资了18亿美元。
新兴市场国有制的国别差异
目前，国有制在各国间表现形式不尽相同，少数国有企业仍然直接受控于政府部门，大多数国家的政府倾向于通过其股东所有权来行使控制权和经营权。下面将分析国有制在主要新兴国家的不同表现特征。
中国——资本高度集中与货币信贷控制
中国国有制形式有其独特的特点。一是政府通过两个机构管理国有企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国资委）和中央组织部。国资委，是国有企业最大的控股股东，通常先创建国有企业，然后在成立的控股公司中拥有全部或大部分的股份。在国企发展过程中，国资委不断地巩固并完善其在国企的资产组合。在国内150家公司政府拥有大量股权，其中包括拥有中石油90%的股份和中石化80%股份。中组部则主要负责国有企业高层管理人员的任命，掌管国有企业中的巨头，包括三大电信公司、三大航空公司、三大石油企业等。 二是通过对货币信贷量的控制管理国有企业，引导资金流入相关行业。由于信贷支持和利率优惠等政策倾斜，国有企业的资产收益率从1998年的0.7%攀升到2006年的6.3%；其中，12家大型国有企业的总资产从2002年的3600亿美元增加至2010年的2.9万亿美元。而2007～2008年的金融危机又为国有企业额外增加了信贷刺激计划，即2009年间央行投放折合1.4万亿美元的银行贷款，其中约85%流向了国有企业。
俄罗斯与中东国家——能源优势与专业管理
俄罗斯与中东国家同为能源大国，作为国家支柱的能源产业具有明显的国有化色彩。自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重申了国家对“战略”行业的直接控制，国有企业逐步发展。国有企业涉足行业集中于核电、钻石、金属、武器、航空、运输、石油、天然气等，其中包括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公司——俄罗斯的Gazprom和市值居欧洲第三大银行的俄罗斯Sberbank银行。
俄罗斯的国有制结合其自身的能源特点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国有控股公司、储蓄银行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已经占俄罗斯证券交易所营业额的一半以上。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和出口的60%，其规模和效益都在蓬勃发展。
与此相同，近年来，中东国家的王室也采取了国有制的成熟管理方式，使石油国家的国有企业达到了专业管理水平。迪拜王室创建的国家控股公司占有酋长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在王室的管理之下，许多国有制企业取得了快速发展，如沙特基础工业公司是世界上盈利最多的化工企业之一，迪拜港口是世界上第三大港口运营商，阿联酋航空公司也正以每年20%的速度增长。
巴西——控制少数资本的利维坦模式
20世纪90年代以来，巴西推行私有化，以此遏制恶性通货膨胀、赤字增加等一系列经济问题，但近几年巴西开始大力发展国有企业，这些企业集中在自然资源和电信行业。巴西作为国有制阵营的成员，同时又保留了许多盎格鲁—撒克逊式的自由市场经济特征，这使得巴西国有制不同于其他国家的特征表现为：政府用较少的资本实现对拥有众多股东大企业的控制。例如，通过对巴西国家发展银行（BNDES）和其子公司（BNDESPar）的间接投资取代直接投资，并用少量的资本广泛控制着不同公司。这种模式被研究者命名为“少量资本利维坦模式”。
对1995～2003年间在圣保罗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的296个公司的研究结果证明，该模式有几个优点，一是它限制了国有企业笼络客户或衍生社会关系的能力，二是可以提高公司的资产回报。
新加坡——主权财富基金下的国有化
新加坡通过创建主权财富基金淡马锡开创了国有制的崭新模式。前总理李光耀并不倡导自由放任的管理理念，他领导的主权财富基金的管理新模式让新加坡吸引了世界上最强大的企业，也让其自身取得了飞速的发展。
主权财富基金是由一个国家或地区政府设立的官方投资基金。这些基金主要由央行和财政部的专业投资机构管理。通常有两类：一种是由政府拥有、控制与支配的“储蓄”型基金，另一种是追求风险调整后回报最大化目标的“发展”型基金。目前，最为成功的主权基金是成立于1974年的新加坡淡马锡主权基金。
淡马锡代表政府管理国有資产，同时进行公司化管理并参与市场运作。淡马锡的10名董事中，有4名是由财政部提名，另外6名独立董事来自企业。6名独立董事负责企业的经营与运转，享有充分的经营自主权；政府向淡马锡委派的4名董事控制人事权，通过审阅淡马锡的财务报告、讨论公司经营绩效和投资计划等明确企业发展方向，这些董事并不直接介入企业的经营和决策，而是通过加强董事会建设来实现对企业的有效监督和管理。这种模式的创新之处在于政府资金委托私人管理，同时企业的投资主体与决策主体分离，有效保证了公正与独立，董事会职权明确，企业管理者能够更加关注企业的运行，并集中精力发展企业。
国有制经营存在的风险
我们也应看到，国有制在高速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问题。
国企普遍缺乏创新能力。尽管目前许多国有企业引入了西方先进公司治理制度，但公司最终要对作为大股东和监管方的政府负责，而不是对私人股东负责，这对国有企业的自主创新有所约束，从而缺乏对资源有效利用。为改变这一现状，一些国家已经开始努力。2007年中国在“十七大”上提出改善国家的“自主创新能力”这一举措。中国目前不仅邀请如微软和谷歌等外国高新科技企业建立研究中心，还积极引导国内企业投入更多资金到科研项目中，北京中关村科技园现已聚集了近20000家高科技企业。但未来的创新之路仍任重而道远。
生产效率相对低下。国有企业在生产力上落后于私人企业。如果将所有的隐性补贴，如免费土地包括在内，2001年和2009年间，中国国有企业平均股权的实际收益率为-1.47%。相比之下，私人企业的全部要素生产率是国有企业的两倍，国家持有少数股份的公司比国有独资企业的生产力高出70%以上。同为国有企业的墨西哥国家石油公司，也常年缺乏改革的动力。巴西政府正在试图迫使巴西石油公司使用昂贵的本地设备供应商，还通过强制合并创建国有制企业。
监管难度加大。管理学家长期痛苦于“委托-代理问题”，经理们运行公司，是来满足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他们的业主或客户的利益。由于国有制度下，政府不仅是政策的制定者，也是股份拥有者，这使政府成为监管与被监管的双重主体并受到越来越少的监管。监管难度的加大，使得董事会并不能起到真正的监管与决策的作用。为此，沙特阿拉伯的阿美石油公司控制着十分之一的世界石油，但其管理部门并不采用国有企业的管理模式，仍沿用着管理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等私营企业的管理模式。
权力集中容易滋生导致寻租和腐败问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2008年之间，大约有16000～18000名中国官员和国有企业的高管挪用公款达123亿美元。中东石油国家也由于裙带关系和腐败问题使得职业经理人的权力受制于王室，迪拜在世界上最高的摩天大楼和棕榈形人工岛建设上累计背上80亿美元的债务，目前只能依靠邻国阿布扎比将其救出现状。
此外，国有制还有其他一些难以忽视的问题：比如享受国家支持的国有企业与私人企业同时参与市场竞争，引发了不公平交易等一系列问题。
（作者单位：外交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