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奥兹克(CynthiaOzick,1928-)是当代美国最重要的犹太裔作家之一。因其作品大多关注犹太教、犹太移民及其后裔的生存问题,被称为后现代社会犹太文化的代言人。她为此受到赞誉,同时也被人诟病:多数评论家认为在坚持书写犹太人的文化生活方面,奥兹克作出了重要贡献,而批评者则认为她过分强调作品的犹太特性削弱了其作品的美学特质。总之,奥兹克在写作中,将犹太道德观引入了西方美学观,使其作品呈现出与众不同的特点。本文将以法国哲学家德勒兹和瓜塔里提出的"小民族文学"理论,解读奥兹克的作品,以期表明奥兹克的写作是小民族文学的一种范式,这种书写拓宽了美国文学的边界。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和费利克斯·瓜塔里所说的"小民族文学"(Minor Literature)是指少数族裔作家用大民族的语言创作的文学。他们认为小民族文学具有3个显著特征:第一,语言的解域化;第二,个体与政治现状的紧密关联;第三,集体声音的表达。他们指出小民族文学具有一种革命性,因为它对大民族文学进行了解域化。本文在德勒兹和瓜塔里"小民族文学"的理论视阈下,考察奥兹克提出的"礼拜式文学",力图阐明"礼拜式文学"是小民族文学的一种范式,而创作"礼拜式文学"所使用的"新意地绪语"是对美国英语的小民族应用,即对大民族语言进行了解域化,使其成为一种小民族语言。小民族语言的解域化一般具有两种方式——赋予该语言新的意义,使其更加丰富;抑或相反,使其变得极度贫乏。奥兹克对美国英语的解域化属于第一类,表现在她的写作中不仅使用了意第绪语词汇,而且赋予语言更多的新意,这体现在她的作品中不遗余力地刻画犹太教的核心观念"反对偶像崇拜",使其成为其创作中的一个重要主题,也成为美国文学中一个更加常见的主题。奥兹克的写作还对美国文学进行了政治的解域化。第一,奥兹克文学的政治解域性表现在她对犹太人信仰和女性问题的关注。这与奥兹克作为犹太人和女性的双重身份相关联。作为犹太人,奥兹克不停地思考犹太信仰,其作品探讨了大屠杀之后犹太信仰在美国存在的可能性,并涉及与此相关的一系列政治议题,如犹太人的"上帝的选民"身份、犹太复国运动和以色列建国等问题。作为女性作家,奥兹克拒绝接受用性别来区分作家的作品,她在作品中对此进行了直接的嘲讽。奥兹克对犹太传统中的假人神话进行女性主义改写,意在打破犹太传统中男性对写作的垄断。第二,奥兹克的写作对于美国文学的政治解域还表现在其集体声音的表达,反映在奥兹克对犹太历史和美国犹太移民艰难生存现状的关注。奥兹克认为历史的声音回应了上帝的声音。犹太人独特的历史观认为上帝在历史中显现自我,上帝通过事件参与人类历史的进程。因此对上帝之声的回应即是犹太民族的声音,在历史中可以反观犹太人的存在状态。奥兹克笔下的犹太后裔对犹太历史的态度反映了其生存状态。奥兹克作品中的以上特征使其文学成为小民族文学的一种范式。作为"小民族文学"的写作,奥兹克的作品对美国主流的"大民族文学"进行了解域化,拓展了美国文学的疆域,也为美国文学注入新的活力。相应地,这种小民族文学的写作成为一种新的写作模式,使奥兹克重视的"犹太观念"在美国文学中找到了其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