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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波兹曼的媒介生态学在结构和互动中考察媒介,试图帮助我们理解媒介和人类之间的互动对文化保持平衡所形成的影响。因此,他并没有囿于对具体媒介形态特性的考察,这里的生态也并非指各种媒介形态之间相互竞争协作所形成的平衡状态。对尼尔·波兹曼的媒介生态学理论的研究及探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进一步开拓我国关于媒介生态学研究对媒介、人和社会进行系统观查的视角。同时,本文在充分考察尼尔·波兹曼的理论形成过程中,对我国现实环境中的媒介生态问题有了更加具体深刻的认识,赋予了媒介生态学理论在不同社会环境中新的意义。尼尔·波兹曼将媒介生态学定义为“将媒介作为环境的研究”。本文就媒介生态学的相关概念进行了梳理,在此基础上分析了媒介生态学的研究内容。同时,追溯了媒介生态学的理论缘起,并分析了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所形成的人文主义传统。尼尔·波兹曼的媒介生态学理论涉及技术、社会历史、文化等许多方面,而其中,技术、媒介和教育又是他最为关注的三个话题,共同构筑了媒介生态学的核心理论。尼尔·波兹曼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致力于调查当代科技如何在我们的社会中发挥作用。“技术垄断”(Technopoly)一词源于他的自创,是指技术对我们今天的世界和生活所实行的独特控制。尼尔·波兹曼提出“技术垄断”这个概念主要在说明技术对文化的影响,据此,他将历史划分为三个阶段:使用工具的文化、技术专业化和技术垄断,并着重分析了技术垄断文化的表现:信息过载、“数据显示”、专家和符号枯竭。他指出技术变化是具有生态性的,每一种新技术的出现都具有改变这个文化的巨大威力。因为,在每一件工具里都隐藏了一个不被它的制造者和使用者所觉察的意识形态上的偏倚或行为倾向,由此它会控制我们对周围世界的认识和理解。技术垄断在电子媒介时代最为突出的表现就是信息防御系统的崩溃。解决信息稀缺的工具引发了信息过剩,信息量远远超出我们的消费限度,传统的信息过滤机制失去作用,我们就开始面对一种文化“AIDS”(反信息缺乏综合征Anti-Information Deficiency Syndrome),文化免疫系统无法过滤任何信息。技术垄断经常利用人们对新技术的无知创造技术神话:技术可以解决我们生活所面临的所有不快、屈辱以及争吵,本文试图通过对广告的分析来理解这个神话。技术之于媒介正如大脑之于思想,媒介是把技术投入使用,并发挥其对文化的主导作用,因此,第三章主要针对媒介生态学中关于媒介,尤其是电视媒介的理论进行探讨。所谓媒介即隐喻,是指“媒介用一种隐蔽但有利的暗示来定义现实世界”,其中媒介的形式极为重要,因为特定的形式会偏好某种特殊的内容,最终塑造整个文化的特征。因此,在媒介的变迁过程中,每一种媒介都会为当时的人们带来一种符合自身隐喻的世界观。电视媒介是与民主观念相对立的,同时它用娱乐来表现生活中的一切,即使是政治和宗教的严肃也被它一一消解。在波兹曼看来,电视所主导的媒介环境消除了印刷术所培养起来的童年思想,带来了儿童与成人界线的消失。一方面,儿童和成人面对的是共同的媒介空间,彼此之间毫无秘密可言;另外一方面,在电视传媒为主导的传播社会中,文字成为文化的边沿,图像将其中心地位取而代之,那些我们称其为智力或深刻思想的内容将逐渐消失,整个社会面临着智力迅速衰退的危险。尼尔·波兹曼也是一个教育学者,在他所创立的媒介生态学理论中,把教育也纳入了媒介的生态环境中进行研究,体现出一个传媒学者深刻的人文关怀。用一种媒介生态学的思想来关注教育,就会发现一系列的问题。电视凭借其传播的形式、内容、思想等正在取代学校和课堂的位置,成为“第一课程”。在电子媒介所塑造的信息环境的影响下,传统教育不得不面临终结的危险。由此,波兹曼指出要培养一种教育的平衡观,学校既要发挥其保存性功能,又要为学生提供一种批判性思维,这就需要展开对学生的技术教育和媒介教育。不只如此,波兹曼认为还应该为教育找寻一种叙事,从而为学校提供意义,帮助年轻学生抵御电子媒介技术所引发的文化,并为他们找到行动的指引。尼尔·波兹曼的许多理论对于我们理解今天所处的媒介环境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为扩展我国大众传播生态学的理论范畴提供了借鉴意义。因此,论文的第五章试图对我国目前的媒介生态研究提出几点思考,以期为进一步的研究提供某种努力的方向。正是在以上研究的基础上,笔者看到,尼尔·波兹曼多少有些像是一个老派的人文主义者,始终坚持印刷术时代的传统价值观;这也就使得他对技术保持着一种惯有的警惕,他所关心的“技术垄断”、“信息环境”等概念有把他引入技术决定论的危险,尽管他在某种程度上并非一个激进的技术决定论者。正是在对尼尔·波兹曼媒介生态学理论梳理和分析的过程中,笔者认为,控制媒介、信息技术和传播并非获得健康的信息环境的答案,对技术和媒介明智而负责任的使用才是我们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