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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传统货币政策操作空间与实施效果十分有限的客观现实,仅聚焦于宏观传导机制而忽略微观主体预期的货币政策已不合时宜,央行沟通凭借着降低市场的信息噪声、调节私人部门的信念以及提高市场参与者的预测能力,进阶为世界货币政策实践的潮流。论文紧密围绕央行这一沟通主体的经济效应展开系统分析,通过构建系列动态随机一般均衡(DSGE)模型,理论揭示央行沟通通过调节微观主体信念,进而作用于经济指标的机制,同时,全面测度央行在书面与口头渠道沟通过程中的叙事信息,识别出基本面信念、产出信念、通货膨胀信念等异质信念传导媒介,并实证检验央行沟通对宏观经济指标、预期宏观经济指标等的作用效应。最后以微观主体这一沟通客体为中心,聚焦于微观主体的异质信念反馈,深入剖析家庭微观金融指标与宏观经济指标的变化,旨在基于沟通主体与沟通客体之间的互动,全面且系统地揭示央行沟通、异质信念与经济效应三者之间的关系,从而弥补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忽略微观主体预期的不足,为货币政策的预期管理献计献策。第3章基于货币政策能够改变私人部门信念的假设前提,构建混频DSGE模型,理论揭示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信息效应这一关键路径,利用未预期货币政策冲击的作用效应,量化识别未预期货币政策的非中性,进一步,对比分析货币政策“行动”与“语言”的信息效应,以期为央行货币政策的实施方式提供思路与启发。研究发现,若货币政策能够改变私人部门信念,则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中包含通过实际利率作用于宏观经济的传统凯恩斯渠道,以及经由自然利率影响宏观经济的信息效应路径;未预期紧缩性货币政策能够向私人部门传递“经济向好发展”的信念,未预期紧缩性货币政策冲击的传导机制中存在信息效应路径,有利于预期产出增长与股票价格上升;相比货币政策“行动”,货币政策“语言”提升私人部门信念的能力与信息效应更强,而且“会议召开”事件最强,“报告发布”事件次之,央行需重视语言沟通的信念提高能力;货币政策“语言”所使用语言的透明度越高,向私人部门传递的信息越为明确,引起未预期货币政策冲击的信息效应越小,越有利于提高传统货币政策的有效性。第4章构建同时涵括信息摩擦与信念冲击的理论模型,在考虑信息摩擦的现实背景下,深入挖掘异质信念对预期偏差的影响,并将央行沟通信息、异质信念以及预期偏差三者联系起来,全面识别不同叙事渠道下央行沟通的异质信念传导效果,以期为叙事内容与叙事渠道的匹配献计献策。研究发现,基本面冲击与信念冲击分别提高预期宏观经济指标偏差与降低预期宏观经济指标偏差,即基本面冲击与信念冲击分别主要作用于实际宏观经济指标与预期宏观经济指标;央行经济基本面沟通释放出积极、消极、不确定的叙事情绪,货币政策倾向沟通透露出宽松性、紧缩性、稳健性的叙事偏好,并且叙事情绪与叙事偏好的走势变化符合宏观经济运行规律;央行书面渠道沟通更加注重积极情绪、紧缩性偏好的表达,而口头渠道沟通更加注重消极情绪、不确定情绪、稳健性偏好的表达,两类叙事渠道沟通对宽松性偏好的表达旗鼓相当;经济基本面与货币政策倾向沟通均显著作用于产出信念,央行在调节产出信念时,适合采用书面渠道的沟通方式,在调节通货膨胀信念时,央行口头渠道“政策倾向”沟通的信念传导更加有效。第5章结合消息传导与信息效应的理论思想,构建遵循中国宏观经济现实的混频DSGE模型,理论揭示央行叙事情绪的信息效应传导机制。进一步,运用文本识别技术测度叙事情绪,利用机器学习方法——LDA模型分类叙事主题,并基于情绪与主题两项叙事信息,量化分析央行叙事情绪以及叙事“情绪—主题”的信息效应。研究发现,叙事情绪包含积极情绪、消极情绪以及不确定情绪,走势变化符合宏观经济运行规律,叙事主题涵括经济上行期主题与经济下行期主题,具有经济周期特征;叙事情绪存在信息效应传导机制,能够改变私人部门对经济基本面的信念,调整社会公众对经济发展的预期,而部分叙事“情绪—主题”不存在信息效应;虽然经济上行期主题的叙事情绪更容易存在信息效应,但是,在存在信息效应的主题范围内,经济下行期主题的叙事情绪传导效果更为明显。总之,叙事情绪较为准确地反映了经济基本面的信息,央行在沟通真实可靠的信息过程中无需刻意地隐藏情绪,需注重经济下行期新事件、新政策等主题的沟通频率与交流深度,引导私人部门参考央行信息做出正确决策。第6章首先根据家庭金融财富甄别怀疑者、中立者以及信任者身份,基于情绪ABC理论的思想,通过探讨不同身份微观主体的异质信念反馈,从微观主体的信任度不确定性视域,识别货币政策宣告的经济效应,并深入分解经济效应被削弱的原因,进而有的放矢地探析提升央行沟通效力的政策间配合策略。研究发现,“稳健偏宽松”的货币政策宣告能够促使家庭调整金融资产的投资组合份额,并且有效提高产出、通货膨胀、工资、长期债权价格、长期股权价格等经济指标。但是,在微观主体的异质信念反馈下,以家庭与企业中怀疑者的不信任反馈为主,信任者认为家庭财富损失的误导效应为辅,货币政策宣告的经济效应被削弱。具体表现为,怀疑者与信任者的家庭金融资产组合份额调整出现差异,怀疑者选择抛弃长期金融资产、守住短期金融资产,而信任者恰好相反,并且经济指标的反应不足。再分配政策与结构性改革宣告通过转变微观主体的身份与信念,均具备缓解货币政策宣告经济效应被削弱的能力,而且结构性改革宣告能够促进微观主体的金融资产去杠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