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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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会的大众教育、平民教育或者知识教育、职业教育,永远有它自己的层次,而且从人数来讲,一定是极大量的。所以,不能因为我们要搞理想的人文教育或者甚至是君子圣贤理想,就对社会基础教育、大众教育按照君子圣贤理想教育的标准来进行评价,这是不适宜的”
  
  送儿子出国读书的念头萌发在五六年前,那时儿子刚升入高中,徐师突然发现,“周围亲戚朋友的孩子都出去了。”
  和电视剧《小别离》中黄磊、海清饰演的中产父母一样,他也面临着类似的处境:曾是一名大学老师,下海后先是在一家世界500强外企做到了中高层,后来又自己创业开了公司。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事业小成、衣食无忧。儿子就读于朝阳区的一所重点中学,不过成绩平平,学校中考招生300多人,他的成绩排在270多名。按照这个趋势,高考时如果发挥得好,应该能考上“211”;发挥不好,肯定就“奔着二本去了”。
  从广东的亲戚到上海的同学,再到现在在北京的同事、朋友,眼看着大家“成群结队、前赴后继”地把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送出去,徐师一下子感到压力倍增:要不要走?
  很多像徐师这样的家长在纠结中,在如今有了越来越多元选择的时候,面对并不令人满意的体制内教育方式和模式,他们不断地在犹豫中挣扎,离开还是留下?
  “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精彩吗?体制内的教育真的那么可怕吗?焦虑的父母们也没有答案。他们费尽心思,都是想给孩子找到一条最好的路径,构建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希望在旁边陪着他成长”
  尽早送孩子出国,最吸引徐师和妻子的,是能让儿子上一个比国内更好的大学。自己的表弟就是最好的例子:表弟只比儿子大几岁,因为学习成绩差,高考只考上了一个三本学校,家里把他送到芬兰留学。几年后,他从芬兰一所普通大学转学到了著名的赫尔辛基大学学习金融,毕业后进入了芬兰中央银行工作,如今已成为了绿卡在手的金领。
  有这样成功的经验在前,徐师真的动过心。他去参加了几次出国留学的说明会,也研究过留学北美、欧洲、澳洲各自的优缺点,可真到要下决心时,又摇摆不定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法判断这件事的结果,不确定性太大了。”
  去国外就一定能确保上个好学校吗?孩子能不能适应新环境、融入当地社会?真的留在那里不回来了怎么办?找对象选择余地太小、或是干脆找了个外国人怎么办?如果还是要回到国内找工作怎么办?徐师纠结了一两年,把各种条件、理由列了又列,最终说服了自己:不走了,就在北京了!
  “我有一个观念,你的人生规划决定你的学业规划,你的学业规划决定了你的大学和专业的选择。”在徐师的规划中,儿子将来是一定要在国内发展的,种种选择应该基于这个前提之上。在他看来,未来几十年,国内的发展前景比国外好得多,机会也多得多;可以出国“镀个金”再回来,但如果不是哈佛、牛津那样的顶级名校,这种“镀金”毫无意义。而即便去了国外申请,儿子也不大可能考上这类学校,还不如踏踏实实在国内读书更有优势。
  当年在外企时,徐师接触过不少回国工作的留学生,“除了那些顶级牛校的学生,(其他人)回来没有优势,甚至还有劣势。”他向《中国新闻周刊》分析道,如今国内的发展、变化速度很快,留学生出国错过的4-6年时间,往往会造成他们对国内的情况了解不足。而且,从十几岁到二十出头,正是一个人思维方式、价值观养成的重要阶段,越是出国早的孩子越是习惯了西方的思维和处事方法,再回到国内的环境中可能很难适应。
  这几年,表弟每年都会回国探亲。徐师发现,他变得越来越有礼貌,也越来越有距离了。脱离国内的环境太久,许多在大家看来很正常的事,表弟都觉得不可思议,常常问个不停,彼此沟通起来总是不顺畅。
  既然看好国内的发展,人脉自然也是徐师的另一层考虑。他自己在南方长大,在上海求学,后来又到北京成家、工作,曾经的同学朋友都不在身边。虽然早有了新的生活圈子,可每次在微信上看到学生时代的朋友们聚会,还是觉得十分遗憾。他不希望儿子也错过这些,毕竟这是人一生中最难得的友谊和最宝贵的一部分资源。
  决定之后,徐师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写成帖子发在了网上,和其他有着同样纠结的父母交流。在文章的最后,他写了这样一句话:“最后是我的私心:我希望在旁边陪着他成长,上大学、谈恋爱、失恋、毕业、工作、成家、生孩子……我也希望等我们两口子真正老去的时候孩子能够陪在我们身边,踏实!”
  在底下跟帖的不少家长都对这句话感同身受,“谁让咱就一个娃呀!”徐师没想过让儿子一定要拼出多大的成就——北京这个平台已经足够大了,只要有真本事,不是非要去国外才能干出一番事业。儿子在这里有父母、有朋友,至少不用为房子发愁,生活压力肯定比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小,这就已经挺好了。
  “说实话,现在物质生活国内国外没什么差别了,更多看中的还是精神层面的东西。什么叫‘家人’啊,就是大家在一块才是家人啊!”他对《中國新闻周刊》说。
  “最终还是要回去”
  回想起2007年第一次做出让儿子离开学校的决定,吴骏非常坚定:“完全没有犹豫。”
  这是他自己儿时就有过的设想,当时没有人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二十多年后,他决定在儿子身上实现它。
  这一年,儿子吴韵喆9岁,在南京一所公立小学读三年级。成绩一直不错,业余时间学习小提琴,不到两年就拿了奖。儿子聪颖早慧,“具有一定特殊性”, 吴骏觉得,一个不一样的教育模式更有利于他的成长。
  这样的判断来源于他和妻子多年来精心的培养——事实上,在教育方面,很少有父母比他们更上心了。儿子出生后,夫妻二人错开时间先后考取了南京大学全日制的研究生,为保证孩子在不同的成长阶段,至少有一个人有足够的时间全职陪伴。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游戏、听什么样的音乐、看什么绘本……他们研究了各种育儿理论,为孩子的每个年龄段都做出了详细的规划。不过,自从儿子上了小学,他们开始对学校教育中的一些细节不大满意了。   比如重复性的作业太多:才上小学三年级,吴韵喆有时写作业就要写到晚上10点、11点,吴骏觉得很多抄写类的作业根本是浪费时间,但作业布置下来,儿子不敢不做。
  比如对书写要求过严:吴骏认为,每个孩子手指小肌肉的发育程度、协调性都不一样,统一按照一个标准要求,容易让书写较慢的孩子失去学习的兴趣。
  再比如缺少宽容心:在他看来,对一个小学生来说,如果一个学期30节美术课,有两三次忘带了彩笔,完全是可以原谅的。可很多时候,老师并没有这个耐心。
  一件件小事积累得多了,吴骏坐不住了。他给校长写了一封信,提出保留儿子的学籍,在家上学,一年后如果考试通过,就直接升入五年级。
  起初,儿子并没有因为可以不上学而欢欣鼓舞,反倒担心自己会因此失去朋友。吴骏一边安抚他仍然可以在放学后找小伙伴玩,一边像对待大人一样给他讲道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现在和一两个好朋友玩得好,但从长远看,人生很难有一辈子陪伴的朋友。为了更好地学习,你可能要放弃一些东西。”
  就这样,吴韵喆开始了在家上学的生活。每天早上9点起床,晚上10点睡觉。上午在吴骏的指导下学习课本上的内容,其他时间可以练琴、锻炼、自由安排。
  与许多主张“逃离体制”的家长不同,尽管离开了学校,吴骏还是按照教学大纲给儿子制定了学习计划。过去,他觉得那样的大课进度太慢、太没效率,“在学校一节课45分钟,15分钟都在维持秩序”;在家上学后,他强调的是“短时间、高密度”:“他(吴韵喆)学四五个小时就相当于其他孩子在学校学十几个小时了。”
  课堂讨论、记笔记、做数学题、写作文、听写生字、背英语单词……该做的事一样不能少。吴骏还买来数学试卷,以每周一测的频率检查学习效果。
  在一些人眼中,这还是学校“应试教育”的那一套,但吴骏认为,这种说法其实是混淆了“教育体系”和“知识体系”的概念:“你可以从教育体系里出来,但在家上学,你还是要遵照知识体系。人还是要待在知识体系里,这是为少年儿童设计的,是相对完整科学的。”
  学习效率提高了,又免去了不必要的作业,儿子有了更多时间练琴、睡觉甚至是看动画片。只要一有时间,吴骏和妻子还会带着他去图书馆、书店看书,保证他进行大量阅读:“对什么感兴趣就看什么,让他自己挑。”
  在吴骏看来,这段在家学习的经历算是一次十分成功的尝试。在家学习了半年后,吴韵喆的音乐才能被一所艺术类小学选中,重新回到了学校里。因为在家也一直没有中断过学习,他几乎是“无缝衔接”地重新适应了校园生活,成功跳级到了五年级。
  有了之前的经验,在新学校就读一年后,吴骏再次做出了让孩子在家学习的决定——2009年,他得到了一次公派去英国交流、工作的机会,他决定举家前往。考虑到儿子将在英国读书,吴骏提前半年让儿子回了家,亲自给他强化英语、法语,预习初中课程,直到当年8月底启程。
  到英國后,2011年,13岁的吴韵喆考入了有着“音乐天才培养摇篮”之称的英国梅纽因学校,并获得了4.2万英镑的全额奖学金。今年,他即将申请英国的大学继续深造。
  尽管两次离开学校,累计在家学习了近一年半的时间,效果也都不错,吴骏还是选择了让儿子回归正轨。他说,就算没有那次公派出国的机会,自己也从没想过要让儿子彻底离开体制内的教育。在他看来,如果父母受过良好教育、家庭拥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和文化氛围,能够保证孩子综合素质的全面发展,在家学习一段时间其实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最终还是要回去。”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如果长期脱离学校还是不行。教育还是一个成体系的东西,即便父母受过很好的教育,一个家庭能提供的还是很有限。” 吴骏这样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一场失败的教育试验
  2008年女儿豆豆出生后,广州的朱敏雯辞去了原先在医院检验科的工作,当起全职妈妈。从一岁半起每天用字卡教她识字,到三岁多给她听古典音乐、钢琴曲,朱敏雯没少在女儿身上花心思。当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向她推荐让孩子读经的种种益处,她也在家里摆上了读经机,有空时就放《大学》《中庸》和《论语》。
  起初她也没有特别在意,但听得多了,豆豆也常常跟着念念有词,像是很有感觉的样子。朱敏雯想到自己读《道德经》,每每读罢都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快,于是从那时起,她也开始每天分时段带领女儿诵读3个小时。
  朱敏雯的本意是让女儿培养兴趣,不要把时间都玩过去了。但她很快发现,豆豆记忆力很好,每天兴致勃勃地诵读那些经典,三四个月就能背下一本书,完全不费力气。虽然孩子对文本的涵义一无所知,但文化的熏陶已经潜移默化:一天,朱敏雯和丈夫要给自家经营的古树茶品牌想一句新的宣传语,一筹莫展之际,她拉过女儿开玩笑地说让她想一句。谁都没想到的是,还不到5岁的豆豆竟然真的脱口而出:“冬去春来秋落花,千年流传古树茶。”女儿的表现让夫妻二人惊喜不已,这句话也至今印在他们产品的包装盒上。
  看到女儿的天赋和读经的“效果”,朱敏雯渐渐对读经教育上了心。和所有读经少年的家长们一样,她也有一张台湾学者王财贵的演讲光盘。在那场题为《一场演讲,百年震撼》的演讲中,这位大陆民间“读经运动”的倡导者不失时机地批判了体制内的教育,同时把自己“老实大量读经”的理论推到了台前。
  “看多了之后,那些东西就深入你的内心了。”如今回想起来,朱敏雯说自己是“钻进去了”。她本来对体制内的教育模式没太大不满,但看多了各种批判的文章,她开始“本能地觉得读经就是比体制教育好”,也开始相信,“老实大量读经”正是女儿走向成功的起点。
  2013年,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朱敏雯直接把豆豆送到了一所读经学校,这是得到过王财贵首肯的寄宿制读经学堂之一。经过之前两年的了解、考察,她对女儿的规划已经非常明确:“包本”(全文背诵)30万字,考进文礼书院。
  她坦言,做出这个决定时,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还要回到体制内”。因为在她听到的种种宣传中,那个由王财贵创立、被称为“当代岳麓,东方哈佛”的文礼书院是真正培养“大才”的地方,国家和很多有识之士将对其进行投资建设,未来还会邀请各个知名大学的大师、学者前去授课,“毕业的学生可以随便去世界哪个大学当讲师、客座教授。”   “这么容易,还上什么体制(内学校)?”她希望女儿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然而,一切并非计划中那样顺利。入学的第一年,一切都很正常,之前有在家诵读的基础,豆豆适应得不错,状态也挺好。但进入第二年,很多事都不对了。
  先是豆豆越来越不愿意上学,朱敏雯以为是小孩子偷懒,并没有当真,周末结束还是按时把她送回去。可不久后,豆豆就突然晕倒在了学堂里,去医院检查倒也没什么问题。再后来,她渐渐发现,原本活泼开朗的女儿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有一次,邻居家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抢走了豆豆正在玩的玩具,她却不敢反抗、不敢做声,一个人躲到墙角悄悄流眼泪。
  还有一次,豆豆拿着一个洋娃娃自己玩。朱敏雯悄悄在旁边观察,只见她一边拿棍子打着娃娃的手,一边念叨着:“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她一会儿把娃娃按倒在地上打屁股,一会儿要它蹲马步、威胁说不给它吃饭,一直把娃娃的手打断了才停下。
  眼前的这一幕让朱敏雯不寒而栗。起初,她以为是这所读经学校的管理出了问题,当她找到在其他学堂读经孩子的家长了解,才恍然大悟,女儿的种种异常表现并非个案:在这些信奉“老实大量读经”的学堂里,这些年幼的孩子们每天要读经6-8个小时,没有任何讲解,也没有任何娱乐,只有一遍遍枯燥地朗读和背诵,受折磨的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许多孩子被送去时都还不识字,面对着天书一般的古文,他们上课坐不住,书背不来,体罚就成了家常便饭。
  2016年年初,在读经学堂读了2年半经典之后,朱敏雯把女儿接回了家。因为长期扯着嗓子大声读书,豆豆的嗓子已经完全哑掉了,扁桃体肿得像桃子一样。她不愿提起学校,对自己经历过什么也绝口不提——朱敏雯和丈夫带她出去玩、陪着她休息、散心,直到一个月后,她才告诉父母,直到这时候,朱敏雯才知道女儿在过去两年多里经历了什么:面对全天候枯燥的读经、背书生活,自己早已痛苦不堪;下课休息时,不要说做游戏,就连跑几步都可能遭到老师处罚;她曾带去一本课外书也被没收了。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食堂供应的每顿饭都是一个青菜一碗米饭;因为实在受不了了,她的 4个好朋友曾结伴偷偷逃了出去,被父母送回去后,堂主折了院子里的竹子打他们,还让他们跪了整整一夜……
  出路与归途
  把豆豆接回家后,朱敏雯想把她送到公立小学读书。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识字”和“掌握”是两码事——豆豆今年8岁,同龄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女儿也认识不少字,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更不用提其他的功课了。朱敏雯决定先让她在家待一年,自己突击给她补补功课,争取明年开学时,能够直接从四年级开始,赶上同龄人的步子。
  但并非所有人都還有机会回去。因为常年读经、“包本”,严重脱离了体制内系统的学习和正常的社会环境,许多孩子因年龄大了无法跟上同龄课程,只能寄希望于自考。更严重者,甚至彻底失去了学习的兴趣和能力。
  “把本来给成人修行用的方法成给孩子学习文化用,这个区别太大了!”从2006年“全国第一家全日制私塾”孟母堂出现在公众视野时,就开始关注这一教育模式的顾瑞荣博士说,主张“老实大量”的“纯读经”来源于佛教、道教思想与修行方法,本身没有问题,但近年来这种思想方法在读经学堂中越走越偏,用到了还不识字、没有自觉意识的年幼孩童身上,实在是用错了对象。
  顾瑞荣一直是国学教育、私塾教育的推崇者。7年前,儿子4岁多的时候,他就曾试图将其送入私塾,最终因为孩子年龄太小,不能适应而作罢。如今,儿子已经是上海一所公立小学5年级的小学生,他坦言,自己对体制内教育的看法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原来我是批判的多,现在还是接纳的多。”顾瑞荣说,最简单的例子是基础知识的普及。按照规定,上海的幼儿园不能教孩子识字。但他发现,尽管儿子是零基础,一上小学后,按照教学大纲走,上到二年级时,识字的问题就已经基本解决了。这种效率让他比较满意。“体制教育还是针对最普遍人群的,能够满足最基本的需要,比如识字、理解、孩子们身心平衡发展。在目前这个阶段,这是别的形式还不能替代的。”
  如今,他甚至在呼吁大家能够对体制教育更宽容一些:“一个社会的意识相对开放松动,允许多元化的教育存在就行了。社会的大众教育、平民教育或者知识教育、职业教育,永远有它自己的层次,而且从人数来讲,一定是极大量的。所以,不能因为我们要搞理想的人文教育或者甚至是君子圣贤理想,就对社会基础教育、大众教育按照君子圣贤理想教育的标准来进行评价,这是不适宜的。关于对体制教育的评价,会影响到我们对孩子的未来的判断力以及行动,任何极端的不如实的评价,都会有相应的不良后果出现,所以,如实评价体制教育,甚至只是宽容一些评价它,也会使我们更加冷静理智地为孩子的成长造就氛围。”
  但他也承认:“我们体制内的教育,只是在做知识的教育,有关人生成长的教育太少了。”
  经过几年来读经的经历,朱敏雯也对女儿的教育有了新的想法:“体制是有一些问题,但什么东西都不是十全十美的,还是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在体制里学的。比如数理化,一个人不学这些就没有逻辑思维、思考能力。”
  几天前,丈夫无意间打开了曾经的“读经机”,豆豆刚一听到声音就条件反射一般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尖叫着“关掉!关掉!”把朱敏雯吓了一跳。尽管离开读经学校已经有大半年了,女儿还是不能忍受任何与读经相关的东西,朱敏雯也决定“顺其自然”。如今,豆豆除了补习学校的功课,还在外面上着各种课外班,钢琴、书法、古筝、英语……她正慢慢变回曾经那个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有兴趣的小姑娘。
  (为保护当事人隐私,朱敏雯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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