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真实,所以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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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次考试后,教师去分析试卷,因为答卷还没有批改完,所以学生手上只有试卷,没有答卷,并不知道自己的得分情况,正因此,在分析试卷过程中学生的心情随着答题的正误而跌宕起伏。在分析到一个题目的时候,因为题目有点问题,教师也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按照ABCD四个选项依次进行分析,当然这也是教师有意而为之,所以在整个过程中学生的心理与神态变化十分丰富。
  于是,在分析完这个题目之后,教师就有意又布置了一个小作文,要求学生把老师在分析这个题目时候自己的心理变化过程描写下来,字数在100到200之间。结果学生写上来的心理描写片段普遍相当生动,下面是其中的一个描写片段:
  得到以下一个选择题的答案是一个漫长而跌宕起伏的过程。
  “这个题目的答案我认为选C比较好,我不是前几天讲过的嘛!”来自讲台上的声音。
  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大约都是选C的;唯独我没有,因为选了B,心里极端郁闷:“这B有什么错呀?‘内’不就是‘使……内’吗?”
  “正确答案是B。”停顿后讲台上又冒出一句话。
  “啊?”只听得众人惊叫。“唉……吓我一跳。”不平静的心绪复归于平静。几家欢乐几家愁啊!
  “改的时候B、C都算对的。”
  “哦……”拍桌子的声音,抱怨声响起……相信这是最后一次转折。我心归于平静。
  因为写的是自己刚刚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学生写出来的文字显得十分真实;因为描写十分真实,所以显得十分生动;又因为上面这段文字的作者是老师的女儿,所以这段描写又有些别的情趣在里面。
  来自讲台上的声音——这一句说明做女儿的因为上面讲课的老师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听课时没有抬头,就这么一句,就写出了做女儿的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
  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大约都是选C的——这一句写出了自以为已经得分了的学生出一口长气时的轻松感,只差来一句阿Q的“仿佛六月里喝了雪水似的”了。
  唯独“我”没有,因为选了B,心里极端郁闷:“这B有什么错呀?‘内’不就是‘使……内’吗?”——明明觉得自己课堂上听课已经够认真的了,答题也照你老师的讲的答了,却为什么又错了呢?这种郁闷的心情已经跃然纸上。
  “正确答案是B。”停顿后讲台上又冒出一句话——自始至终,做学生的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抬头,这一句重复,使得文中人物的性格更加鲜明。
  “啊?”只听得众人惊叫。“唉……吓我一跳。”不平静的心绪复归于平静。几家欢乐几家愁啊!——众人惊叫,那些刚才还出长气轻松得如阿Q的“仿佛六月里喝了雪水似的”人,那种得而复失的心情,只一个“啊”字就表露无遗。因为吓了一跳而此时“不平静的心绪复归于平静”的作者只怕心里在安于自己重新得了两分的同时要对别人幸灾乐祸了,虽然说了一句“几家欢乐几家愁啊!”就如另一个同学写的一段文字:“听到同桌的哀叹,我掩藏起偷笑的表情,一边不断点头赞同老师的话,一边露出无辜的表情‘好心’提醒同桌:‘这题老师上课讲过的,看具体情况分析。’”
  “改的时候B、C都算对的。”
  “哦……”拍桌子的声音,抱怨声响起……相信这是最后一次转折。我心归于平静。
  ——到这个时候,虽然选B、C的同学都心安理得、相安无事,但是选了其他答案的同学只怕要心理不平衡了。
  因为写的是自己的真情实感,所以这次小作文,有许多同学写得相当生动,把自己在这个过程中的心理变化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出来。所以教师就印发了几个好的作文片段,并要求学生继续扩展开来,把整堂课的内容写成一篇文章,要求学生抓住重点,突出心理描写。做教师的以为这样的趁热打铁,学生应该会写出一篇篇好文章来。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学生写出来的文章不是变成流水账,就是把印发下去的几个心理描写片段放到自己的文章中,反而使文章的感情显得相当虚假。
  这个失败的例子,使做老师的产生了一些想法,就是学生的作文,要想写好,并且感人,首先需要有真实的感情,文章只有是作者真实感情的自然流露,才能去打动读者的心。上文所举的例子,除了细节的真实,心理的真实,更在于感情的真实。因为文章中有写作者自己的亲身体验,或者说是文中有我,所以就没有一般文章中常见的那种虚情假意,因而就显得真切感人。
  这又使我们想到现在的学生常常在写的所谓文化散文。许多考生,为了在考试作文中获取高分,常常采用一种程式化的写作模式:拿来几个文化名人,叙述一些名人的经典事例,然后再加上几句比较肤浅的议论,一篇所谓的文化散文就这样新鲜出炉了。虽然常常写得非常有文采,结构完整,主题鲜明,但是缺点也是同样明显的,就是缺少一种真情实感,文中无我,作者倒成了写作机器了,也就不能感动人了。
  前几天市里组织观摩课,上课老师展示的就是写作指导课。老师要求学生通过表现细节来写作,并且给出了一个场景:月考结束后,当自己拿到试卷时,发现自己的成绩不及格,心里非常痛苦。请把这位学生拿到不及格试卷时的心理、神态等等细节描写出来。从学生的习作看,学生的描写都不错,但是这里出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教师提供的情景是虚假的。因为既然是一次普通的月考,如果学生是第一次语文考试不及格,心理似乎也不至于非常痛苦;如果是一个常常考不及格的学生,则哪里还会有非常痛苦的感情呢?所以当学生把这种心理写得越生动,感情显得越真实的时候,反倒是感情越虚假了,因而也就越不能感动人了。
  所以我们说,文章要写得好,首先需要真实,因为真实,所以生动。
  
  [作者通联:浙江诸暨学勉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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