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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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两岁时,晚饭后,我常牵着她的手在外面走。 她喜欢星星,对夜空中的一切都有敏锐的感知。她会告诉我,天空中有什么,星星、月亮、飞机……而我木然扫视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浑浊的暗云,在城市灯火的污染中,像工业河流一样,凝滞在视线里。 “没有飞机。”我告诉她我的观察结果。 “有!”她很坚持。 “在哪儿?”我扶了一下眼镜。 “在那儿!”小人儿急得都快跳到我脚上。 这时,我看到某种星光一样的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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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两岁时,晚饭后,我常牵着她的手在外面走。
她喜欢星星,对夜空中的一切都有敏锐的感知。她会告诉我,天空中有什么,星星、月亮、飞机……而我木然扫视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浑浊的暗云,在城市灯火的污染中,像工业河流一样,凝滞在视线里。
“没有飞机。”我告诉她我的观察结果。
“有!”她很坚持。
“在哪儿?”我扶了一下眼镜。
“在那儿!”小人儿急得都快跳到我脚上。
这时,我看到某种星光一样的闪烁,但我不确定那是星火还是什么。在我准备放弃观察的时候,终于,云层中穿出一种光,红色信标灯一闪一闪,飞机的轮廓划过天空。“你看吧!”她很骄傲。
不过有时候,这件事就没那么愉快了。
那天刚下过雨,天空很快就放晴了,像洗过一样。紫蓝的色块上,提前捧出了星子,虽然只有不多几颗,但像空旷高速路上的尾灯一样,你很难忽略它们。
这个时候,她在生气。你知道,当孩子生气而你又不能妥协的时候,你需要压着一肚子情绪,去寻找一个转移注意力的话题。这对成年人是一件头痛的事情,我们失去童趣已然多年,看到夜空,如神经生物一样机械,唯一的话题就是星星。
“包儿你看,星星,很亮的星星!”我指向西面的天空,那颗星在我头顶斜60度左右角的地方,“那是木星,也可能是金星。金星就是长庚,就是拍弼马温马屁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我为自己“渊博”的学识而得意,做好了讲一个太白金星故事的准备。
“没有!”她还是气呼呼的。
“就在那儿啊!”她惹得我有点儿烦躁。
“在哪儿?”小人儿用硬邦邦的声音继续怼我。
我觉得有点生气,低下頭想质问她。这时,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居然鉴照出我那令人生厌的模样。于是我忍住了找她麻烦的冲动,把她抱了起来,指向天空。
这下子,她很激动地喊起来:“看到了!星星!”转变之快让我意外,一场拌嘴消弭于无形,我松了口气。于是,我一边讲故事一边牵着她往前走,直到走到一座高层住宅楼的后面,阴影一瞬间把我们盖住了。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在我想质问她的时候,我离她实在太近了,又挡在她和夜空之间,以她矮矮的身高,抬头的时候,根本看不见星星!
没错,区区1.7米的我,挡住了女儿的星星——把她和头顶那个7亿公里外的天体隔开,需要的仅仅是靠得够近。
对我这个不算太差的爸爸来说,群星提出了它们的告诫:亲人之间的伤害,是距离的系数乘以时间的倍数——太容易被放大了!如果变成伤害和阻碍,在逃离你之前,父亲的挡住,将永远被挡住。
我警告自己,不要做挡在星星和女儿之间的那个人。当她看得足够远时,自然会明白,我这个爸爸其实一点儿也不高。嗯,我想这也挺好。
(温 颜摘自微信公众号“猴子先生田坤”,勾 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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