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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国学者最早意识到文化是国际政治斗争中的一种软权力。美国政府坚持不懈地向别的国家开展文化输出活动,并将文化输出作为其对外战略的一项重要内容。本文详细分析了美国两种文化输出方式的途径与内容,并通过对比研究,揭示了这两种方式的异同与联系。
中图分类号:D712文献标识码:A
当代社会,文化在经济全球化、政治民主化和社会信息化进程中占有日益突出的地位、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各国政府在制定对外政策时,都把文化作为一种重要的因素来考虑,自觉不自觉地用自身文化对其他国家造成影响,迫使其他国家接受自己的文化价值观,从而实现国家利益。美国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它凭借自己超级大国的实力,用先进的科技和传媒手段有意识地向其他国家输出自己的文化价值观,并将“文化输出”战略作为其一项重要的对外方针。当今时代,美国的文化输出有以下两种方式:
1 政治文化输出
政治文化输出带有比较明显的政治色彩,由政府部门主导,目的在于影响其他国家的政策选择,主要通过以下两种手段进行实施:
(1)以对外援助为幌子,推行美国的价值观和人权标准。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科学技术,使其拥有了向其他国家进行援助的筹码。而在这种华丽幌子的掩盖下,美国不遗余力地推广其价值观和人权标准。比如,战后马歇尔计划就是美国推行遏制战略的最重要政策之一,该计划不仅有助于西欧复兴经济,利用经济援助来达到影响西欧的目的,而且有助于“以经济为诱饵来引诱东欧国家脱离社会主义道路”。①再比如,1958年,美国和波兰签订协议,美国向波兰出口小麦、棉花等农产品,提供2500万美儿贷款,条件是波兰必须向美国购买价值100万美儿的书刊、影片、唱片和版权。1963年8月,美国农业部长访问苏联、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尼亚、南斯拉夫后说,美国对波兰和南斯拉夫的贸易出口,“支持了(那里的)私有制和私人企业的活动”。②
(2)以文化交流活动为平台,输出美国的文化价值观。美国依靠其丰富的教育文化资源,开展众多文化交流活动,并以此为手段,输出其文化价值观。“富布赖特项目”是美国最大的对外教育文化交流项目。该项目主要是資助外国学生、教师、学者赴美,美国学生、教师、学者到外国进行学习、教学、研究工作。由于该项目主要对象是国外大学生、教师、作家学者、文化精英和学术团体成员等“知识分子”,因此被看作是“对美国国家长远利益投资的一个典范”,“它造就了一批致力于加强国家间相互了解的领导人和舆论创造者”。③另外,类似活动还有英语教学(提供教学所需要的背景资料、教学材料,培训外国教师等)、美国教育信息咨询(全球450家美国教育信息中心向国外提供美国教育信息)、美国艺术(文学艺术品展览、文艺演出、文学艺术演讲等)、在苏解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国际访问学者项目(美国大使或领事挑选所在国各领域的领导或可能成为领导的人赴美)、演讲者项目(每年有几百人在大使馆的安排下到国外发表关于美国的演讲,主题涵盖对外政策、经济、政治法律和人文学科等)等。这些看似是正常文化交流活动,而由于美国强大教育文化资源及美国英语主宰地位造成这些教育文化交流活动是单向性、不平等的,其带来结果必然是美国文化输出。
2 大众文化输出
大众文化输出是由政府支持和实际操控,而由非政府部门受巨额利润驱动所展开的对外活动。它主要通过以下两种方式实施:
(1)以新闻媒体为手段,宣扬美国的文化。作为世界上新闻传媒最发达的国家,美国拥有了可以覆盖全球的传媒。美联社和合众国际社两大通讯社,每天发稿约700万字,文字使用超过100种,向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万多家用户昼夜发布新闻。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BS(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FOX(美国福克斯广播公司)等已成为最普及的新闻传媒。《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新闻周刊》、《国际新闻报道》、《时代》周刊、《国际先驱论坛报》也成为各国政府部门、学术界和大学的必订报刊。这些新闻巨头垄断了国际新闻的来源,成为美国对外文化输出最强有力的工具。
(2)以文化产品为载体,宣扬美国的生活方式。在大众传媒的引导下,通俗性、娱乐性的美国文化产品,迎合了世界市场的需求,使“美国制造”风靡全球。在美国,文化产品成为其最大的出口产品,每年出口额高达 600多亿美元,超过航空航天产品的出口额。美国电视节目出口量比位居第二的英国多7倍;美国只有6.7%的电影产量,却占有了50%的放映时间;麦当劳店在我国已超过1000家,“M”招牌成为城市最显眼的字眼,使快餐文化成为了社会的主流;耐克、阿迪达斯等美国服装品牌成了青少年的流行品牌等等。这些“美国制造”具有巨大的渗透力与吸引力,以它们为载体,美国的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也随之扩散到世界各地。
3 两种文化输出方式的异同与联系
虽然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输出方式,但两者有共同的目的,其都是为美国国家的整体利益服务,通过这两(下转第246页)(上接第223页)种文化输出方式实现思想的扩张,使美国的意识形态传播到其它国家,迫使其他国家顺从美国设置的政治、经济秩序,达到使美国攫取更大利益的目的。
政治文化输出,其针对各国的少数精英人群,政治性比较明显,是一种“阴谋”,在早期的文化输出中占主导地位。然而,这种阴谋一旦被识破,便会引起各国的警惕,其文化输出效果便会大打折扣。相比之下,大众文化输出却是一种“阳谋”,纵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各国深知美国大众文化输出的危害性,但由于美国大众文化产业的急剧增长,跨国公司为了迎合世界市场需求而对其文化产品的极力推销,使得美国的大众文化输出之势难以阻挡,为美国对外开展文化输出活动打开了方便之门。
19世纪英国文化史学家泰勒在其书《原始文化》中,曾把文化分为三层:表层文化、中层文化、底层文化。表层文化即物质文化,它是指围绕衣、食、住、行所体现出来的生活方式;中层文化即制度文化,是指风俗、礼仪、制度、法律、宗教、艺术等;底层文化即哲学文化,指伦理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审美观等内容。一般说来,文化的表层反映着中层和底层的内涵,而底层和中层的内涵渗透于表层中;表层的变化渗透并影响着中层和底层,而中层和底层则制约着表层的变化。美国大众文化属于表层文化的范畴,而政治文化属于中层文化。美国大众文化虽然一时不能对他国的政治制度与价值观产生影响,但长期以来的潜移默化便会动摇他国中层与底层文化,即引起社会制度与价值观发生变化。可见,大众文化输出是一种更为隐蔽、更具危险性的文化输出方式。反过来,一个国家政治文化的改变也会相应地引起其生活方式发生变化。因此,对美国而言,其政治文化输出与大众文化输出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两者的最终目的一样,都是引起他国政治制度与价值观发生变化,两者只是在不同的层次上实施而已。
注释
①梁石彤等.美国和平演变战略[M].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1992.
②柳静.西方对外战略策略资料(第一缉)[Z].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
③刘伟胜.文化霸权概论[J].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2:57.
中图分类号:D712文献标识码:A
当代社会,文化在经济全球化、政治民主化和社会信息化进程中占有日益突出的地位、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各国政府在制定对外政策时,都把文化作为一种重要的因素来考虑,自觉不自觉地用自身文化对其他国家造成影响,迫使其他国家接受自己的文化价值观,从而实现国家利益。美国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它凭借自己超级大国的实力,用先进的科技和传媒手段有意识地向其他国家输出自己的文化价值观,并将“文化输出”战略作为其一项重要的对外方针。当今时代,美国的文化输出有以下两种方式:
1 政治文化输出
政治文化输出带有比较明显的政治色彩,由政府部门主导,目的在于影响其他国家的政策选择,主要通过以下两种手段进行实施:
(1)以对外援助为幌子,推行美国的价值观和人权标准。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科学技术,使其拥有了向其他国家进行援助的筹码。而在这种华丽幌子的掩盖下,美国不遗余力地推广其价值观和人权标准。比如,战后马歇尔计划就是美国推行遏制战略的最重要政策之一,该计划不仅有助于西欧复兴经济,利用经济援助来达到影响西欧的目的,而且有助于“以经济为诱饵来引诱东欧国家脱离社会主义道路”。①再比如,1958年,美国和波兰签订协议,美国向波兰出口小麦、棉花等农产品,提供2500万美儿贷款,条件是波兰必须向美国购买价值100万美儿的书刊、影片、唱片和版权。1963年8月,美国农业部长访问苏联、波兰、罗马尼亚、保加尼亚、南斯拉夫后说,美国对波兰和南斯拉夫的贸易出口,“支持了(那里的)私有制和私人企业的活动”。②
(2)以文化交流活动为平台,输出美国的文化价值观。美国依靠其丰富的教育文化资源,开展众多文化交流活动,并以此为手段,输出其文化价值观。“富布赖特项目”是美国最大的对外教育文化交流项目。该项目主要是資助外国学生、教师、学者赴美,美国学生、教师、学者到外国进行学习、教学、研究工作。由于该项目主要对象是国外大学生、教师、作家学者、文化精英和学术团体成员等“知识分子”,因此被看作是“对美国国家长远利益投资的一个典范”,“它造就了一批致力于加强国家间相互了解的领导人和舆论创造者”。③另外,类似活动还有英语教学(提供教学所需要的背景资料、教学材料,培训外国教师等)、美国教育信息咨询(全球450家美国教育信息中心向国外提供美国教育信息)、美国艺术(文学艺术品展览、文艺演出、文学艺术演讲等)、在苏解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国际访问学者项目(美国大使或领事挑选所在国各领域的领导或可能成为领导的人赴美)、演讲者项目(每年有几百人在大使馆的安排下到国外发表关于美国的演讲,主题涵盖对外政策、经济、政治法律和人文学科等)等。这些看似是正常文化交流活动,而由于美国强大教育文化资源及美国英语主宰地位造成这些教育文化交流活动是单向性、不平等的,其带来结果必然是美国文化输出。
2 大众文化输出
大众文化输出是由政府支持和实际操控,而由非政府部门受巨额利润驱动所展开的对外活动。它主要通过以下两种方式实施:
(1)以新闻媒体为手段,宣扬美国的文化。作为世界上新闻传媒最发达的国家,美国拥有了可以覆盖全球的传媒。美联社和合众国际社两大通讯社,每天发稿约700万字,文字使用超过100种,向世界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万多家用户昼夜发布新闻。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BS(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FOX(美国福克斯广播公司)等已成为最普及的新闻传媒。《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新闻周刊》、《国际新闻报道》、《时代》周刊、《国际先驱论坛报》也成为各国政府部门、学术界和大学的必订报刊。这些新闻巨头垄断了国际新闻的来源,成为美国对外文化输出最强有力的工具。
(2)以文化产品为载体,宣扬美国的生活方式。在大众传媒的引导下,通俗性、娱乐性的美国文化产品,迎合了世界市场的需求,使“美国制造”风靡全球。在美国,文化产品成为其最大的出口产品,每年出口额高达 600多亿美元,超过航空航天产品的出口额。美国电视节目出口量比位居第二的英国多7倍;美国只有6.7%的电影产量,却占有了50%的放映时间;麦当劳店在我国已超过1000家,“M”招牌成为城市最显眼的字眼,使快餐文化成为了社会的主流;耐克、阿迪达斯等美国服装品牌成了青少年的流行品牌等等。这些“美国制造”具有巨大的渗透力与吸引力,以它们为载体,美国的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也随之扩散到世界各地。
3 两种文化输出方式的异同与联系
虽然是两种不同的文化输出方式,但两者有共同的目的,其都是为美国国家的整体利益服务,通过这两(下转第246页)(上接第223页)种文化输出方式实现思想的扩张,使美国的意识形态传播到其它国家,迫使其他国家顺从美国设置的政治、经济秩序,达到使美国攫取更大利益的目的。
政治文化输出,其针对各国的少数精英人群,政治性比较明显,是一种“阴谋”,在早期的文化输出中占主导地位。然而,这种阴谋一旦被识破,便会引起各国的警惕,其文化输出效果便会大打折扣。相比之下,大众文化输出却是一种“阳谋”,纵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各国深知美国大众文化输出的危害性,但由于美国大众文化产业的急剧增长,跨国公司为了迎合世界市场需求而对其文化产品的极力推销,使得美国的大众文化输出之势难以阻挡,为美国对外开展文化输出活动打开了方便之门。
19世纪英国文化史学家泰勒在其书《原始文化》中,曾把文化分为三层:表层文化、中层文化、底层文化。表层文化即物质文化,它是指围绕衣、食、住、行所体现出来的生活方式;中层文化即制度文化,是指风俗、礼仪、制度、法律、宗教、艺术等;底层文化即哲学文化,指伦理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审美观等内容。一般说来,文化的表层反映着中层和底层的内涵,而底层和中层的内涵渗透于表层中;表层的变化渗透并影响着中层和底层,而中层和底层则制约着表层的变化。美国大众文化属于表层文化的范畴,而政治文化属于中层文化。美国大众文化虽然一时不能对他国的政治制度与价值观产生影响,但长期以来的潜移默化便会动摇他国中层与底层文化,即引起社会制度与价值观发生变化。可见,大众文化输出是一种更为隐蔽、更具危险性的文化输出方式。反过来,一个国家政治文化的改变也会相应地引起其生活方式发生变化。因此,对美国而言,其政治文化输出与大众文化输出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两者的最终目的一样,都是引起他国政治制度与价值观发生变化,两者只是在不同的层次上实施而已。
注释
①梁石彤等.美国和平演变战略[M].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1992.
②柳静.西方对外战略策略资料(第一缉)[Z].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1992.
③刘伟胜.文化霸权概论[J].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