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禁锢下的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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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亚到中东,在我漫长的骑行路途中,从未想到从伊朗离开得如此匆忙,甚至可以被描述为逃离。
  在中亚的“丝绸之路”上,总是会遇到许多从反向过来的旅行者,我听到很多关于伊朗人如何热情好客的佳话,因此对于伊朗,我的感觉其实并不陌生。离开土库曼斯坦,意味着中亚6个“斯坦国”旅程的结束,带着对伊朗的高度期待,我开始了中东之旅。

猝不及防的性话题


  马什哈德,是除了麦加之外穆斯林信众的第二大圣地。我住在一家“丝路”旅行者都会经停的小旅馆,一把年纪的老板向住客们炫耀他几十年前的性经历,只不过那些细节对于初识的住客,而且即便是我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儿来说,也实在是有些太具体了。我和在旅馆偶遇的背包客飞雪准备前往著名的伊玛目里达圣陵(Imam Reza Shrine) 参观,由于我们的非穆斯林身份,需要有导游陪同,然而,当我们正在等待导游时,一旁的保安竟然和我们讨论以及画起了女性下体。开始,我和朋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在圣地前,身为男性的我都自觉无言以对,只好打哈哈而过。
  事实上,从入境伊朗的第一天开始,我所遇到的伊朗男人几乎都会和我讨论到女人和性。如果只是偶而个别的人和我讨论这个话题,或许我会觉得可以理解,可是接连不断的遇到陌生人和我讨论这方面的话题,而且露骨的尺度之大,令人咋舌,也让我对这个所谓的伊斯兰共和国有了越来越多的困惑。
  离开马什哈德之后,我来到亚兹德,在水博物馆附近,与之前遇到的很多伊朗男人一樣,一个在路边无所事事的家伙跟我聊起了女人,起初我并没有很在意。可是他话锋一转:“在伊朗找女人太难了,你想和我试一下吗?”当时,我把他所说的当做开玩笑,摇摇头,一笑而过,也就没再搭理。在色拉子,尽管带着困惑,不过我还是遇到了许多有趣的当地人和旅行者,我的波斯之旅也逐渐在进人状态。比如,从伊朗与伊拉克交界的边境城市阿巴丹前往阿瓦士的路上,接连被路上遇到的车拦下送给我西瓜吃,甚至还有一辆接着一辆的车排队和我合影。
  然而,在离阿瓦士以南还有10公里的地方,我的困惑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路上,两个骑着摩托车、阿拉伯穿着打扮的男人,把我拦下,邀请我去他们家借宿。当时天色已晚,我把这认为是伊朗人的热情好客,因此并没有拒绝。可是分分钟后,其中一人边和我做手势边说道:“Sex?Sex?”“啊?你和我?” 我有些惊讶得表示不明白,再次确认他不是开玩笑之后,我摇着头准备离开。
  可就在我准备骑车上路时,他竟然追上来拽着我的手臂,一阵挣扎之后,我还是回到了路上。后来他们骑摩托想要再次把我拦下,我并没有停下,而是向他们吼道:“让开!”并且做出保持距离的手势。他们尾随了一段,叫嚣道:“你可以去找警察啊!” 然后便扬长而去。我再次感到极度的莫名其妙,要不是天色已晚,我一定和他们斗争到底。但这件事,让我对伊朗的旅行感到相当的失落,好感全无。也促使了我作出尽快离开伊朗的决定,当即便打算直接骑行到车站,乘车前往乌尔米耶(Urmia),然后往土耳其方向走。不过在那“遇险”之后的半个小时,我便遇到了一户热心的家庭,让我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那时我正在寻找大巴车站,问了几个人都沟通不畅,在一家服装店前遇到了说着不太流利英语的阿卜杜拉先生。他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现在要去大巴站?”了解了我的遭遇之后,便邀请我到他家借宿,看到我有些犹豫的表情,“你看,我们都是做生意的正经人家,我们真诚邀请你来家里做客。”看看黑下来的天色,想到阿瓦士是一座大城市,大巴站还有20公里的距离,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阿卜杜拉先生一家有四个兄弟,每个人都经营着一家服装店,铺面还都挨在一起,甚至每个人都开着崭新的进口越野车。当晚,他们还带我到了阿瓦士夜市,我惊讶地发现,阿瓦士是一座非常现代的城市,几座大桥连接着城市两岸。次日,我被热情的阿卜杜拉先生一再挽留,没有成行,直到第三天,我们才不舍地告别。
  原本以为到了乌尔米耶(Urmia)之后,戏剧性的伊朗经历可以告一段落了,可是这还没完。在找旅馆的路上,自行车链条突然断了,只好在路边维修。不久,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出现了,我并不意外有人要向我提供帮助,因为当地人对于外国人的好奇心于我来说我已习以为常。
  骑摩托车的人叫做阿里,我告诉他自己可以解决,没有问题。可他没有离开,在一旁看着我完活后,问道:“你有住的地方吗?”我说:“还没找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家。” 我感受到阿里真诚的邀请。没想到的是,已经结婚的阿里,尽管有一个漂亮妻子,但他私下里竟然向我承认了他的同性恋倾向,这在伊朗可能会被处以死刑。
  第二天,我匆忙和阿里一家告别,一路向西。略感失落地来到了土耳其—伊朗边境。我的伊朗之旅,也因为这些小插曲而不得不提早结束,但是伊朗的社会形态却引起了我的兴趣。

伊斯兰革命后的巨变


  1979年,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亲美的巴列维政权所推崇的、物质主义的世俗化政策被颠覆,取而代之的是伊斯兰法理学家管治之下的神权性政教合一政体,即伊斯兰共和国的成立。   20世纪70年代的伊朗可谓是走在时尚的前沿,然而1979年伊斯兰革命之后实行所谓伊斯兰法的伊朗,人的本性被极度压抑,特别是对于两性相处的极大限制而衍生出了各种畸形扭曲的社会问题。比如,法律禁止亲属以外的未婚男女在街上同行,在公众场所的亲密行为也是违法的。地铁、公交车上都有男女分隔的措施,长途大巴的座位都会被安排同性邻座。
  伊朗人从7岁进入小学起,便实行男女分校,5年小学、3年初中、4年高中都没法在学校里接触异性,直到大学才有4年的男女同校生活时期。即便有机会结识异性,互生情愫,也不可以有恋爱行为。在日常生活中,有宗教警察上街巡逻,检查女性的着装,未婚男女的“不当”行为,两性的相处只能存在于家庭成员间或者已婚夫妇之间,而性更是只存在于婚姻之中而不能谈论的禁忌。
  一个年轻人的社交圈子,从学校到邻里之间,甚至公共场所都不大可能结识异性朋友。试想一个发育健全的男性,因为成长而产生性欲进而对异性好奇,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在成长过程中一直没机会与家人以外的异性接触和交往,加之社会对性方面实行彻底的封闭,他会对异性存在多大的幻想?
  性是人性的一部分,即便某些人凭个人修为可以克服,但却难以把它从整个社会中隐去。仅能通过有限的媒介,比如外国电影、网络资讯来了解外界,让不少伊朗人以为他们是世界上唯一“禁欲”的国度,而其他国家的人性观念都极度开放,可以隨时与陌生人发生关系。

  以至于常常发生类似这样啼笑皆非的对话:“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来自哪里?”第三句便是“你要和我发生性关系吗?” 显然,伊朗社会存在性压抑的情况,当然有能克制和善良的人,但是对于一些不能自控,没有受到良好教育的人来说就会产生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因为伊朗人对外国性开放程度的幻想,我常常听到许多外国女游客分享在伊朗被性骚扰甚至非礼的经历。一些未婚或者离异的男人,在日常生活中无法解决性需求,甚至与异性接触的机会也缺乏。律法的禁忌使这些人产生压抑与幻想,当遇上女性时便乘机下手,以满足他们压抑的欲望。
  另外,由于伊朗人在成长过程中无法与异性建立关系,社交圈子中只有同性朋友,部分人把性欲和爱情投射在了同性上。而同性恋在伊朗是最严重的罪行,足以被判极刑。在社会上被绝对否定,没有人愿意承认,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同性恋和同性爱是存在于伊朗“地下”的。对于同性恋,我不会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可是在伊朗,由于禁令而产生的社会性压抑,让我感到很无奈。我在伊朗停留的时间比较短,短时间内两极化的体验,让我也很难对伊朗有一个更为准确和客观的评价和判断。如果有朋友有从不同角度分享自己在伊朗的经历,我也很愿意知道。
原本是带着对伊朗的高度期待开始的中东之旅。
鸟瞰马什哈德,它是伊朗的第二大城市。

  我想说的是,尽管有可能遇上害群之马,但访问伊朗的朋友们不要因此而疏远当地人,更不要对伊朗产生恐惧,拒绝前往伊朗旅行的计划,否则便会错过伊朗人的友善。只是单身女性需要与当地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涉及到与性有关系的话题一定要马上打住,遇到任何的骚扰一定要立即制止。
  其实关于性骚扰的情况不仅仅局限于伊朗,哪儿都会有。只是若不是伊朗的经历,身为男性的我,恐怕很难体会到“性骚扰”是怎么回事,这也让我感受到在跨文化背景下,女性旅行的不易。在日常工作生活中,我相信也有很多令人无法接受的骚扰甚至潜规则。只是在人性打破沉寂大胆地说“不”的同时,或许我们不应只是一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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