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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铁列克提
边境线。张文瀚和几名参谋用望远镜向争议地带观察。界桩、铁丝网、深秋的黄草，风吹草低。远处是苏军的哨岗。
我方一段山坡上。解放军战士荷枪实弹，埋伏在荒草里。
张文瀚断然命令：开始行动！
他身后的旗语兵，挥动手中的白红双色旗。
数百头牛羊突然越过山坡，向争议地区滚滚而来。十几个牧民，有汉族也有维族，驱赶着羊群，很快进入争议地区。牧民们抜除那些非法界桩，推倒铁丝网。牛群羊群漫野而来。
苏军岗哨准备开枪。被军官制止。军官一挥手，十几辆苏军挎斗摩托车，从岗哨后面开出来，很快冲入牛羊群中，企图冲散畜群。牛羊越来越多，成千上万的涌过来。苏军的十几辆摩托车，就像大海中的几片树叶。最后被牛群羊群，死死的挤住，根本动弹不得。牛群羊群通过争议地段。
苏军军官，无奈地摇头。
我方山坡上，出现了几名随军记者，照相，拍摄纪录片。
张文瀚的脸上，现出胜利的笑容。
杭州一条民巷里，一个维族的家庭。房子很宽敞，有维族风格。十几名维族男人、女人、阿巴尔和几个维族、汉族同学，正在吃所谓的手把肉。乔娜娜也在其中。
一个维族中年汉子，热情地让酒，道：这是我的亲家从新疆捎来的马奶酒，很难得到的。同学们，你们尽管喝！我很高兴，能在杭州的家里，招待我家乡的客人。
阿巴尔抓起大把的葡萄干和哈密瓜干，放在乔娜娜的盘子里。有人弹起热瓦普，有人起身跳舞。乔娜娜喝得多了些，眼前的人影乱晃。
阿巴尔拉着乔娜娜跳舞。
乔娜娜跳着，转着。眼前出现了小时候的张文瀚。他拉着乔娜娜的手，在草原上疯跑。张文瀚把一个野花编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然后，又拉着她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张文瀚不见了。乔娜娜大喊着：文瀚！文瀚！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她的喊声，让人们停止了舞蹈。
乔娜娜险些跌倒。阿巴尔扶住她。她推开阿巴尔，匆匆离开了房间。
乔娜娜冲到院子里，阿巴尔追出来，扶住昏昏欲倒的她。
乔娜娜推他，叫着：不要管我！我没醉！
几个同学和主人也出了房门，围过来。
阿巴尔：没什么，没什么。乔娜娜同学就是喝多了点儿。我送她回学校。
他看见院子里有一辆拉货的三轮车。便向主人借了车，让一位女同学扶住乔娜娜坐上车。
大街上，路人已经不多。阿巴尔登着三轮车，边蹬边道：看来呀，美食疗法，对于一个真正伤心的女人，是没有作用的。
那个女同学：你说什么呢？
阿巴尔：你不懂！我也是伤心的人。
他开始唱歌：新疆是个好地方啊，天山南北把歌唱……
兵团司令部会议室，正在开三级干部会。
沈群众：刚才，田主任的讲话很重要，必须认真贯彻执行。不过，我还要强调一下：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当然很好。一片大好！但是，兵团今年的收成不好，这也是实际问题。这就要求我们各个师、团、营、连，都不能只讲革命，不抓生产。中央已经有指示，自治区有文件，要抓革命，促生产。所以，生产和革命，就变得同等重要啦。苏修在边境上闹得越来越凶，我们不抓生产，不抓军事，怎么能行啊？没有粮食，兵团的一百多万人吃什么？光知青就来了七八万人，兵团就是将近一百八十万人那！饿着肚子，能保卫边疆吗？当然了，我们有革命精神。但是，吃饱了肚子，革命精神不是会更足吗？所以，今年的秋收，一定要抓好，必须颗粒归仓。哪个团、营、连做不到这一点，那他们就是不革命，假革命。散会。
人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议论：今年春天没人种地，秋天怎么能多打粮啊？
知青来得太多了。一帮小生荒子，还自认为有文化。不好管那。听说，九师三团的知青都罢饭了，说咱们兵团的馒头太黑。有些地方没电灯，又没什么娱乐活动，还不让搞对象……
人们散去。
田成龙要走，被沈群众叫住：田主任，你先等会儿，我有几句话要说。
田成龙：说什么？
沈群众：按说呢，你应该是我的老领导。有些话我本来不用说。可是，现在又觉得不说不成。
田成龙：不成就说嘛！我还怕你说几句话吗？
沈群众：忠告。也许多余，但不说不行。家庭问题要是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工作。或许还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啊！
田成龙：你是说陈春晓，带着张中宇的小儿子住学校的事儿？
沈群众：田主任果然有超人的智慧，让你自己说着了。我说，这件事儿可是不小事儿。你可别小看自己的老婆陈春晓。这个人，五二年就是天山农牧师红星小学的校长。现在，是咱们八一中学的校长。那是桃李满天下，影响大了去了。知道陈世美的故事吧！
田成龙：我怎么成了陈世美了？是陈春晓为了养张中宇的小儿子，提出要和我离婚的。她自己领着那孩子，去住学校。你怨我吗？再说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呀！
沈群众：你让我把话说完。我说的彼陈世美，不是此陈世美。古代真有个陈世美，那是个清官、好官。就因为得罪一个到他衙门里边求职的秀才，就是没给那个人安排工作。那个人回家之后，就编了一出《铡美案》，把陈世美写成了娶金枝，弃贤妻的薄情郎。最后，还让包公给铡了。就用那个笔杆子，把好好端端的清官，糟践了几百年。就你现在这事儿，人家陈春晓，那是大义当先啊。不管谁怎么说？咱兵团有一号算一号，但凡有点良心的，谁说那个张中宇不好？如今他落难了，陈春晓宁可和你这个当权的革委会主任离婚，也要抚养张中宇无家可归的儿子。要是真有文人，把这事儿写成什么东西？你田成龙还有什么德性啊？
田成龙：这他娘的，怎么还弄了我一个灰头土脸那！
沈群众：风起于清萍之末，待到摧枯拉朽时，就难办了。
田成龙：什么意思？ 沈群众；我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任何人做事情，都得留有余地。既便是争权争利，也不能明显的失德于世人。所谓青史昭昭，众口铄金那。
田成龙：你小子这是在教训我。
沈群众：你、我都是革委会副主任，但在党内，我是党组负责人。我觉得，对党内同志，有警示之责。至于你听不听？自己决定吧！
沈群众走了。
八一幼儿园门口。陈春晓带着文勇走出园门。
田成龙从一辆华沙轿车里下来。陈春晓有些吃惊。
田成龙特别亲热地拍着张文勇的头，道：文勇啊，今天就回家。咱们有家，干嘛在学校住啊！
陈春晓：田成龙，你要干什么？
田成龙满脸笑容，道：你真打算跟我离婚那？至于吗！走，咱们都回家。
他拉上陈春晓，把她和孩子都推上了轿车。车开走了。
78.铁列克提
大雪漫天。
珍宝岛事件纪录片
提记：
1969年3月15日，苏联军队侵入我国东北边境，黒龙江主干流，中方一侧的珍宝岛。我中国人民解放军驻东北边防部队，为保卫我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对入侵苏军予以迎头痛击。分别于3月16日、19日、20日、27日，将入侵之敌击溃。毙伤苏军哈罗夫上校以下300余名；击毁、击伤苏军坦克9辆；缴获苏制62式坦克一辆……
铁列克提，前敌指挥部门。张文瀚跳下吉普车，匆匆走进指挥部大门。
魏中华已经在作战室等候。两人站到沙盘前。
魏中华：今天上午，在铁列克提争议地区，我们兵团的人与苏军发生了冲突。一股苏军开着三辆坦克，碾压驱赶我们正在那里播种小麦的人群。三团的一个连队八十多名兵团战士，当然都是便装。他们用镐把和坎土墁与苏军士兵对打，结果，苏军开了枪。打死了我们两名兵团战士，还有一名妇女。那女人，是连长李大有同志的妻子。更不能容忍是，那位妇女是个孕妇，一枪两命啊！
张文瀚：暴行，暴行啊！看起来，苏军方面，恐怕要有新的动作。我们必须尽快摸清敌人的动向。应该派战斗部队进入一些重要地段。
魏中华：我已经做了安排。马上就会有三个分队，携带武器弹药和通讯设备，分别进入这三个地区。
他指着沙盘上的三个点，道：特别是这里，铁列克提哨所。根据观察，最近这一地域内的苏军，调动频繁。
张文瀚：我同意总指挥的安排。另外，要把情况速报军区，请求重装备部队尽快进入这一地区，以防苏军向纵深突袭呀！
魏中华：好，立刻把我的安排意见报送军区。
一名参谋进来报告：三个行动分队已经集结完毕，等待首长指示。
两人走出作战室。
指挥部门前的空地上。三个分队列队整齐，每队40人，全副武装。魏中华、张文瀚走到战士的面前，巡阅这支队伍。
张文瀚看见一个青年战士很面熟的样子。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战士立正，应答：我叫吴胜虎。
张文瀚：你是吴景柱，吴团长的大儿子，大虎子？
吴甠虎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大虎子。张副总指挥，你不认识我了吧？
张文瀚：我怎么不认识你啊？当年，在进疆的火车上，你才这么高。忘了吗？我和那个秦明月姐姐还给你吃大白兔奶糖了？还有香草饼干。
吴甠虎：那哪能忘啊？那是我这辈子吃的第一块牛奶糖，又甜又香，奶味儿那个足哇！甜的我呀，一宿都没睡觉啊！
两人都笑了，周围的战士们也笑了。
张文瀚：你哪年入伍啊？
吴胜虎；去年，当兵一年零三个月。
张文瀚：那就算老兵了。这次去铁列克提，你可要有思想准备，那里是重点冲突区，一定要守好祖国疆土。
吴甠虎：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我们要向珍宝岛的英雄们学习。
张文潮点头，道：吴胜虎同志说的很好。保卫祖国领土，就得不怕死。但是，不怕死，不等于蛮干。一旦开了火，一定要注意战术动作，充分发挥火力，既要保护自己，更要消灭敌人。
战士们立正，齐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反修防修！保卫祖国！
就在这时，几辆军用卡车，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院子。车上下来一大群人。除了两名军人外，其他的人，胸前挎的，肩上扛的是照相机，摄影机。这些人二话不说，提上机器就拍，就照。
魏中华让一名参谋去把那两名军人叫过来。
两名军人告诉魏中华和张文瀚：我们是军区政治部宣传科的。这些同志是《解放军报》，新华社，北京新闻电影制片厂，《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的记者。他们要求跟着战斗小分队到最前线去，采访我们的战士，实际记录反修防修的战斗。
张文瀚脱口道：什么情况？这是国家防务。一旦开战，枪炮无眼，当是唱戏呢！
宣传干事：哎！这位同志，你这句话，可是有点儿不对味儿啊！唱戏怎么了？我们文化革命的伟大旗手江青同志就说过，革命文艺，有些时候，是比枪炮更有力量的武器。她可以动员起千千万万的民众，向反动派发起最强大的攻击，同志，说话要注意政治影响喽！
张文瀚还要说什么。
魏中华赶快过来，低声道：算了。他把江青都搬出来了，咱们只能无话可说了，随他们去吧。
魏中华一挥手，发出命令：各分队，马上进入指定位置，执行巡逻侦察任务。出发。
红星纺织厂，梳理车间。一名革委会的男干部带着几个女大学生来到一排排挡车前，挡车女工们都在紧张的劳动。
男干部：根据工厂革委会的安排，你们这些新来的大学生都要在最基层劳动锻炼一年。纺织厂最基层，当然就是挡车工了。你们从现在起，就得一天八小时站在这里接线头。不要认为你是大学生，就不需要干体力活。劳动最光荣嘛！不会干挡车工的活儿，你们将来也当不好技术员、工程师。
女大学生们相互看着。
乔娜娜：看啥呀？老天爷把咱们撂到哪儿就是哪儿吧！挡车工，也是人干的。人家大闺女小媳妇都能干，我们女大学生当然也能干了。
男干部：各位同学，从现在起，咱们都是同志。乔娜娜同志说的很对。希望你们在咱们红星毛纺厂走出这自我改造的第一步。
他冲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叫道：徐彩凤同志，来新同志了。
一个品貌端庄的女人快步而来。
男干部：这位是三八红旗小组的组长，徐彩凤。六二年从上海来的，是咱们的厂劳模，日出纱锭3000套，了不起的挡车工。乔娜娜同志，你就分到她们小组啦。
徐彩凤同乔娜娜握手。
男干部带着其它的女大学生们走了。
徐彩凤：你就跟着我学吧，多好的姑娘。
乔娜娜：那你就是我师傅了？
徐彩凤笑了，道：什么师傅徒弟的，叫我大姐就成。
她叫了声：姐妹们，咱们小组来新同志了。
十几位女挡车工中，有汉族也有维族。大家说着笑着，都围了过来。
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我！你们也应该欢迎我。我是你们这个小组的机修工。
阿巴尔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有些兴奋地道：很好！这个小组，姑娘们都很漂亮！
他给众人行礼，道：我叫阿巴尔。今后，我的任务就是和你们在一起，抓革命促生产。保证你们的一百台挡车正常的运转。
边境线。张文瀚和几名参谋用望远镜向争议地带观察。界桩、铁丝网、深秋的黄草，风吹草低。远处是苏军的哨岗。
我方一段山坡上。解放军战士荷枪实弹，埋伏在荒草里。
张文瀚断然命令：开始行动！
他身后的旗语兵，挥动手中的白红双色旗。
数百头牛羊突然越过山坡，向争议地区滚滚而来。十几个牧民，有汉族也有维族，驱赶着羊群，很快进入争议地区。牧民们抜除那些非法界桩，推倒铁丝网。牛群羊群漫野而来。
苏军岗哨准备开枪。被军官制止。军官一挥手，十几辆苏军挎斗摩托车，从岗哨后面开出来，很快冲入牛羊群中，企图冲散畜群。牛羊越来越多，成千上万的涌过来。苏军的十几辆摩托车，就像大海中的几片树叶。最后被牛群羊群，死死的挤住，根本动弹不得。牛群羊群通过争议地段。
苏军军官，无奈地摇头。
我方山坡上，出现了几名随军记者，照相，拍摄纪录片。
张文瀚的脸上，现出胜利的笑容。
杭州一条民巷里，一个维族的家庭。房子很宽敞，有维族风格。十几名维族男人、女人、阿巴尔和几个维族、汉族同学，正在吃所谓的手把肉。乔娜娜也在其中。
一个维族中年汉子，热情地让酒，道：这是我的亲家从新疆捎来的马奶酒，很难得到的。同学们，你们尽管喝！我很高兴，能在杭州的家里，招待我家乡的客人。
阿巴尔抓起大把的葡萄干和哈密瓜干，放在乔娜娜的盘子里。有人弹起热瓦普，有人起身跳舞。乔娜娜喝得多了些，眼前的人影乱晃。
阿巴尔拉着乔娜娜跳舞。
乔娜娜跳着，转着。眼前出现了小时候的张文瀚。他拉着乔娜娜的手，在草原上疯跑。张文瀚把一个野花编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然后，又拉着她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张文瀚不见了。乔娜娜大喊着：文瀚！文瀚！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她的喊声，让人们停止了舞蹈。
乔娜娜险些跌倒。阿巴尔扶住她。她推开阿巴尔，匆匆离开了房间。
乔娜娜冲到院子里，阿巴尔追出来，扶住昏昏欲倒的她。
乔娜娜推他，叫着：不要管我！我没醉！
几个同学和主人也出了房门，围过来。
阿巴尔：没什么，没什么。乔娜娜同学就是喝多了点儿。我送她回学校。
他看见院子里有一辆拉货的三轮车。便向主人借了车，让一位女同学扶住乔娜娜坐上车。
大街上，路人已经不多。阿巴尔登着三轮车，边蹬边道：看来呀，美食疗法，对于一个真正伤心的女人，是没有作用的。
那个女同学：你说什么呢？
阿巴尔：你不懂！我也是伤心的人。
他开始唱歌：新疆是个好地方啊，天山南北把歌唱……
兵团司令部会议室，正在开三级干部会。
沈群众：刚才，田主任的讲话很重要，必须认真贯彻执行。不过，我还要强调一下：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当然很好。一片大好！但是，兵团今年的收成不好，这也是实际问题。这就要求我们各个师、团、营、连，都不能只讲革命，不抓生产。中央已经有指示，自治区有文件，要抓革命，促生产。所以，生产和革命，就变得同等重要啦。苏修在边境上闹得越来越凶，我们不抓生产，不抓军事，怎么能行啊？没有粮食，兵团的一百多万人吃什么？光知青就来了七八万人，兵团就是将近一百八十万人那！饿着肚子，能保卫边疆吗？当然了，我们有革命精神。但是，吃饱了肚子，革命精神不是会更足吗？所以，今年的秋收，一定要抓好，必须颗粒归仓。哪个团、营、连做不到这一点，那他们就是不革命，假革命。散会。
人们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议论：今年春天没人种地，秋天怎么能多打粮啊？
知青来得太多了。一帮小生荒子，还自认为有文化。不好管那。听说，九师三团的知青都罢饭了，说咱们兵团的馒头太黑。有些地方没电灯，又没什么娱乐活动，还不让搞对象……
人们散去。
田成龙要走，被沈群众叫住：田主任，你先等会儿，我有几句话要说。
田成龙：说什么？
沈群众：按说呢，你应该是我的老领导。有些话我本来不用说。可是，现在又觉得不说不成。
田成龙：不成就说嘛！我还怕你说几句话吗？
沈群众：忠告。也许多余，但不说不行。家庭问题要是处理不好，也会影响工作。或许还会影响你的光辉形象啊！
田成龙：你是说陈春晓，带着张中宇的小儿子住学校的事儿？
沈群众：田主任果然有超人的智慧，让你自己说着了。我说，这件事儿可是不小事儿。你可别小看自己的老婆陈春晓。这个人，五二年就是天山农牧师红星小学的校长。现在，是咱们八一中学的校长。那是桃李满天下，影响大了去了。知道陈世美的故事吧！
田成龙：我怎么成了陈世美了？是陈春晓为了养张中宇的小儿子，提出要和我离婚的。她自己领着那孩子，去住学校。你怨我吗？再说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呀！
沈群众：你让我把话说完。我说的彼陈世美，不是此陈世美。古代真有个陈世美，那是个清官、好官。就因为得罪一个到他衙门里边求职的秀才，就是没给那个人安排工作。那个人回家之后，就编了一出《铡美案》，把陈世美写成了娶金枝，弃贤妻的薄情郎。最后，还让包公给铡了。就用那个笔杆子，把好好端端的清官，糟践了几百年。就你现在这事儿，人家陈春晓，那是大义当先啊。不管谁怎么说？咱兵团有一号算一号，但凡有点良心的，谁说那个张中宇不好？如今他落难了，陈春晓宁可和你这个当权的革委会主任离婚，也要抚养张中宇无家可归的儿子。要是真有文人，把这事儿写成什么东西？你田成龙还有什么德性啊？
田成龙：这他娘的，怎么还弄了我一个灰头土脸那！
沈群众：风起于清萍之末，待到摧枯拉朽时，就难办了。
田成龙：什么意思？ 沈群众；我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任何人做事情，都得留有余地。既便是争权争利，也不能明显的失德于世人。所谓青史昭昭，众口铄金那。
田成龙：你小子这是在教训我。
沈群众：你、我都是革委会副主任，但在党内，我是党组负责人。我觉得，对党内同志，有警示之责。至于你听不听？自己决定吧！
沈群众走了。
八一幼儿园门口。陈春晓带着文勇走出园门。
田成龙从一辆华沙轿车里下来。陈春晓有些吃惊。
田成龙特别亲热地拍着张文勇的头，道：文勇啊，今天就回家。咱们有家，干嘛在学校住啊！
陈春晓：田成龙，你要干什么？
田成龙满脸笑容，道：你真打算跟我离婚那？至于吗！走，咱们都回家。
他拉上陈春晓，把她和孩子都推上了轿车。车开走了。
78.铁列克提
大雪漫天。
珍宝岛事件纪录片
提记：
1969年3月15日，苏联军队侵入我国东北边境，黒龙江主干流，中方一侧的珍宝岛。我中国人民解放军驻东北边防部队，为保卫我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对入侵苏军予以迎头痛击。分别于3月16日、19日、20日、27日，将入侵之敌击溃。毙伤苏军哈罗夫上校以下300余名；击毁、击伤苏军坦克9辆；缴获苏制62式坦克一辆……
铁列克提，前敌指挥部门。张文瀚跳下吉普车，匆匆走进指挥部大门。
魏中华已经在作战室等候。两人站到沙盘前。
魏中华：今天上午，在铁列克提争议地区，我们兵团的人与苏军发生了冲突。一股苏军开着三辆坦克，碾压驱赶我们正在那里播种小麦的人群。三团的一个连队八十多名兵团战士，当然都是便装。他们用镐把和坎土墁与苏军士兵对打，结果，苏军开了枪。打死了我们两名兵团战士，还有一名妇女。那女人，是连长李大有同志的妻子。更不能容忍是，那位妇女是个孕妇，一枪两命啊！
张文瀚：暴行，暴行啊！看起来，苏军方面，恐怕要有新的动作。我们必须尽快摸清敌人的动向。应该派战斗部队进入一些重要地段。
魏中华：我已经做了安排。马上就会有三个分队，携带武器弹药和通讯设备，分别进入这三个地区。
他指着沙盘上的三个点，道：特别是这里，铁列克提哨所。根据观察，最近这一地域内的苏军，调动频繁。
张文瀚：我同意总指挥的安排。另外，要把情况速报军区，请求重装备部队尽快进入这一地区，以防苏军向纵深突袭呀！
魏中华：好，立刻把我的安排意见报送军区。
一名参谋进来报告：三个行动分队已经集结完毕，等待首长指示。
两人走出作战室。
指挥部门前的空地上。三个分队列队整齐，每队40人，全副武装。魏中华、张文瀚走到战士的面前，巡阅这支队伍。
张文瀚看见一个青年战士很面熟的样子。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战士立正，应答：我叫吴胜虎。
张文瀚：你是吴景柱，吴团长的大儿子，大虎子？
吴甠虎有点不好意思，道：我是大虎子。张副总指挥，你不认识我了吧？
张文瀚：我怎么不认识你啊？当年，在进疆的火车上，你才这么高。忘了吗？我和那个秦明月姐姐还给你吃大白兔奶糖了？还有香草饼干。
吴甠虎：那哪能忘啊？那是我这辈子吃的第一块牛奶糖，又甜又香，奶味儿那个足哇！甜的我呀，一宿都没睡觉啊！
两人都笑了，周围的战士们也笑了。
张文瀚：你哪年入伍啊？
吴胜虎；去年，当兵一年零三个月。
张文瀚：那就算老兵了。这次去铁列克提，你可要有思想准备，那里是重点冲突区，一定要守好祖国疆土。
吴甠虎：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我们要向珍宝岛的英雄们学习。
张文潮点头，道：吴胜虎同志说的很好。保卫祖国领土，就得不怕死。但是，不怕死，不等于蛮干。一旦开了火，一定要注意战术动作，充分发挥火力，既要保护自己，更要消灭敌人。
战士们立正，齐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反修防修！保卫祖国！
就在这时，几辆军用卡车，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院子。车上下来一大群人。除了两名军人外，其他的人，胸前挎的，肩上扛的是照相机，摄影机。这些人二话不说，提上机器就拍，就照。
魏中华让一名参谋去把那两名军人叫过来。
两名军人告诉魏中华和张文瀚：我们是军区政治部宣传科的。这些同志是《解放军报》，新华社，北京新闻电影制片厂，《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的记者。他们要求跟着战斗小分队到最前线去，采访我们的战士，实际记录反修防修的战斗。
张文瀚脱口道：什么情况？这是国家防务。一旦开战，枪炮无眼，当是唱戏呢！
宣传干事：哎！这位同志，你这句话，可是有点儿不对味儿啊！唱戏怎么了？我们文化革命的伟大旗手江青同志就说过，革命文艺，有些时候，是比枪炮更有力量的武器。她可以动员起千千万万的民众，向反动派发起最强大的攻击，同志，说话要注意政治影响喽！
张文瀚还要说什么。
魏中华赶快过来，低声道：算了。他把江青都搬出来了，咱们只能无话可说了，随他们去吧。
魏中华一挥手，发出命令：各分队，马上进入指定位置，执行巡逻侦察任务。出发。
红星纺织厂，梳理车间。一名革委会的男干部带着几个女大学生来到一排排挡车前，挡车女工们都在紧张的劳动。
男干部：根据工厂革委会的安排，你们这些新来的大学生都要在最基层劳动锻炼一年。纺织厂最基层，当然就是挡车工了。你们从现在起，就得一天八小时站在这里接线头。不要认为你是大学生，就不需要干体力活。劳动最光荣嘛！不会干挡车工的活儿，你们将来也当不好技术员、工程师。
女大学生们相互看着。
乔娜娜：看啥呀？老天爷把咱们撂到哪儿就是哪儿吧！挡车工，也是人干的。人家大闺女小媳妇都能干，我们女大学生当然也能干了。
男干部：各位同学，从现在起，咱们都是同志。乔娜娜同志说的很对。希望你们在咱们红星毛纺厂走出这自我改造的第一步。
他冲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叫道：徐彩凤同志，来新同志了。
一个品貌端庄的女人快步而来。
男干部：这位是三八红旗小组的组长，徐彩凤。六二年从上海来的，是咱们的厂劳模，日出纱锭3000套，了不起的挡车工。乔娜娜同志，你就分到她们小组啦。
徐彩凤同乔娜娜握手。
男干部带着其它的女大学生们走了。
徐彩凤：你就跟着我学吧，多好的姑娘。
乔娜娜：那你就是我师傅了？
徐彩凤笑了，道：什么师傅徒弟的，叫我大姐就成。
她叫了声：姐妹们，咱们小组来新同志了。
十几位女挡车工中，有汉族也有维族。大家说着笑着，都围了过来。
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我！你们也应该欢迎我。我是你们这个小组的机修工。
阿巴尔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有些兴奋地道：很好！这个小组，姑娘们都很漂亮！
他给众人行礼，道：我叫阿巴尔。今后，我的任务就是和你们在一起，抓革命促生产。保证你们的一百台挡车正常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