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游山圖:见证峨眉山佛寺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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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名山”峨眉山自何时有图,目前还不清楚,但在中唐时期就有峨眉山的图画了。开凿于唐长庆四年(824年)以后不久的敦煌莫高窟第159窟彩绘“普贤、文殊赴会图”,上有普贤菩萨居所“峨眉山”屏风画两扇。这是迄今为止所见最早的峨眉山图画;但它只是简单的示意画,表示普贤菩萨的居所“峨眉山”。北宋黄休复《益州名画录》记载,五代画家李异、黄居寀都画过峨眉山图,估计两者也是山水画。北宋时,苏东坡幼年时的同学程建用请工匠制作—个峨眉山模型。他给苏东坡写信,希望苏东坡为模型题名撰记。程建用的信中描述了模型的大致情况:
  因选其尤者,指示以图,于是曲尽其妙:迫而观之,由其足而循之以至巅,蹬道、桥阁相属如线;僧寺、山洞皆如其地;蛰雷之穴,光明之岩,枯木飞瀑,鲜不悉备。恍然以为昔年之旅寓也。远而观之,琐碎不能分,而大势横抹无半,忽然以为出庐吾而倚衡门也。
  这座近千年前的模型,可能就是最早的峨眉山模型。但是因文字惹了祸的苏东坡并没有应程建用之请而为这座模型题名撰记,成为一件千古憾事。
  《四川通志》引南宋王象之《蜀山考》:“《金陵随笔》云:蜀人绘蜀山作六图:一名峨眉,去嘉州峨眉县百里,为六山之最。自白水寺登山,初二十里有石磴可登,又二十里多无路,以木为梯,行二三里方着实地,又二十里有雷洞,始到光相寺,则峨眉绝顶。其上树木禽鸟,多与平地异,天气尤不同。六月初已下雪,应绵衣絮衾用尽,而终夜燃火。山上水煮饭不熟,饮食皆从白水寺造上。所谓光相、锦云、天灯,阴雪不见。”(以下分述青城、锦屏、赤甲白盐、剑门和巫山。)
  这段话所讲的蜀人绘的峨眉山图,对峨眉山的道路、景物、气候等情况进行介绍,可能就是一幅具导游性质的峨眉山图,但至今也仅仅见到文字描述。笔者收集到几幅明清时期峨眉山图,从中可窥明清时期峨眉山佛寺兴衰历程。
  
  一、章潢《大峨山图》
  
  该图著录在明代章潢编著的《图书编》卷六十六中。
  章潢(1527—1608),字本清,江西南昌人,曾主持庐山白鹿洞书院。他编著的《图书编》共127卷,取左图右史之意,凡诸书有图可考者,皆汇辑而为之说,分经义、象纬历算、地理、人道四大类,是一部明人图谱学的巨帙。是编肇于嘉靖壬戌(1562年),成于万历丁丑(1577年),历时十五载完成;1613年,由其门人刻印成书。清乾隆年间纪昀等纂修《四库全书》时将其全部收录。
  从《图书编》的编修情况看,《大峨山图》反映的年代下限应不晚于明万历丁丑年(1577年)。我们再从图上所标记的具有鲜明时代标志的地名、寺名,分析考察其年代。
  1 五十三步:地名,在今纯阳殿上一里许。原山径逼仄,不容舆马。明袁子让《游大峨山记》载:“乃蜀献王游山,下辇步行处。后人重其步,步修一磴。予陟而识之,凡五十三磴。”刘君泽《峨眉伽蓝记》:“慧灯寺,清初之天庆庵,智信和尚闭关处也。寺外五十三步,峻坂险窄,明蜀献王下辇步行,后人重之步,各一凳,计其步数。”蜀献王,即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一子朱椿,封地成都。因此,五十三步的得名,直接与明蜀献王游山有关。
  2 铜瓦殿:寺庙名,在峰顶。明人陈以勤《别传禅师塔铭》:“(嘉靖)乙巳岁(1545年),于双飞桥饭僧,遂饰新旧宇(即铁瓦殿),创建新殿,瓦以铜者一,前为板殿七,后为板屋五,环以廊庑。铸普贤铜像一,铜佛六十五,成奉峨顶。”
  从以上章潢《大峨山图》中关于五十三步地名的来由以及对铜瓦殿的创建年代分析,说明该图是明代的峨眉山图;所反映的历史年代上限应是1545年,下限为章潢编修《图书编》的年代——1577年。
  章潢《大峨山图》所反映的16世纪中叶的峨眉山,对于我们了解明嘉靖中后期至万历前期峨眉山的佛教状况,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图上共标有山名、地名、寺庙名44个。从图上我们可以看到:从峨眉县城出南门,有游山道直通大峨山顶,沿途有老保楼、圣积寺、龙神堂、华严寺、中峰寺、白龙祠、白水寺、息心所、初殿、初欢喜、白云殿、雷公坪、欢喜亭、锡瓦殿、铜瓦殿、铁瓦殿等寺庙近二十座。这从万历十六年(1588年)王士性游览峨眉山所作游记中得到验证。这说明在嘉靖中、后期,峨眉山佛教并没有因为明世宗崇道抑佛而衰落。
  
  二、袁子让《峨眉山景图》
  
  该图著录于明代袁子让编著的《嘉州二山志》,现藏于日本一家图书馆。
  袁子让,字仔肩,湖南郴州人,万历辛丑(1601年)赐进士及第,曾任嘉州知州九年,多有建树,比如重建乌尤山尔雅台、凌云山洗墨池亭,刻凌云山注易洞五碑,修《嘉州二山志》等;后擢升兵部员外郎。
  《嘉州二山志》编撰时间为万历乙巳年(1605年)。明时,由于帝王的扶持,峨眉山佛教发展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特别是万历年间,明神宗和慈圣太后倾国家财力、物力和人力,支持峨眉山佛寺建设,使峨眉山佛教发展达到了顶峰。万历三十年(1602年),高僧妙峰在募造山顶普贤铜殿的同时,开始大规模募修山道,将万年寺以上的道路改道绕弓背山后上顶。从此,自峨眉县城至绝顶,俱无险峻艰难之苦,为十万众生朝拜峨眉山打开了方便之门:“十方朝礼者,无论缁白,无间华夷,入山而瞻相好,睹瑞光”;同时也为峨眉山大规模营造佛寺提供了便捷的运输条件。袁子让《峨眉山景图》上共标山名、地名、寺庙名65个,其中寺庙40余座,同章潢《大峨山图》比较,寺庙数量翻了一倍,达到空前的规模。于是乎,作者在其《二山图记》中感叹:“神州有三大道场,为震旦佛国:一日峨眉,二日五台,三日补陀,则峨眉又神州第一山也!”现今金顶金殿铜碑铭刻的傅光宅《峨眉山普贤金殿碑》更是赞叹:“普贤者,佛之长子;峨眉者,山之领袖!”
  
  三、冯文炳《峨眉山图》
  
  该图著录于清康熙初年张能麟编撰的《峨眉山志》,作者为峨眉县人冯文炳。这是由11幅单图组成,连接在一起便成为一幅从山麓到山顶横向展开的峨眉山长卷。该图已在峨眉山博物馆中以木刻形式向游人展示。
  张能麟,字玉甲,号西山,大兴(今北京市)人,顺治四年(1647年)进士,顺治十八年(1661年)任上川南道,驻节嘉州,颇有政绩。今乐山城里张公桥便是纪念此公。张能麟编撰的《峨眉山志》现藏于台北国立师范大学图书馆,1980年台北明文书局以《中国佛寺史志汇刊》第二辑第30册《峨眉山志补》名称影印出版。
  冯文炳《峨眉山图》共标山名、地名、寺庙名78个,其中寺庙达45座。其同袁子让《峨眉山景图》比较,没有多大变化。
  
  四、谭钟岳《峨山总图》
  
  该图著录于清光绪十七年(1891年)刻本《峨山图说》,作者为谭钟岳。
  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四川总督丁宝桢上疏将峨眉山列入朝廷祀典,获得朝廷批准,遂令护督游智开、后补道黄绶芙筹款建庙于山麓以供春秋设祭,并编撰一部图文并茂的《峨山图说》,上报朝廷。黄绶芙委谭钟岳、廖笙堂助撰图说。不久,黄绶芙去世,游智开委派建昌道黄锡焘接替图说编撰。
  谭钟岳,字晴峰,湖南衡阳人,虽非翰林学士,但能诗,善书法,并长于绘画,精通舆地测绘。他与廖笙堂一道负笔来峨,不辞辛苦,查阅典籍,广征史料,栉风沐雨,踏险涉幽,计绘峨山总图1幅,上山及下山道里图53幅,峨山十景图10幅,纪胜诗46首,并随图辑说,凡山川道里、寺观村舍、林泉胜迹、轶闻传说等皆详细考证。游者可持此按图索骥,知沿革兴废,穷名山幽奇。其实为一部不可多得的图文并茂的峨眉山志书。1936年,华西大学英文系教授费尔朴博士发现了这本书的文化价值,以此为蓝本加以整理订正,译为英文,取名《新版峨山图志》,由成都华西大学哈佛燕京社刊印。从此,这本图说载着峨眉山,开始迈出国门走向世界。
  我们从谭钟岳《峨山总图》上可看到山名、地名、寺庙名160余个。从峨眉县城开始,自踵及顶,梵刹鳞次栉比,多达70余座,较冯文炳《峨眉山图》多出近1倍。图上还标出二峨山(即绥山)道教寺院10余座。它们说明峨眉山佛道两教到了清代,由于清王朝大力支持佛教发展,出现佛教一统的局面,道教遂转向二峨山发展而达到相当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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