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那台缝纫机

来源 :海外文摘·文学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ribb561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968年的春天,我们家居住在建设公社建东大队,建设公社原隶属于东宁县,后划归新建的绥芬河市。虽说我们这地处偏远,可当时“文化大革命”的浪潮也已经波及到我们这,为了顺应当时的形势,建东大队学“毛主席语录”优秀分子李姨,也是母亲的好朋友,作为工宣队员进驻建设供销社,掌握了供销社的话语权。
  那天傍晚,李姨神神秘秘地来到我们家,和妈妈说起了悄悄话。李姨向母亲透露了一个秘密,为了表明我们的商品丰富,供销社过几天要进来两台缝纫机,一台当作样品摆放,另一台可以对外出售,但不能卖给城镇户,谁想买到这台缝纫机必须要有大队的证明和供销社领导的批条。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激动,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台缝纫机呀!尽管家里的条件实在是不允许的,可母亲还是告诉李姨要买这台缝纫机。当李姨听到母亲说想要买这台缝纫机时,一下子就后悔了,她知道母亲家的经济状况,别说买缝纫机这么大的件,就是置办个盘子碗也得掂量半天。再说,把这台缝纫机卖给谁,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母亲上世纪40年代初生于山东省即墨县的一个乡村。五六岁时,母亲在外支前的姥爷不慎踩响了国民党军队埋设的地雷,当场被炸成重伤,只喝了一口水就死去了。尽管母亲家每年可以得到村里照顾给支前伤亡家属的一袋红薯,可家里没有了劳动力,姥姥还是带着母亲、二姨和大舅艰难度日,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过早地承担了帮姥姥养家糊口和照看弟妹的责任。在三年困难时期,姥姥家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村里的一袋红薯也给不上了。不少人都去闯关东,也就是逃荒,去的一般都是在东北有亲属可以投奔的一些青壮年劳动力,他们一旦在东北站稳了脚跟,就会回老家带着家口,或领回一个媳妇。尽管姥姥家在东北举目无亲,可母亲还是决定带着二姨去闯关东。这是唯一的办法。就这样,母亲就带着二姨随着村里的刘家哥们,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绥芬河。
  初到东北,无亲可投,哪个大队都不肯接收,母亲和二姨的生活一时没了着落,当时也有人劝母亲实在不行就返回山东老家算了,可要强的母亲还是坚持要留下来。后来,母亲在别人的撮合下嫁给了父亲。常听母亲和一些老邻居们说,父亲结婚时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是借同是山东梁山老乡房立贵的上衣穿着结的婚,拜完天地就将衣服还给人家,又换上自己的破衣服敬酒吃饭。
  父亲是1958年和奶奶还有小叔来东北的,是山东梁山水库移民,政府给落了户口,本来有落户费,可以用来买房或盖房,可当时迁民时是和叔伯大爷家用一个准签落的户,落户费按户给,叔伯大爷欺负奶奶孤儿寡母,自己把落户费都独占了。奶奶一家一分落户费都没有得到,买不起房子,也盖不起房子,只好到处借房住。姐姐、我和大弟弟都是在借住的房子里出生的。那时我们家在全大队是最困难的,奶奶年纪大了,还有病,父亲患有严重的气管炎,平时走路都齁齁气喘,干不得重活,家里还有姐姐、我和弟弟三个孩子要养活。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连自己家的房子都没有,全家六口人借住在一户田姓村民家。
  让母亲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姨还真的把买缝纫机的事办成了!
  李姨告诉母亲说,她把大队的证明和领导的批条已经拿到手,让母亲大后天早晨一上班带钱到供销社去取缝纫机。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惊呆了。虽说对购买缝纫机充满渴望,可她原本就没有真心要买缝纫机。对许多家庭来说,能够拥有一台缝纫机、一块手表、一辆自行车是多么自豪的事情,条件好一点的家庭都挖门子盗洞想置办个大件。
  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更不能让别人小看,说什么也要买下这台缝纫机。让母亲下决心买下这台缝纫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邻居家的一辆独轮胶皮小推车。邻居家很势利,家庭稍微殷实点儿的人家去借小推车,一般都借给。母亲上山割烧柴,想借邻居家的小推车用一用,邻居家不借也就罢了,还恶言相加。母亲再三说不会弄坏小推车时,邻居家男主人硬说你要把小推车用坏了赔得起吗?当母亲表露出将来有钱时也买一辆小推车时,人家上下看了看母亲说,你家这辈子也别想买得起小推车!
  小推车没借到,还惹了一肚子气,母亲深深地感到了求人的不易。母亲咬着牙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一趟趟地硬是把十几捆烧柴挑回了家。
  要是把缝纫机买回家,看邻居家还能说什么。你家不就是有台小推车吗?我家还有缝纫机呢。
  奶奶和父亲是坚决反对母亲购买缝纫机的,并不是买缝纫机有什么不好,而是家里实在没钱买不起,再说小叔去世前看病,在信用社贷了60元钱还没有还。母亲软磨硬泡了半天,奶奶终于默许了母亲的请求,可买缝纫机的钱由母亲自己想办法去张罗,家里实在是拿不出。
  这是一台上海产的“蜜蜂”牌缝纫机,当时的价格是176.70元,这在当年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母亲兜里只有5元钱,父亲将自己仅有的10多块钱偷偷地交给了母亲,这样还差160多元。
  二姨订婚时,婆家给了200元钱彩礼钱,二姨给在山东的姥姥邮回了100元,剩下的100元自己存了起来。得知母亲要买缝纫机时,二姨丝毫没有犹豫,就把这100元钱和自己的5元私房钱借给了母亲。
  母亲购买缝纫机的钱还是不够,父亲这边也没有太直近的亲属可以借钱,再说家里穷成那个样,人家躲都来不及,哪个还敢借给你钱。
  母亲听说一个生产队的冯家女儿结婚,男方给了500元钱,如果能从他家借来点该有多好啊。母亲知道自己家里穷,怕个人去借不出来,就托要好的刘斌家去帮着借,还真的借到了15元。后来,母亲又从刘成家借了15元,并一再承诺等年前卖了猪一定还上。
  明天就要去买缝纫机了,可钱还是没有凑够,母亲急得嘴上都起满了燎泡。要知道,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要想买缝纫机就更难了。
  母亲又想到了住在不远处的铁路户夏家。夏家有好几个在铁路上班的,月月有工资,家里经济条件好。
  母亲在夏家哀求了半天,夏老太太终于答应了借30元錢给母亲,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这钱下月领粮时要用,让母亲在这月30号必须要还上。母亲说,不用30号,这月25号我肯定把钱还给你。   就这样,母亲把买缝纫机的钱凑够了。
  第二天,母亲要去买缝纫机的消息早已传出,因为要置办一个大件,有好几个左邻右居跟着母亲去帮忙。当母亲带着钱到供销社的时候,供销社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带着钱等在那里,也是拿着介绍信和条子来的,只要母亲拿不出钱,这台缝纫机就要属于他们了。她们也了解我们家当时的经济状况,确信母亲一下子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都表现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当这几个人看到母亲把零零散散的一叠钱交给售货员时,知道了这台缝纫机的归属,都失望到了极点,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走了。
  就这样,母亲终于把缝纫机买回了家。当时光顾得高兴,缝纫机是怎么运回家的,母亲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据父亲回忆说,缝纫机是大伙帮着给抬回家里来的,我相信父亲的说法。
  有了缝纫机,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母亲一点也轻松不下来。缝纫机不会用,又找不到师傅教,还要惦记着到哪去张罗钱还夏家。
  邻居家的二婶,还有和母亲般大般的好几个小媳妇都来了,帮着母亲一起琢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努力,母亲终于学会了使用缝纫机。
  缝纫机买回了家,母亲的腰杆也硬气了不少,借钱也有了底气。母亲又向常来家里的几个小媳妇借钱,他们见母亲真的买了缝纫机,也就放心地把自己丈夫瞒着婆婆偷偷给的私房钱拿了出来。母亲点着手指说,田财家14元;朱顺家8元;小顾家6元;老刘家5元,一共又借到了33元。除了还夏家外,还剩下3元钱用来购买些针头线脑。
  冬天到了,家里养的肥猪要出栏了。那时就是自己家养的猪也不能随便杀、随便卖,要统一卖给供销社。卖猪那天,尽管我们家吃不到猪肉,可父母还是特别的欢喜。这头猪能卖70多元钱,除了还着急的60元借款外,说不定还能剩几块过个年。
  父母和奶奶在邻居的帮助下抬着猪来到供销社,一下子就傻了眼,只见信用社的刘主任早就带着人等在那里,他们要扣下卖猪款偿还小叔治病时的贷款。
  奶奶和母亲一起大哭起來,旁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哭得刘主任实在没办法,就答应贷款先收一半,给我们家留下了30元钱。母亲把这好不容易哭回来的30元钱,分别还给了冯家和刘成家。
  三个小媳妇的钱是什么时候还清的,母亲说不上来了,好像是这月还1元,下月还5角,至于还了多长时间,实在记不清了。
  二姨见母亲还钱很困难,就对母亲说,你借我的钱我也不要了,以后你就管我们家这几个孩子穿衣服就行了。二姨自小手就笨,不会做衣服,以前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婆婆给做。就这样,二姨家几个孩子每年的衣服连买布再加工都由母亲全包了,一直到大表姐结婚那年。母亲先后给二姨家的几个孩子做了十几年的衣服。直到现在,母亲还觉得欠着二姨的情。
  买回了缝纫机,家里也变得热闹起来,先是左邻右居的试探着来找母亲做衣服,见母亲好说话,又不收加工费,还搭上工夫和线钱,就连裁衣服剩下的边边角角都原封不动地交给人家,来找母亲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多。条件好些的人家也不愿再到公社的成衣铺做衣服,那里既要排号,又要花钱,还要克扣下脚料。母亲白天要到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还要起早贪黑偷偷到附近山上刨小地,种一些紧俏的农作物,秋天卖了贴补家用。平时没时间,母亲只好利用晚上给别人家做衣服,为了做衣服方便,又不影响老田家休息,母亲特意搬了家,借住到了老刘家。老刘家西屋只有一铺炕,地下宽敞,方便做活。
  母亲没有学过裁剪,不会裁衣服,可来求母亲做衣服的多是只拿一块布来,有的甚至连孩子都不领来。母亲试量了几次都不敢下剪,生怕给人家裁坏了,那时买块布不容易,要凭票供应。经过反复琢磨,母亲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让她们把小孩现穿的衣服拿来,照着衣服大出五指来裁。母亲的原则是,做大了不要紧,别做小了,小孩长得快,来年还能穿。
  队里有一户人家,老娘们精神不太好,先头生的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后来好不容易活下来两个,也是整天蓬头垢面。母亲常常自己掏钱买布给这两个孩子做件新衣服,孩子的爸爸感动得非要让大孩子认母亲当干妈。
  邻居家虽说有辆小推车,可小推车做不了衣服。邻居家的男人扯了块布料,也想让母亲给她做条裤子,可他记得当年借小推车的事,怕母亲拒绝,到我们家门口转了几次,一直没有好意思进门。母亲听其他邻居说了这件事以后,感到很过意不去,趁着晚饭后的空当,去邻居家取回了布和男人的一条破了几个窟窿的裤子。母亲当天晚上就照着裤样加工好了裤子,还把破裤子用缝纫机给补好了。母亲第二天把两条裤子给送回去的时候,邻居家的女人感动得都哭了,男人当着母亲的面说,以后小推车随便用。尽管邻居家男人答应借小推车给我们家用,可在以后的日子里,母亲打了烧柴还是一趟趟往回挑,一次都没有去用邻居家的小推车。
  后来,人们都买现成的衣服穿了,就是自己做衣服穿,也都到市里的时装店去加工,没有人再找母亲做衣服了,那台缝纫机在家里就成了摆设。
  尽管这台缝纫机很少使用,可母亲闲来无事时,还是喜欢隔三岔五地掀开机盖,把缝纫机头搬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毛病,再踩着缝纫机的踏板蹬着转上几圈,看一看能不能正常使用。
  我曾多次动了要将缝纫机处理掉的心思,尤其是绥芬河人对俄罗斯人加工活多的时候,缝纫机能卖上好价钱时,再就是铁涨价时,当废铁卖,也能卖个百八十块钱,可每次都遭到母亲的严词拒绝。
  还别说,真让母亲言正了,这台缝纫机还用上了一次。那年,弟弟开了一家酒行,店里要用一个分装客户信息用的布兜,跑了很多商店都没有买到。母亲听说后要亲自给弟弟做,没有见过这种布兜的样子,就悄悄跑到别的酒行去看人家的。已经70多岁的老母亲把布买回来,带上老花镜,想象着人家的样子先把布裁好,然后再打开缝纫机,“哒哒哒哒”地忙活起来。虽然母亲多年不用缝纫机做针线活了,可她平时也没停了摆弄,此时做起活来,还是显得很娴熟。
  母亲很自豪地把做好的布兜挂在墙上,这也是在向我们暗示:自己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还有用,缝纫机也一样。
  责任编辑:青芒果
其他文献
在我的眼里,整个阿力玛里,就狗蛋一家有些来路不明。大家都是清一色的蓝色工作服(本来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是黄军装,可是被管教的对象却没有这个资格),但是狗蛋的爹娘混在人群里就像两颗土豆,或者一颗土豆、一棵白菜放进了装翡翠玛瑙的盒子里,那样的显眼,怎么看都不协调。  狗蛋的爹娘仅仅是一对盲流。盲流就是自己跑来的,盲目流动的意思。其实仅仅是盲流也就罢了,关键是狗蛋他爹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脑袋瓜子却很活,盲
最近,李国文先生在《中华读书报》2018年9月26日《家园》版发表《风马牛不相及》一文,对有关“风”字的学术论辩作了系统梳理,并发表了己见。魏伯河先生又在《中华读书报》2018年10月24日《家园》版发表《“风马牛”何以“不相及”》一文,对此进行了商榷。这种探索求是的为学精神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但问题解决得仍然不够爽利,相关概念还需要进一步厘清。实际上,解决“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关
母亲和周丽下楼后,王铁星就一直站在二楼的窗口跟前;他的嘴角叼着一支烟,不时地朝母亲和周丽回来的方向瞅几眼。一盆凉水就放在他的脚跟前。王铁星老远看见,母亲和周丽进了小区大门。即刻,一般惬意在他的周身开始生成并泛起。这股惬意并非是母亲和周丽带来的,也不是他目击到楼下的事物而带来的反应,这股惬意来自他在想象中完成的景象。母亲一只手提着菜篮子,一只手和周丽的手挽在一起——好像根须扎在土地上一样。周丽紧贴着
《乐本篇》在论述音乐的起源时言道:“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感于物而动,故形于声。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   不知何时恋上的戏曲,也不知何时开始对戏台情有独钟,只知不管是在何时何地,遇见了,总会回头张望。當我转过拐角,一眼就看见曹溪镇东港村的古戏台,那古老的戏台就寂静地坐落在现代建筑的一隅,古朴、与众不同。戏台为传统的砖木结构,正面为牌楼式,斜山式屋顶,
车站是乱得不能再乱,成千上万的人都在说话。喇叭里放着一首又一首的语录歌儿,唱得大家心更慌。  “十点三十分开往港城的班车马上要启动了,请旅客们到第三车道上车……十点三十分……”候车室的广播响了,舒缓的女中音周而复始,很动听。  候车室开始骚动,行李的碰嗑声、孩子的哭闹声、凌乱的脚步声参差起落。他像触电般站了起来,瞅了一眼畏缩在一边的她,伸出手去拎起行李……她也顺身站了起来。  人们急不可待地朝车道
八岁时,母亲用一碗盐换来一只小猫。据说是村上的规矩,向别人求养小猫时,要送主人家一碗盐。   小猫,纯白色,活泼玲珑,整天“喵呜、喵呜”叫着,在我的脚后跟打转。全家都喜欢它,喊它猫咪。猫咪幼小,和我相仿,我多了个伴儿,走东走西,形影不离,它跟着我,我跟着它。   猫咪刚进家门,母亲用一只破碗,给它盛饭粥。我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如此小气,不用完好的碗,我为猫咪抱不平。后来知道,这不算虐待,家里的碗
风是熏热的,和了成熟麦子的香味,還有被熏蒸的泥土的气息,以及湿透的汗衫上散发的掺着烟草味的汗臭。  收麦场上,人和麦子正胶着。只有当风来麦子伏下时,整个大田才露出几个弓着的背,草帽被麦浪顶着打旋儿。这天气,特别是一到正午,天在下火,背如万根芒刺在扎,谁不想找个阴凉地溜一口茶,但赶场如赶火,时节不待人,麦子不待人,刀口必须生火。前面的三叔铆足劲儿弓腰前行,胳膊肘起落间,一大片麦子已躺在刀口下,再俯身
1  从北京到东京要坐四个多小时的飞机。出发时是北京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飞到东京上空的时候我把手表调为东京时间,那时是十四点五十五分。  父亲来机场接我,一年不见,他又沧桑了许多。他把我的行李提到后车厢,载着我前往他和母亲在东京市区租住的公寓。他问我为何突然来东京,我坐在副驾驶座看着街上的广告屏幕没说话。东京下雨,广场屏幕上的畫面被雨打散了,在光洁的地面上胡乱流淌。我熟悉东京,十七岁之前,一年当中
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日军为巩固后方,把关东军增加到七十万。四十万布防于东北边境,三十万加紧进攻东北抗日联军。  抗联第一路军杨靖宇司令员把部队化整为零,分散活动于各山林区,跟敌人展开了“麻雀战”。  1939年秋,我们这支部队在杨司令直接指挥下,在那尔轰设伏,一举歼灭了正在换防的敌军一个连。敌人十分恼火。不久,日军纠集了十几万人,再次对我军进行冬季大“讨伐”。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部队经常
我和一个人能否成为朋友,关键在于我和这个人彼此之间能否一见钟情。  世人對一见钟情这个词有些偏见,以为只能发生在男女之间,能够导致爱情和婚姻的产生。其实一见钟情只是两人之间能否成为朋友的基础,和爱情、婚姻的产生关系不大。如果有了一见钟情,再加上彼此又都能阳光雨露般尽心地培育,那么就命定会成为朋友。我的一位朋友,你也见过他,你别看他现在穿西装打领带人模狗样的,我和他成为朋友的时候,他和我一样不喜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