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上的“接生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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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主任来了,何主任来了!”2010年4月16日下午1时30分。在青海玉树解放军第四医院高原医疗队的帐篷外,医疗队队员们兴奋地喊了起来。
  刚下飞机的妇产科主任何敏,顾不上长途奔波的劳累,也顾不上高原反应的不适,立即换上工作服,来到仁青卓玛的病床前……
  谁会想到,何敏竟然是一位刚刚确诊为乳腺癌的患者。她入伍16年来,扎根高原无私奉献,29次到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牧区巡诊,5次面临生死危险,先后接生了5000多名新生儿。
  1在青海玉树发生强震的一周前,何敏因身体不适到青海省人民医院进行检查。结果让她大为震惊:乳腺癌。
  地震发生后,何敏找来纸笔,把妇科所需及新生儿急救的器械药品,列了满满两张纸,从婴儿的棉被、睡袋、尿布到奶粉、奶瓶都想得仔仔细细,安排科室护士长提前做好准备。
  凌晨时分,何敏回到家里。她把去玉树的想法告诉了丈夫。丈夫急了:“就要做手术了,这时候去玉树你不要命啦?”
  “我要命,可那里也有人等着我救命啊!”丈夫心软了,默默为她收拾行囊。
  何敏风尘仆仆赶到玉树后,顾不上喝口水,喘口气,就投入藏族难产孕妇仁青卓玛的抢救中。5个小时过去了,仁青卓玛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玉树地区海拔4000多米,高寒缺氧,严重的高原反应,使本来就虚弱的何敏更加难受。
  刚送走仁青卓玛,又一位高龄藏族孕妇紧接着被送进医疗队。这位孕妇叫尕永,不但胎位不正,而且患有妊娠性高血压,稍有不慎,就可能母婴不保。
  “快,布置产房!”在何敏指挥下,一顶临时帐篷产房搭好了。何敏让人把尕永扶到临时支起的产床上,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为病人施行接生手术。
  令人煎熬的2个小时过后,一个可爱的女婴降生了,尕永也脱离了险境。入夜时分,尕永母女甜甜地睡着了,不放心的何敏又在床边守了整整6个小时。
  此时,极度虚弱的何敏,胸口突然一阵阵发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回不到丈夫和儿子身边了。她掏出手机想和他们说点什么,可时针已指向凌晨2点,又不忍心吵醒他们。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累得她连腰都直不起来,只好用手撑住桌子接诊。连续4天,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来,她就用手比划着,继续工作。
  5月1日上午,脸色煞白、虚弱不堪的何敏,诊治完灾区一位患者,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倒在接诊台旁。直到此时,医疗队的同事们才知道她身患癌症。大家含着眼泪,强行把何敏架上返回西宁的飞机。
  何敏在灾区16天,有3位孕妇在她的呵护下迎来了新生命;有1200多名伤员群众,得到了她和战友的救治。
  2青藏高原被生物学家称为“生命的禁区”,恶劣的自然环境和高寒缺氧一直是妇女、幼儿疾病的主要诱因。
  何敏所在的解放军第四医院每年都组织医护人员赴高原藏区巡诊,为各族人民治病疗伤。每次巡诊,何敏都积极报名参加。
  2007年冬天,何敏随医疗队到海拔4000多米的牧 区巡诊。牧民宫保找到医疗队说,他妻子难产,情况危急。何敏和两名队员立即驱车往宫保家赶。此时,突降大雪,结冰的路面非常滑,医疗队的车在一个拐弯处发生侧滑,陷进了路边的水沟里。何敏的左腿被器材箱刮伤,顿时鲜血直流。她从车里爬出来,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就在别人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3个多小时来到宫保家。
  当时,产妇的羊水已被污染,婴儿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何敏忍着伤痛,快速为婴儿清理呼吸道。几分钟后,婴儿发出了啼哭声,何敏的心也落地了。
  2008年6月,何敏在果洛藏族自治州巡诊。刚吃过晚饭,产妇拉毛被家人送到医疗队。还没进帐篷,孩子就落地了,小嘴里呛满了污物,呼吸困难,危在旦夕。来不及准备器械,何敏就俯下身,口对口,将孩子嘴里的污物吸出……
  2010年除夕,一位怀着双胞胎的孕妇在婆婆搀扶下来到医院。孕妇羊水已破,腹痛难忍,呻吟不断。何敏赶紧让人将她推进手术室。检查发现,孕妇的两个胎儿一个头位朝下,一个臀位朝下,顺产难度很大。
  “快,准备上台接生!”何敏指挥护士一边监测胎心音,一边铺设接生台,并快速接生了第一位婴儿。随着第一个胎儿脱离母体,第二个胎儿胎位开始向横位旋转。倘若转成横位,就难以顺产,还可能窒息而死。临床经验丰富的何敏立即用手稳住产妇子宫,开始有规律地按压产妇腹部,20多分钟后,第二个孩子也平安出生。
  处理完最后一位患者,除夕夜已经悄悄过去,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多年来,何敏几乎没有在家过上一个完整的春节,她在万家团圆的灯火中守望着一个个新生命的降临。藏牧民亲切地称她为“接生妈妈”。
  3何敏经常讲:“要把每一位病人都当做自己的姐妹和亲人来看待。只有这样,对患者的呵护和情感才会更真挚、更自然。”
  一位来自青海循化县的撒拉族农村妇女,因严重贫血,住进了医院。又是输血,又是增加营养,住了一个多月后,这位妇女心里打鼓了:这种住法,花费少说也得万儿八千吧。
  谁知出院时,一结账还不到3000元,病人以为弄错了。护士长告诉她:“何主任为你制定了最经济的治疗方案,能不花的钱都没花。”病人听后心头一热,激动地说:“我碰上‘活菩萨’了”。
  1997年,春节刚过,何敏随医疗队到果洛藏族自治州玛沁县大武镇巡诊,发现70多岁的卓嘎老人患有严重风湿病,双腿关节已经变形,痛苦不堪。
  由于老人经常跟着家人游牧,居无定处,何敏给她做完检查后,一次为老人留足了半年的治疗药物。此后,一有医疗队赴高原巡诊,何敏就委托队友带上治疗风湿病的特效药,想方设法交给老人。
  2008年初,一位姓袁的老奶奶患晚期卵巢癌,被子女送到医院妇产科做安慰治疗。
  每当袁奶奶疼痛难忍时,何敏就带着护士给她轻轻按摩;每当袁奶奶孤独难过时,何敏就和护士来到病床前给她唱歌;每当袁奶奶情绪低落时,何敏就与护士一道,为她梳头、喂饭、讲笑话……
  有一次,由于药物反应强烈,袁奶奶吐了一床,何敏二话没说,迅速为她更换了干净的衣服被褥,又端来热水给她擦洗全身。袁奶奶的儿孙,感激不已。
  4对病人,何敏问心无愧;对家人,却有着太多的惭愧。
  每接生一个婴儿,何敏总是看了又看,亲了又亲。但一提起自己的儿子赵涛旭,何敏就难过得掉眼泪。
  1999年,何敏快要临产了,仍每天坚持到病房去查房。有的患者看见她步履艰难很心疼,劝她别来了,让别人代查一下就行了。她总是笑着说:“病人的事是大事,这可不能代替。”
  何敏经常对产妇说:“孩子一定要纯母乳喂养!”可她自己却没做到,孩子出生3个月就断奶了。她将孩子托给家人,很快返回工作岗位。
  何敏和丈夫都是满族,两家的父母都希望他们能再生一个孩子。婆婆曾表示,只要再生一个孩子,经济上他们全负担了。何敏却有顾虑,工作忙不过来,一个孩子已把她搞得筋疲力尽了。于是,她细声细语地做通了老人的工作。
  由于经常出急诊,何敏在家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孝顺的她总想挤时间多陪陪父母和公婆,多为他们做几顿可口的饭菜。
  如今,何敏患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藏区的各族群众心疼了。
  她接生的回族小姑娘马青梅,每天都给她折一个象征平安的纸鹤;她治好的藏族老阿妈昂英卓玛,早晚都到寺庙摇着转经轮为她祈福;她的战友、同事,自发地替她扛起照顾老人、孩子的担子……
  (责任编辑:陈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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