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测试体系中的错位现象及其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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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更好地满足新时期国家对高素质人才的迫切需要,国务院于2010年7月公布实施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其中明确指出新时期的主要任务是全面提高教育质量,以人才素质教育为战略,以建立学习型社会和人力资源强国为目标。因而在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大环境下,如何根据自身实际,切实有效的改善英语教学质量,提高非英语专业学生语言综合应用能力,则成为高校新时期的重要课题。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翻译教学和翻译测试本应是一个严密的体系,但其实际上却存在着明显的错位现象;翻译作为英语综合应用能力中高层次的语言输出技能,本应受到极大的重视,而现实情况是其长期处于被忽视的尴尬状态,这就直接导致了学生翻译能力普遍薄弱。因而为了全面提高英语教学质量,更好地为社会提供高素质人才,极早认清和纠正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测试体系中的各类错位现象则显得更加刻不容缓。
  
  一 错位现象及成因分析
  
  (一) 翻译测试之间的脱节现象
  从测试学角度讲,翻译测试是综合考察学生阅读的精确理解能力、语法基础、词汇深度以及基本翻译技巧掌握程度的有效测试手段。目前,在考察学生大学英语学习效果的重要考试中(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考研英语测试)都包括翻译题型。这两类考试中翻译题难度逐级递增,衔接应符合学生实际英语应用能力。但现实情况是两类考试之间翻译题存在严重的脱节错位现象。
  从1996年1月开始,四级考试中增加了翻译测试备选题型,但截止2006年1月翻译题实际上只出现过三次(1996年1月、1996年6月和2000年6月),而六级考试甚至直到2006年12月才设置了翻译测试。到2006年12月,翻译题成为四、六级考试的必考题型,而分值也仅占5%。翻译测试体系本身又存在题型缺欠、评分误差和测试效度低等滞后因素:在2006年国家教委考试中心颁布的《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大纲》中,规定翻译部分为汉译英,共5句每句一题,句子约15—30词,句中一部分已用英文给出,要求考生根据全句意思将汉语部分译成英语。考试时间为5分钟,分值占总分的5%,译文须符合英语的语法结构与表达习惯,要求用词准确。这类题型主要测试学生能否利用一定的语法知识、词汇结构和搭配进行单句、短语和常用表达层次上的汉译英。这样看来,翻译测试更着力考察的是语法和词汇,而对基本的翻译技巧和汉英差别则考查力度不够,也削弱了其考察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的作用。这就向广大师生传递了词汇中心论的错误印象,使学生备考和教师教学中片面强调词汇量而忽视了英语应用能力的培养。另一方面,作为主观题型的一个普遍难点就是评分标准的实施。翻译题型本身评分不易有严格细化的标准,一般由评分者根据评分原则酌情给分。由于评分者侧重不同,这也导致了评分的主观性和随意性加大。现代语言测试理论认为考试效度是指一项测试能够测出预定测量事物的程度和效果,设计一项考试应充分考虑语言测试行为与语言实际使用情况的一致性,这种一致性越高则测试的真实性越高。对被试的语言能力所做的推论要基于有效的测试结果,即考试分数。然而四、六级翻译题型从测试设计到测试结果形成过程的不完善直接影响了考试效度,从而必然导致考试效度可疑。
  随着大学生就业形势日益严峻,报考研究生的人数与日俱增。从测试学角度分析,研究生入学考试为选拔性质测试手段,测试方式和难度应对考生起到筛选的作用。因而作为有效的语言综合考察方式的翻译题型从考研英语测试实施之初就成为必考的主观题型,发展至今,题型体系相对完善。本题要求考生在约30分钟内将一篇400词左右的英语短文中5处划线句子翻译成汉语,划线句子总长约150词,译文要求准确、完整、通顺,满分为10分,占总分值的10%。主要考察考生是否具有对学术文章的准确理解能力,因而划线句子具有学术文章的句式长难、词汇抽象的特点。根据上海大学李煜等老师所作的抽样调查显示,考生平均分仅为5.01分,平均得分率为48%,及格率为36%,整体得分率偏低。这是由于在大学英语基础阶段,四、六级考试并没有有效地强调对翻译能力的考察,造成大部分师生在教与学中长期忽视对翻译能力的培养,因而考生在翻译选自英美报刊杂志中的复杂长句时必然力不从心。从这一点讲,考研英语翻译测试过大地强调了选拨功能,超越考生实际翻译水平,从而没有与四、六级翻译测试形成难度梯度上的合理转换和平稳过渡,因而造成测试间难度脱节和衔接错位。
  
  (二) 翻译教学和测试要求与学生实际能力间的错位
  在高教司2008年印发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中,明确指出要着力培养学生的英语综合应用能力,在今后学习、工作和社会交往中能用英语有效地进行交际。其中对学生翻译能力提出三个层次的要求,即一般要求、较高要求和更高要求。以此教学要求为纲领。四、六级考试作为大学英语教学效果标尺性测试,其翻译测试基本体现了对学生翻译能力一般和较高要求的测试,进而考研翻译测试则严格考察学生是否达到翻译能力的更高要求。看似合理的教学要求和测试衔接体系在实际应用中却与学生的实际翻译能力形成了明显的错位现象:
  一方面,为了证实学生的真实翻译能力,邵华和夏甘霖老师对参加2002年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初赛)的126名学生进行了抽样评估:
  


  表1数据显示学生的翻译平均得分为4.47分,得分率仅29.80%,在考生的总成绩和五项基本技能的得分率中最低,其标准差为1.66,离散度很小,说明学生在大学英语基础教学阶段的翻译能力普遍较差,远没有达到《大纲》的要求,更元法实现《课程要求》所规定的能力目标。
  另一方面,四、六级翻译测试的实际情况是,考生得分普遍偏低,甚至有不少学生都是直接放弃该题型。“问题从表面看是出在学生身上,但根源却在我们的教学指导思想和考试制度本身。”在汤庭华老师对中山大学2006年6月新四级考试翻译题答题情况的抽样调查中,629名考生分数集中在2.5-3分之间,平均分为2.74,且答题常见错误集中反映出学生欠缺基本翻译知识和技巧。同时反映出《考试大纲》与《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有脱节之处,而且其权重与现代社会对翻译能力的实际要求不符,题型设置是对翻译能力的片面误读,对翻译教学会产生误导。
  与此同时,辜涛老师也进行了考研英语翻译试题难度及学生能力对比测试:首先以西华师范大学师范英语专业三年级83名学生作为样本,样本学生词汇量在5500-6000之间(考研大纲规定词汇量为5500),尚未系统地学习过翻译知识和技巧,样本学生学习程度和语言能力略高于实际考研学生。将历年翻译试题中难度系数居中的2008年试题作为样卷,考试时间为20分钟。结果单位时间内只有40%的学生完成试题,学生普遍对抽象概念的表达和复杂句式感觉较难,这主要归咎于缺乏翻译知识和技巧,翻译能力薄弱。此结果和真实考 试的结果较接近,从教育部发布的历年考试分析中显示考研翻译平均得分基本在3-5之间浮动,这一方面说明考研翻译的题量大且难度过高,而另一方面则是考生实际翻译能力远远达不到大纲所规定的要求,四、六级翻译尚且力不从心,更不用说试题难度过大的考研翻译了,因此造成80%以上的考生翻译不能过关或直接放弃作答。试题难度远远凌驾于学生实际翻译能力之上,这无形中极大地削弱了其测试效果。
  
  (三) 翻译测试的负反拨作用和翻译教学的滞后错位
  测试既为教学服务,成为教学效果的检测尺度,同时也具有教学风向标的作用,会一定程度地对师生教和学的内容、方法、深度以及态度等方面产生影响。英国著名的应用语言学家Hughes将这种影响力称为测试反拨作用或后效作用,这种反拨作用可能有益于教学,也可能妨碍教学。具体到大学英语教学中,“翻译一直是大学外语教学中的一个薄弱环节。究其根源,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教学指导思想上重视不够,二是四、六级考试指挥棒的负面作用。”翻译题在2006年12月前的四、六级考试中仅出现过三次,在此之后虽然翻译成为必考题,分值也仅占5%,并且题型上更加侧重词汇基础考察。这种出题现实极大反映出对翻译能力的忽视,从而对翻译教学各方面都产生了明显的负反拨作用,结合翻译教学本身的不完善性,最终造成翻译教学相对于大学英语能力要求和测试要求,出现严重的滞后错位现象。
  在教学指导思想上,受考试的影响,目前多数大学英语教师只是将基础阶段的翻译教学视为学习外语的工具,而不是作为一项重要的教学内容来教授,普遍把翻译能力的培养置于听、说、读、写、译五项技能中最次要的位置。对于这种思想意识,刘润清教授总结出以下几类成因:其一,伴随听说教学法的广泛应用,许多人认为学生利用母语进行外语学习会干扰外语思维,于是翻译不再是主流教学和测试手段。其二,翻译本身属于高级技能,对译者的目标语和母语水平都有很高要求,因而具有中级以下外语水平的人实际上翻译能力薄弱。第三,初学者所做的翻译练习大都是教师事先设计好的句子或短文,帮助学生练习课堂上学过的词汇和句型,对培养翻译能力的目的性不强。最后,翻译是主观测试,不易评分。因而在教学实践中,大学英语界普遍热衷于听说领先法、交际法、情景教学法、学生导向法等现代教学方法,日益淡化了以语法为主线的“对比翻译法”。课堂教学中,翻译练习大都是一种造句练习,检查和促进学生对所学语言点的掌握,至于翻译习题的讲解,则仅仅是围绕标准答案简单讲解,既不系统地讲解翻译技巧,也未提及任何翻译理论。此外,大学英语翻译教学缺乏整体规划与设计,由于课时有限,完成既定教学任务后一般没有足够的时间系统讲授翻译理论和方法。而多数高校受师资等因素的影响,没有面向非英语专业学生开设翻译选修课。一些开设此类课程的院校,往往由于班型过大、教学目标模糊、学生水平不一等原因,导致授课质量无法保证。同时,由于教师本身对翻译能力的忽视,没有投入精力自修以提高自身的素质和业务能力,使得部分教师并不具备扎实的翻译理论知识和丰富的翻译实践经验,自身翻译素养欠缺。在教材体系上,国内主流大学英语课本,大都在单元练习中设置单句或段落的英汉互译练习,但主要是帮助学生复习课文中的词汇、句型和段落。教材体系中普遍缺少对翻译原则、标准、过程和要求等基本翻译知识以及常用翻译方法和技巧的系统介绍。
  
  二 纠正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测试体系的错位
  
  (一) 完善大学英语翻译测试
  国家教委考试中心始终根据现实情况对考试体系进行有益的改革:一方面,大学四、六级考试在2005年完成计分体制改革后,又对考试内容进行了全面调整,尤其突出的是将翻译测试设置为必考题型,并于2006年12月全面实施。这样既可以全面地检测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满足改革开放对人才培养的新要求。同时也提高了考试的效度,使考试更具科学性,能最大限度地对大学英语教学产生正向反拨作用。另一方面。考研英语于2010年为选拔学位研究生首发设置了考研英语测试二,其中尤其将翻译题分值比例由10%升至15%,并将句子翻译改为段落翻译。这些对翻译测试体系的改革措施充分体现出对翻译技能本身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诚然基于上文的论述,大学英语翻译测试体系仍有很大的完善空间。
  其一,翻译测试的命题应更加符合测试目的。翻译测试目的分为考察语言基础知识的初级目的和旨在测试语言综合运用能力的较高测试目标。两者应有机结合起来,才能真正测试出《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中对翻译能力的各层次要求。其二,根据不同测试目的适度调整题型设置。四级考试翻译分值比例应适度提升,题型可扩展为对整句的汉译英。这样即可以围绕语言基础测试适度渗透简单翻译技巧,又可以提高考生对翻译的重视程度。六级考试翻译分值比例可提至10-15%,考察对小短文中稍长句子的英汉互译,适度增加对基本翻译知识应用能力的考察。考研翻译测试从考察语言综合能力为主的角度出发,分值比例为15-20%比较理想,但考试难度应适当降低,总体上难度应略高于一般考生的翻译能力,这样既可以起到良好的择优目的,又可以使各翻译测试间难度合理过渡。进而有效避免考生因能力遥不可及而消极放弃答题。同时考生也会因试题相对具有可操作性,而着力于积极提高自身翻译能力。其三,翻译作为主观题型应借鉴作文题型的评卷经验,使翻译评阅工作科学化。根据翻译本身的特点设置参考译文和评分标准,同时应极大重视评卷人员本身的翻译素养。
  
  (二) 纠正大学英语翻译教学的错位
  在2008年教育部高教司颁布的《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就明确指出:“大学英语的教学目标是培养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因而大力培养非英语专业学生的翻译能力对实现国家人才强国的战略目标有着重要意义。高校英语翻译教学应以发展纲要为核心,以教学要求为立足点,大力提升教学质量,满足新时期学习型社会对人才的需求。
  其一,要转变教学观念,提升对翻译教学的重视程度。目前,高校大学英语教师普遍认为翻译是从属于外语教学并为之服务的一种工具,主要目的是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掌握语言基础知识。加拿大学者德利尔将这种翻译服务论定义为“教学翻译”,与之相区分的是“翻译教学”,即通过教授学生翻译知识和技巧以达到培养翻译能力的目的。建立翻译教学意识是大学英语翻译教学错位纠正的首要前提。其二,将翻译基本理论知识和技巧纳入大学英语教学计划,并在教材中得以体现。基于教材进度,有计划地分阶段系统讲授翻译的原则、标准、过程和要求等基础翻译理论知识以及常用的翻译方法和技巧,加强英汉语言文字结构的对比教学,有效促进学生语言思维转换。同时配合教材翻译习题,增加学生翻译应用技巧的训练。其三,根据不同教学目标,在高年级开设翻译选修课。1998年12月,由高校大学外语指导委员会审定通过的《大学英语教学大纲》就明确指出:“各校应根据实际情况,在三、四年级开设高级英语课程,帮助学有余力的学生继续提高英语应用能力。从而切实保证大学英语学习四年不断线。”高校可根据学生升学、就业、出国等不同学习动机,设置相关高级翻译课程,从而更好满足学生各类学习需要以及社会对复合型人才的需求。
  综上所述,随着我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国际交往的日益扩大,社会对非英语专业学生的翻译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高校如何能够培养出更多的可以利用翻译工具有效为本专业服务的复合型、应用型人才,这将成为大学英语翻译教学的首要任务和中心课题。这要求我们必须首先从思想上改变对翻译的忽视态度,充分重视翻译能力的培养意义,进而彻底纠正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测试体系中存在的错位现象,运用有力措施从根本上改善翻译教学现状。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测试体系改革是构成教育部开展的“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工程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顺应时代发展要求的必要举措。因此在日益健全翻译测试体系的同时,高校应根据自身实际情况,积极开展有针对性、可行性强的大学英语翻译教学改革,从而切实提高教学质量,这也必将对我国建没人力资源强国的远景目标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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