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永远的蝴蝶》“意外”之表现
　　
　　“意外”之“意”指“意料、心愿”，“意外”一词，顾名思义指“意料之外”或“愿望之外”。{1}《永远的蝴蝶》是台湾大师陈启佑先生的力作，写的只是男女两位恋人，女因车祸而不幸离世，男因此而悲恸。它的“意外”之表现集中在两方面。其一，“雨”之意外。即“雨”在意料之外：恋人“压马路”，伞却只带一把，以致于他俩“就在骑楼下躲雨，看绿色的邮筒孤独地站在街的对面”。其二，“车祸”之意外。表现在樱子过马路寄信却突然遭遇“车祸”并且不幸死去。作者用诗意的笔墨表现这场不幸：“随着一阵拔尖的煞车声，樱子的一生轻轻地飞了起来，缓缓地，飘落在湿冷的街面，好像一只夜晚的蝴蝶。”如果说“雨”之意外，为本文的凄凉气氛作铺垫，使本文涂抹上一层淡淡的感伤情绪，那么“车祸”之意外，则是本文的主轴和重心，是本文的感伤情调之主因。“雨”与“车祸”，一淡一浓。前者若是面，后者便是点；前者若是叶，后者便是花。“点面”互托，“花叶”相连。相互衬接，统一于“悲剧”之主调，可谓独具匠心。
　　
　　二、《永远的蝴蝶》“意外”之悲剧意义
　　
　　《永远的蝴蝶》展示了人生的“意外”和“意外”所带来的负面结果。
　　首先，人生中有“意外”之存在。如本文“雨”之意外。我们不能准确预知雨的到来与否，雨量是大是小等等，所以，“我”和樱子都没有充分准备，所带的伞也是一把，不足以御挡那天之“雨”，故二人躲在骑楼下避雨。
　　其次，“意外”可能毁灭我们已经拥有的美好事物。“意料之外”的后果可能好也可能坏。在《永远的蝴蝶》中，“雨”之意外，本无所谓好坏；但雨中“车祸”的直接后果：“我”所深爱的樱子的生命永远逝去，这就直接展现了“意外”的残酷的一面，它喻指“意外”可能使我们所珍惜的、珍爱的事物瞬间化为乌有，从而使不幸、悲剧突然降临！
　　第三，面对“意外”之残酷，我们有时无能为力。在《永远的蝴蝶》中，面对“车祸”，“我”手足无措。车祸瞬间发生，女主人公瞬间死去。一切都没有征兆，不能防备，不能抵抗，一切都在瞬间结束，所有美丽的愿景，瞬间化为乌有。原先与樱子有关的未来，美好的想法，也在瞬间烟消云散。面对“意外”的残酷，“我”又能如何？如果说《永远的蝴蝶》之车祸意外展示的是命运中不可知的一种残酷，那么“我”之悲痛欲绝则直接折射出对“命运”的不可预测、无法抗拒、无法避免的一种无可奈何。
　　
　　三、“意外”在文中的意义：构成《永远的蝴蝶》悲剧的主要特色
　　
　　如果说生命的失去、爱情的结束、未来的破灭，是《永远的蝴蝶》之所以成为悲剧作品的内因，那么“车祸意外”便是外因。如果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事物撕毁给人看(鲁迅)，②那么“车祸意外”便是撕毁美好事物之主角。《永远的蝴蝶》的悲剧既不是传统上由于命中注定、天意使然造成的“命运悲剧”，也不是指可归于社会制度、意识形态等方面原因从而造成的“社会悲剧”，更不是由于主人公自身性格、内在素质等方面所造成的“性格悲剧”。③《永远的蝴蝶》是悲剧，“意外”主宰着《永远的蝴蝶》的悲剧，樱子的死完全由“意外”所致。车祸的发生，女主人公的死去，一切美好的结束，均在瞬间，无所谓防备，无所谓抵抗。人生之中，“意外”固然难免，它代表着人类所不能掌控的一种“神秘”，代表“人”之为人的一种无奈。“意外”属于非理性范畴，直接通连“命运”主题，从这个意义上，《永远的蝴蝶》的悲剧是命运悲剧，但它又不是传统的命运悲剧，它没有神喻，没有征兆，没有人与天斗。它只是平常世界里的一次意外，并导致的不幸。也从这个意义上说：“车祸意外”使《永远的蝴蝶》的悲剧独树一帜，另辟一径，在传统悲剧类型上添了一种悲剧类型，我就称它为：“意外悲剧”。
　　综上所述，《永远的蝴蝶》的“意外”，既使该文悲剧独具色彩、独具特色，也使该文与传统悲剧相区别，是隐藏在回忆式叙述背后的深层内涵之原因。
　　
　　注释
　　①《现代汉语词典》，北京：商务印书馆，1987.1367。
　　②凌继尧《美学十五讲》，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157。
　　③司有仑主编《新编美学教程》，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