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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花鸟画题材种类繁多，不仅仅是花与鸟，它几乎攘括了所有的动植物，以及一些静物器具等。在漫长的发展历程中，古代花鸟画家们为我们营造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除了画家们喜爱的花鸟鱼虫等，一些畜兽等动物也是画家经常描绘的物象，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万物生长的世界。
中国当代花鸟画家们不仅延续了古代花鸟画中繁杂的动物题材，而且在其选择上愈加宽泛。这些题材在当代语境的影响下，被画家们赋予了另类的气息，也可以说，当代画家们更为自我，用一些富有自我个性的当代图式来展现这些动物题材，给了我们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关键词：当代花鸟画；题材；动物世界
[本文系2013年南京晓庄学院校级青年专项《当代语境下的花鸟画题材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3NXY47]
古代花鸟画家喜爱动物，在他们的笔下，我们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各种动物，小到虫蚁，大到虎豹、大象等，从画面中这些动物形象看，可以体会出画家们对此细致入微的观察与精准的描绘。在古代没有相机等现代设备的条件下，要想捕捉到动物的形态与动作，是多么不易的事情，这需要长期持久的近距离观察，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髓。因此我们不难看出，在古代的动物画中，以马、牛、鹿、羊、象等居多，除了一些人文赋予的吉祥含义外，比如“鹿”与“禄”谐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动物与人类都是比较亲近的畜兽，画家便于取材便于观察。而虎豹狮熊等动物我们更多地是在现当代的画作中看到，这一时期的画家们有了更多的手段来获取题材。由此看出，艺术的确来源于生活，没有生活的积淀，哪来的艺术创作？我们在古代花鸟画作里感受到人与自然关系的亲昵美好，感受到人是静静地怀有善意地与此和谐共生。
到了当代，整个时代与世界的变化对花鸟画家们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从大量的当代花鸟画中能体会到各种情感，画家们所要表达的观念也有着千万种不同，生活在当代都市的画家们与生活在农业社会的画家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经历，人类与动物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在都市的平常生活中，除了猫、狗等宠物，很难与别的动物有什么交集。但凭借着相机、摄影机等设备、动物园等场所，画家们获得的资料题材是海量的，不需要画家长时间观察动物，一些高像素的照片就能提供画家所需要的素材。这不仅仅是画动物，画其他素材亦是如此。画家在创作花鸟画时也注重写生，但这种写生方式更多地是对西方绘画造型方式的借鉴，大量的写生稿有利于画家对动物形体的理解，但这种写生方式缺少一些生命关照，更多地是对造型能力的训练。在当代花鸟画中，更多的画家依赖于对图片的取舍与拼接，这有弊亦有利。弊在于对现实生活的脱节，画家们的动物世界愈来愈虚幻，离现实世界愈来愈远，最终走向一个更为内省更为个性的艺术道路。利则在于通过对图片的拼接，画家们更能任由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地组织画面，合理的、荒诞的、现实的、魔幻的……这便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这个世界所表现的维度更为广泛与深邃，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幻象的梦境。
一、中国古代神话中奇幻动物世界的启发
其实，对动物的那种天马行空的幻想在中国古代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山海经》等古籍中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都是幻象，是人类在早期社会对动物的崇拜，及对它们力量的恐慌与想象，甚至有了一些浪漫情怀。这种对动物的想象反映在绘画作品中就有了战国时期的《人物龙凤图》《人物御龙图》，以及汉代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帛画等，这些作品绘制了早期神话故事，体现了先民们丰富的想象力。但我们很快发现，这种鲜活的具有野性生命力的神话想象到了中古时期就减弱了，我们在中古绘画中看到的是农业社会人与动物的日常绘制，没有了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幻世界的震撼感受。这个奇幻世界中的动物许多都是先民观念中的产物，如龙凤等原始图腾。这些动物并不是凭空想象，而是对诸多动物的取舍与拼接。许多动物的肢体部件合体成了先民们所想象的奇珍异兽，并赋予了其神性，充满了令先民迷醉的生命张力。这种原始的创造力给予我们诸多启发，在当代花鸟画中亦可看到不同形式的取舍与拼接，不光是造型上的，更重要的是文化上的取舍、拼接与融合。
二、当代花鸟画题材中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
当代花鸟画家在其理性科学思维的引导下，当然不会再有那种万物皆神灵、具有蓬勃生命力的原始想象，但以动物为题材的当代花鸟画却给了我们冷静的、恰如其分的理性幻想，如徐累与秦艾的作品，这是另一种天马行空的动物世界。在徐累的作品里，我们看到马、鹿等动物，这些动物绘制得如此精致细腻，有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逼真感，如同看到蜡像、标本一样。在徐累的个人经历中，他也曾讲述了动物标本给他带来的艺术震撼与灵感。徐累描绘的动物虽采用了工笔绘制的手法，但他抽离了线条，学院派造型能力的训练及对动物骨骼、肌肉的理解，使得徐累的晕染有着与传统工笔画不一样的雕塑形体的感觉。郎世宁的马也有着这种类似标本的冷栗感，但徐累是特意把这种感觉扩大化，并把他的动物置于一重重朦胧的帷幔里、曲折的屏风处……一个个非现实的怪异空间，更加虚化了主题。除了标本式的动物，在他的作品里还有一些动物骨骼，这些本没有生命的骨骼仍处于仿佛活着的生命状态。在传统花鸟画中，题材都是生存状态中的动物，然而在当代，一些失去生机的动物亦成为题材，从这里可以看出，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使得这个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变得理所当然。对当代画家而言，这些题材实则是绘画创作的符号，是架构自己虚幻世界的元素，而架构的这个世界并不是空中楼阁，它的构建需要各种养料。在文化方面，与传统花鸟画家单一的审美观照不同，当代画家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冲击，这些文化养料自然滋润着画家的灵魂内核。如徐累对电影、戏剧文学等的着迷，对西方超现实主义的研究等，这些文化碎片在他的思想中拼接、融合，又诞生了一些新的事物，使得他的绘画有了异于表象的晦涩。
女性画家秦艾喜欢画一些大型动物，诸如长颈鹿、麋鹿、北极熊等，她的作品不同于一些女性画家作品那般甜美芬芳，她的动物们亦不是女性私语式的自怜，而是都置于一个像剧场一般的魔幻空间里，强烈的、虚幻的光影，幽深的、迷乱的空间，带给我们一丝脱离现实的惊惧感。这些富有戏剧效果的画面与画家歌舞团舞美的工作经历有关。在舞台上的戏剧世界里，一切真实变为虚诞，一切荒唐又成为合理。在《白墙》中，强烈的黑白光影对比使得观者对画面中静谧的空间感到更为不安，两只麋鹿相背低着头向各自的方向远去，画家甚至还画了中国画里很少描绘的阴影，更显得其隐晦落寞。在《飞鸿之城》里，场面壮阔宏远，罗马柱与马赛克地面构成了一个纵深的透视空间，这个空间通向一个开阔明亮的世界，许多鸟飞翔其间。这些画面其实并不陌生，我们在一些影视作品中就看过类似的场面，当代画家们实则就是自己作品的导演。由此看出，当代花鸟画中天马行空的动物世界并不是无根之木，而是现当代诸多文化养料的产物。 在当代中国画坛，涌现了大量的“80后、90后青年画家，相较与60后、70后画家作品中的冷静内敛，他们的画多了一份激情与躁动，他们所生长的这个时代讲究标新立异与个性张扬，所接触的文化也是前所未有地多元，海量信息使人眼花缭乱，眼界亦是十分开阔，他们敢画，也敢于挣脱传统的束缚，实际上传统文化并没有深入其骨髓。相较而言，这些从美术学院出来的画家们更能接受西方的、现当代的各种文化。在他们的笔下，各种动物都是他们表现自我的素材。可以说，他们延续了60后、70后画家的创作理念，更为关注的是如何通过这些素材或清晰或隐晦地来表达出自己的观念。传统的绘画方式有的已不起作用了，他们更为积极地探索新的途径。这么一批画家所塑造的动物形象、所营造的动物世界，已与传统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成为了“新工笔”“新水墨”中的一员。我们从当代的画作中，能轻易地捕捉到他们所刻意展现的个性标识，在题材的选择上更具特色更为大胆。比如林聪文的动物世界是个魔幻界，残缺的人体或动物的肢体与骨骼，清晰可见的内脏，化石般的山石树木……都变异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让人陌生又熟悉、令人惊悚的奇幻魔界。在当代，我们对各种非主流文化的承受能力也是空前的，任何匪夷所思的画面经过一开始的惊诧也会变成习惯，怪异也在情理中。这是一个习惯拼接剪辑的文化时代，我们所熟悉的电影就是如此，我们拍的照片也可如此，都是凭借自己的想法观念进行选择拼接。所以从小受此文化熏陶的青年画家们的想象力可谓天马行空、光怪陆离，他们笔下的动物世界亦是其意识形态的反映。
还有一些青年画家更喜爱水墨这种绘画形式。水墨富于变化，有一些不确定性，这种酣畅淋漓的水墨效果让人着迷。有别于传统花鸟画家的“画虎大师”“画猴大师”等，他们不是对某种动物题材产生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生命关照，而是借用这些题材来表达自己的当代观念。青年画家单鼎凯在其作品《幻夜》系列中就用水墨描绘了城市里各类品种的狗，或呆萌或沮丧，或衣冠楚楚，或表情严肃，背景清透且层次丰富的墨色渲染出一片夜色，远处的风景更有一种隔离感，显得孤寂。赵方方画了诸如“暧昧系列”“关于红山系列”等粉红色的禽鸟。虽然这种鸟来源于现实，但是空白的眼球、粉红的躯体、僵硬的动作、永不展开的翅膀，再处于一个莫名的抽象空间里，亦可以说这种禽鸟是画家所创造的文化新物种。
当代花鸟画中的动物题材呈现了万物生长的状态，所有现实中的、非现实中的动物都在画家的笔下生长出来，形成了与传统截然不同的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如主宰般地创造世界，活着的可死去，死去的亦可活着，甚至有了新的物种，新的空间。文化生态环境的改变，使得所有当代画家们都迫不及待地汲取各种文化养料，对各种文化碎片吸收拼接，反刍构建出自己的艺术世界。
作者简介：
孔翎，南京晓庄学院美术学院讲师。
中国当代花鸟画家们不仅延续了古代花鸟画中繁杂的动物题材，而且在其选择上愈加宽泛。这些题材在当代语境的影响下，被画家们赋予了另类的气息，也可以说，当代画家们更为自我，用一些富有自我个性的当代图式来展现这些动物题材，给了我们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关键词：当代花鸟画；题材；动物世界
[本文系2013年南京晓庄学院校级青年专项《当代语境下的花鸟画题材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之一，项目编号2013NXY47]
古代花鸟画家喜爱动物，在他们的笔下，我们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各种动物，小到虫蚁，大到虎豹、大象等，从画面中这些动物形象看，可以体会出画家们对此细致入微的观察与精准的描绘。在古代没有相机等现代设备的条件下，要想捕捉到动物的形态与动作，是多么不易的事情，这需要长期持久的近距离观察，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精髓。因此我们不难看出，在古代的动物画中，以马、牛、鹿、羊、象等居多，除了一些人文赋予的吉祥含义外，比如“鹿”与“禄”谐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动物与人类都是比较亲近的畜兽，画家便于取材便于观察。而虎豹狮熊等动物我们更多地是在现当代的画作中看到，这一时期的画家们有了更多的手段来获取题材。由此看出，艺术的确来源于生活，没有生活的积淀，哪来的艺术创作？我们在古代花鸟画作里感受到人与自然关系的亲昵美好，感受到人是静静地怀有善意地与此和谐共生。
到了当代，整个时代与世界的变化对花鸟画家们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从大量的当代花鸟画中能体会到各种情感，画家们所要表达的观念也有着千万种不同，生活在当代都市的画家们与生活在农业社会的画家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经历，人类与动物的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在都市的平常生活中，除了猫、狗等宠物，很难与别的动物有什么交集。但凭借着相机、摄影机等设备、动物园等场所，画家们获得的资料题材是海量的，不需要画家长时间观察动物，一些高像素的照片就能提供画家所需要的素材。这不仅仅是画动物，画其他素材亦是如此。画家在创作花鸟画时也注重写生，但这种写生方式更多地是对西方绘画造型方式的借鉴，大量的写生稿有利于画家对动物形体的理解，但这种写生方式缺少一些生命关照，更多地是对造型能力的训练。在当代花鸟画中，更多的画家依赖于对图片的取舍与拼接，这有弊亦有利。弊在于对现实生活的脱节，画家们的动物世界愈来愈虚幻，离现实世界愈来愈远，最终走向一个更为内省更为个性的艺术道路。利则在于通过对图片的拼接，画家们更能任由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地组织画面，合理的、荒诞的、现实的、魔幻的……这便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这个世界所表现的维度更为广泛与深邃，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幻象的梦境。
一、中国古代神话中奇幻动物世界的启发
其实，对动物的那种天马行空的幻想在中国古代也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山海经》等古籍中许多稀奇古怪的动物都是幻象，是人类在早期社会对动物的崇拜，及对它们力量的恐慌与想象，甚至有了一些浪漫情怀。这种对动物的想象反映在绘画作品中就有了战国时期的《人物龙凤图》《人物御龙图》，以及汉代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帛画等，这些作品绘制了早期神话故事，体现了先民们丰富的想象力。但我们很快发现，这种鲜活的具有野性生命力的神话想象到了中古时期就减弱了，我们在中古绘画中看到的是农业社会人与动物的日常绘制，没有了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幻世界的震撼感受。这个奇幻世界中的动物许多都是先民观念中的产物，如龙凤等原始图腾。这些动物并不是凭空想象，而是对诸多动物的取舍与拼接。许多动物的肢体部件合体成了先民们所想象的奇珍异兽，并赋予了其神性，充满了令先民迷醉的生命张力。这种原始的创造力给予我们诸多启发，在当代花鸟画中亦可看到不同形式的取舍与拼接，不光是造型上的，更重要的是文化上的取舍、拼接与融合。
二、当代花鸟画题材中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
当代花鸟画家在其理性科学思维的引导下，当然不会再有那种万物皆神灵、具有蓬勃生命力的原始想象，但以动物为题材的当代花鸟画却给了我们冷静的、恰如其分的理性幻想，如徐累与秦艾的作品，这是另一种天马行空的动物世界。在徐累的作品里，我们看到马、鹿等动物，这些动物绘制得如此精致细腻，有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逼真感，如同看到蜡像、标本一样。在徐累的个人经历中，他也曾讲述了动物标本给他带来的艺术震撼与灵感。徐累描绘的动物虽采用了工笔绘制的手法，但他抽离了线条，学院派造型能力的训练及对动物骨骼、肌肉的理解，使得徐累的晕染有着与传统工笔画不一样的雕塑形体的感觉。郎世宁的马也有着这种类似标本的冷栗感，但徐累是特意把这种感觉扩大化，并把他的动物置于一重重朦胧的帷幔里、曲折的屏风处……一个个非现实的怪异空间，更加虚化了主题。除了标本式的动物，在他的作品里还有一些动物骨骼，这些本没有生命的骨骼仍处于仿佛活着的生命状态。在传统花鸟画中，题材都是生存状态中的动物，然而在当代，一些失去生机的动物亦成为题材，从这里可以看出，中西方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使得这个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变得理所当然。对当代画家而言，这些题材实则是绘画创作的符号，是架构自己虚幻世界的元素，而架构的这个世界并不是空中楼阁，它的构建需要各种养料。在文化方面，与传统花鸟画家单一的审美观照不同，当代画家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文化冲击，这些文化养料自然滋润着画家的灵魂内核。如徐累对电影、戏剧文学等的着迷，对西方超现实主义的研究等，这些文化碎片在他的思想中拼接、融合，又诞生了一些新的事物，使得他的绘画有了异于表象的晦涩。
女性画家秦艾喜欢画一些大型动物，诸如长颈鹿、麋鹿、北极熊等，她的作品不同于一些女性画家作品那般甜美芬芳，她的动物们亦不是女性私语式的自怜，而是都置于一个像剧场一般的魔幻空间里，强烈的、虚幻的光影，幽深的、迷乱的空间，带给我们一丝脱离现实的惊惧感。这些富有戏剧效果的画面与画家歌舞团舞美的工作经历有关。在舞台上的戏剧世界里，一切真实变为虚诞，一切荒唐又成为合理。在《白墙》中，强烈的黑白光影对比使得观者对画面中静谧的空间感到更为不安，两只麋鹿相背低着头向各自的方向远去，画家甚至还画了中国画里很少描绘的阴影，更显得其隐晦落寞。在《飞鸿之城》里，场面壮阔宏远，罗马柱与马赛克地面构成了一个纵深的透视空间，这个空间通向一个开阔明亮的世界，许多鸟飞翔其间。这些画面其实并不陌生，我们在一些影视作品中就看过类似的场面，当代画家们实则就是自己作品的导演。由此看出，当代花鸟画中天马行空的动物世界并不是无根之木，而是现当代诸多文化养料的产物。 在当代中国画坛，涌现了大量的“80后、90后青年画家，相较与60后、70后画家作品中的冷静内敛，他们的画多了一份激情与躁动，他们所生长的这个时代讲究标新立异与个性张扬，所接触的文化也是前所未有地多元，海量信息使人眼花缭乱，眼界亦是十分开阔，他们敢画，也敢于挣脱传统的束缚，实际上传统文化并没有深入其骨髓。相较而言，这些从美术学院出来的画家们更能接受西方的、现当代的各种文化。在他们的笔下，各种动物都是他们表现自我的素材。可以说，他们延续了60后、70后画家的创作理念，更为关注的是如何通过这些素材或清晰或隐晦地来表达出自己的观念。传统的绘画方式有的已不起作用了，他们更为积极地探索新的途径。这么一批画家所塑造的动物形象、所营造的动物世界，已与传统拉开了很大的距离，成为了“新工笔”“新水墨”中的一员。我们从当代的画作中，能轻易地捕捉到他们所刻意展现的个性标识，在题材的选择上更具特色更为大胆。比如林聪文的动物世界是个魔幻界，残缺的人体或动物的肢体与骨骼，清晰可见的内脏，化石般的山石树木……都变异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让人陌生又熟悉、令人惊悚的奇幻魔界。在当代，我们对各种非主流文化的承受能力也是空前的，任何匪夷所思的画面经过一开始的惊诧也会变成习惯，怪异也在情理中。这是一个习惯拼接剪辑的文化时代，我们所熟悉的电影就是如此，我们拍的照片也可如此，都是凭借自己的想法观念进行选择拼接。所以从小受此文化熏陶的青年画家们的想象力可谓天马行空、光怪陆离，他们笔下的动物世界亦是其意识形态的反映。
还有一些青年画家更喜爱水墨这种绘画形式。水墨富于变化，有一些不确定性，这种酣畅淋漓的水墨效果让人着迷。有别于传统花鸟画家的“画虎大师”“画猴大师”等，他们不是对某种动物题材产生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生命关照，而是借用这些题材来表达自己的当代观念。青年画家单鼎凯在其作品《幻夜》系列中就用水墨描绘了城市里各类品种的狗，或呆萌或沮丧，或衣冠楚楚，或表情严肃，背景清透且层次丰富的墨色渲染出一片夜色，远处的风景更有一种隔离感，显得孤寂。赵方方画了诸如“暧昧系列”“关于红山系列”等粉红色的禽鸟。虽然这种鸟来源于现实，但是空白的眼球、粉红的躯体、僵硬的动作、永不展开的翅膀，再处于一个莫名的抽象空间里，亦可以说这种禽鸟是画家所创造的文化新物种。
当代花鸟画中的动物题材呈现了万物生长的状态，所有现实中的、非现实中的动物都在画家的笔下生长出来，形成了与传统截然不同的光怪陆离的动物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如主宰般地创造世界，活着的可死去，死去的亦可活着，甚至有了新的物种，新的空间。文化生态环境的改变，使得所有当代画家们都迫不及待地汲取各种文化养料，对各种文化碎片吸收拼接，反刍构建出自己的艺术世界。
作者简介：
孔翎，南京晓庄学院美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