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湘行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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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达夫、王映霞的婚恋和家庭纠葛是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桩著名公案,郁达夫在世时就是热门话题、众说纷纭;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旧事重提而热度递增,尤其是王映霞著文高调发声、汪静之愤而披露隐情之后,更加真假莫辨、扑朔迷离。郁达夫有一次湖南之行,也是二人爱恨恩怨的一环,其细节因为战乱和资料佚失,并不广为人所知。
  大约1938年7月18日,郁达夫抵达常德,9月24日离湘入赣,在湘境内两月又七日,除了在汉寿县城定居之外,其余皆行色匆匆。但是,湖乡自然风光和人文名胜给郁达夫留下了深刻印象,诗酒文章也应时应景出现,只是心有千百结,慷慨激昂又忧思难忘。

湖乡之会


  1938年7月,武汉形势危急,当局开始疏散人口。郁达夫辞去军委政治部第三厅设计委员的职务,带领王映霞、三个小孩以及王母一行离开武汉,最初的目的地是沅陵,乘船到达常德以后,了解到沅陵住房紧张,于是决定去汉寿。时任《湖南国民日报》总编辑易君左是汉寿人,与郁达夫关系融洽,渊源颇深:民国初年留日同学,二十年代初上海泰东书局同作编辑,之后还都在安徽法政专门学校任教。易君左的父亲易顺鼎是近代著名诗人,一位叔叔和两位姑姑也卓有文名,为当地名门望族。接到郁达夫从常德打来的长途电话后,易君左吩咐在老家的妻子做好接待,将郁达夫一家安顿在同为留日同学的蔡仲炎家。蔡仲炎经营当地有名的老字号“蔡天培”醋庄,房屋富余,优雅宜居,郁达夫也很满意。
  一周之后,易君左利用公差之便,回汉寿看望郁达夫一家。十五年未见面的朋友重逢,免不了畅谈、宴饮、游览,一时其乐融融。之后,易君左在《湖南国民日报》四日连载散文《落日故人情——郁达夫在汉寿》,并配发照片三张,让我们得以知晓两人湖乡之会的欢畅。
  南湖是汉寿著名的景点,盛产鱼、藕和菱,风景怡人。易君左夫妇、郁达夫及易家亲戚八九人租了两条船,游荡在青翠的湖水上,远处是深黛色的金牛山,游伴們或荡桨或唱歌,清风之中的湘音让人感觉缥缈的美。船撑入万顷荷叶之中,不但看不见人和船,连水也看不见,只有朵朵荷花挺立,向着游人微笑。游人顺手采菱,不一会儿就采了一篮子,一边采一边剥了吃,鲜嫩美味非常,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嘉兴的鸳鸯湖。而那一片锦绣江南已经沦陷,不免使人忧伤。郁达夫还跟随着易家人在柳荫丛中拜祭了易家的祖坟。
  游湖之后,其他人先回家,夕阳西下,易君左陪着郁达夫在通向西竺山的花姑堤上散步。湖上白鹭静立,空中苍鹰翱翔,小船上炊烟缓缓升起,晚风吹来荷花、荷叶的清香。两人谈起了汉寿的名胜和屈原在汉寿的踪迹,易君左介绍:《离骚》上有“朝发枉渚,夕宿辰阳”,枉渚是常德德山旁边的一条枉水,辰阳就是汉寿。常德与汉寿距离九十里,一天可到。离汉寿县城西十五里一个大镇名沧港,就是屈子遇渔父之地,即所谓沧水,浪水在常德,合起来称为沧浪之水,沧港以此得名。还有李卫种橘与关羽封汉寿亭侯等故事。郁达夫本来旧学功底深厚,加以国恨家仇,谈起屈原、关羽不免感慨万千。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西竺山,山上有著名的净照寺,寺内有张旭的洗墨池,一块大石碑上刻着“草圣遗迹”四字。洗墨池边有一座来鹤亭,芭蕉深处有一只畸形的动物五爪鸡。郁达夫对西竺山很是赏识,但是对洗墨池的真伪还有疑问。
  这次游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次日两人继续了前一日的话题,且诗兴大发:
  偕君左、学艺及易、黄诸女伴泛舟南湖,展墓采菱,晚至西竺山,翌日联句。
  戎马余闲暂息机(郁),南湖清露湿荷衣(易)。
  采菱儿女歌清越,展墓渔樵话式微(郁)。
  十里波光流暑去,两船鬓影载香归(易)。
  鲁阳戈在能挥日,为吊张颠款寺扉(郁)。
  又隔了两天,新结识的伤兵医院刘院长宴请郁达夫和易君左夫妇,伤兵医院就在西竺山。刘院长让伤兵医院附属剧团的演员助兴,一时锣鼓声、胡琴声悠扬,觥筹交错,易君左夫妻乘兴演唱了一段地方戏《刘海砍樵》,宾主把酒言欢,意兴盎然。夏日的傍晚,满天繁星,清风习习,两人走在夜色下的花姑堤上,诗句随口而出:
  西竺山前白鹭飞(郁),花姑堤下藕田肥。
  柳荫闲系瓜皮艇,茅舍新开杉木屝(易)。
  藤蔓欲攀张网架,牛羊也恋钓鱼矶。
  桃源此去无多路(郁),天遣诗人看落晖(易)!
  易君左离开汉寿回省城的前一天,特意设家宴招待郁达夫、王映霞。雨过天晴,当晚霞流彩的时候,易家院内开始了温馨的宴席,篱笆外还有不少想一睹王映霞风采的青年。面对陶醉在啤酒之中的老友,易君左想起了前不久“王映霞出走郁达夫登报告白”事件,庆幸风波终于平静了,他心里在默默祝愿:“我们希望这一双嘉宾永远居住在汉寿,希望达夫像苏东坡买田阳羡,希望达夫不要老像屈原行吟而真正卜居。希望映霞惩治大都市的罪恶而鼓励乡村的清气。希望这斗大的城池中永远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健康女郎提着篮儿买鱼。希望那三个小朋友永远离不了母亲替他们洗澡,一直洗到生出很长的胡子。”
  虽然乡居,郁达夫并未闲着。学校邀请演讲抗日救国,文学青年慕名拜访,县长宴请,还有净照寺僧人有约。可是繁忙并不等于充实,热闹并不等于快乐,心结并未解开,美景、啤酒、谈禅都无法治愈。郁达夫在汉寿的社会活动,包括易君左的多次邀约,王映霞只是礼节性地参加了易家的家宴,其他都以“畏热”、“照拂小孩”等借口推辞了。前不久在汉口,两人在友人劝解见证下订立和解协议书,约定“各尽夫与妻之至善”,其实并未做到。所以,郁达夫有诗句“湖乡初度日如年”,离开只是迟早的事。

长沙一日


  9月22日清早,郁达夫乘船离开汉寿,计划经长沙、南昌等地去应福建省政府主席陈仪之邀。一向以远游为乐事的他,放眼野阔天低,湿云与湖水相接,心情格外抑郁。郁达夫在船上构思了一首怨气冲天的诗:“汨罗东望路迢迢,郁怒熊熊火未消。欲驾飞涛驰白马,潇湘浙水可通潮?”次日傍晚抵达长沙,入住安乐宾馆,然后去《湖南国民日报》社会易君左。郁达夫是著名文学家,又在军委政治部任过职,参加了多次前线慰问,如在学校、机关、团体和新闻界举行演讲,肯定大受欢迎。田汉等故交也正在长沙,会会老友、诗酒酬唱也是乐事。途中慕名求题字的人很多,墨水都写干了。可是,郁达夫没有心情想这些,预定了次日去南昌的汽车票。   不过,在《湖南国民日报》社还是有一场会见,深夜才开始,只有编辑记者数人,时间短暂,但交谈非常融洽。数日后,当晚的值班编辑郑力拓发表了《初晤郁达夫》,记录了当时的情形:
  九月二十三日,晚上八九点钟,编辑室冷清清地,除了一位校对先生在对稿,就没有第二个开始工作。
  这时从室外来了一个穿深蓝布制服的人,假如服饰可以表现一个人的身份,你将他看作排字房的工友就准没有错。恰巧他进来时,正找着校对先生做说话的对象,我就在可能的疏忽中,疏忽了对于来人应有的敬意和礼貌。
  当他出去以后,校对先生将留下的一张名片给我,原来他就是郁达夫。名片后面写着:
  “君左兄:弟今日到,住安乐八十二号。明晚去南昌,现去洗澡,回头再打电话。”
  这时我记起十年以前了,十年前读达夫先生的《沉沦》,曾深切地被书中苦闷的情绪所感染。十年以来,时代在跃进,在激变,青年人的情绪亦随着时代的巨轮,向坚实和奋斗之途前进。达夫先生初期作品在青年读者群中的影响,已渐不如过去之大,不过他在文学上已有的成功,是永远不会被人忽略的了。因而对于这样一个有光荣成就的作家,一时失之交臂,心中实在不无惆怅。
  不过一时虽未握谈,君左先生最后还是给我们抓住了一个介绍的机会。大约是十一点钟,达夫先生再到报馆来了,这时他加上了一件黑呢外套,在时令上,秋风虽寒,加上大衣的人却是绝无仅有的。
  承君左先生介绍以后,我们谈得很好,他给我的印象是潇洒、脱俗、豪放,一切皆显出文人本色。问起他的夫人王映霞女士,他说以后所有的收入,都打算给王女士支配,自己什么都不用。
  达夫先生此次由汉来长,“打算去南昌,出东海,绕闽、粤去走一个大圆圈”。其意是在全民抗战的大时代里,“不能避居僻壤以终生”,而愿意去“醉卧沙场”,我们敬祝达夫先生为国努力!
  郁达夫随意、洒脱、豪放的风格,在陌生人眼里也是非常鲜明,问及王映霞即回答“以后所有的收入,都打算给王女士支配,自己什么都不用”。可见,财产问题在两人纠葛中影响巨大。事实也如作者郑力拓所见,郁达夫作品在青年读者中的影响已渐不如过去之大,在事业和家庭的两重压力下,一定会苦闷煎熬而努力寻求出路。
  在汉寿,郁达夫已经答应易君左,在半月内写一篇关于汉寿的散文,在《湖南国民日报》发表。但是,这一笔文债郁达夫一直没有按约定清偿。易君左的《落日故人情——郁达夫在汉寿》发表之前,报社特意提前两天郑重预告;之后凡是郁达夫的作品,署名的“郁达夫”三字和标题一样字体、一样大小,湘省文化界对这位现代文学大家给予了足够的礼遇。在9月1日和2日,《湖南国民日报》以“寓汉寿书怀”为题发表了郁达夫的四首诗。
  敢将眷侣比神仙,大难来时倍可怜。
  楚泽尽多兰与芷,湖乡初度日如年。
  绿章迭奏通明殿,朱字匀抄烈女篇。
  亦欲凭舂资德曜,扊扅初谱上鲲弦。
  犹记当年聘紫云,十千沽酒圣湖濆。
  频燒绛蜡迟宵柝,细煮龙涎涴宿熏。
  佳话颇传王逸少,豪情不减李香君。
  而今劳燕临歧路,肠断江东日暮云。
  戎马间关为国谋,南登太姥北徐州。
  荔枝初熟梅妃里,春水方生燕子楼。
  绝少闲情怜姹女,满怀遗憾看吴钩。
  闺中日课阴符读,要使红颜识楚仇。
  并马汜洲看木奴,粘天青草覆重湖。
  向来豪气吞云梦,惜别清啼陋鹧鸪。
  自愿驰驱随李广,何劳叮嘱戒罗敷。
  男儿只合沙场死,岂为凌烟阁上图!
  这四首诗,早在8月22日就在香港《星岛日报》发表,郁达夫可能又以此应付《湖南国民日报》的催稿,或者是为了增加稿费收入。纵然有天才,没有心情,好文章也是逼不出来的。次年3月,郁达夫对这四首诗增加注释并编入《毁家诗纪》后,在香港《大风》发表,公开王映霞出轨许绍棣的隐私,引发轩然大波,最终导致郁、王离婚。
  离开长沙后的第四天,郁达夫终于在《湖南国民日报》发表了一篇短文,这次肯定是有感而发,是在旅途中完成的。

杂感一二


  乡居两月,昨日才下沅湘,冒风雨,乘夜阴而到了长沙。
  在这全民抗战的大时代里,凡有血气者,当然不能避居僻壤以终生。死也得死个痛快,与其呻吟在床褥,何如醉卧在沙场!所以又重上了征途,打算去南昌,出东海,绕闽、粤去走一个大圆圈。
  长沙被炸后,虽则市面萧条了些,但总觉得湖南健儿的生气仍在街头巷尾流露着。到岸后,在报上,并且看见了湖大学生不迁校的要求。
  同时,在一则记事里,又看到了郭沫若兄所谈前线归来的感想。一、是我们后方决不可懈怠苟安;二、是要发动医药救护、征募寒衣的工作;三、是文化人为什么不去前方。于是有了打油诗的题目:洞庭木落叶南飞,血战初酣马正肥。江上征人三百万,秋来谁与寄寒衣?文人几个是男儿,古训宁忘革丧尸?谁继南塘东海去,二重桥上看降旗?
  1938年4月,湖南大学被日军飞机轰炸,受损严重,学校当局准备迁校乡下,青年学生却不愿示弱而坚决反对。9月21日,军委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郭沫若、中央宣传部国际宣传处处长曾虚白、《扫荡报》记者高天一行,代表武汉各界慰劳江西前线将士归来,途经长沙。次日,基督教长沙市青年会总干事张以藩邀请郭沫若一行午餐,并请新闻界作陪;湘省政府主席张治中设晚宴招待,并交换伤兵难民救护意见。郭沫若在长沙市青年会报告了前线视察观感,“暴敌实不足畏,但有三事使吾人束手无法,即伤兵、病兵与天寒是也”,政治部已组织大规模救护队,武汉已发起征集药品、寒衣运动,长沙民众要积极响应。郭沫若希望:“后方文化人,特别是新闻界同志,多赴前线贯通前后方之消息,调剂前后方之寂寞。”郁达夫的实地观察能力很强,也善于通过报纸收集信息。他应该是从9月22日、23日的《湖南国民日报》看到了郭沫若的讲话,做出了三点精确概括,并赋诗以自励励人。文章虽短,但慷慨激昂、一气呵成,可见郁达夫一直关注抗日救亡工作,而且思考感受颇深。后来,文中的诗被郁达夫收录并另处发表,诗前的短文却是新发现的佚文,完整呈现了郁达夫的心态。联系多年不见面的易君左,是郭沫若的建议,他希望汉寿之行能够修复郁、王关系。9月23日晨,郭沫若一行自备汽车返回武汉,郁达夫傍晚才到达长沙,两位文友战友未能见面,如果有机会见面,也许可以改变郁达夫的行程。

湘缘未了


  9月24日,天气有点阴冷,郁达夫登上了开往南昌的汽车,月底到达福州。这是郁达夫一生唯一的湘省之行,以后他远赴南洋,牺牲在日军的屠刀下,再也没有回来。远在异国,郁达夫只能以文字怀念旧友。1940年中秋,第二次长沙会战正激烈,他赋诗感叹“三湘刁斗倍凄清”。值得一提的是,湘省知识界一直没有忘记郁达夫,此后报刊上陆续发表不少与他相关的文字。
  1940年10月28日,《湖南国民日报》发表郁达夫诗作,该诗最初发表在1940年6月6日的新加坡《星洲日报》,标题为:“与王氏别后,托友人去祖国接二幼子来星,王氏育三子,长名阳春,粗知人事,已入小学,幼名殿春、建春,年才五六”,《湖南国民日报》改标题为“赋诗”,其余文字一致:
  大堤杨柳记依依,此去离多会自稀。
  秋雨茂陵人独宿,凱风棘野雉双飞。
  纵无七子齐哀社,终觉三春各恋晖。
  愁听灯前谈笑语,阿娘真个几时归?
  此诗应该是报社编辑收罗得来的,但确切来源存疑。从对标题的处理来看,郁达夫主动投稿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转录自《星洲日报》,按常理不会略去标题文字,因为社会影响和故事性多在此处。1941年2月2日,《湖南国民日报》又发表短文《星洲归来谈:郁达夫有赴菲洲意》,由从新加坡归来者讲述郁达夫近况:与王映霞离异后形影寡欢,常借酒浇愁,与流亡的上海明星梁赛珍姐妹交往密切,代为起草迎接吴铁城慰问侨胞的欢迎词,深得一致好评,当地政府有意委任他担任日侨书信检查官。对于郁达夫家庭惨变,才不得用,行将终老南荒,满纸怜惜之情。1942年5月29日,湖南《大公报》又发表了如下文章:

王映霞的“婚后生活”


  (本报重庆通讯)与郁达夫离异之王映霞女士,于本年三月八日妇女节与富商钟某在渝订婚,旋于四月四日儿童节结婚,曾引起陪都人士之评论。顷王□在时事新报副刊发表“婚后生活”短简,描述其婚后之乐,特转录以飨三湘读者。
  第一简
  ××先生赐鉴:
  映霞婚后,即偕赴北泉小住,并同登缙云山,沿途风景几臻佳妙,俟住□稍安顿后,颇拟为文以记之。外交部工作已辞卸,一俟满月后,即迁居南岸老君洞下民生新村×号钟宅,该处空气清□,环境雅静,□后将静心养性,夜闭户读书,闲度人生之快乐光阴耳。贵报副刊青光文字□丽,尚望多刊载名人作品,藉以吸收读者,弟颇为该报前途庆幸也。便希贱赐教言,不胜盼祷之至。
  即□
  佳胜。
  弟王映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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