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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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的小手紧紧捉住母亲的衣角,歪着脑袋看面前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母亲往前推推米黄,说,米黄叫爸爸。米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的舌头目前不适合发这个音。母亲尴尬地冲那个人笑笑,说,孩子生分。男人宽厚地笑笑,发紫的厚嘴唇裂开细小的伤口。他上前几步,想要摸摸米黄的头,米黄条件反射般一歪头,躲过那只手。男人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然后讪讪地握成拳头收了起来。很多年以后,米黄还记得这个动作,她想当时为什么不让父亲摸摸自己的脑袋呢?
  那天下午男人带着米黄上街,清冷的深秋天气,行人乱哄哄,男人微微倾斜着身子对米黄说话。米黄听不清楚,她的脚疼,机械地跟着男人的脚步走。男人扯着她的手进了一间店铺,花花绿绿的童装。男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件淡蓝的上衣给米黄看,问,你喜欢吗?
  米黄没摇头也没有点头,她的眼睛看着墙上挂的一条红艳艳的皮毛裙子,那是一团辣椒样的火辣,觉得身心都被红色的皮毛裙子照亮了。男人以为她默认了,就拿着那件淡蓝的上衣走向付款台,米黄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脊柱是扭曲的。从店铺里出来以后米黄小手攥着那件淡蓝的衣裳,冷风灌到她的脖子里,她心里十分的不满与烦躁,于是便突然哭起来。她没有出声,眼泪慢慢地顺着脸颊往下淌,一行一行不间断地从眼睛里冒出来顺着脸颊流入嘴角和下巴、脖子里。等到了家,男人才发现米黄哭了,可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问米黄为什么哭,他只有一个下午的探亲时间,他要走了。
  米黄没有出去送他,她站在门口看母亲送他,母亲伸手给他整理衣襟,其实那里没有乱,笔挺得好似新的。母亲觉得两人应该拥抱一下,可是中国人没有这个习惯,于是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男人把目光投向米黄,米黄手里还攥着那件淡蓝的衣裳,男人说,米黄,你穿上给我看看。
  母亲见米黄没有动作,嘴里嘘嘘地像唤鸡鸭一般赶米黄回屋换那件淡蓝的衣裳。米黄扒着门框,脚尖勾着门槛,她看见那男人眼中的凄凄的波浪。母亲无奈地说,这孩子,倔脾气,你看这……男人宽厚地笑笑,上车了,歪曲的脊柱在人群中像一个不和谐的符号。米黄看着他的总也挺不直的脊背、困难地低转头回脸冲她们娘俩笑笑的样子,突然有了“父亲”的概念,她意识到这个在车上挣扎站稳当的军人是她的父亲,是她母亲的丈夫,自己身上有许多地方与他相像。他与她平日的想象中是如此不同,然而现在他狼狈地站在一辆农用车的车厢里,与一些蓬头垢面的人立在一起,绿色的军装皱得如同一张用过的手纸。这么久的日子以来习惯了家里只有她与母亲,猛然地出现父亲,她本能地排异。母亲哭得含蓄,压抑着的抽噎似乎更能感染米黄的情绪,她也想哭了。疯一般拔腿回转屋里,快速剥掉上衣,一排棉袄扣全都撕扯开,她没工夫扣上,直接在外面罩上淡蓝的衣裳,敞着怀,辫子散了一只,鼻涕蹭到前襟,她没工夫擦,棉袄堵着一只袖子伸不出去,她使了浑身的劲儿,听见一声撕裂的响动,她把胳膊缩了回去。她从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她的手都在颤抖,平时只有考试和被老师提问的时候才有这种状况。她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几乎绝望,一只袖子还没有穿就跑了出去,路过堂屋,窗子里看见父亲还在扭向她们的头,她的腿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车绝尘而去。她傻乎乎地在车后面跟了一会儿,她叫喊,爸——爸——爸——声音在空旷的地方不显大,车上的人就哄笑,有的半大小子哎哎地答应她,逗她。她转身上了一个陡坡,陡坡地势高,她站得高高的对着车喊,爸,你看我的新衣裳。
  男人没有看见她,只听见她的声音,然而他木讷地笑着,嘴唇上的血痕又开裂了很多,他两手握成一个喇叭状,冲着米黄所站的地方喊道,看见了。
  后来她问父亲,那天有没有看见她穿他给她买的淡蓝的衣裳,父亲浮肿的脸缓缓地有了起伏,他思索了半天问,什么衣裳?我买的?米黄听了之后竟有一点侥幸的欣慰,父亲不记得了。米黄想,那我就不必为它的毁坏难受了。
  米黄五年级的时候跟一切上五年级的女孩子一样开始与班上的男孩拉开距离,他们也似乎一瞬间里明白了彼此如此的不同,并开始因为这不同而羞涩和好奇。男孩很酷似的一群一群聚在一起,安静下来。尤其是每当女孩出现在他们旁边的时候,他们更是静默,目光很快地一瞟,如果被发现则作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令女孩疑心刚刚的那一瞥是自己的错觉。他们就这样互相瞅互相躲避。米黄算是“开化”比较晚的一类,她大大咧咧地拉着好友卢静在校园里走过的时候无形中吸引来很多目光。这时米黄刚刚长个儿,黑油油的头发,右脸颊上一个酒窝,一颦一笑之间添了许多无意的妩媚。正因为米黄的无意识,才使她更有一种淡定,在一群局促的没有长开的女孩子中间,米黄显得从容不迫。尤其她的那件淡蓝的衣裳,里面穿件白色长毛毛衣,素净但是不单调,甚至越看越有味道,比大红玫红这类艳丽的颜色还要显眼。米黄招来注意,也使她无形中引来嫉恨,尤其是她的淡蓝的衣裳,竟然是绝版货,那家店卖了这唯一一件衣裳便倒闭了。当米黄还在为不能攒钱买那条大红皮毛裙子遗憾的时候,很多女孩已经在嫉妒米黄这件淡蓝衣裳。
  米黄回家与卢静顺路,晚自习的时候她等卢静,卢静和另一个女孩出来,她喊卢静,卢静没有理睬她。卢静身旁的女孩像是知晓米黄心中所想似的,歪着嘴角一笑。这一笑使米黄心中打了结,她上前牵卢静的手,另一个女孩立即捉紧卢静。米黄暗中使劲,三人拔河一般,最终卢静受不住似的弯下腰,不吭声。米黄怕扯疼卢静,微微放松手劲儿,女孩趁这机会一把将卢静拽到身后,幸灾乐祸一般,说,你自己走吧,以后卢静跟我一起。
  凭什么,卢静跟我玩。米黄那个年纪的女孩对待玩伴就像伴侣一般,独占着玩伴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掺和。
  你是真心跟卢静好吗?你是把卢静当你的陪衬而已。女孩涨红了脸,做出愤然的样子。
  没有的事。米黄急了。
  怎么没有?你米黄是朵花,要拿绿叶来衬,好显出你的美,你多美啊,成天跟男生说笑把卢静晾在一边还不让她走。女孩说罢便拖着卢静走了。
  米黄愣愣地看着卢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对于这些她并不擅长,她对这些小细节没有留意过,她高兴她以为她的朋友也会一样高兴,因为朋友并无怨言。当米黄觉得不爽的时候就直接说出来从不隐瞒,她没想到卢静的不言就是反抗。米黄眼巴巴地看着卢静走远,她没回头看米黄一眼。
  原本米黄可以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光里悟出点什么,可是没来得及,她的军人父亲回来了。
  父亲回来的那天,米黄从学校回家,从早晨就站在路口等,一直等到中午,才有一辆车腾着黄沙冲这边开过来。米黄和母亲不禁攥着手,看得出母亲很高兴然而又很紧张,前几天起母亲就惴惴不安地屋里到处走,嫌家里不干净似的,抹布随身带,走到哪儿擦到哪儿,母亲绷紧的神经使米黄觉出不寻常。
  车停下,米黄和母亲手拉手,母亲手心冰凉全是汗,米黄疑心母亲要冲上去了,然而母亲没有,母亲在看到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冷静下来,很艰难的,车上挪出来三个人,其中两个,费力地抬着她的父亲,他坐在一个带轮子的大椅子里,他的脸上有着尴尬的笑。
  他被抬到米黄和母亲面前,良久,咧开嘴笑笑,宽厚地,说,都来了?
  来了。母亲干涩地说。
  于是她与母亲将父亲推回了家,一路上无语。
  本以为很激动人心的重逢场面就这样简洁地结束了。
  米黄事后觉得不甘,因为不是她想的那样,最起码,也得有感情起伏不是,事实往往是这样,大起大落的感情交叉进行反而是平静,平淡得犹如一杯温吞水,不热不冷。
  父亲自那天回来后再也没有出过远门。他年轻的时候走了太多的路,到了中年,被永久地锁在一辆窄小的轮椅里面。
  米黄刚开始不知道如何与父亲交流,她担心自己的无意之言会触痛父亲,每天傍晚由她推着父亲外出散步,那是一天中最祥和的时段,米黄不知如何形容黄昏所能带给她的感受,她着迷于昏黄的阳光和周边事物缓慢的节奏,当她有一天发觉父亲与她一样享受着黄昏带来的宁静的时候,她彻底放心了,从此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感动,这是血缘带给他们同样的喜好,同样的感受,同样的敏锐,不会因为个体的差异而尴尬。
  就是在这朦胧的阳光下,缄默许久的父亲对米黄说,不错,是吧。
  米黄发现父亲没了行动自由之后少了许多锐气。他多数时间犹如一只对人无害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屋内。米黄放学以后父亲的目光就再不会离开她,无论她做什么事情,总能感觉到父亲来自背后的默默的注视,这使米黄觉得身心放松。在学校里面她是寂寞的,即使有来自别人的目光,也只使她浑身紧张。她疑心自己得了社交恐惧症。在公共场合,米黄眼睛总不肯与人聚焦。身上那一件淡蓝的衣裳,厚实的,像一层皮,服帖在她的身上,甩都甩不掉,那上面,米黄知道是粘了不少目光的。报复性的,米黄所有的衣服都换成淡蓝,周围的人越是艳,她便成心似的淡,似乎是故意向众人挑衅,透露着不肯苟同,不肯低头。米黄有时候觉得这些事很无聊,她穿衣的方式无形中很多人模仿,这使她感觉到一种迷惑。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在家里,家里的绝对安静给她以安抚。
  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她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上的一张蜘蛛网,看得昏昏欲睡,在半睡半醒中,她梦见了卢静,沉寂许久的回忆梦中一一再现,这么久没有与她联系,米黄想她了。她起床,认真地梳洗,她要去找卢静,她不相信从前的好朋友会因为一点误会就远了。
  卢静的家离她家不远,中间隔着几条小巷子,米黄早已经将这些路走得熟透,她很快就到了卢静家门前,不带犹豫地,米黄敲响了门,里面卢静的声音响起,问,谁?
  米黄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味地敲门。
  卢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打开门,见米黄门外站着,眼睛看不清似的眯缝起来。看不透她脸上的表情,米黄心里突然没了底,刚刚决定要找卢静的那股劲头荡然无存。
  怎么了?卢静身后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米黄心里胆怯,她看看卢静,逃也似的快步走掉了,背后的动静米黄一丝不漏地捕捉,她觉得再待下去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了。
  深厚的情谊往往被浅薄的误会一击而破。
  坚韧而细小的啃噬能摧毁最坚固的友情。
  这也就是友谊珍贵的原因。
  米黄回到家把自己关进屋里,这段独自待着的时光使她明白了很多,她用剪刀把衣柜里所有的淡蓝的衣裳剪破了,一条一条地挂起来。这时候米黄的屋里如同结冰一样,长长的一条一条,犹如冬天屋檐上淡蓝的冰锥。到晚上的时候,母亲进米黄的屋子拿东西,看见满屋的蓝布条,着实吓了一跳,过会儿她便明白这些蓝布条的来历了,她气急败坏,手忙脚乱地一把一把扯下蓝布条,嘴里大呼小叫,说米黄糟蹋东西,败家。呼喊声叫来了父亲,他看着屋里的烂衣服和一脸呆滞的米黄,淡淡地说,算了,不就几件衣服嘛,剪了就剪了。
  母亲的动作停止了,她头缓缓地扭向门前的父亲,眼睛里面全是不理解,她顿了许久说,不就几件衣服?你知道这几件衣服花了多少钱吗?你们只晓得需要什么东西伸手要,可知道这其中的艰难?米黄小,不懂事,你整天坐在家里无所事事,你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
  很显然母亲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刺伤了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父亲轻轻地哦了一声,手推着轮椅转身走了。临了,父亲缓慢地说,那个,我给忘了。
  父亲走得无声息,这无声息从此隔开了他与母亲的距离。
  很多年后米黄依旧谨记不可言多,言多必失,并且有时候自觉不痛不痒的几句话给别人带来的却是一生的影响,无论好坏。当不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时候,只能选择沉默。
  米黄从学校毕业之后整个假期在家里忙活,做家务。家里极安静,母亲总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想让父亲响应,然而话就像是落入水中一般没有一点反应。父亲做着手中的编扎活儿,这种活儿收入低,父亲不能行走,只能做这些简单的工作。看得出来母亲很想恢复到父亲初回家的情形,最起码不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米黄有时候接过母亲的话头,好使母亲有个台阶下,米黄的行为更像是一种与父亲的心照不宣以及对母亲的怜悯。父亲安详地笑,光线暗的时候父亲看上去显老,骨骼分明的脸颊上有了刀刻般的印记。对于就要上的中学,米黄没有太多的兴奋,她快速地在这一年长大。
  米黄依旧每天重复着带父亲遛弯儿的工作,父亲头顶上的头发比去年少了许多,米黄就说,爸,回头我给你弄生姜汁,用生姜汁擦头皮是促进头发生长的。
  父亲说,好嘛,你给我弄,我就擦。
  简单的平常对话,在外人看来毫无意义,在米黄看来,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一日米黄有说有笑地推着父亲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母亲在门外站着,系着沾满油渍的围裙看着他们父女俩,米黄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妈。
  母亲几下把围裙一摘,甩到米黄怀里,说,你们爷俩好哇。
  什么?米黄不解母亲的气从何而来。
  我是你们的老妈子吗?每天给你们赔着笑脸做饭洗衣,你们说出去就出去,我什么时候有这闲工夫出去遛这么长时间的弯儿?我在家里饭冷了热热了冷,假使我出去了,你们会等我回来一起吃?母亲双手挥舞,声泪俱下,颧骨泛红。
  米黄觉得母亲莫名其妙,她不知所措,看父亲,父亲为难地微偏着头,好像在替母亲的行为难为情,他一直采取着这种回避的态度,正是这种回避惹恼了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的母亲。
  我是不能了解你们是怎么想的,这有意思吗?小心翼翼地唯恐哪句话伤了你们,千方百计哄你们高兴,我容易吗我?无论做什么事情好歹有个反应啥的,不深不浅地哼哼一句,对我尊重吗?你们强调尊重尊重,似乎你们一碰就会受伤,受什么伤害了?你们受了一点伤害就大呼小叫恨不得全世界都吵吵着知道,别人都是铁打的吗?多小的伤害都被你们扩大扩大,似乎你们最委屈,别人没有委屈吗?眼睛只看着自己的这一方伤害,什么时候想过别人!
  母亲似乎把这些天来憋屈的气全部撒完了,她的脸上恢复了常态,说罢别过身子走了,背影有些佝偻,由于常年的做活儿,骨骼粗大微微有些变形,这个背影米黄如此熟悉也如此的陌生。
  父亲沉默良久,从米黄的手里拿过围裙,在手里叠叠,叠成一个方块,他看看米黄,说,把这个给你妈。
  父亲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楚,酸涩得如同一块腌榨菜。
  接下来的日子里,家中的气氛缓和许多,父亲母亲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平和,米黄记得好久没有这么安详地幸福过了。小时候,在很小的时候,米黄有这么一点有关三口之家的记忆,极短暂,但是不可磨灭的温暖。没错,米黄就想用这么个平凡的字眼来形容内心的感受。当时米黄心里想,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这久违的幸福再消失,哪怕是付出一切的代价。
  在这个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米黄做好了上中学的准备,还是一个中午,她在屋里收拾书包。所谓的收拾,就是把已经装好的东西点清楚以后再装进去,这个动作米黄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每一次米黄都很高兴,这些不多的书和文具代表着一种新的生活的开始。突然几声怯怯的敲门,间隔一段时间,再几声,米黄心里微微一颤,这样敲门的只有卢静。米黄几乎是一跃而起去开门,拧门把手的手都是颤抖的,米黄打开门,果然是卢静。她还是那副老样子,手背在身后,眼睛直直地望向米黄。米黄突然没了刚才的激动,面前的卢静还是那个卢静,可是感觉不在了。
  米黄紧张得身上汗出了一层,她只是询问似的望着卢静。卢静愣了一愣,把背后的手拿出来,一卷子彩色的书皮纸。
  快开学了,我给你买的书皮纸。卢静手臂直直地伸着。
  哦。你不要吗?米黄问,没有接书皮纸。
  我有。卢静说着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进米黄的家,然而米黄像是没有看到她的暗示一样,依旧身子稳稳地堵在门口,她并不是真的很想让卢静进她家。她依旧记恨着卢静当初的立场不坚定以及软弱。
  卢静讪讪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勉强地笑笑说,那么,再见咯,你拿着这个。书皮纸抵在米黄的肚子上。
  米黄干净利落地把书皮纸卷卷往裤兜儿里一塞,说,好吧。
  说罢,米黄用力地关上了门,毫不犹豫。
  她背对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觉浑身都轻松起来,不可言状地。
  
  发稿/田俊 tian17@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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