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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成绩卓著的优秀编辑,在长期的编辑工作中,胡风不但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文艺青年和知名作家,而且借由《七月》、《希望》两本刊物,胡风练就了卓有成效的文学编辑思想和编辑方法。
【关键词】胡风;文学;编辑方法
作者简介:沈恒娟(1981.7—),女,河南许昌人,讲师,就职于中國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河南省新乡市河南科技学院人文学院中文系,研究方向为现代文学。
胡风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文学活动,尤其是文学编辑活动对于国家与民族的重要意义。胡风始终把文学活动以及文学编辑活动当做意识战线的一个重要部门。他认为在战争年代,文化工作必须为战争取胜服务的。在他看来,成功的文学家,应该“用坚实的爱憎真切地反映出蠢动着的生活形象”。
正是出于上述考虑,胡风在从事编辑活动时,非常重视对作家、投稿者的引导。《七月》刚刚创刊的时候,为了使作家和现实、文学和生活、文学和社会形成一种密切结合的氛围,胡风大力提倡“地方通讯”、“战地生活特写”等形式,不但本人身体力行,还鼓动号召熟悉的作家和广大读者参与进来。借由报告文学等符合当时战争需要的文学形式,曹白、阿垅、东平等大批作家迅速登上文坛,声名鹊起,在广大群众读者中产生了重要影响。
1.刊物面前,人人平等
胡风之所以能够在编辑领域取得不朽业绩,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极为尊重作者的劳动和权利。胡风认为,作品是作者智慧和劳动的体现,编辑尊重作者劳动的首要表现,就是给每一位作者以平等的机会。因此,他在担任《七月》和《希望》的主编时,把稿件的质量高低作为是否采用的唯一标准。胡风对稿件总是好处说好,坏处说坏,不遮掩,不做作,他的初衷是希望自己的意见对作者有些指导意义。胡风尤其反对有些杂志的编辑以名声作为用稿原则的做法。他说:“我采用稿子与否完全是看作品本身,不以名望取人。”胡风和诗人侯唯动的故事就是非常生动的例子。在《七月》刚刚创办时,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作者给胡风寄来了一篇诗稿。这首诗写在粗糙的毛边纸上,字迹模糊,内容是关于歌颂东北抗日联军的,句子的文理也有些不通。胡风十分费力地读完第一遍后,凭直觉感到稿件有一种强大的吸引力:诗人努力地使用刚刚从生活中学来的表达手法,表现人民对生活的执著和坚贞。这一点强烈地打动了胡风。在胡风的精心修饰和认真组编下,一首好诗出现在人们面前——这就是从读者中成长起来的诗人侯唯动的代表作《斗争,就是胜利》,这首诗在读者中造成了很大影响,也激起了很多读者勇敢创作的勇气,胡风“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气度和热情也可见一斑。但是,在精心培育优秀青年作家的同时,胡风同样不会迁就他们的错误和缺陷。《七月》的固定作者之一——丘东平曾经给胡风寄来一篇稿子,胡风阅读之后,发现其中的环境描写和人物描写都严重失实,当即毫不留情地把这篇稿子退了回去。胡风独具特色的人格魅力,他在理论主张和文学观念上的极大号召力,使他和他主编的《七月》杂志在当时的七月派青年作家群体心中,的确成了一面旗帜。
2.追求质量,尊重个性
七月派成员有着极为相近的信念与志趣,从人生态度到文学实践,甚至包括在创作中升华出的艺术哲学,都有着相似的根源和表现。但胡风在编辑过程中并不排斥诗人个人的独特创造。胡风曾说:“虽然对许多朋友们因我受牵累,我也感到内疚,但他们靠近我时,已经有了我更多地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胡风所指的“自己的思想和理想”,主要是指七月派成员本身具备的的政治理念与人生态度,但同时胡风也提醒人们应该重视有关作家审美个性及主体构成的不同。胡风还说过:“编辑者能做的只是拿主要的方向,基本的态度,至于内容上部分的缺陷,甚至部分的错误,那是不是必干涉的作者的责任。如果改正了,那就成了编者个人杂志,将弄得没有生命了。事实上,有一部分稿子,编者是在付印之前清楚地知道那些缺陷、那些错误的,却故意地留下‘空隙’,作为批评家和读者的批判精神活动的余地。”胡风这种独特的编辑理念正体现出他充分保护与尊重作者作品的独立艺术风格与个性,不以个人喜好为标准来制约作家的创作,这才使得“七月”派既具备共同的总体倾向,又具备各自的特色,如牛汉带来草原黑的死寂、红的壮丽和绿的生命的复活;曾卓似急待喷发的“火”;阿垅沉稳、坚忍;化铁气势磅礴等等。
3.甘当人梯,关爱作家
作家、编辑家孙犁说过:“文艺刊物是一块实际的园地,它就必须经常具备适当的土壤、雨水和气候。”这一观点在胡风身上体现的尤其明显。胡风认为,编辑是修剪呵护作品的高级园丁,只有付出努力和艰辛,精心培育园中的鲜花,人们才能欣赏到鲜艳和芬芳的花朵。编辑必须具备甘当人梯的孺子牛精神,要甘为他人作嫁衣,这是由编辑工作的特点所要求的。
胡风非常喜爱那些没有受到文坛不良风气浸染的青年作者,认为他们身上具有较大的可塑性,蕴藏着巨大的创作潜力。在编刊著述的繁忙工作之余,胡风仍然不忘抽出时间对青年作家们的文学写作进行孜孜不倦的指导。为了召示自己不同于其他编者的编辑宗旨,鼓励作家们勇敢创作,同时在编者、作者与读者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胡风常常在刊物中使用“代致词”“校后附记”“明信片”“启事”“这一期”等形式,向作者读者介绍刊物出品过程中超常的艰辛、各位作者读者的行踪和自己对一些作品的意见等,这样,既可以让人们从中了解到他的编辑思想和文艺思想,又能使作者明确撰稿方向和有关具体要求,从而实现发掘新人扶掖后进的光荣责任。
据说胡风编辑刊物出名之后,曾有人问他做编辑的秘诀。胡风的回答是三个字:要心安。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诀窍。胡风的意思不外是,编辑对待自己的工作要有一丝不苟全心全意的敬业精神。当时,作为一份全国一流的文艺刊物,《七月》的全套编辑工作就是由胡风一个人完成的,从组稿、退稿、改稿、发稿、印刷、校对、发行,几乎都是他一个人。《七月文丛》和《七月诗丛》出版时,作为主编的胡风多次受到反对派的压迫,但他仍时时不忘培植青年。田间的诗集《给战斗者》就是这一时期出版的,胡风在编辑过程中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由于诗稿是田间陆续从革命根据地寄来的,非常的零散不一,稿纸大小不一致,纸的质量各异,有的是剪成条条的街头诗、传单诗,有的写在粗黄的草纸上,胡风花了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进行修改、整理、粘贴、重抄,终于第一次结集。可惜在由香港转寄到上海联华书局的途中不幸丢失。后来胡风到桂林后,不得不又重新精心抄写辑录一本,后一并编入由南天出版社出版的《七月诗丛》。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主编,胡风甘愿做“被踏”的“梯子”,“宁愿做无名的泥土”,倾其所能,都是为了使后起的作者能够更快地前进,更好地发展,这其中表现出的强烈的作者意识和献身精神,堪称广大编辑工作者的楷模。
【参考文献】
[1]胡风.胡风全集[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
[2]晓风主编.我与胡风[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
[3]胡风.胡风评论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
[4]胡风.胡风回忆录[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5]赵延年.胡风评论集[C]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