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郭靖,娶不了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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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日国际劳动节,华生打开电视,看闹心的苏丹红事件,然后,就在病历卡上又看到了这三个字。
  他忍住笑,让实习护士喊下一个。然后,就看到苏丹红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坐在他面前,问过病情,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开了个处方,交给苏丹红之后,再没理她。
  10分钟之后,他听到外面人声喧嚣,然后看见苏丹红怒气冲天地推开实习医生冲了进来,对着华生嚷:“你给开的什么药!听都没听过,说,你拿了多少回扣!”
  华生哭笑不得。后来,医院的保安出动,才劝走了她。
  不过是50多元钱的药,华生看她的病历,才知道她经常感冒,本来这种情况,是应该再做一个检查的,可是他怕苏丹红再说他无良,就此作罢了。
  晚上相亲约会,对方已知悉他的情况,聊了几分钟之后,劈头就问一句:“离过婚,有孩子没有?为什么离婚?”
  面对没有结过婚的女孩,华生微有自卑,刚想解释一下自己那两年婚姻的原因,女孩却啪地放下筷子,对着服务员喊:“喊你们老板出来,说好了菜里不放辣椒,怎么又放了!”
  于是,华生第二次看到了苏丹红,穿着厨师的衣服,从操作间里冲了出来。
  看到华生,她说了一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你脱了白大褂,我穿了白大褂。”
  关于女厨师,华生见得不多。他笑笑,面对着眼前那个相亲的女孩解释:“哦,这是我前妻,要不,一起坐下来聊聊?”
  女孩拿着小包噔噔地走了,临走,给了华生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
  半个小时后,苏丹红坐在了华生面前,打量着这个30岁的男人,然后说了句:“咱俩,算是扯平了,我误会了你,活该让你说回来。”
  华生笑笑,其实他是想解释为什么离婚的,他胃弱,结婚两年,让方便面给害苦了,两个人都不会做饭,再加上女方专横,他身心俱疲。
  华生成了小饭店的常客,有时午餐,就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赶到苏丹红饭店里,点一份粥,要一份青菜,慢慢吃着。苏丹红的手艺不错,粥香浓且糯,足以养胃。
  渐渐知道了,这个小店,是她年前才盘下来的,生意一般,但足够养活她自己。她好奇地问华生,你不喝酒吗?华生微笑着回答她,从不喝酒。
  苏丹红却喝酒,有时,还喝得很猛,两瓶啤酒,一会儿就灌了下去,像极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华生看着看着,有些恍惚。
  6月,小城一年一度的月季节,苏丹红的饭店,每日爆满。华生知道她忙,偶尔,也过去帮忙,有时看她炒菜,看到苏丹红把菜抛得老高,然后大火翻炒,就突然有暖意生出。
  6月15日,小城的月季节结束,苏丹红打了烊,精心做了几个菜,约华生来吃。
  华生胃不好,晚上吃不了油腻,就拣了桌上的爆炒青菜来吃,她精心做出来的菜,很对华生的胃口。对面的她,则开了瓶白酒,倒了半杯,小口喝着。华生高兴,也要了个杯子,陪着她喝,喝着,有些晕,两个人看着窗外流动的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丹红突然提出要与他玩游戏,然后根据输赢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小女生的游戏,华生不太屑于玩,可聊胜于无。没想到第一局,苏丹红就输了,选择了真心话。华生就问她的恋爱,她依旧大大咧咧,说:“谈过3个男朋友,两个都散了,现在这个还在谈,不过看起来,也是散。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可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华生点点头,她喝了一口酒,两个人继续玩,没想到华生赌局得意,她又输了一局。还是真心话,华生问她第一次做爱是什么时间。
  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一个玩笑,华生相信,她这个年龄的女孩,至少与男友花前月下风月多次,但没想到,她却突然红了脸,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还没有做过爱,你别笑话我。”
  华生突然觉得,她脸红的样子,有点儿杨千■的婴儿肥。
  这红潮,一直没有褪去,然后华生就输了下一局,他选择了大冒险。苏丹红正在考虑让他做一件什么事时,他突然就揽过了她的头,重重吻了下去。
  这个吻,清凉甜蜜,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就任华生吻。
  她身上有淡淡的油烟味,华生突然觉得,这样的味道,恰恰就是他喜欢的味道。
  那次小聚之后,华生好久没有去饭店,甚至自责了很久,本就不擅长喝酒的他,那天喝得色心顿起,不知道苏丹红会怎么想。一个医生,一个厨师,谁也不会看好他们会成为一对,况且华生也没有想到会和苏丹红有那个吻。都是酒精惹的祸,华生暗暗想。
  没想到苏丹红会找到医院来,只是进门再不大大咧咧,她很有礼貌地对实习医生说,我找华医生,然后就慢慢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看华生为病人分析病情,开方子,结束后看着她微笑。这笑里,只有华生知道有什么意味。他去苏丹红的饭店,本就是为自己吃坏的胃来找一个康复的机会,但没想到,胃吃好了一半,却管不住了嘴巴与身体,眼下骑虎难下。
  下了班,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医院,苏丹红几步追上来,只小步跟着他,像个受难的小媳妇。华生看着,觉得有些好笑,就笑出声来,随后问她:“怎么了,又感冒了吗?”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华生,问:“你不喜欢我?”
  华生支支吾吾,可又觉得,自己要对那天的事负责,就点点头。
  他看到,苏丹红的脸上有红晕,如那天喝了酒一样,一圈圈地散开来。她没化妆,脸上自然的粉嫩。这年头还有会脸红的女孩,实在不多见了。
  两个人沿着街角走了几个转弯,华生急于脱身,随口说了句:“过几天我生日,你来我家帮忙做菜吧,顺便陪陪几个朋友。”
  这句话,更让苏丹红红了脸。
  没想到,3天后华生就接到了她的电话,问他什么时间聚会。
  华生随口说了个日期,本不抱希望,却没想到她认真了,上午10点,华生正在上班,她就赶到了医院门口。电话里气喘吁吁,说要让他下来帮忙。
  华生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她提了大包小包,甚至,将餐馆里的那些刀具都带来了。
  她抬抬头,对华生笑得很厚道,她说:“华生,今天我做次黄蓉,让你好好享用一下。”
  华生自叹麻烦,一个吻,就成了这样,这代价有点大。为了让谎更圆,他打电话约了两个同事、两个朋友,在电话里又吩咐他们如何说如何做,不要让自己说漏。然后请了假,带着她回了家。   一路上,她都在跟华生说,圆白菜应该怎么拌,海虹应该怎么爆炒,那些鸡肝用什么东西去腥味,连出租车司机都听得好奇,下车时,对华生说:“你这媳妇,不错。”
  四凉四热,朋友和同事吃得眉开眼笑,然后要亲眼看看那个下蛋的母鸡。于是,苏丹红自告奋勇地冲出来,唱起了生日快乐。
  华生尴尬,几个同事朋友也跟着起哄,他也跟着唱。本应该温馨美好的场景,可华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抬头,看到了同事朋友眼中的笑意。再看苏丹红,身上穿得极其专业,围裙那里,还绣着丹红饭店。
  她却自我介绍,看看华生,脸上飞红,说了句:“这个,我是他女朋友。”
  于是,几个人更加起哄着让华生喝交杯酒。华生下不来台,总觉得同事朋友在鄙视他交了个厨师女友,折损了他在医院里清高的感觉。端起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大家错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他看到,苏丹红的脸,慢慢变了,虽然还强撑着笑意,可是这笑,却有些勉强。
  一个同事开玩笑,说:“那要是这样,我可就下手了啊,现在女人多懒啊,这样的女人,去哪里找呀?”
  华生打着哈哈,说:“要的话,你尽管拿去!”
  本来是玩笑,可苏丹红刚从厨房出来,端着的一碗热汤,一下子洒在了脚上。
  她尖叫了一声,举座皆惊。
  苏丹红住在华生的医院,华生却借了个机会进修去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名额,只是他懒,一直不用。院长催了几次,他也无动于衷。这次,他特意找了院长,要求进修3个月。院长似笑非笑,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难处。
  进修回来,苏丹红已经出院。华生不敢再去她的小店,虽然她做的饭菜十分可口,可是,一个医生与一个厨师,能结出什么爱情果实,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半年后,华生却接到了同事的结婚短信。带着兴奋去,却看到新娘是苏丹红。
  化了妆的苏丹红,漂亮得让华生认不出来。同事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说:“幸好当年你没有和她恋爱,要不然,这种好事也轮不到我,你知道吗,她可是国家一级厨师,以前是大世界的首席。”
  大世界华生知道,以他的月收入,可以在那里吃半顿饭。
  同事说完之后,就没心没肺地敬酒去了。华生走到苏丹红面前,她看着他,眼睛里恢复了一种矜持。华生想说点什么,却被她打住了话头:“我总以为那句话是真理,留住男人的胃,就能留住他的心。可是,有些人,胃从来不通向心,这种人,胃的好坏与否,根本与心无关。”
  华生想起了上一次婚姻,她在厨房忙忙碌碌,他在街边凑合吃点东西,那个时候,心底里有个理想,找个黄蓉一样的媳妇,是每一个男人的幸福。可是,当幸福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心,跟胃根本无法相通。
  他看着苏丹红的眼睛,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是,她却匆匆敬完酒,离开了。
  华生觉得,吃了两个月方便面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编辑 / 孙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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