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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热热闹闹的寒假过完了,新学期的紧张生活又开始了。尤其是初三的学生,为了迎接六月那几天多雨的日子,厉兵秣马。不错,因为那会是一场战争,虽无硝烟,却也足够激烈。
这样的时光是匆忙的。
成敏知道,即使只有一天的懈怠,都有可能让对手占了上风。为了不让这样的结果出现,她匆忙着,却又匆忙得不亦乐乎。
她是班里的尖子生,在全年级也绝对是高手。班主任喜欢她,她是班里能考取重点高中的希望。学校的升学率不高,退学率却很高,成敏初一、初二时的同桌就早早地退学了。
那天,成敏正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道几何题,老师不在,她仍认认真真地对待,不同的是认真中多了几分悠闲。
“成敏,你来一下!”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这并不是班主任的课。
她慢慢起身,同时也写下最后一个解题步骤。到门口,她用眼神询问班主任:“什么事?”
“你妈找你,在校门口。”
“我妈?”她以为听错了,不过看看班主任的脸,她确认没错。妈会来干什么呢?她疑惑地往外走,脑子里一半是题,一半是妈。
见到妈的时候,她意识到出了大事:校门外有一辆出租车,除了妈,二叔二婶也在。二叔一脸严肃,平时他总爱笑嘻嘻地逗小孩。“妈,怎么了?”她问道。妈有些心神不定。
“你爸出车祸了。”说话间,妈眼里泛起泪花。
“车祸?”这两个字像霹雳,震得成敏发颤。爸是个司机,开了十几年的车了……
2
红色的出租车远去了,把成敏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一段路,她觉得好长。小路上洒下了她的泪滴,也洒下了她的茫然若失。
班主任仍在教室前等她:“别难过,一切会好的。”
她擦一把泛红的眼,不说话,用牙咬着下唇。她不知道会不会像老师说的一切会好,因为妈没告诉她爸伤得有多严重。但她知道,车祸没小事。
心神恍惚地上完后半节课,成敏去找班主任:“以后我不参加周六周日的补课了,还有……晚自习也不上了。”她声音很低,这句话让她很难说出口。
“为什么?”班主任一脸惊异。
“因为……我得给小弟做饭,他才上二年级……太小了!”她面前浮现出小弟天真可爱的笑脸,耳边尽是妈妈临走时的叮咛。
“可这样你的成绩会下降的,离中考只有三个月了呀!”
“我知道,可——”她努力控制眼泪,“我不能让妈担心,小弟确实需要人照顾。”
班主任不再说话,她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未成熟的脸,她相信,即便如此,成敏仍会是优秀的学生。六月末的那几天,对成敏来说,仍会是靓丽的。
3
日子仍旧匆匆,只是成敏的匆匆中多了几分焦急。
从妈走后的那天中午起,成敏便当起了家,把妈平日里做的一切都担了下来。每天她早早地起来给小弟做饭,帮他穿衣;晚上陪小弟写作业。她自己也看书,可不会很专心,小弟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往这些问题都是妈回答的。
“姐,爸啥时候回来呀?”
“快了吧?”成敏更希望爸早些回来,“妈说快了。”医院她去过一次,那时爸还不能动。
看着小弟扑闪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孤儿。
“五一”节前学校组织了第一次模拟考试。成敏的外语居然不及格!挨完一顿批评后,成敏知道自己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她从尖子生的行列直落入差生的行列了。老师除了狠狠地批评外,更多的是惋惜。
“我已经够辛苦了……”她满腹委屈,只是别人未必看得出。
整个“五一”假期,小弟高高兴兴,可她又多了份心事。
4
晚上下起了雨,而且打了今年的头一次雷。雷声听起来远远的,有些沉闷。雨点被风吹打在窗上,扭扭曲曲地在玻璃上爬动,在灯光的映照下,像一条条蚯蚓。
成敏才收拾好碗筷。
电话在一阵雷声之后响起。
“喂,妈!”
妈的声音是那么遥远,可越远越让她觉得亲切。“你爸的医疗费不够了,家里还有点儿,在加锁的柜子里。”妈在迟疑,“你问问二叔有没有钱,借点儿,明儿存到……账号记住了吗?小心点啊!”
放下电话,在妈说的地方,她只找到五百多块钱,二叔家能借多少呢?屋外黑漆漆的,屋内灯影重重……
夜,伴着雨声。
天亮后,她惴惴不安地推开二叔家的门。提到借钱,二婶脸色不悦,二叔偷偷地塞给她五百块钱。此时,她才觉得这钱很有分量,重重地压在手里,像压上了一条生命。
早过了上学时间,她小心翼翼地把凑齐的钱放进贴身的衣袋,去了信用社。那条路和上学的路相反。路上,她不知摸了多少遍那个鼓鼓的口袋。
今天,她迟到了两节课。
5
吃午饭的时候,邻家的二丫头来找她。二丫头叫张利利,初一时她们是同桌,她只上了半年就辍学了:“吃饭哪!”二丫头随手翻着成敏的书。
“哦。”成敏抬眼打量她:二丫头打扮得像个阔家小姐,戴着耳环,指甲涂得血红。
“念书多没劲!”二丫头合上那本书,用手死死地压在上面,像对书充满仇恨,“和我一起上班得了!”
“上班?”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
“你肯定考不上高中了,听说你考试不及格,这和我当初一样。再说,你爸正用钱,你得为你妈分忧呀!”
是啊,二丫头的每句话都如针,直刺成敏的心,像把盐洒在了她的伤口上。上午挨批时老师不也说自己没有希望了吗?
“可是……”她心乱如麻。
“可是什么,你瞧我,不是很好吗,无拘无束。”二丫头摆弄着红红的指甲。
“你还是童工呀,没人管吗?”
“笑话!你到厂里看看,有几个比我大?”
“怪不得那么多人辍学。”她觉得二丫头的话也有些道理,“那我能去吗?”她动了心,想把自己的犹豫交给二丫头去裁定。
二丫头神气起来:“包在我身上,下午上班!”
“下午就去?”
“是啊!”
“我……该和老师说一声吧?”她忘不了老师们一张张期待的脸,“还有,先别让我妈知道,我怕……”
吃完最后一口饭,送走小弟,成敏抚摸着那些书,想了好久……
缝纫机的声音响起。
车间原来也像教室,坐在那,面对着布料和机器,她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
很不熟练地操作让她比别人多了几分疲惫。
“好好干,下个月给你加薪!”虽然她还显得很笨拙,但老板却看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
她只瞟了一眼胖胖的老板,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只有在片刻的休息时间,她才会抬头看看每个工人的面庞,或是背影——她们有些竟比自己还要稚嫩。她猛地想起了老师,想起了自己的同学。
6
又是一个风雨夜。
成敏觉得自己愧对妈和爸,自己是他们的希望啊!爸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你考上高中,我就满足了。”自己也曾把爸的话当成灯塔,努力学习,可现在……
灯光亮了,屋子里显得很温暖。
不,我必须告诉爸。就在成敏完全熟练了缝纫机的操作时,她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敏,你还没睡觉呀?”爸的声音含糊不清。
“没,小弟睡了。”
“家里还好吧?”爸问。
“还好……还好。”她有点心虚。
“敏,中考不远了,你可要用功啊!”爸语重心长。
“爸……我……”她真的怕爸无法接受她的做法,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再隐瞒,她也知道自己的话一旦说出,电话里会传出什么样的声音,“爸,我不上学了。”
“什么?”是惊讶。
“我去服装厂上班,半个月了。”
“为什么?”惊讶中充满了愤怒。
“爸,因为……”她希望爸在听完她的解释后谅解她。
“不行,你必须回学校……是的,必须,要不然……”
成敏听出了爸的伤心,她知道妈肯定也在,同样伤心。
放下电话的瞬间,一个惊雷响起,震得整个房子发颤,一直颤到成敏的心里。
夜,继续;雨,继续。
成敏辗转反侧,在入睡前,她又一次做出选择:上学,让爸和妈不再伤心。
这天,离中考只有二十天。
7
二十天的日子。
成敏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便重新制订了学习计划。二十天,她要把损失的东西找回来!
二丫头几次来叫她:“你都干半个多月了,不去就白干了!”
她恨二丫头,是她让自己差点走上歧路;她又感谢二丫头,是她让自己成熟了许多。当二丫头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修剪红红的指甲时,她也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的手:还好,只是比以前粗糙些。
学校组织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无论考哪一科,老师都站在她身边,一道题一道题地检查她的试卷。如果是以前,她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却紧张得要命。她怕哪道题出了错,老师会脱口而出:“你呀,没希望!”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觉得和老师甚至和同学们生疏了许多。
“这次考试,成敏的成绩最好!”班主任终于在三天后做出了总结。
成敏的心里亮了,露出了笑容,像朵花。
8
中考的头天,爸出院了。
爸是拄着双拐进的家门。
“明天就中考了,敏,这阵子成绩怎么样?”这是爸进屋后问她的头一句话。
她有些羞愧:“还行。”
妈把她拉过来:“敏,你爸本来该多住几天院,但他怕你不能安心考试,所以吵着今天一定要回来!”
“妈,我懂。”成敏知道爸是怕自己的心思不在考试上,事实上,自从爸出了事,自己真的没有一天能安下心来。
第二天,天气格外好。
成敏的心情也格外好。
考场设在一所市级重点高中,当她迈进那里时,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属于我!
六月末的那几天,无雨。
六月末的那几天,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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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寒假过完了,新学期的紧张生活又开始了。尤其是初三的学生,为了迎接六月那几天多雨的日子,厉兵秣马。不错,因为那会是一场战争,虽无硝烟,却也足够激烈。
这样的时光是匆忙的。
成敏知道,即使只有一天的懈怠,都有可能让对手占了上风。为了不让这样的结果出现,她匆忙着,却又匆忙得不亦乐乎。
她是班里的尖子生,在全年级也绝对是高手。班主任喜欢她,她是班里能考取重点高中的希望。学校的升学率不高,退学率却很高,成敏初一、初二时的同桌就早早地退学了。
那天,成敏正津津有味地咀嚼一道几何题,老师不在,她仍认认真真地对待,不同的是认真中多了几分悠闲。
“成敏,你来一下!”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这并不是班主任的课。
她慢慢起身,同时也写下最后一个解题步骤。到门口,她用眼神询问班主任:“什么事?”
“你妈找你,在校门口。”
“我妈?”她以为听错了,不过看看班主任的脸,她确认没错。妈会来干什么呢?她疑惑地往外走,脑子里一半是题,一半是妈。
见到妈的时候,她意识到出了大事:校门外有一辆出租车,除了妈,二叔二婶也在。二叔一脸严肃,平时他总爱笑嘻嘻地逗小孩。“妈,怎么了?”她问道。妈有些心神不定。
“你爸出车祸了。”说话间,妈眼里泛起泪花。
“车祸?”这两个字像霹雳,震得成敏发颤。爸是个司机,开了十几年的车了……
2
红色的出租车远去了,把成敏的心也一起带走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校门口到教室的一段路,她觉得好长。小路上洒下了她的泪滴,也洒下了她的茫然若失。
班主任仍在教室前等她:“别难过,一切会好的。”
她擦一把泛红的眼,不说话,用牙咬着下唇。她不知道会不会像老师说的一切会好,因为妈没告诉她爸伤得有多严重。但她知道,车祸没小事。
心神恍惚地上完后半节课,成敏去找班主任:“以后我不参加周六周日的补课了,还有……晚自习也不上了。”她声音很低,这句话让她很难说出口。
“为什么?”班主任一脸惊异。
“因为……我得给小弟做饭,他才上二年级……太小了!”她面前浮现出小弟天真可爱的笑脸,耳边尽是妈妈临走时的叮咛。
“可这样你的成绩会下降的,离中考只有三个月了呀!”
“我知道,可——”她努力控制眼泪,“我不能让妈担心,小弟确实需要人照顾。”
班主任不再说话,她看着面前这个女孩未成熟的脸,她相信,即便如此,成敏仍会是优秀的学生。六月末的那几天,对成敏来说,仍会是靓丽的。
3
日子仍旧匆匆,只是成敏的匆匆中多了几分焦急。
从妈走后的那天中午起,成敏便当起了家,把妈平日里做的一切都担了下来。每天她早早地起来给小弟做饭,帮他穿衣;晚上陪小弟写作业。她自己也看书,可不会很专心,小弟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以往这些问题都是妈回答的。
“姐,爸啥时候回来呀?”
“快了吧?”成敏更希望爸早些回来,“妈说快了。”医院她去过一次,那时爸还不能动。
看着小弟扑闪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孤儿。
“五一”节前学校组织了第一次模拟考试。成敏的外语居然不及格!挨完一顿批评后,成敏知道自己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她从尖子生的行列直落入差生的行列了。老师除了狠狠地批评外,更多的是惋惜。
“我已经够辛苦了……”她满腹委屈,只是别人未必看得出。
整个“五一”假期,小弟高高兴兴,可她又多了份心事。
4
晚上下起了雨,而且打了今年的头一次雷。雷声听起来远远的,有些沉闷。雨点被风吹打在窗上,扭扭曲曲地在玻璃上爬动,在灯光的映照下,像一条条蚯蚓。
成敏才收拾好碗筷。
电话在一阵雷声之后响起。
“喂,妈!”
妈的声音是那么遥远,可越远越让她觉得亲切。“你爸的医疗费不够了,家里还有点儿,在加锁的柜子里。”妈在迟疑,“你问问二叔有没有钱,借点儿,明儿存到……账号记住了吗?小心点啊!”
放下电话,在妈说的地方,她只找到五百多块钱,二叔家能借多少呢?屋外黑漆漆的,屋内灯影重重……
夜,伴着雨声。
天亮后,她惴惴不安地推开二叔家的门。提到借钱,二婶脸色不悦,二叔偷偷地塞给她五百块钱。此时,她才觉得这钱很有分量,重重地压在手里,像压上了一条生命。
早过了上学时间,她小心翼翼地把凑齐的钱放进贴身的衣袋,去了信用社。那条路和上学的路相反。路上,她不知摸了多少遍那个鼓鼓的口袋。
今天,她迟到了两节课。
5
吃午饭的时候,邻家的二丫头来找她。二丫头叫张利利,初一时她们是同桌,她只上了半年就辍学了:“吃饭哪!”二丫头随手翻着成敏的书。
“哦。”成敏抬眼打量她:二丫头打扮得像个阔家小姐,戴着耳环,指甲涂得血红。
“念书多没劲!”二丫头合上那本书,用手死死地压在上面,像对书充满仇恨,“和我一起上班得了!”
“上班?”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词。
“你肯定考不上高中了,听说你考试不及格,这和我当初一样。再说,你爸正用钱,你得为你妈分忧呀!”
是啊,二丫头的每句话都如针,直刺成敏的心,像把盐洒在了她的伤口上。上午挨批时老师不也说自己没有希望了吗?
“可是……”她心乱如麻。
“可是什么,你瞧我,不是很好吗,无拘无束。”二丫头摆弄着红红的指甲。
“你还是童工呀,没人管吗?”
“笑话!你到厂里看看,有几个比我大?”
“怪不得那么多人辍学。”她觉得二丫头的话也有些道理,“那我能去吗?”她动了心,想把自己的犹豫交给二丫头去裁定。
二丫头神气起来:“包在我身上,下午上班!”
“下午就去?”
“是啊!”
“我……该和老师说一声吧?”她忘不了老师们一张张期待的脸,“还有,先别让我妈知道,我怕……”
吃完最后一口饭,送走小弟,成敏抚摸着那些书,想了好久……
缝纫机的声音响起。
车间原来也像教室,坐在那,面对着布料和机器,她像个刚入学的小学生。
很不熟练地操作让她比别人多了几分疲惫。
“好好干,下个月给你加薪!”虽然她还显得很笨拙,但老板却看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
她只瞟了一眼胖胖的老板,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只有在片刻的休息时间,她才会抬头看看每个工人的面庞,或是背影——她们有些竟比自己还要稚嫩。她猛地想起了老师,想起了自己的同学。
6
又是一个风雨夜。
成敏觉得自己愧对妈和爸,自己是他们的希望啊!爸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你考上高中,我就满足了。”自己也曾把爸的话当成灯塔,努力学习,可现在……
灯光亮了,屋子里显得很温暖。
不,我必须告诉爸。就在成敏完全熟练了缝纫机的操作时,她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爸爸的手机。
“敏,你还没睡觉呀?”爸的声音含糊不清。
“没,小弟睡了。”
“家里还好吧?”爸问。
“还好……还好。”她有点心虚。
“敏,中考不远了,你可要用功啊!”爸语重心长。
“爸……我……”她真的怕爸无法接受她的做法,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再隐瞒,她也知道自己的话一旦说出,电话里会传出什么样的声音,“爸,我不上学了。”
“什么?”是惊讶。
“我去服装厂上班,半个月了。”
“为什么?”惊讶中充满了愤怒。
“爸,因为……”她希望爸在听完她的解释后谅解她。
“不行,你必须回学校……是的,必须,要不然……”
成敏听出了爸的伤心,她知道妈肯定也在,同样伤心。
放下电话的瞬间,一个惊雷响起,震得整个房子发颤,一直颤到成敏的心里。
夜,继续;雨,继续。
成敏辗转反侧,在入睡前,她又一次做出选择:上学,让爸和妈不再伤心。
这天,离中考只有二十天。
7
二十天的日子。
成敏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便重新制订了学习计划。二十天,她要把损失的东西找回来!
二丫头几次来叫她:“你都干半个多月了,不去就白干了!”
她恨二丫头,是她让自己差点走上歧路;她又感谢二丫头,是她让自己成熟了许多。当二丫头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修剪红红的指甲时,她也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的手:还好,只是比以前粗糙些。
学校组织了最后一次模拟考试。
无论考哪一科,老师都站在她身边,一道题一道题地检查她的试卷。如果是以前,她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却紧张得要命。她怕哪道题出了错,老师会脱口而出:“你呀,没希望!”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她觉得和老师甚至和同学们生疏了许多。
“这次考试,成敏的成绩最好!”班主任终于在三天后做出了总结。
成敏的心里亮了,露出了笑容,像朵花。
8
中考的头天,爸出院了。
爸是拄着双拐进的家门。
“明天就中考了,敏,这阵子成绩怎么样?”这是爸进屋后问她的头一句话。
她有些羞愧:“还行。”
妈把她拉过来:“敏,你爸本来该多住几天院,但他怕你不能安心考试,所以吵着今天一定要回来!”
“妈,我懂。”成敏知道爸是怕自己的心思不在考试上,事实上,自从爸出了事,自己真的没有一天能安下心来。
第二天,天气格外好。
成敏的心情也格外好。
考场设在一所市级重点高中,当她迈进那里时,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里属于我!
六月末的那几天,无雨。
六月末的那几天,有歌。
(编辑 冰淇淋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