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有个肉饼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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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平底煎锅,一张桌板,两个大粥碗,一间店面。
   从我四五岁搬到这里起,家门口那个卖南马肉饼的摊就已经小有名气了。每天,大叔推着他的小铁皮车在小区门口站定,操起那根木质的擀面杖。面粉飞扬在清晨五点多的霞光之中,和上咸菜和猪肉末,不多时,车轮状的饱满的白皮厚饼就出现在大叔的指尖。接着,大叔打开铁皮盖子,在铁板上刷上一层食用油,等铁板烧热后,将刚刚做好的肉饼依次排上,再刷上一层油。待锅盖再次掀开,喷香的热浪一涌而出,熟了的南马肉饼那焦黄的脆皮泛着油光。小区的人哪,就在这金黄的喷香中被唤醒。
   那时候,我总是牵着妈妈的手,挤在他的餐车旁边。妈妈的饼是大的完整的,而我的则会被他细心地切成小块。大叔有个儿子,高中生模样,偶尔见他蹲在一张板凳边上写作业,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帮着爸爸装煎好的饼递给客人。尽管大叔煎饼的手速已经很快,但客人的催促声依然嘈杂。大叔的儿子站在那儿,有条不紊,接饼、装袋、结账、收找钱,在熟客袋中塞上一小袋自家腌制的雪菜递给他们,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等我上小学时,大叔的肉饼摊升级成了一家小店面——说是店面,其实只是一家餐厅厨房边上多出来的一处空地,不过是有三面墙和一个低矮的天花板罩着,够三个人并排走的空间,从门口向内逐渐变窄,变低矮。没有窗户的小空间,在冬天的早晨就靠着三盏白炽灯照明。没有门的店门口放着一个大煎锅,站在铁锅后操纵锅铲的,已经是大叔那个高中毕业的儿子。虽然面孔看着年轻,但在时间、火候、用油用水量的把控上,可以说已经继承了他爸爸的衣钵。就拿煎出来的饼的松脆度来说,几乎是和大叔做的无异了。
   我们时常光顾小店,慢慢也就成了熟客。有时候店里顾客少,坐在店里唯一一张桌子旁吃饼的妈妈喜欢和他们父子俩聊上几句。大叔儿子比较腼腆,不知是被锅里升腾起的热气熏到,还是羞涩,挂著汗珠的脸颊总是泛着淡淡的红晕。为了帮他爸爸经营这家小摊,也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他高中毕业后,就全身心投入这家支撑着他们全部生活的铺子里。伴着四五点的晨曦和出一天要用的面团,晚上十点或十一点卖完夜宵拉下铁帘收摊。每天他都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围裙,笑着向客人说“早上好”或“晚安”。
   空闲下来的大叔喜欢研究他的面饼和雪菜,店里总会摆着一大碗水亮亮的雪菜供客人免费取用。雪菜是大叔自己腌制的,每次遇上雪菜出缸,大叔总会装上一小罐叫我们带回家帮忙尝尝味道。不得不承认,雪菜从最初尝起来的咸涩,慢慢变得咸淡适中、清脆爽口。到后来,大叔还制作出了不同口味的雪菜,店里免费的雪菜居然也变得招客了。大叔乐在其中:
   “咱要去学去改才能有发展啊!”
   我上六年级的时候,街道整改,原来的旧建筑都拆掉翻新了,这父子俩一消失便是一年多。再一次出现在这条街的时候,他们已经拥有了一间整洁明亮的店铺了。父子俩还是那熟悉的模样,只是现在大叔只需要管好他的雪菜就可以了。案板边是一位盘着头发的姑娘,代替了大叔接饼、装袋的工作。当问到这位姑娘时,她的脸上升起一片红晕,大叔儿子羞涩地挠着脑袋:
   “这是我媳妇。”
   肉饼店的生意随着店面的翻新,更加红火。而大叔也张罗着卖起了他的宝贝雪菜,但大叔从来没收过我们娘儿俩雪菜的钱,他总是能瞅准时机在我妈妈准备付钱的时候装上一罐子塞到我手里:“如果说我有研发团队,你们就是我的试吃员!”
   一天晚自习结束后回家,路过铺子时,我买了一个肉饼垫肚子。大叔和姑娘正收拾店铺,大叔的儿子站在店门口,看着隔壁的空店面喃喃自语:“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也租下来。”
   姑娘从他的身后走去,双手环上大叔儿子的腰,坚定地说出了我听过的最温柔的话语:
   “一定可以的!”
  指导老师:许超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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