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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网融合对于华数是一次跨域发展的机会。我们在三网融合业务方面已经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源,并开发了相关的业务系统,相信在三网融合时代,我们会创造新的蓝海。”在给记者发来的E-mail里,杭州华数数字电视传媒集团副总裁赵志峰似乎看到了未来的愿景。
这位负责华数技术战略与新业务的年轻高管没有理由不对未来有更多憧憬,华数是目前中国最大的交互数字电视媒资综合服务商。最近,这家公司成为三网融合新政的最早受益者之一。据最新的报道,国内首批三张互联网电视牌照已经发放给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以及杭州华数。
对于这三张牌照的发放,虽然还有业内人士批评广电总局只把牌照发给广电系企业,但外界毕竟看到了政策闸门的打开,这也成为三网融合最新进展的标志性事件。与此前发放的视频网站视听牌照不同,互联网电视牌照允许内容服务商通过公共互联网接入机顶盒,并向电视终端提供内容。
互联网电视这种典型的三网融合产物在过去几年中的发展可谓跌宕起伏。2009年8月,国家广电总局下发一纸暂时禁令,要求厂商如果通过互联网连接电视机或机顶盒等电子产品,向电视机终端用户提供视听节目服务,应当按照《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和《互联网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取得“以电视机为接收终端的视听节目集成运营服务”的《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市场进入的大门似乎被关上了,直到去年年底,才有消息披露广电总局正与工信部在互联网电视的发展上进行协商,广电总局可能会在互联网电视牌照上放行。最终,到今年3月末,“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这一令业内喜中有忧的变化缘于今年中央决策层对于三网融合政策的实质性推动。“三网融合在过去12年里一直处于争论中,经过12年,到今年,三网融合可以说水到渠成了。”工信部电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工信部电信经济专家委员会秘书长陈金桥对《商务周刊》说。
当然,从愿景到行动并成就现实美好蓝图还有很远,其中的不确定性和利益博弈仍让很多人拭目以待,下一个12年,中国的三网融合到底会以怎样的场面展开。
三网融合新政
12年前的那次政府机构改革中,原邮电部和电子工业部合并为信息产业部,广电部改为广电总局。在《印发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职能配置内设机构和人员编制规定的通知》(国办发〔1998〕92号)中曾明确:“将原广播电影电视部的广播电视传送网(包括无线和有线电视网)的统筹规划与行业管理、组织制订广播电视传送网络的技术体制与标准的职能,交给信息产业部。”
显然当时政策倾向于传输网络都由信息产业部管理,广电总局只承担内容监管的责任,如果后来能按照这一既定方针落实的话,中国可能不会把三网融合拖延12年。但历史还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广电网最后仍然由广电总局负责规划与管理,广电网、电信网和互联网一直处于分离管理状态,直到今天。
2010年1月13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与会高层们专门讨论了加速三网融合问题,并为中国确定了三网融合的时间表和路线图。会议确定,2010—2012年,重点开展广电和电信业务双向进入试点,探索形成保障三网融合规范有序开展的政策体系和体制机制;2013—2015年,总结推广试点经验,全面实现三网融合发展,普及应用融合业务,基本形成适度竞争的网络产业格局,基本建立适应三网融合的体制机制和职责清晰、协调顺畅、决策科学、 管理高效的新型监管体系。
这次会议还决定,加快推进电信网、广播电视网和互联网三网融合,打破了原有网络之间的樊篱,广电和电信之间的界限被突破,双方被允许互相准入。
会后,三网融合新政被各方解读,箭似已搭在弦上,为了呼应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确定的“加快推进”的要求,工信部和广电总局这两个关键部门也加快了协商的进程。
3月3日,全国“两会”召开,三网融合又一次写进政府工作报告。“两会”即将结束时,工信部部长李毅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工信部和广电总局在国务院办公厅的主持下,经过一段时间讨论酝酿,已经形成了11点共识,在此基础上,也形成了推进三网融合的总体规划。李毅中还透露,三网融合试点方案预计5月出台,6月启动。
虽然这11点共识一直没有被公布出来,但本刊采访的多位业内相关人士认为,共识主要是双方围绕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确定的一些重点要求做出的一些妥协,最关键的是按照先易后难、试点先行的原则,双方同意选择有条件的地区开展双向进入试点。在试点阶段,符合条件的广播电视企业可以经营增值电信业务和部分基础电信业务、互联网业务,符合条件的电信企业也可以从事部分广播电视节目生产制作和传输。
更具体说,广电企业可以进入互联网接入业务、互联网数据传送增值业务、国内IP电话业务等电信传统业务,而工信部也同意,IPTV(网络电视)、手机电视的集成播控业务由广电部门负责。作为交换条件,符合条件的国有电信企业可从事除时政类节目之外的广播电视节目生产制作、互联网视听节目信号传输、转播时政类新闻视听节目服务,以及除广播电台电视台形态以外的公共互联网音视频节目服务和IPTV传输服务、手机电视分发等服务。
而在加强网络建设改造和统筹规划方面,工信部与广电总局将采取加快有线数字电视网络建设和整合、推动电信网宽带工程建设、加强网络统筹规划和共建共享等措施。
此外,就加快产业发展、相关产业政策扶持、技术标准以及强化网络管理和健全管理体系等合作问题,双方也初步达成了共识。
“过去12年,我们缺乏融合的基础,一直只在讨论概念层面上争执。”陈金桥说,“目前,技术、产业和市场接受度以及政策体制上都相对成熟,从产业发展规律角度,三网融合以及结束分离管理的态势都到了必须实质性推进的地步。”
这位电信专家也注意到,最近几年,尤其是2009年,互联网已经成为主流新媒体,但随着互联网的媒体属性越来越强,安全问题也日益突显,甚至在某些方面出现失控局面,中央也面临很大的压力,急需突破分离管治的传统思路,解决网络安全问题;另外,金融危机也需要新兴产业来拉动经济,产业规模巨大并代表未来技术发展趋势的三网融合最终让最高决策层下定了决心。
“但未来肯定还要经历一个长期讨价还价的过程。抛开国家层面管理架构的需要,由于广电和电信全业务发展的巨大差距,融合要找到现实的落点还是很困难。”北京博信视通科技有限公司(创毅视讯)销售总监白智兴注意到,1月1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只是提出双向进入试点的阶段性目标,探索的是保证融合能规范有序开展的政策体系和体制机制,而对产业有实质性推进效果的广电和电信各自想要的互联网出口和IPTV牌照问题,办公会并没有实质性的落实。
白智兴肯定,接下来双方具体的谈判过程将旷日持久,“试想12年都没有解决的历史问题,不可能因为一个办公会而将所有问题全部解决掉”。
12年的纠结
白智兴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最高层要求双方能够彼此放开进入的门槛,但他认为,短期内双方都会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牌照”控制权,限制对方顺畅进入自家的“后花园”。
就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不久后的2月22日,广电总局在其官方主页上发布了“广西依法查处广西电信擅自开展IP电视业务违规行为”的公告,公告称,“进入2月份以来,广西电信公司未经广电部门审批,擅自在全区范围内开展IP电视业务”。2月9日,广电总局发出紧急通知,制止广西电信擅自违规开展IP电视业务行为,要求依法查处广西电信擅自开展IP电视业务;与此份通知一起发出的还有一份,责成上海电视台立即停止向广西、新疆电信公司提供IPTV节目信号源。
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加快推进三网融合后的这个叫停案例显然令大力推广IPTV的电信运营商们极其不满,也让业内近期对“双向进入”不敢抱以积极的期望。
“在中国,分离管理体制造成了各主管部门之间协调成本高昂,而各自的本位主义也阻碍了三网融合这样关系到国家整体利益的重大政策顺利推进。”一位电信规制专家告诉《商务周刊》,“过去12年,广电存在本位主义,电信管理部门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三网融合之所以一拖再拖,除了融合技术、产业不成熟等原因,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部门利益难以协调一致。”
过去12年,“双向进入”曾经以明确的国家政策被禁止。该政策就是业内所熟知的国办发[1999]82号文件,82号文件规定,“电信部门不得从事广电业务,广电部门不得从事通信业务,双方必须坚决贯彻执行。”当时,“三网合一”的概念刚刚被业内专家提出,而广电部门正在启动有线电视省级、国家级干线网建设,成立不久的信息产业部也正推动中国电信产业的大重组,电信市场竞争格局初步形成。广电部门之所以启动自己的干线网,是因为不满租用电信线路费用过高。但当时“一网独大”的中国电信以广电网是重复建设为由强烈反对,结果双方发生了多次口水战。
期间,2001年的“十五计划”纲要和2006年的“十一五规划”纲要中,两次明确提出“促进电信、电视、计算机三网融合”,国务院也多次召开协调会议,但广电和电信都缺乏融合的动力,会议上虽然表面一次次确定合作的框架,但下来后还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九九”。
从2004年开始,电信尝试联合地方广电进入IPTV业务,并在部分地区开始谨慎的运营,但一直未能有满意的斩获。原因除了绝大部分地方广电出于部门利益的强力抵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双向进入”禁令一直没有被打破,直到2009年5月19日,国务院批转国家发改委《关于2009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工作意见》的通知(国发〔2009〕26号),该文件明确:“落实国家相关规定,实现广电和电信企业的双向进入,推动‘三网融合’取得实质性进展。”
但直到融合新政出台前,“电信和广电都仍旧通过牌照(电信互联网出口牌照和IPTV牌照)来限制对方进入本行业”,白智兴说。
作为信息通讯产业的主管机构,电信部门批评广电部门以意识形态为理由绑架国家三网融合政策的推进。并对于广电总局在2009年推出的下一代广播电视网(NGB)颇有微词,认为这是人为地为三网融合设置障碍,是在固化垄断,是与电信相抗衡的一颗棋子。广电方面也有针锋相对的反驳。去年年底举行的第二届中国广电行业发展趋势年会上,广电总局科技司副司长王联称,中国宽带接入速度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经合组织(OECD)主要国家平均网络下行速率已经达到17.4兆,日本甚至超过了90兆,而中国宽带接入网络不超过4兆。王联认为,主要原因在于“广播电视这张具有天然优势的宽带网络没有被允许进入市场,没有一个良好的政策环境允许广电参与市场竞争”。
很多业内人士也指出,广电有自己的困难,经过10多年的市场化培育,电信产业已经在规模和市场化程度上远远领先于广电,广电由于一直受制于意识形态属性,在产品和服务等各个层面都难以与电信进行真正的市场竞争。
最近几年,广电系统正在通过一系列的新战略“强身健体”,以在未来能具备竞争能力。比如启动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建设,组建国家级电视网络公司,整合地方有限电视资源。分析家认为,这些都有利于提高与竞争对手的谈判筹码,尤其是组建国家级有线电视网络公司,可以解决带宽结算这一三网融合中制约广电发展的重要难题。
而电信领域也在加紧内部的整合与重组,重新划分利益格局。2008年5月23日,运营商重组方案正式公布,随后重组后的三大新运营商分别获得了3张3G牌照,电信进入全业务竞争时代,并不断渗透进入数据资讯和娱乐等内容领域。
愿景与现实之间
目前,广电和工信部都在加紧制定自己的三网融合方案,业界也都在期待双方的具体实施路线图能尽快公之于众。
外界注意到,备受争议的NGB已经成为广电力推的三网融合战略目标。早在去年7月,广电总局就会同国家科技部和上海市政府在上海举行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启动暨上海示范网合作协议签字仪式,国家广电总局的NGB计划进入实质性推进阶段。
就在代表广电行业风向标的2010年中国国际广播电视信息网络展览会(CCBN2010)举办之前,NGB有了更明确的规划路线图,相关负责人宣布,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将通过“三步走”,用10年时间完成建设。
具体说,第一阶段是从现在到2012年,一些省市完成三网融合试点示范,同时“立体电视”(3DTV)也将展开先试先行,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在这一阶段将建立起产业创新体系和环境,实现成套装备研制工程化;第二阶段是2012—2015年,有线电视网络与无线电视网络融合,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向“家庭物联网”靠近,实现智慧家庭;第三阶段是到2019年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完成全网建设,建设成为国家网络文化传播和社会信息服务的主要基础设施。
而针对未来的三网融合,工信部方面也正在大力推进下一代互联网(IPv6)和物联网的构架。目前中国使用的第二代互联网IPv4技术,核心技术属于美国,它的最大问题是网络地址资源有限。最近几年,国家希望推进以IPv6为特质的下一代互联网建设,解决地址资源共享和网络安全问题。相关专家认为,未来无论是手机、物联网终端还是互联网电视均将以IP网络作为传输手段,而随着IPv4地址的逐渐枯竭,IPv6网络的部署也就成为承载上述业务的基石和电信布局三网融合的最关键棋子。
三网融合虽已大幕拉开,但采访中专业人士普遍认为,三网融合路线图上的分歧依然不容乐观。一位不愿具名的规制专家认为,实现广电与电信双向进入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广电侧的“网台分开”,其实这一原则在12年前国务院机构改革中就被明确为广电网归电信部门规划管理,但始终没有实现。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阚凯力也批评到,广电部门认为内容是要经过审查的,但网络传输本身并不会产生内容。
业内也注意到,在今年3月底举办的“中国国际广播电视信息网络展览会”(CCBN2010)上,广电总局副局长张海涛在主题报告中特别强调台网密不可分,缺一不可,要充分发挥广播电视台和网两个积极性,台网联动。
“制度性目标本身就与三网融合是矛盾的,我历来对三网融合持悲观态度。” 阚凯力说。这位一向以敢于表达自己观点著称的专家认为,类似的制度性难题也反映在电信领域,电信部门显然并不希望广电进入自己的市场,虽然3(电信3大运营商)+1(广电)的格局有利于消费者,但“随着竞争的加剧,对电信运营商的利益必然产生损伤”。
“由于广电网络的特点,广电进入电信业务会大力发展话音业务,也就是VOIP(网络电话),这会从根本上打击电信运营商的利益,因为目前电信运营商的绝大部分收益仍来自于话音业务。” 阚凯力说。
他告诉《商务周刊》,5年前,当时的信产部曾经在全国4个城市进行过网络电话试点,但最后是“泥牛入海”,一直悄无声息,“今天,中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禁止网络电话的国家,网络电话运营者依然处于非法地位”。
本刊试图联系Skype以及Uucall等网络电话推广商,但这些公司都谨慎地回绝了记者的采访请求。
“这需要政府部门之间包容的智慧。”陈金桥说,“首要的还是市场准入的问题,各个部门不能都站在自己本行业的利益考虑问题,要打破条条框框,让一切有条件的有资质的企业进入。”
业内普遍认为,杭州华数就是双方互相包容的产物。2004年,在当时杭州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杭州地方广电与地方电信部门合作成立了华数公司,并正式进入互动电视领域。赵志峰告诉《商务周刊》,启动之初,华数就走的是多业务道路,为用户提供互动点播以及在线游戏等服务,2008年,华数还把互联网导入数字电视平台,开始为用户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
“目前,华数已经建成全国最大的交互数字电视媒资库和综合运营平台,且建立了强大的内容加工、整合包装团队。华数的海量内容资源也在通过互联网和3G网向用户提供服务,与全国20多个省百余个城市的广电网络建立了交互电视联合运营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赵志峰说。
融合在点上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但要大面积铺开,除了取决于部门之间的融合,陈金桥认为,需要突破的难题还有技术标准问题,“未来的融合时代是跨网跨屏幕的时代,不解决技术标准的统一接口问题,某些业务就不能穿透网络,造成同样的内容在不同的平台上需要不同的格式,传递到终端消费者那里,仍会造成消费者要购买不同终端,增加用户成本”。
同时,这位专家也注意到,跨屏幕之间已经出现了垃圾邮件、电子病毒等安全问题,这使得安全监管在三网融合时代变得更为复杂。
“所以,必须开发出一些适合融合时代的安全技术产品,在安全技术标准方面也要有一系列的协议和统一的国家标准,否则问题会很严重。”陈金桥说。
产业界的力量
愿景总是带来诱惑。当决策部门和学术界还在争执不下时,务实的产业界早开始挖掘“金矿”了,这似乎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因为体制原因造成的政策延迟。
最近两年,白智兴一直在为公司推出的一项新业务在各地进行推广。成立于2006年的创毅视讯是国内重要的移动芯片及其系统的解决方案提供商,还是国内唯一具有成功大规模商用CMMB移动电视芯片研发经验的公司。2006年10月24日,国家广电总局颁布了CMMB(移动多媒体广播电视)标准。它利用S波段卫星信号实现天地一体覆盖,可以支持25套电视节目和30套广播节目。2008年,注册资金为4亿多元的CMMB国家级运营机构中广移动成立,随后创毅视讯成为其重要的合作商,并研制成功支持CMMB技术的芯片,目前,公司在CMMB芯片市场的占有率达到60%。
基于自己的技术优势,该公司推出一种“融合媒体池”的新兴业务。“融合媒体池”适应了广电对于融合时代的技术要求,在原来的基础上实现了上下游端口的互动化和数字化,在上游加入一个台内和台外的内容交互接口,不但实现了节目交换,还可以实现用户的互动报料;在下游,增加一个转码池和多个光纤接口,通过转码,内容可以被转成不同的格式,可以供高清电视、标清电视、网络电视以及手机电视等使用,不同的客户都可以到媒体池里来定制节目套餐,定制好后,直接转码通过各自的光纤接口传输到位。
“目前,我们已经与山东、河北和云南等地方广电达成合作意向。”白智兴说,“在三网竞合潮中,媒体池是广电参与整个融合竞争的核心战略,集信息内容整合、管理、发布于一体,可整合已有资源的信息内容,通过各种信息采集渠道把信息汇集到存储池,并通过平台的各种渠道发布,满足各类型用户的观看需求。”
这位长期跟踪三网融合进展的专业人士认为,类似创毅视讯这样伴随三网融合而生的公司,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押宝在了未来的时代,所以更迫切希望国家政策的进一步明晰。
未来,三网融合仍将在四个层面展开,各个层面的参与者和运营商都将在各自的层面上“掘金”。在白智兴看来,最上一个层面是内容监管,这仍然会是广电部门的阵地;第二个层面是内容制作,也是广电的优势,但电信部门会渗透进来;第三个层面是内容传输,这是电信的优势,虽然广电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双向网改造和推动下一代广电网,但很难在短期内与电信通道竞争;最下层是终端,集中了大量终端产品服务商。
其实过去10年,围绕内容制作、内容传输和终端,融合的过程已经在产业界以各种形式悄然展开。仅以终端为例,国内几大彩电生产商都早已开始布局互联网电视,TCL、创维、海信、长虹等主流厂商都推出了自己的上网功能电视。
去年10月,TCL与英特尔合作推出MiTV(我的互联网电视),该产品具有“在线卡拉OK”、“远程教育”等功能。英特尔亚太研发有限公司数字家庭部经理林戈碧告诉《商务周刊》,数字家庭是英特尔新的业务领域,已经开发出具有多媒体处理功能的数字家庭芯片,嵌入此种芯片的电视可以实现网上浏览、多媒体下载、在线播放、网上聊天娱乐等功能,并能根据家庭需要进行自动优化和个性化。
未来的趋势正在改变着商业生态和传统的商业思维。北京奥维营销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研究副总监李影注意到,随着互联网电视成为传统彩电商的市场重点,他们已经不仅仅再是过去单纯的生产商,而是正逐步通过与内容商的合作,进入内容运营领域。广电总局刚发放三张互联网电视牌照,各家彩电厂商就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希望与这些牌照新贵们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三网融合也吸引了曾经的手机终端生产商摩托罗拉的极大关注,在今年的CCBN大展上,摩托罗拉展出了基于QAM提供的视频点播服务系统。摩托罗拉移动终端及家庭宽带事业部中国宽带网络技术方案总监周春生介绍,该VOD平台不但适合于广电网络的IPQAM传输。还可以支持电信的IPTV。
“我们的理念是‘互联网时代的电视’,即通过一个综合的跨平台方案,同时满足不同的运营商的需求。”周春生说。
其实在全球,摩托罗拉很早就开始向“三网融合”业务转移。目前,包括在北美的运营商Comcast、时代华纳,亚洲的运营商如新加坡的StarHub等,都有全方位的应用摩托罗拉技术和解决方案,为用户提供融合数据、语音和视频的解决方案。
摩托罗拉正在准备拆分成两家独立的上市公司,其中一家由移动终端业务和家庭宽带业务组成;另一家由企业移动解决方案业务和无线网络业务组成。“我们希望能为客户带来更高的长期价值,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通过把视频领域和手机终端领域的业务有机地结合起来,更好地满足运营商们‘三网融合’的需求。”周春生称。
事实上,早在2004年9月,摩托罗拉就斥资3300万美元入股中国最大的机顶盒企业之—天柏集团的上市公司天地数码,而当时,中国的三网融合还遥遥无期。
2008年,摩托罗拉收购了浙江大华数字科技有限公司以及杭州晶图微芯技术有限公司(两者合称为大华数字)旗下与数字有线机顶盒产品相关的资产。大华数字主要业务在于数字机顶盒及相关低成本集成电路的研发、制造与销售,主要服务中国新兴的有线电视业务。今天,很多消费者还只知道摩托罗拉是一家手机生产商,但很少知道它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机顶盒供应商。
“当前行业正从‘数字时代’过渡到全新的‘电视互联网时代’。我们认为,综合的跨平台的解决方案将是实现‘电视互联网时代’这个愿景的重要基石。”周春生认为,这也正是摩托罗拉的优势所在,针对广电运营商和电信运营商的网络改造,摩托罗拉都有能力为其提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解决方案,“这个愿景无疑也体现了未来我们在视频领域的发展方向”。
这位负责华数技术战略与新业务的年轻高管没有理由不对未来有更多憧憬,华数是目前中国最大的交互数字电视媒资综合服务商。最近,这家公司成为三网融合新政的最早受益者之一。据最新的报道,国内首批三张互联网电视牌照已经发放给中国网络电视台(CNTV)、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以及杭州华数。
对于这三张牌照的发放,虽然还有业内人士批评广电总局只把牌照发给广电系企业,但外界毕竟看到了政策闸门的打开,这也成为三网融合最新进展的标志性事件。与此前发放的视频网站视听牌照不同,互联网电视牌照允许内容服务商通过公共互联网接入机顶盒,并向电视终端提供内容。
互联网电视这种典型的三网融合产物在过去几年中的发展可谓跌宕起伏。2009年8月,国家广电总局下发一纸暂时禁令,要求厂商如果通过互联网连接电视机或机顶盒等电子产品,向电视机终端用户提供视听节目服务,应当按照《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和《互联网等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管理办法》的有关规定,取得“以电视机为接收终端的视听节目集成运营服务”的《信息网络传播视听节目许可证》。
市场进入的大门似乎被关上了,直到去年年底,才有消息披露广电总局正与工信部在互联网电视的发展上进行协商,广电总局可能会在互联网电视牌照上放行。最终,到今年3月末,“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这一令业内喜中有忧的变化缘于今年中央决策层对于三网融合政策的实质性推动。“三网融合在过去12年里一直处于争论中,经过12年,到今年,三网融合可以说水到渠成了。”工信部电信研究院副总工程师、工信部电信经济专家委员会秘书长陈金桥对《商务周刊》说。
当然,从愿景到行动并成就现实美好蓝图还有很远,其中的不确定性和利益博弈仍让很多人拭目以待,下一个12年,中国的三网融合到底会以怎样的场面展开。
三网融合新政
12年前的那次政府机构改革中,原邮电部和电子工业部合并为信息产业部,广电部改为广电总局。在《印发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职能配置内设机构和人员编制规定的通知》(国办发〔1998〕92号)中曾明确:“将原广播电影电视部的广播电视传送网(包括无线和有线电视网)的统筹规划与行业管理、组织制订广播电视传送网络的技术体制与标准的职能,交给信息产业部。”
显然当时政策倾向于传输网络都由信息产业部管理,广电总局只承担内容监管的责任,如果后来能按照这一既定方针落实的话,中国可能不会把三网融合拖延12年。但历史还是绕了一个大圈子,广电网最后仍然由广电总局负责规划与管理,广电网、电信网和互联网一直处于分离管理状态,直到今天。
2010年1月13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与会高层们专门讨论了加速三网融合问题,并为中国确定了三网融合的时间表和路线图。会议确定,2010—2012年,重点开展广电和电信业务双向进入试点,探索形成保障三网融合规范有序开展的政策体系和体制机制;2013—2015年,总结推广试点经验,全面实现三网融合发展,普及应用融合业务,基本形成适度竞争的网络产业格局,基本建立适应三网融合的体制机制和职责清晰、协调顺畅、决策科学、 管理高效的新型监管体系。
这次会议还决定,加快推进电信网、广播电视网和互联网三网融合,打破了原有网络之间的樊篱,广电和电信之间的界限被突破,双方被允许互相准入。
会后,三网融合新政被各方解读,箭似已搭在弦上,为了呼应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确定的“加快推进”的要求,工信部和广电总局这两个关键部门也加快了协商的进程。
3月3日,全国“两会”召开,三网融合又一次写进政府工作报告。“两会”即将结束时,工信部部长李毅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工信部和广电总局在国务院办公厅的主持下,经过一段时间讨论酝酿,已经形成了11点共识,在此基础上,也形成了推进三网融合的总体规划。李毅中还透露,三网融合试点方案预计5月出台,6月启动。
虽然这11点共识一直没有被公布出来,但本刊采访的多位业内相关人士认为,共识主要是双方围绕国务院常务会议上确定的一些重点要求做出的一些妥协,最关键的是按照先易后难、试点先行的原则,双方同意选择有条件的地区开展双向进入试点。在试点阶段,符合条件的广播电视企业可以经营增值电信业务和部分基础电信业务、互联网业务,符合条件的电信企业也可以从事部分广播电视节目生产制作和传输。
更具体说,广电企业可以进入互联网接入业务、互联网数据传送增值业务、国内IP电话业务等电信传统业务,而工信部也同意,IPTV(网络电视)、手机电视的集成播控业务由广电部门负责。作为交换条件,符合条件的国有电信企业可从事除时政类节目之外的广播电视节目生产制作、互联网视听节目信号传输、转播时政类新闻视听节目服务,以及除广播电台电视台形态以外的公共互联网音视频节目服务和IPTV传输服务、手机电视分发等服务。
而在加强网络建设改造和统筹规划方面,工信部与广电总局将采取加快有线数字电视网络建设和整合、推动电信网宽带工程建设、加强网络统筹规划和共建共享等措施。
此外,就加快产业发展、相关产业政策扶持、技术标准以及强化网络管理和健全管理体系等合作问题,双方也初步达成了共识。
“过去12年,我们缺乏融合的基础,一直只在讨论概念层面上争执。”陈金桥说,“目前,技术、产业和市场接受度以及政策体制上都相对成熟,从产业发展规律角度,三网融合以及结束分离管理的态势都到了必须实质性推进的地步。”
这位电信专家也注意到,最近几年,尤其是2009年,互联网已经成为主流新媒体,但随着互联网的媒体属性越来越强,安全问题也日益突显,甚至在某些方面出现失控局面,中央也面临很大的压力,急需突破分离管治的传统思路,解决网络安全问题;另外,金融危机也需要新兴产业来拉动经济,产业规模巨大并代表未来技术发展趋势的三网融合最终让最高决策层下定了决心。
“但未来肯定还要经历一个长期讨价还价的过程。抛开国家层面管理架构的需要,由于广电和电信全业务发展的巨大差距,融合要找到现实的落点还是很困难。”北京博信视通科技有限公司(创毅视讯)销售总监白智兴注意到,1月1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上只是提出双向进入试点的阶段性目标,探索的是保证融合能规范有序开展的政策体系和体制机制,而对产业有实质性推进效果的广电和电信各自想要的互联网出口和IPTV牌照问题,办公会并没有实质性的落实。
白智兴肯定,接下来双方具体的谈判过程将旷日持久,“试想12年都没有解决的历史问题,不可能因为一个办公会而将所有问题全部解决掉”。
12年的纠结
白智兴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最高层要求双方能够彼此放开进入的门槛,但他认为,短期内双方都会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牌照”控制权,限制对方顺畅进入自家的“后花园”。
就在国务院常务会议不久后的2月22日,广电总局在其官方主页上发布了“广西依法查处广西电信擅自开展IP电视业务违规行为”的公告,公告称,“进入2月份以来,广西电信公司未经广电部门审批,擅自在全区范围内开展IP电视业务”。2月9日,广电总局发出紧急通知,制止广西电信擅自违规开展IP电视业务行为,要求依法查处广西电信擅自开展IP电视业务;与此份通知一起发出的还有一份,责成上海电视台立即停止向广西、新疆电信公司提供IPTV节目信号源。
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加快推进三网融合后的这个叫停案例显然令大力推广IPTV的电信运营商们极其不满,也让业内近期对“双向进入”不敢抱以积极的期望。
“在中国,分离管理体制造成了各主管部门之间协调成本高昂,而各自的本位主义也阻碍了三网融合这样关系到国家整体利益的重大政策顺利推进。”一位电信规制专家告诉《商务周刊》,“过去12年,广电存在本位主义,电信管理部门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三网融合之所以一拖再拖,除了融合技术、产业不成熟等原因,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部门利益难以协调一致。”
过去12年,“双向进入”曾经以明确的国家政策被禁止。该政策就是业内所熟知的国办发[1999]82号文件,82号文件规定,“电信部门不得从事广电业务,广电部门不得从事通信业务,双方必须坚决贯彻执行。”当时,“三网合一”的概念刚刚被业内专家提出,而广电部门正在启动有线电视省级、国家级干线网建设,成立不久的信息产业部也正推动中国电信产业的大重组,电信市场竞争格局初步形成。广电部门之所以启动自己的干线网,是因为不满租用电信线路费用过高。但当时“一网独大”的中国电信以广电网是重复建设为由强烈反对,结果双方发生了多次口水战。
期间,2001年的“十五计划”纲要和2006年的“十一五规划”纲要中,两次明确提出“促进电信、电视、计算机三网融合”,国务院也多次召开协调会议,但广电和电信都缺乏融合的动力,会议上虽然表面一次次确定合作的框架,但下来后还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九九”。
从2004年开始,电信尝试联合地方广电进入IPTV业务,并在部分地区开始谨慎的运营,但一直未能有满意的斩获。原因除了绝大部分地方广电出于部门利益的强力抵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双向进入”禁令一直没有被打破,直到2009年5月19日,国务院批转国家发改委《关于2009年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工作意见》的通知(国发〔2009〕26号),该文件明确:“落实国家相关规定,实现广电和电信企业的双向进入,推动‘三网融合’取得实质性进展。”
但直到融合新政出台前,“电信和广电都仍旧通过牌照(电信互联网出口牌照和IPTV牌照)来限制对方进入本行业”,白智兴说。
作为信息通讯产业的主管机构,电信部门批评广电部门以意识形态为理由绑架国家三网融合政策的推进。并对于广电总局在2009年推出的下一代广播电视网(NGB)颇有微词,认为这是人为地为三网融合设置障碍,是在固化垄断,是与电信相抗衡的一颗棋子。广电方面也有针锋相对的反驳。去年年底举行的第二届中国广电行业发展趋势年会上,广电总局科技司副司长王联称,中国宽带接入速度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经合组织(OECD)主要国家平均网络下行速率已经达到17.4兆,日本甚至超过了90兆,而中国宽带接入网络不超过4兆。王联认为,主要原因在于“广播电视这张具有天然优势的宽带网络没有被允许进入市场,没有一个良好的政策环境允许广电参与市场竞争”。
很多业内人士也指出,广电有自己的困难,经过10多年的市场化培育,电信产业已经在规模和市场化程度上远远领先于广电,广电由于一直受制于意识形态属性,在产品和服务等各个层面都难以与电信进行真正的市场竞争。
最近几年,广电系统正在通过一系列的新战略“强身健体”,以在未来能具备竞争能力。比如启动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建设,组建国家级电视网络公司,整合地方有限电视资源。分析家认为,这些都有利于提高与竞争对手的谈判筹码,尤其是组建国家级有线电视网络公司,可以解决带宽结算这一三网融合中制约广电发展的重要难题。
而电信领域也在加紧内部的整合与重组,重新划分利益格局。2008年5月23日,运营商重组方案正式公布,随后重组后的三大新运营商分别获得了3张3G牌照,电信进入全业务竞争时代,并不断渗透进入数据资讯和娱乐等内容领域。
愿景与现实之间
目前,广电和工信部都在加紧制定自己的三网融合方案,业界也都在期待双方的具体实施路线图能尽快公之于众。
外界注意到,备受争议的NGB已经成为广电力推的三网融合战略目标。早在去年7月,广电总局就会同国家科技部和上海市政府在上海举行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启动暨上海示范网合作协议签字仪式,国家广电总局的NGB计划进入实质性推进阶段。
就在代表广电行业风向标的2010年中国国际广播电视信息网络展览会(CCBN2010)举办之前,NGB有了更明确的规划路线图,相关负责人宣布,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将通过“三步走”,用10年时间完成建设。
具体说,第一阶段是从现在到2012年,一些省市完成三网融合试点示范,同时“立体电视”(3DTV)也将展开先试先行,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在这一阶段将建立起产业创新体系和环境,实现成套装备研制工程化;第二阶段是2012—2015年,有线电视网络与无线电视网络融合,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向“家庭物联网”靠近,实现智慧家庭;第三阶段是到2019年中国下一代广播电视网完成全网建设,建设成为国家网络文化传播和社会信息服务的主要基础设施。
而针对未来的三网融合,工信部方面也正在大力推进下一代互联网(IPv6)和物联网的构架。目前中国使用的第二代互联网IPv4技术,核心技术属于美国,它的最大问题是网络地址资源有限。最近几年,国家希望推进以IPv6为特质的下一代互联网建设,解决地址资源共享和网络安全问题。相关专家认为,未来无论是手机、物联网终端还是互联网电视均将以IP网络作为传输手段,而随着IPv4地址的逐渐枯竭,IPv6网络的部署也就成为承载上述业务的基石和电信布局三网融合的最关键棋子。
三网融合虽已大幕拉开,但采访中专业人士普遍认为,三网融合路线图上的分歧依然不容乐观。一位不愿具名的规制专家认为,实现广电与电信双向进入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广电侧的“网台分开”,其实这一原则在12年前国务院机构改革中就被明确为广电网归电信部门规划管理,但始终没有实现。北京邮电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阚凯力也批评到,广电部门认为内容是要经过审查的,但网络传输本身并不会产生内容。
业内也注意到,在今年3月底举办的“中国国际广播电视信息网络展览会”(CCBN2010)上,广电总局副局长张海涛在主题报告中特别强调台网密不可分,缺一不可,要充分发挥广播电视台和网两个积极性,台网联动。
“制度性目标本身就与三网融合是矛盾的,我历来对三网融合持悲观态度。” 阚凯力说。这位一向以敢于表达自己观点著称的专家认为,类似的制度性难题也反映在电信领域,电信部门显然并不希望广电进入自己的市场,虽然3(电信3大运营商)+1(广电)的格局有利于消费者,但“随着竞争的加剧,对电信运营商的利益必然产生损伤”。
“由于广电网络的特点,广电进入电信业务会大力发展话音业务,也就是VOIP(网络电话),这会从根本上打击电信运营商的利益,因为目前电信运营商的绝大部分收益仍来自于话音业务。” 阚凯力说。
他告诉《商务周刊》,5年前,当时的信产部曾经在全国4个城市进行过网络电话试点,但最后是“泥牛入海”,一直悄无声息,“今天,中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禁止网络电话的国家,网络电话运营者依然处于非法地位”。
本刊试图联系Skype以及Uucall等网络电话推广商,但这些公司都谨慎地回绝了记者的采访请求。
“这需要政府部门之间包容的智慧。”陈金桥说,“首要的还是市场准入的问题,各个部门不能都站在自己本行业的利益考虑问题,要打破条条框框,让一切有条件的有资质的企业进入。”
业内普遍认为,杭州华数就是双方互相包容的产物。2004年,在当时杭州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杭州地方广电与地方电信部门合作成立了华数公司,并正式进入互动电视领域。赵志峰告诉《商务周刊》,启动之初,华数就走的是多业务道路,为用户提供互动点播以及在线游戏等服务,2008年,华数还把互联网导入数字电视平台,开始为用户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
“目前,华数已经建成全国最大的交互数字电视媒资库和综合运营平台,且建立了强大的内容加工、整合包装团队。华数的海量内容资源也在通过互联网和3G网向用户提供服务,与全国20多个省百余个城市的广电网络建立了交互电视联合运营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赵志峰说。
融合在点上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但要大面积铺开,除了取决于部门之间的融合,陈金桥认为,需要突破的难题还有技术标准问题,“未来的融合时代是跨网跨屏幕的时代,不解决技术标准的统一接口问题,某些业务就不能穿透网络,造成同样的内容在不同的平台上需要不同的格式,传递到终端消费者那里,仍会造成消费者要购买不同终端,增加用户成本”。
同时,这位专家也注意到,跨屏幕之间已经出现了垃圾邮件、电子病毒等安全问题,这使得安全监管在三网融合时代变得更为复杂。
“所以,必须开发出一些适合融合时代的安全技术产品,在安全技术标准方面也要有一系列的协议和统一的国家标准,否则问题会很严重。”陈金桥说。
产业界的力量
愿景总是带来诱惑。当决策部门和学术界还在争执不下时,务实的产业界早开始挖掘“金矿”了,这似乎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因为体制原因造成的政策延迟。
最近两年,白智兴一直在为公司推出的一项新业务在各地进行推广。成立于2006年的创毅视讯是国内重要的移动芯片及其系统的解决方案提供商,还是国内唯一具有成功大规模商用CMMB移动电视芯片研发经验的公司。2006年10月24日,国家广电总局颁布了CMMB(移动多媒体广播电视)标准。它利用S波段卫星信号实现天地一体覆盖,可以支持25套电视节目和30套广播节目。2008年,注册资金为4亿多元的CMMB国家级运营机构中广移动成立,随后创毅视讯成为其重要的合作商,并研制成功支持CMMB技术的芯片,目前,公司在CMMB芯片市场的占有率达到60%。
基于自己的技术优势,该公司推出一种“融合媒体池”的新兴业务。“融合媒体池”适应了广电对于融合时代的技术要求,在原来的基础上实现了上下游端口的互动化和数字化,在上游加入一个台内和台外的内容交互接口,不但实现了节目交换,还可以实现用户的互动报料;在下游,增加一个转码池和多个光纤接口,通过转码,内容可以被转成不同的格式,可以供高清电视、标清电视、网络电视以及手机电视等使用,不同的客户都可以到媒体池里来定制节目套餐,定制好后,直接转码通过各自的光纤接口传输到位。
“目前,我们已经与山东、河北和云南等地方广电达成合作意向。”白智兴说,“在三网竞合潮中,媒体池是广电参与整个融合竞争的核心战略,集信息内容整合、管理、发布于一体,可整合已有资源的信息内容,通过各种信息采集渠道把信息汇集到存储池,并通过平台的各种渠道发布,满足各类型用户的观看需求。”
这位长期跟踪三网融合进展的专业人士认为,类似创毅视讯这样伴随三网融合而生的公司,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押宝在了未来的时代,所以更迫切希望国家政策的进一步明晰。
未来,三网融合仍将在四个层面展开,各个层面的参与者和运营商都将在各自的层面上“掘金”。在白智兴看来,最上一个层面是内容监管,这仍然会是广电部门的阵地;第二个层面是内容制作,也是广电的优势,但电信部门会渗透进来;第三个层面是内容传输,这是电信的优势,虽然广电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双向网改造和推动下一代广电网,但很难在短期内与电信通道竞争;最下层是终端,集中了大量终端产品服务商。
其实过去10年,围绕内容制作、内容传输和终端,融合的过程已经在产业界以各种形式悄然展开。仅以终端为例,国内几大彩电生产商都早已开始布局互联网电视,TCL、创维、海信、长虹等主流厂商都推出了自己的上网功能电视。
去年10月,TCL与英特尔合作推出MiTV(我的互联网电视),该产品具有“在线卡拉OK”、“远程教育”等功能。英特尔亚太研发有限公司数字家庭部经理林戈碧告诉《商务周刊》,数字家庭是英特尔新的业务领域,已经开发出具有多媒体处理功能的数字家庭芯片,嵌入此种芯片的电视可以实现网上浏览、多媒体下载、在线播放、网上聊天娱乐等功能,并能根据家庭需要进行自动优化和个性化。
未来的趋势正在改变着商业生态和传统的商业思维。北京奥维营销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研究副总监李影注意到,随着互联网电视成为传统彩电商的市场重点,他们已经不仅仅再是过去单纯的生产商,而是正逐步通过与内容商的合作,进入内容运营领域。广电总局刚发放三张互联网电视牌照,各家彩电厂商就在第一时间行动起来,希望与这些牌照新贵们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三网融合也吸引了曾经的手机终端生产商摩托罗拉的极大关注,在今年的CCBN大展上,摩托罗拉展出了基于QAM提供的视频点播服务系统。摩托罗拉移动终端及家庭宽带事业部中国宽带网络技术方案总监周春生介绍,该VOD平台不但适合于广电网络的IPQAM传输。还可以支持电信的IPTV。
“我们的理念是‘互联网时代的电视’,即通过一个综合的跨平台方案,同时满足不同的运营商的需求。”周春生说。
其实在全球,摩托罗拉很早就开始向“三网融合”业务转移。目前,包括在北美的运营商Comcast、时代华纳,亚洲的运营商如新加坡的StarHub等,都有全方位的应用摩托罗拉技术和解决方案,为用户提供融合数据、语音和视频的解决方案。
摩托罗拉正在准备拆分成两家独立的上市公司,其中一家由移动终端业务和家庭宽带业务组成;另一家由企业移动解决方案业务和无线网络业务组成。“我们希望能为客户带来更高的长期价值,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够通过把视频领域和手机终端领域的业务有机地结合起来,更好地满足运营商们‘三网融合’的需求。”周春生称。
事实上,早在2004年9月,摩托罗拉就斥资3300万美元入股中国最大的机顶盒企业之—天柏集团的上市公司天地数码,而当时,中国的三网融合还遥遥无期。
2008年,摩托罗拉收购了浙江大华数字科技有限公司以及杭州晶图微芯技术有限公司(两者合称为大华数字)旗下与数字有线机顶盒产品相关的资产。大华数字主要业务在于数字机顶盒及相关低成本集成电路的研发、制造与销售,主要服务中国新兴的有线电视业务。今天,很多消费者还只知道摩托罗拉是一家手机生产商,但很少知道它已经是全球最大的机顶盒供应商。
“当前行业正从‘数字时代’过渡到全新的‘电视互联网时代’。我们认为,综合的跨平台的解决方案将是实现‘电视互联网时代’这个愿景的重要基石。”周春生认为,这也正是摩托罗拉的优势所在,针对广电运营商和电信运营商的网络改造,摩托罗拉都有能力为其提供先进的设备和技术解决方案,“这个愿景无疑也体现了未来我们在视频领域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