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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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寇准的眼里,王钦若是个佞臣。王钦若天生矮小,脖子后面长着一个大肉疙瘩,像又多出来一个小秃脑袋,看上去很滑稽。
  不要看王钦若长相丑陋,可眉眼间全是奸诈。常把赵恒哄得跟着他转圈圈。这一点,连寇准都头疼。
  景德元年九月。边境飞马奏报,辽军挥师来犯,已攻克祁州。
  赵恒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召见寇准。寇准进见赵恒。还没坐稳,赵恒就讨退敌之策。寇准问:“陛下想快来,还是慢来?”
  赵恒很生气。赵恒说:“还用问吗?当然是──快来!”
  寇准说:“这容易──只要陛下御驾亲征就行了!”
  北征前的头一天夜里,赵恒心里乱糟糟的,他对这次北行很担心。王钦若看透了这一点,劝赵恒暂到江宁去避一避。
  赵恒心动。
  寇准得知王钦若捣鬼,忙和毕士安商量,把王钦若调离赵恒身边。于是,就任命他为判天雄军、提举河北转运司,进驻大名府。
  王钦若接到这一任命,眼都傻了。他一下子把寇准恨到骨子里去了。大名府在澶州之北,辽兵随时会攻打它。“这是寇老西子想置我于死地呀!”王钦若仰天长叹。
  景德元年十一月,赵恒驾临澶州,宋军见了赵恒的黄龙旗,士气大振,射死了辽军统帅挞览。寇准原想趁机出师,击溃辽兵,可赵恒不干──他不愿意再打了。
  次年一月,宋辽议和,签下了澶渊之盟。
  赵恒从边境回到京都。过六七日,忽然想起了王钦若,便下旨召王钦若进京。王钦若原是参知政事,在寇准手下混,现在他看见寇准眼都红了!就主动向赵恒提出辞职。赵恒知道他与寇准的矛盾,准了。
  赵恒不想亏待王钦若,但好位置已被占满。想了想,就为他新设了一个资政殿学士的职位。隔两天,又给王钦若找了点事,让他去主持《册府元龟》一书的编撰工作。这是一部有关“历朝君臣事迹”的书,赵恒很重视,每一节都要过目。只要是赵恒叫好的,王钦若就暗示赵恒,那是他写的。不好的,则暗示说,那些都是杨亿他们写的。
  赵恒很满意,他想,还是王钦若知我呀!
  王钦若这个资政殿学士,职衔是新设的,排位儿不好排,寇准有意贬他,就把他排在了翰林学士之下。因为这件事,王钦若在心里又重重地给寇准画上一道。
  有一天,上朝时,赵恒发现了这件事,私下问王钦若:“这是怎么回事?”王钦若说:“这都是寇准嫉妒臣与陛下的关系呀!”
  赵恒笑笑,说:“这个寇老西子!”
  随即下旨,晋升王钦若为资政殿大学士。王钦若磕头谢恩。赵恒笑着说:“做这个官还满意吧?”
  宋、辽签盟后,赵恒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可以放心做自己的太平天子,过几年舒心日子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赵恒就想,这些都是寇准的功劳啊!
  朝上朝下,赵恒看寇准的眼神就多了一些感激。军国大事,凡寇准提议的,他都會一一采纳。
  寇准有点晕乎了。有一次当着几个大臣的面,他对赵恒说:“陛下如果不听从我的意见御驾亲征,哪会这么快就过上了太平日子!”
  赵恒连连点头。
  王钦若站在一旁,嫉妒得都快疯了。心里恨恨地说,得想法狠狠收拾寇老西子一家伙!
  机会来了。一次退朝,赵恒目送寇准离去。王钦若问:“陛下敬畏寇准,是因为他对国家有大功绩吗?”
  赵恒说:“对!”
  王钦若叹了一口气,说:“看来这层窗户纸没人愿意给陛下捅破啊!”
  赵恒奇怪,忙问是怎么回事。
  王钦若问:“陛下知道城下之盟这个典故吗?”
  赵恒点点头。
  王钦若说:“辽兵围攻澶州,陛下亲征,双方议和不说,还要送钱帛给辽国,这不是城下之盟是什么?耻辱啊!”
  赵恒的脸一点一点地黑了。
  王钦若又说:“陛下听说过赌博吗?赌徒钱快输光时,总是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做最后一博,俗话说叫孤注一掷。寇准怂恿陛下亲征,不就是拿陛下做筹码去孤注一擲吗?试想,万一陛下……”
  “啪!”赵恒拍了一下面前的龙案,朝王钦若吼道:“不要说了!”
  景德三年二月,赵恒以寇准滥用职权博取个人名誉为由,罢免了寇准的宰相一职。
  选自《微型小说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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