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冰海圆 日出雪原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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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在日月的轮转中,我们感受着白天与黑夜的交替,畅想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情景。
  而在地球最南端的南极洲,四季的记忆依旧是亘古不化的冰雪,斗转星移的已经不再是光影,而是那近半年不落的太阳和近半年暗无天日的极夜,极昼里幻想着黑夜的降临,极夜里憧憬着日球的跃出。在365天的期待里,日球无力地划过无垠的冰原藏身冰海的那一刻,所有的世界都死寂一片;总有一天,当太阳艰难地爬出冰海,总要在起伏的雪原上幻化出炫丽多姿的媚影。
  我在南极越冬已经是20年前的往事了,中山站坐落在几个裸露的岩石孤岛上,四周不是白色的积雪就是蓝色的陈冰。
  我们在北国正被盛夏的酷暑煎熬着,而在南极的越冬队员却被严寒、狂风和黑幕包围着。按照世界时区划分,中山站在东五区,那年的7月16日上午10:30,从东北方冰面上露出了月牙状的太阳,中山站低矮的建筑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第一次拖起了长长的身影。虽说气温低达-32°C,但还是有人裹着厚重的防寒服,爬上站区北侧的山顶,贪焚地“吸收”着薄日的温暖,久违了的太阳在天边滑过一道低低的弧线,就很快沉入西北方的冰海中。其后每天太阳露头的时间逐渐提早,而隐没的时间则不断延迟,直至7月23日,中山站第一次见到了完整的日球。中山站的天终于又亮了。
  南极干燥洁净的大气使日出呈现变幻无穷的姿彩。上午9点天地交合处出现暗紫色的光团,接着光团沿地平线扩展,顺天穹爬升,近地面是紫红色,中间呈大红色,而上部则为鲜亮的粉色,这些拱架在冰雪之上的彩团形成南极地区特有的光化学现象——气辉。9点30分,太阳露头了,至10点半,才吃力地爬上天空,绛红色的浑圆日球及其周围的橙黄色和最外围的淡粉色蒸汽状彩云,宛如图画。这些光影在白色的天空游荡着,就像我们在极夜里看到的极光一样,飘忽不定,或为絮状或为椭球形或为彩带状,气辉的色彩总让坚守南极的人看到了希望,因为南极春天的脚步就是这样迎彩踏雪而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都是对我们日常生活环境里能见到的自然天象的诗意描述,可当我们看见“冰海落日圆”,就不免自问,为什么世界各地、地球的每个角落的落日都是那般这般的圆呢?
  南极的落日除了圆,还出现千变万化的霞日现象,更有那宛若强大探照灯的大气光柱由冰盖射向天空。当夕阳接近地平线时,原来呈白色的日球逐渐变为淡黄色,紧靠太阳的四周是一个紫红色的圆环,其余天空和海面漆黑一团,而在更远的天空却依稀可辨云团、山丘和冰山状的地物反影。
  随着日球的沉没,紫环慢慢缩小。当日球只残留一半时,整个天空和地面都变得比黑夜还要暗淡。然而,随着太阳的继续下沉,天空却奇迹般的、快速地变亮了。当夕阳坠入冰海约四分之三时,一片血红色时天空展现在面前,冰海上的漆黑色变为紫色,尤其在夕阳照射的扇形光霰区,冰海又与天空的血红色浑然一体,这就是南极的霞日,可谓日落前的光明。很快日球沉入冰海,仅仅残留一块淡黄色的扁平火团,发射出一束淡红色的光柱,天空迅速由红色变成玫瑰,冰海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光泽,这束光柱就是南极的“大气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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