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热情者的歌吟(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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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界的万物,在一场一场的春雨中鲜活、茁壮、饱满,地温也在一场一场的春雨中攀升,当“夏”冒出一身汗,蝉再也守不住地下的寂寞,蜕出一身镣铐,以全新的姿态爬上了树梢,用突兀滚圆晶亮的眼睛瞭望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叽叽——”声音有点胆怯,有点沙哑,有点脆弱,有点单调。它在试探着周遭的反应,试探着人类对它的认可,用不了几天,它的声音被高温包裹着,厚实而直接、高亢而嘹亮。太阳被它叫得火辣辣的,空气被它叫得热烘烘的,人被它叫得汗滴滴的。但人们还是喜欢听它高歌,好像这夏天没有它叫就不叫夏天似的。真难想象,比火柴壳稍小一点的身躯,能释放这么大的能量,叫出这么清脆响亮的歌声。
  小时候,最喜欢捉蝉了,抓一把麦面粉用水调和,不硬不烂,放清水里用手揉捏,把面粉的白揉捏干净,只剩下面粉的核心,我们称之为面筋。出水甩干,此时的面筋很粘,把它绕在长竹竿的一端当捕蝉的工具。火热的太阳从树叶的隙间照下来,汗涔涔的我们只顾竖起耳朵听蝉的声音,睁大眼睛看蝉的位置,有时杆子够不着,就爬上树,即使被一个叫“洋辣子”的“辣”了一下也屏住呼吸、无所顾忌。我们看准了目标,把竹竿慢慢地伸过去,对准蝉翼用最快的速度一触,蝉被面筋粘住,发出“叽、叽、叽”的叫声。我们把捉来的蝉放在蚊帐里,希望能近距离地听到它的歌声,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它像哑巴一般,发不出一点声响,扫兴的我,只好把它放回了大自然。蝉和麻雀一样都是自然界具有野性的生灵,捉来的麻雀即便饿死也不吃你给它的食物;蝉,你给它再好的环境它都不会发出声来。也许,这就是野性生灵的骨气,那时的我们是不懂这一点的,只知道捕蝉的乐趣。
  有些人对蝉有些偏见,“蛙鸣蝉噪”就是一个很好的见证。他们认为蛙叫是“鸣”,蝉叫是“噪”。有这种认识的人,大多是冤枉了蝉。因为,这种噪也许是闷热的天气或烦躁的心情导致,未必是蝉声所为,不同的心境去听蝉音往往会产生不同的结果。炎热的夏天在空调间里吃着西瓜,说说笑笑、热热闹闹,树上的蝉在窗外鸣唱,此时,你会觉得这蝉声很美,它把夏天叫出了夏天的样子,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夏天。如果天气闷热、心情烦躁、茶不进、饭不香,什么事都不想做,此时的蝉声于你是噪上加噪,当然对蝉声不怀好感了。其实,蝉的叫是为自己而叫,用当今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刷存在感”;蝉的叫也是为时节而叫,只有在炎热的夏天才能叫出最响亮的声音来,它是季节的名片;蝉的叫也是为生活而叫,它来到这个世界总要做点什么,它擅长的就是叫。因为它有一个高亢的嗓音,一个热情的心境,一个振奋的精神,它要把这高亢、热情和振奋献给人间,这是它会做的、也是一定能做到的。
  我们时常看见城市道路的拐弯处,大卖场的空地前,或其它什么地方有搭台唱歌的人,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发挥自己最大的能量跳舞唱歌,以此来吸引路人的眼球,让人们驻足观看。也许有人认为他们太嘈杂,是社会的另类,其实他们是栖居在社会这棵大树上的蝉。他们为生活而歌、为生存而唱,为未来的幸福弹奏出自己的最强音。
  其实,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在歌唱,只是歌唱的方式不同而已。
  夏日的傍晚,月亮升起来了,蝉热情的叫声穿越夏夜的清幽,撩拨我的思绪。

鸟鸣,花一样温馨


  下班回家总喜欢到家东面的菜地上走一走,菜园簇簇翠绿、片片新鲜,亮我的眼,慰我的心。在我赏心悦目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阵阵鸟鸣,如清脆的铃铛撞击我的心灵,又如平静湖面吹来的一股清新春风让我的心增添一份温馨。我知道,鸟鸣处是三阳河畔的一片竹林,距我家只一百多米。每当听到鸟鸣,总想到那片小竹林近距离感受鸟鸣的魅力。
  时值岁末,太阳吝啬地收起阳光,把一脸的微笑洒向江河大地,远处的村庄缭绕稀微的炊烟,麦苗朦胧在夕阳里更显蓬勃生机。三阳河畔的树木像故乡的主人迎接亲人的回归,又像一位虔诚的长者用心聆听游子回归的足音。我想它一定也在聆听让生活充满快乐的大自然里的美妙音响:归鸟鸣唱。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那一片小竹林。
  小竹林二百多米长,五十多米宽,被圈在一道长长的院墙内,几年前还稀疏矮小的竹子已茂密成鸟的快乐家园。许多鸟,不,是成千上万只晚归的鸟飞来飞去,有的钻进竹林只闻其声不见其影;有的干脆落在河畔的垂柳上休息一会,看同伴快乐嬉戏,赏温柔柳枝上那点点闪亮的新绿,听河对岸来来往往汽车的长鸣。也许我的到来打扰它的雅兴,它蹙地飞进竹林。众鸟在竹林里窜来窜去,竹叶发出婆娑的声响,那声响很热闹,如人声鼎沸的庙会,又如戏到高潮时观众发出的欢呼。随着夕阳渐散,鸟鸣声越来越大。这不是一种鸟,是多种鸟一起鸣奏。
  “叽叽——咕咕——”
  “鞠躬——鞠躬——”
  “我爱你——我爱你——”
  有的鸟鸣就像家乡的秧歌欢快明朗,她不是用嘴唱出来的,而是从心里喷涌出来的,那热情高亢的歌声如三阳河蓝蓝之水洗涤带尘之灵,又如细密之网滤去浮躁之心。
  有的鸟鸣是和谐软绵之音,你听到的仿佛是山间流水之声,是万花盛开之音,需用心静静地聆听,那声音是琴瑟相和,两情缠缠。于是禁锢的心灵感觉得到充分的放飞,枯萎的情感得到充沛的滋养。
  现在,我似乎理解鳥为什么聚在一起歌唱了——那是从千千万万个游子春节回家团聚的脚步声里感受到的。故乡就是快乐幸福的家园,如同这竹林是鸟的家园一样,没有人去打扰它,伤害它,它是人类亲密伙伴和朋友。为了生存它们白天觅食,晚上欢欢喜喜团聚在一起,交流心中之甜美,倾吐一日之浪漫。它们的声音是大自然最亮丽的音符,听到鸟鸣,我仿佛听到了《百鸟朝凤》的优美旋律;触摸到了二胡独奏《空山鸟语》的琴弦,感受到了《鸟投林》中夕阳余晖未尽时百鸟鸣归这一画卷的真切与动人。
  夕阳收起它的余晖,街灯明亮了起来,回家的路上,那和谐悦耳的鸟鸣如花的芬芳仍萦绕我的心房。每一次近距离地倾听鸟鸣都让我心情舒畅,让我的思绪张开了翅膀。
  在物欲膨胀的社会里我们多么需要倾听鸟的歌唱,它能跳出世俗、去除烦躁,让粗俗变得细腻,贪婪变得寡欲,虚伪变得纯真。
  在忙忙碌碌的生活里我们更需要倾听鸟的歌唱,它能把一分快乐放大为十分快乐。把十分忧愁压缩为一分忧愁,让紧张变得轻松,忙碌变得悠闲,急促变得缓慢。
  如花一样温馨的鸟鸣啊,声声钻进我的骨骼,融入我的血液,使我心清,心静,心定。使我宽厚的肩膀平添一份责任和担当,使我在美好的家园尽情享受大自然与人生中那份纯真与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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