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露:在粮库扛大个儿也没耽搁的演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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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无论什么职业,要做到职业,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且,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守住本分:喜爱并坚守这份职业,同样会有大成就、大喜悦。
  之所以开篇讲这段话,是因为多年前采访著名影视演员杜雨露,后因种种原因未能刊登,最近整理录音、重温往事,我才有此强烈感受。这段“插曲”竟然也像极了杜雨露的人生:不怕被“耽搁”,因他自己从不放弃梦想、从不搁置希望,哪怕是每天扛四起儿近30吨粮食,睡在粮库臭烘烘的太通铺上,他也没忘记自己是一个职业演员。
  —辈子没当过官,人们见了他却说:杜书记来了。电视剧《纪委书记》中的纪委书记门浩,《突出重围》中的军区副司令员方英达、《省委书记》中的省委书记贡开宸等高级领导干部,都被杜雨露演活了、演得接上了地气儿,而《雍正王朝》中的三朝宰相张廷玉、《天下粮仓》中贪官米汝成、《大宅门》里的白萌堂、《神医喜来乐》里的王太医等“古代领导干部”,也被他赋予了不二灵魂,成为电视剧史上经典的人物形象。
  短短几年时间,年过六旬的杜雨露红了,甚至红得发紫,2006年5月的—天傍晚,在江西宜春《家门》剧组的房间里喝了点小酒,脸上红扑扑的杜雨露不温不火地对笔者说:“我性格直,不好隐藏自己,戏里能演好生活,可生活中演不了戏。我的几个大戏能被观众认可,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白捡的,是我几十年坚守演员这份职业,本本分分、踏踏实实所得到的回报。”
  演员这行,没人强迫你去干
  出道不晚,演戏不少,杜雨露没早出名是有原因的。他每每赋予不同人物不同的劲儿,而他自己也攒了几十年的劲儿。
  杜雨露讲话直白、朴实,从不装腔作势,他说演员这行,没有人强迫你去干。“表演一般都是自己的爱好,虽然不是与生俱来的,但最起码也是儿时或年轻时就喜欢表演,像有些人说误打误撞学了表演,我觉得不太可能。演员这一行,要用整个身心,要用语言、肢体、种种积累来塑造人物。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没下过苦功,要想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某些人具备一定的天赋,只能说更容易上道儿,不努力还是不行。”
  杜雨露是辽宁省辽阳人,后来到齐齐哈尔上中学。“我姐姐在齐齐哈尔。我从小喜欢表演,在学校汇演时得过不少奖,那会儿心里就有谱了,知道能吃这碗饭。”
  “文革”前虽然也运动不断,但对杜雨露都没什么影响,虽不是根红苗正,但父母做人本分,老实厚道,不招谁不惹谁……父母的这种性格和为人深深地影响了杜雨露。中学毕业后,杜雨露顺利地考上哈尔滨艺术学院,后来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表演系被砍掉了,音乐系、美术系合并到师范大学。“我们这些学表演的可以说各奔东西,哈尔滨话剧院留下了我,还有十几个同学,另外一些同学分到外省艺术团体或其他单位。这一年我正好20岁,到这一站,算是师傅领进了门,今后的修行就全在个人了。哈尔滨艺术学院对我们挺重视,专门成立了青年剧团,后来也演了一些戏,初步积累了经验。”
  “文革”前后,杜雨露因言惹祸,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冲击。“搞‘社教’时,几个院长被批,他们不服,找彭真告状,还告赢了,我为他们鸣不平,意见比较尖锐。后来他们倒台,我也有罪,但充其量也就是‘小爬虫’之类的,省委宣传部对我的处理意见是下放农村劳动改造,但没执行。‘文革’开始后,这件事还在发酵,我等于也靠边儿站了,我当时正演着戏,领导就在后台宣布,让我在剧院接受劳动改造。当时也不是特别沮丧、害怕,觉得自己错误不大,早晚会有公正的结论。当年,很多人是被‘凑数’凑成了右派,许多人的命运由此天翻地覆,我还算幸运的。后来,上面跟我谈了一次话,让我上学习班,说表现好还可以回来。到学习班的人一开始还读书看报,后来连这点形式都没有了,二十多人在那儿瞎混,整天下棋、闲扯,我觉得挺没劲的。”
  在粮库每天要扛差不多30吨粮食
  杜雨露结婚早,当时已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月挣50来块钱,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有个朋友给我出主意,说你身体好,不如上粮库扛大个儿去,一个月能挣一百多块钱,那会儿这可是一大笔钱。于是我就托人,后来粮食局、剧院,两边都做通工作了。我当时有两个考虑,一是学习班这种瞎混的状态不知道啥时是个头,觉着还不如趁年轻力壮时多挣点钱,也好养家糊口;再有就是粮库的活儿随时可以不干,因为扛大包劳动强度很大,人员流动性强。当时跳槽不像现在这样简单,单位不让你走,就走不了。我想,将来哪个话剧团要我,随时可以走,就说身体吃不消,干不动了。”
  杜雨露在粮库整整干了一年半,每天重复简单而繁重的劳动,卸车,坐仓,倒仓,短则二三十米的距离,长则三四十米,一天差不多要扛30吨粮食。“我适应得还算快,心里明白这不是一辈子的工作,钱挣得多,心里又干净,吃得饱睡得着,随时要走的状态,因此没有任何压力,挺爽的。扛麻袋是‘软肩儿’,‘软肩儿’比‘硬肩儿’难,长时间干肯定不行,有的体工队员干一个月就受不了,我算干得长的,整整干了一年半,每天干4段活,干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歇一会儿,第四起儿是最难干的,有的人最后一段活儿干不了,只能拿一块八毛五的日工资,全天干下来的能拿8块到10块钱。我每次扛4袋白面,整200斤;要么扛一麻袋包谷,有180斤重。卸车,坐仓,倒仓,二三十米或三四十米的距离,每天要扛差不多30吨粮食,这活儿有技巧,光有力气也不行。那会儿能吃,粮库食堂做的4两一个的大馒头,我得吃两个,还有一盆菜,一盆汤。”
  人生的这一程,恰恰使杜雨露规避了许多是非,活得挺爽。从一个月挣50块钱,到一下子挣两百多块钱,简直是一种生存的“飞跃”。“恨不能比省长挣得都多,也算是我的独特经历,对以后的艺术创作肯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些感性的经验会下意识地在表演中呈现出来。当时,在粮库扛大个儿的什么人都有,有犯错误的干部,有刑满释放的,干的是纯体力活,挣得多,想得少。我们这一班有一位科长,还有一个铁路工程师,中午或晚上休息时,大家都躺在宿舍的大通铺上,臭烘烘,乱糟糟,墙上挂着一溜开花儿的破棉袄,嘻嘻哈哈的,互相讲低级笑话,只有那个科长和工程师不爱言语,有点愁眉苦脸。大冬天的,干活干得棉袄都湿了,外面能结一层霜,干完一起儿,我得赶紧回宿舍围着炉子烤火、烤棉袄,半个小时的时间,汗湿的棉袄根本干不了,就趁着棉袄上沾着的那点儿热乎气儿,又跑出去接着干。我性格直,不好隐藏自己,戏里能演好生活,可生活中演不了戏。大概跟这种经历也有关系吧。”   一对每个机会都抓得稳、准、狠
  “文革”结束时,杜雨露已近不惑之年,但他的艺术生命却刚刚开始。“其实9·13事件之后,就纠正了一些错误,我们剧院也恢复了,领导想起我,把我调回来。虽然还是演‘三突出’,但毕竟可以演戏了,这会儿‘文革’好像也没啥可搞的了。当年八一厂拍《四渡赤水》,人物是虚拟的,主要写路线斗争,不是后来那个《四渡赤水》经过激烈竞争,我被选上,角色还算重要,最后要总政治部批。正好‘文革’结束,这个戏没拍成,算是与电影擦肩而过吧。”
  1979年,杜雨露在话剧《间隙与奸细》中扮演一位抗联支队政委。话剧公演后,反响很好,八一电影制片厂有意将这台话剧改编成电影《奸细》,在舞台上表现出色的杜雨露自然而然被选去主演该片,宋春丽饰演片中的女军医。
  虽然这是杜雨露的电影处女作,但他的起点不低。经过生活和艺术的双重打磨,这时的杜雨露已经比较成熟,风格初现。“电影《奸细》的摄影,也是《农奴》的摄影,叫韦林玉,他说最不喜欢‘龇牙咧嘴’的表演,导演也反感‘假大空’,我一直欣赏张伐、石挥等前辈的艺术,追求自然、生活化的表演,这样一来,我们在创作理念上等于是一拍即合。当时,《奸细》的演员组组长是言小朋,我是第一次拍电影,心想这头一脚一定得踢出去,所以压力很大,当年一尺电影胶片要花多少美元去买,不能出一点错,我就让言小朋给我把关,‘你感觉不好,赶紧给我提。’还好,片子取得很大成功。长期的准备、积累,一直坚持往正确的方向使劲儿,这些都起了作用。”
  电影《奸细》从1979年冬拍到1980年春,最终,杜雨露凭借此片荣获第一个影视奖项——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主角奖提名。
  1982年,杜雨露在电影《风雨下钟山》中饰演中共地下党支部书记金石开;1984年,他在吴子牛执导的电影《喋血黑谷》中扮演“男一号”——国民党军长王朝宗,该片讲述的是王朝宗在日、蒋、共三方力量斗争中民族良心的觉醒。《喋血黑谷》是吴子牛最重要的影片之一,也是第五代导演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1984年被评为“新时期十年优秀影片”,创下当年内地电影最高票房。接下来,杜雨露在《民国特大谋杀案》中扮演民国时期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并以此荣获首届四川工人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
  从1979年到1985年,6年时间,杜雨露拍了13部电影,可谓高产,但他还是个“非著名演员”。“我还在《东厂喋血》中演过监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在《大进军——解放大西北》中演过胡宗南,在《无罪杀手》中演一位刑警队长,在《青年刘伯承》中扮演刘伯承的老师、大军阀熊克武……”
  这种在大银幕上的风光,似乎只是赢得了圈内人士的一致赞扬,普通观众知道杜雨露的确实不多。但杜雨露并不担心,他是一个对机会抓得稳、准、狠的职业演员,一旦抓住一个机会绝不会随便放手。即使多年后在几部央视大戏中大放异彩、大红大紫后,他还是这个特点。
  “那会儿,演员都比较单纯,除了出名也没啥可追求的。即使观众不认可,起码让圈内认可、让导演认可。拍《奸细》,就给八一厂留下了好印象,要不然,后来拍《风雨下钟山》就不会又找到我,拍《风雨下钟山》时,第一次和斯琴高娃合作,我俩的戏后来都砍了不少,当时,里坡、刘尚娴都是副导演,里坡老师,人很热情。在《民国特大谋杀案》中演韩复榘,还得了首届四川工人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这种角色得奖很难,但演起来过瘾,可以撒开了演,其实这个角色是后来才定的我,厂领导看样片时说换对了人。”韩复榘这个角色的成功,正应了一句话:机会永远留给准备好的人。
  “我这人生活上、艺术上都没什么大的坎坷。按说该知足了,可我不甘心,总是憋着股劲儿。老觉着演的戏不少,但都没怎么着,老想能出类拔萃,可老是差点儿事。看过一些戏,也想过要是我演,肯定会更好。但是总得有人发现你,给你机会。所以,对每个机会我都紧紧抓住,每个角色我都尽力弄出彩儿来。”
  我的几个大戏,都不是白捡的
  《纪委书记》是杜雨露接拍的第一部电视剧。他没想到被他认为是快餐文化的电视剧会让他日后出了大名。“一开始我还怀有偏见,认为电视剧不过是快餐文化,非常粗糙,难成大事。”1989年,王兴东、王浙滨编剧的电视剧剧本《纪委书记》,让杜雨露如获至宝,他马上决定接拍。“我对纪委书记门浩的把握是,要平民化一点。他不是从官场过来的,而是从基层一步一步走上去的。所以我在表演风格上力求自然,力求生活化。”该剧播出后马上引起轰动,杜雨露当年的台词老师、北京人艺的李宾专门给杜雨露写信说:“你对人物的把握非常准确,我非常喜欢你的表演。”她还在信中提到,她的哥哥、著名指挥家李德伦非常喜欢杜雨露的表演,他向妹妹打听杜雨露这个演员是哪儿人。李宾说:“他就在哈市话剧院呀。”杜雨露还凭借该剧获得东北地区影视“金虎奖”最佳男主角奖。
  1997年,《雍正王朝》剧组找到杜雨露,想让他演张廷玉,看完剧本,杜雨露不想接。“张廷玉这个角色虽然贯穿全剧,先是在康熙身边,后来又在雍正身边,但一直游离于矛盾之外,活脱就是一个‘大群众’。见我打退堂鼓,当年《喋血黑谷》的摄影张黎,对我比较了解,他跟我说:所有角色都没定下来,而张廷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历史上没有一个皇帝在掌权后还受到威胁,因此,拍雍正的戏肯定能火。”
  杜雨露最终决定接拍这个角色。他闭门研史,做足功课,了解到张廷玉是三朝宰相,是为数不多的汉人重臣,为官清正,满腹经纶,他在宦人的世界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却能左右逢源、游刃有余,不仅使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更能在皇帝每一次危机四伏的时候挺身而出,化险为夷。
  “我既然接了,就一定演好。张廷玉是三朝元老,他要保存自已又能够实现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不像隆科多、八王爷、十三爷处于矛盾中。我要理解这个人物,更主要的是表演给观众看。他在皇上面前不能有过多的东西,甚至高声说话都不行。整个基调要找得非常准确,同时尽量充实人物的内心,每场戏都经过深思熟虑,琢磨透了,出来的东西肯定错不了。这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这部戏之后,出了一批历史大戏。制片人刘文武是北大毕业的,很有眼光,敢于贷款拍这部戏。有评论说《雍正王朝》中的两个配角塑造得最为成功,一个是焦晃演的康熙,只有8集戏,另一个就是我演的张廷玉。”   全剧最精彩的是八爷党等以“八王议政”的形式逼宫,张廷玉在关键时刻作仗马之鸣,最终使八爷党的阴谋土崩瓦解。剧中张廷玉有一段一千多字的台词,半文不白,而且含有大量的满文名词。“这么大段的台词我一气呵成,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热烈鼓掌。这是我拍过的所有电视剧中最长的一段台词。”
  拍完《雍正王朝》,杜雨露真的火了。由此,杜雨露为自己定了个接戏的规矩:宁肯在一个好戏里演配角,也不在一个烂片中当主角。1999年,《突出重围》剧组请他出演“男三号”时,杜雨露推掉了很多部当主角的戏来演这个大配角——军区副司令员方英达。一开始,杜雨露的戏分并不多,但他的出色表现让导演舍不得剪他的戏,最终,“男三号”变成了“男一号”,他也凭借该剧的出色表演荣获2000年“飞天奖”最佳男主角奖。
  2001年,杜雨露扮演《大宅门》中的掌门人白萌堂,白萌堂同时还兼具太医的身份,杜雨露认为白萌堂的特点是刚愎自用、审时度势、童心未泯。2002年,杜雨露在央视大戏《天下粮仓》中饰演仓场侍郎米汝成。剧中,米汝成的贪官身份是死后才被揭露出来的。杜雨露认为,既然米汝成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物,就不能让观众提早去发现他。于是,杜雨露让米汝成始终是一个清官形象,他穿着破靴子,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毫无贪腐的蛛丝马迹。“但米汝成心理上早就露出了马脚。他表面上尽忠,内心却处在恐慌之中。他东窗事发后,观众才会回味出:为什么粮仓烧塌了,米汝成吓成那个样子;为什么儿子得到皇上的宠爱,他异常兴奋去接旨却突然双目失明了。原剧本并没有写米汝成失明,是我临场发挥加的戏,人在突然双眼充血后是有可能失明的,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诚如杜雨露所言:他的几个大戏能被观众认可,的确不是偶然的,更不是白捡的,这是对他几十年坚守演员这份职业,本本分分做人,踏踏实实演戏的最好回报。
  把手脚捆住以后内心才会充实
  记者:很多人缺乏你那种扛大包的狠劲儿,咬牙也要干到最后。您饰演的领导干部之所以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我觉得也是您把人物来自生活的那种“劲儿”给演活了。
  杜雨露:《突出重围》的军区副司令员方英达,我主要演他的厚重劲儿,综合地立体地演绎,踏踏实实、一步一步地塑造人物。原本的3号人物,拍着拍着被我演成了1号人物,剧组通知我:说中央电视台和剧组商量后决定把你的戏份加大……即使是一般化的角色,只要演员用心地去再创作,一定会化腐朽为神奇。
  记者:《大宅门》里的白萌堂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都连着一股霸气劲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你演的每个人物都是立体的,不是单摆浮搁的。人物本身就带着环境、人物关系。
  杜雨露:不论什么角色,我是不琢磨透了不敢演。我最忌重复。《突出重围》,我演人物的个性;演《省委书记》,我是掉过来演,先演他的共性,因为军区司令员距离百姓比较远,而省委书记、市委书记,电视上老出现,观众熟悉,所以必须先演得像。搞创作,下苦功的同时,也要讲究方法、手段。《省委书记》开拍前,我每天看各省市电视台的时政新闻,从现实中的省委书记、市委书记的神态中找依据,演员心里没数不行,有了现实依据,演员的创作勇气自然就上来了。
  记者:您生活中一定是个不怒自威的家长,孩子们肯定会怕您这个话不多的父亲。
  杜雨露:确实是。我不怎么说他们,但都挺惧我的。对子女,我不是非打即骂。我从不给他们设计生话道路,我只教他们出现问题,学会自我修正,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从来不要求孩子做作业、考高分,我觉得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很重要。现在对孙子、外孙子也是这样。
  记者:您的儿女中有没有像您当年一样喜欢表演、想子承父业的?
  杜雨露:我的三个孩子没有干这行的。当演员得具备一定条件,要非常爱好,要能钻进去。看着好像都很成功,一百个演员里有几个成名的?都当老虎,都占山为王也不行。在一个行当里混了几十年没有成就,其实挺痛苦的。我儿子是老大,但要孩子晚。两个女儿自己做生意,也早就成家立业了。我告诉他们别忙着要孩子,要先顾事业。
  记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您是不是感到有些煎熬,好像有一个瓶颈或者一道坎儿?当然,没遇到好本子、好班子是谁也无法左右的客观原因。
  杜雨露:演员这个行当比较特殊,永远不能默默无闻。没有一个演员不是雄心勃勃的,当然也有不自量力的,有一炮走红的,也有一炮走红却又昙花一现的,而且还不在少数。
  记者:我觉得用“大器晚成”形容您并不恰当。其实,年轻时您就准备好了,心里一直挺有谱儿的,既喜欢表演,又认定自己能吃这碗饭。
  杜雨露: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处在什么境地,我都没放弃过(对表演的喜爱),因此每一个机会,我都抓住了。在话剧舞台,我一定要把角色弄成火花来,不放过每一个机会。拍影视剧也是这样,我要求自己一定要下笨功夫,不熟悉的东西一定要弄熟、弄透。拍《正王朝》时,剧组特意请了一个清代亲王的孙子给我们讲宫廷礼仪,在皇帝面前应该什么样,怎么跪,不能咣当跪那儿,翎子都撅起来了。大臣之间该怎么着,我受益很大。演张廷玉,我给予他很多眼神和内心的东西,在皇上面前,根本不敢看皇上,什么叫垂手站立?有些影视剧里的大臣,居然在皇上面前指手画脚、夸夸其谈,早拉出去砍了。把手脚捆住以后内心才会充实。演员不可能做到“百科全书”,但一定要心里有数,这样才能把人物吃准、演透。
  杜雨露说自己有两大法宝:一副好身板,
  一个好心态。的确,成名前,不急不慌;成名后,不骄不躁。近几年,虽然鲜有带来大动静的作品,但他还是一部接一部地认真拍戏,在《向前,向前》中扮演阎锡山,还是向《天下粮仓》剧组。“借”了十天假,转战山西临汾、太谷、太原等地抢出来的作品;2003年在电视剧《家变》中扮演一个家族的负责人,20年后与宋春丽再度合作;他还在电影《撼天雷》中扮演一个贪污腐败的县长;在《东北大剿匪》中扮演大土匪谢文东,之后又在《林海雪原》中客串了谢文东一角;2004年在《白银谷》中饰演康老太爷……最近的一年多时间,杜雨露又相继和高明领衔主演电视剧《老爸的心愿》,与萨日娜主演电影《横山号》,与赵柯、冯恩鹤等主演电视剧《暗花》。
  坎坷、艰难,戏外的生活,杜雨露都不愿多说。他的座右铭是:男人不是要压倒一切,而是不被一切压倒。他没有是非,因为远离是非。他不说谁好,更不说谁坏,在剧组他只说戏,说角色。就跟扛大个儿那会儿似的,纯粹干活,累了就睡,挺爽。他塑造的人物独特,是因为他自己就独特,是那种平凡中显现的独特。借用杜雨露的一句话“把手脚捆住以后内心才会充实”,有时候我们需要“捆住”的不仅是乱动的手脚,也包括不该得的名利、不该有的人性弱点,只有这样内心才会充实,人生才会充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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