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与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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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学智(1913-2006)安徽省金寨县人。1929年参加商南起义,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军三师八团班长、排长,红四方面军第十师二十九团连长、营政治委员,第二七四团政治处主任,红三十一军第九四三师政治部主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参加了长征。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第三大队一支队支队长、第四大队副大队长,太行军区军政大学第四团团长,抗大第五分校副校长,苏北盐阜军区司令员,新四军第三师参谋长、副师长。解放战争时期,任辽西军区副司令员,黑龙江军区司令员,东北野战军第六纵队司令员,第四野战军四十三军军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第十五兵团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部司令员,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副部长、部长,国务院国防工办主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兼政治委员,中共中央军委副秘书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是第一、二届国防委员会委员。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国共产党第八届候补中央委员,第十一、十二届中央委员。1985年在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会议上被增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1988年又被授予上将军衔。
  1987年12月30日下午,军委办公厅礼堂座无虚席。厅机关干部、战士、职工济济一堂。人人眉宇间透出喜悦与激动。怎么能不喜悦呢?这是1988年的团拜会。辞旧迎新,加之新任军委首长要在这里与大家见面,同贺新年。虽说机关的干部、战士常见到军委首长,但是,同贺新春总有一种暖融融的惬意。
  在礼堂侧门,厅首长等待着军委首长的到来。
  突然,门帘掀起,军委副秘书长洪学智走了进来。他高大、魁伟的身体刚立到台前左侧,就把那慈祥、温和的目光连同暖人的笑意洒向整个礼堂。“哗——”礼堂皇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洪学智微笑着向大家点头,缓缓地摇着他那宽大的手掌。礼堂的掌声又增加了几分浓度。这是感情的交融,也是感情的回应。
  “首长,请到台上就坐吧。”
  “喔,还得上台?”洪学智转脸看了看主席台说:“好吧,走,上台。”说着,带头走向台口。在他迈上台口最后一个台阶时,突然自语道:“这上台就要想到下台哟!”声音亮亮的。在台下又溅起了一阵笑声。坐在前面的我,心里不禁一动,不禁想到许多、许多……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为了解核实有关抗美援朝的一些资料,我曾几次找过这位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任志愿军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员的将军。可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他。他不是到西北边陲去了,就是到东南沿海去了。星期日或节假日总得在家吧,我不奢望占用首长多么长的时间,只想先见上一面,有点感性认识。但,秘书回答:星期日、节假日大都在京郊部队或院校或医院或干休所。他怎么这样忙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了解到他真忙,他确实太忙了。
  应该说,他是位老后勤司令。抗美援朝,从出兵到回国。他一直任后勤司令;归国之后,毛泽东主席和彭德怀国防部长又让他当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一干又是十多年。1959年庐山会议,因为他不仅不与彭德怀划清界限,反而为其打抱不平,1960年被贬,才离开后勤司令这个宝座。一贬就是20年。1980年复出,又坐到了后勤司令这个位置上。但是,他怎么也坐不住了。
  他说:“被贬耽误了我20年,我现在已是黄土到肩的人了,我要把这20年补回来。”在他回总后没几天就与总后勤部机关全体人员见面了,在这第一次见面的会议上,他发表了施政演说:
  “我这是回来后第一次与大家见面。你们都是后勤的老兵。我呢,既是老兵,又是新兵。”说着,用他那宽大的右掌抹了一下下巴。
  “军委让我二次回总后,我知道,这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好说歇后语,好说俏皮话。这么大的一位将军,一米八零的身个儿,讲起话来,俏皮话,歇后语、俗语、俚语,就象炒料豆一样,嘣嘣乱跳,“我是个过渡人物,过渡过渡就是不能久住。不长时间就会让位给年轻人的。而且,我也愿意早让开。人老了不沾贤,又流鼻涕又吐痰,说起话来还讨人嫌。总占着位子干什么。过渡过渡就可以喽。但是,在过渡时期,是当维持会长呢?还是要有所作为呢?”
  他又抹了下下巴,陡然提高了声音:“回避矛盾,凑凑乎乎,当个维持会长,那倒不费劲儿。但这样做,后人要骂我们,党把我放到这个位置上,我就要干好,要交个好班。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们见过牛拉犁吧?不管地怎么硬、犁怎么重,总是闷着头,一股劲儿地往前拉。我们哪,就得要有一股子牛劲儿……”
  据说,这次会议是总后勤部20年来没有过的既严肃又活泼,既冷静又热烈、既沉重又轻松的一次会议。说严肃冷静,是指会场上有时候静得很,鸦雀无声,掉个大头针也能听到,说活泼热烈,是指会场上不时响起一阵阵的笑声;说起责任,说起目标,人人感到肩上沉甸甸的,看到总后勤部长的远见卓识与风趣幽默,一个个又感到轻松愉快。
  他把各二级部的头头脑脑召来,一个部一个部地听取汇报,不听则罢,越听越气:
  “怎么搞的?这么多连鬓胡子吃糖稀——理不清辩不明的。盲人骑瞎马,还能走出好道道儿来。这样办事没有不砸锅的。这种干法离我的目标是戴着草帽亲嘴——差得远哪!……”俏皮固然俏皮,但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工作要上去,机关要下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的意见从现在开始,机关干部每年要有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人下到部队里去,随时随地了解情况,解决问题。今年呢?要多下,带着录像机,过了年就走。”
  1982年春节刚过,总后勤部组织了225名干部,兵分10路,奔赴4万里边海防线的部队各点。
  他个人呢?靠前指挥,亲征新疆。
  据说,这是我军建军史上规模最大、现代化手段最强的一次调查。其结果呢?笔者不想详述了,只摘记一下几位军委首长的观感吧:
  聂荣臻元帅看过洪学智派人送来的边防调查录像后,泪水溢出了眼眶。当即给洪学智写了封信,信中说:看了录像,深受感动。你们做了件大好事!边防战士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战斗着生活着,为了祖国的安全,他们贡献出自己的青春和力量,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军委副主席杨尚昆几次称赞道:“现在有一个现代化的调查手段,就是录像。光听口头汇报,印象不深。我们看了边海防调查和仓库调查的录像,印象就很深。”
  军委办公会议看了录像后,顺利通过了洪学智为解决边海防问题所写的报告。杨副主席为此事又给军委邓小平主席写了一封信:
  邓主席:
  总后经实地调查提出边海防部队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关系到边海防建设和广大干部、战士的切身利益。7月30日军委办公会议讨论,一致同意拨四亿五千万元,按照专款专用、专人负责、保质保量、检查验收的原则,力争1984年全部完成。如同意,即由总后办理。
  信是8月2日写的,8月5日,邓主席大笔一挥:同意。
  落实,落实!兵贵神速。洪学智主张:解决边海防的问题要刻不容缓。批件一拿到手,他就召集各军区、警备区,要塞区以及部分边海防分区守备师后勤领导来京。用他的话说:“我们要当面鼓对面锣,逐个点儿逐个点儿地研究落实。”规划、审议,修改、拍板,共计要用款六亿五千万。超出原计划两亿元。怎么办?
  怎么办。超就超了。报告由我来打,有板子由我来挨,这三年规划一定要高质量高水平地完成。说罢,他又抹了一下下巴
  三年,连续不断的督促、检查,验收,喜报一个个报来。他却说:“不能光使唤耳朵,能用眼睛的要争取多用眼睛。”
  能看的机会他一次也不愿放过。1985年暑期,他本应该到北戴河避暑,可他心里老惦记着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军营里新增添的设施情况。
  适逢凑巧,天气预报:八号、九号台风要越过大连海面,要袭击我们的海洋岛。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台风老兄要来检查我们的设施了。走,我们要在九号台风到来之前赶到海洋岛。”
  赶到海洋岛,他就让人把老营长刘春瑶找来。
  在场的人几乎无不惊诧:“洪部长怎么知道这里的刘春瑶呢?”
  原来,三年前总后勤部工作组来调查时,刘春瑶直言不讳地“叫了苦”。诸如:岛上缺水缺房,没有房子,营部长期没食堂,营干部分散到各连就餐,每天要走21里路,一年要走7000多里;吃水到山下挑,有些战士当兵四年没有洗过一次澡;冬天室内室外都结冰,战士们只好戴着棉帽睡——等等等等。反映完情况,这位心直口快的营长还加了几句:“这些困难我们反映过好多次了,结果都是嘴上抹石灰——白说,这次,恐怕也是外甥打着灯笼——照(舅)旧。”
  工作组把这几句话汇报给了洪学智,洪学智也就记住了这个刘春瑶。
  “三年前你反映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都解决了!”刘春瑶激动得热泪盈眶,“总部拨给我们营33万7千元,连队全部盖起了新营舍……”
  “还有什么问题吗?经得住台风的考验了吗?”刘春瑶作了回答,并连声说:“谢谢首长!”
  “你谢我?我还要谢谢你哪!你这个营长敢讲真话,战士们也感谢你。我也要谢谢我们的战士们。他们为祖国和人民吃了不少苦。我这个后勤部长对不起他们!”
  他惦记着我们的战士,也关心着我们部队职工。
  在大连,一位年过半百的司机给他开车,他与司机闲聊起来。他平易近人打消了司机的顾虑,而且引出来一阵牢骚:“在部队好是好,就是工资少。我在部队多年了,现在每月才拿70多块。在地方可就不喽,刚参加工作的小青年也比咱拿得多,人家还有奖金、补助什么的……”
  “喔!是吗?”他半晌没有说话。半晌,他酝酿着一个方案。不久,中央军委正式下发了关于调整部队职工工资的文件。文件中明确规定:部队职工的基本工资要高出地方职工百分之三十……据说,那位老司机听完传达这一文件后,掏出手绢,捂住了眼睛……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1960年初,寒凝大地。洪学智的心里比此时的天气还冷。穿了整整30年军装的他,被不明不白地赶出了军队,赶出北京,赶到了祖国的大东北,任什么农机厅厅长。看似不明不白,其实最明白不过了。因为庐山会议上他没有反对彭总。有位老同志在送他时对他悄悄耳语:“你沾彭德怀的光了!”他腰杆一挺:“荣幸!这是洪某的一大荣幸。把本人和彭总连在一起,就是让我去劳改也心甘情愿。”他又抹了下下巴。
  不幸言中,在七十年代初还真把他赶到了金宝屯劳改农场。为什么呢?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了?噢,想起来了。
  在那场“红色风暴”席卷全国的时候,他这个自北京下放来的厅长当然地是死不改悔的“走资派”了。让他靠边站了。能站得住吗?40年来在革命的道路上,无论是激流险滩。还是高山深壑,一直都是前进前进,如今像块抹布一样被丢到了一边,心里是什么滋味?当然,他不会和那些人一路同行的。他的心一刻也没停留,一刻也没冷却。听着那满纸谎言的“真理”他气愤,看着那貌似革命的小丑他厌恶,望着着了魔的人群在祖国大地上肆意践踏,他的心里一阵阵地痛楚。有次。人民日报又登出江青等人的大幅照片,并刊有江青的“重要讲话”,一些人在恭而敬之地捧读时,他说话了;“江青没干过什么工作,大不了是个家庭指导员。”事后,他又和一位老同志谈起时局,不禁忧心如焚:“如此下去,党将不党、国将不国了,怎么得了!”
  怎么得了,“走资派”出现新罪行。“咔嚓”把他以“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关进了囚室。随之而来的是拳打脚踢,棒敲棍击。1971年6月30日,共产党50岁诞辰前夕,省直机关要组织庆祝活动。之前,当然要清理一下阶级队伍,防止敌人搞破坏。于是平,就在这天,把他这个具有40多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清理到劳改农场去了。
  一望无边的稻田,微风起处,绿波荡漾。田埂上,茂密的三节草丛里闪动着一簇簇红色的、白色的、蓝色的花朵,一股股浓郁的清新气息裹着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直沁心脾。蔚蓝的天空上那几朵白云轻柔而俏丽,像对他微笑,似对他絮语,又像随时听他的召唤,可以落到他的肩头、手掌上。他真担心此时来一阵风,把这含有灵气、富有魅力的云朵吹走。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他的家乡。家乡也有稻田,也有兰花、白花,只是比这里多些大山。小时候挖野菜,他就喜欢看云,特别喜欢看萦绕在山腰上的白云。此时,他头脑里猛地冒出了个念头:人与祖国,像不像白云与山,庄稼与土地,花草与旷野呢?像。既然如此,那就拿出自己的姿色来,拿出自己的果实来,拿出自己的清香来。不是说是金子在哪里都闪光嘛,共产党员到哪里都得有个党员的样儿。为了我多灾多难的国家,有多大的云彩你就下多大的雨吧。   劳改农场副食品太少。他提议种菜喂鸡磨豆腐。派他种菜,他把菜园收拾得像花园一样;让他磨豆腐,他袖子一挽,淘豆,点卤,烧火,豆腐做得又白又嫩;装粮扛麻袋,二百斤一个麻包,年近60岁的他扛起来就跑。小青年为之咂舌。他说:“咱这是扛炮弹的肩膀,不在这里试巴试巴有多亏。在外边想试巴还捞不到呢!”临离开劳改农场,场领导送他时表示感谢。他说:“很遗憾,我没有养养鸡。”一位同志说:“您要养鸡,那些鸡准得下双黄蛋。”他说:“来一回不容易,来了就得都摸摸。”说着又抹了下下巴。
  从劳改农场回到长春不久,他听到中央要为贺龙开追悼会的消息。他和他的爱人,红军战士张文悲痛了一阵,难过了一阵。之后,连夜起程,到北京参加追悼会。
  张文也希望老头子参加贺老总的追悼会。可是,当时的局势又不能不让她担心:“中央没通知你呀!”“没通知也得去。生前没能去看看他,这死了,我得去给他鞠个躬。”“那,你以什么名义去呀?”“老部下,老战友,元帅帐下的一个兵。”“万一他们再找你的事呢?”“嗨,大不了再回劳改农场。”沉默了片刻。又说:“找事?我还要找他们的事哪!老帅们快让他们折腾光了,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当晚,他买了车票,挤在硬座席上,返回了北京。
  在贺老总的追悼会上,他在参加悼念的人群里和大家一起向敬爱的老总深深地鞠下了躬。可是他鞠得时间太长了,别人都走了,他还在那里恭恭敬敬地鞠着,终究被一位中央领导同志发现了……
  居战功之首,却淡泊如水
  1987年初夏的一天,“洪办”的秘书同志专门为我安排了一个采访洪学智部长的机会。
  途中,车内的我,眼前又浮现出这位志愿军的副司令员兼后方勤务司令部的司令在炮火中的一些事情。
  志愿军入朝伊始,由于运输力不足,后勤跟进保障能力太差,子弹、给养全靠指战员自己带,最多只能带6天的。这样每次攻势也只能持续7至10天。联合国军总司令美军中将李奇微在前几次战役中吃了亏,后来摸到志愿军的这一弱点,发明了个“磁性战术”,又叫“周末攻势”,即:志愿军发起进攻时,他命令部队向后撤退,退退停停,停停退退,等拖到六七天,估计志愿军的粮食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让他的摩托化部队发起反击,并且紧紧咬住不放,直咬到志愿军弹尽粮绝的时候,再命令航空兵到前边阻拦或集团轰炸。这使志愿军吃了大亏。彭德怀司令员对此很着急。作为后勤司令的洪学智更是寝食不安。彭总让他想办法尽快解决后勤跟进保障的问题。他摸了摸他的光脑袋,长臂一挥:“走,下部队去。”他转了5个师团机关,又转了7个阵地,回来就制订了方案:“分片包干”。即按作战方向配置分部和兵站。分片包干供应到军。军以下按建制逐级供应所属部队。这样供应的好处是:减少了物资转运、发放的层次,提高了供应效率。同时,后勤分部直接接受战役方向的兵团首长指挥,可以及时了解作战意图,及时满足部队的需要。部队的后勤跟进保障的问题解决了。李奇微的“磁性战术”遇到铜遇到金了。彭总对后勤司令的“分片包干”十分赞赏:“很好!这个洪大个子还真有点子哪!”应该说,彭总对洪学智同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工作一直是很满意的。他不止一次地谈到:“要授抗美援朝的战功勋章,第一个给洪大个子,他是立了大功的!”
  洪学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功劳是有口皆碑的。上至各级首长,下至普通战士,无不由衷称赞,由衷折服。
  笔者曾在《志愿军报》上发现一封洪学智给报社写的亲笔信,很能说明点问题。先照录如下:
  志愿军报社负责同志:
  7月9日转来“部队情况参考”,我阅过两遍,很好。你们能将部队生活及时收集转告,甚为感谢。希望你们今后继续这样做。其中与后勤有关的问题,当与各业务部门研究改进。
  关于汽车、防空哨问题,我们在运输会议上已严肃指出,应在汽车部队中进行教育。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把汽车部队每月4天休整日增加到6天,加强教育,提高责任心,实行车辆包乘制。
  关于汇款问题,我们已向有关部门提,出,请他们设法解决。现军邮总局正在研究解决办法。对烟、纸张及其他日用品供应问题的解决,在六月后勤会议后,已有了很大改进,成为当前供应工作中的一个任务。但目前尚不能满足部队的要求,还亟待改进。应该督促各军后勤加强这一工作。
  部队增加油盐,再通知各部一次,应严格遵守。一定要保证按规定给各部队食用,不准扣发。
  洪学智
  7月17日
  ……见到洪部长,他亲切地回答了我所了解的问题后,我又把上述采访到的事情向他作了简要汇报,拟请他在事实上给以印证。他笑了:“我没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大的功劳。以前是后勤司令,后勤上的事总容易往司令身上挂,现在是总后部长,人家看我得好处多,说我的长处也是带着放大镜和扩音喇叭,要是下台了,恐怕就不这样了,也许更实事求是些……”
  哦,他在台上,总不忘台下,这也许就是力量所在吧。上台下台,台上台下,似乎蕴含着一种人生的哲理。
  原载1989年第3期《炎黄子孙》
  (编辑 孙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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