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代

来源 :少年文艺(上海)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kongxianghua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我依然记得那个夏日傍晚。
  晚霞把溽(rù)热的小镇染得火红,我和亮子背着大大的草捆,忙着往草站送,抹着额头的汗水抱怨着,暑假里光顾打草挣学费,还没好好玩一次呢!
  随着身后人声嘈杂,马路上跑过来一个光着膀子的瘦男孩,他手中牵着一条同样瘦的黑狗。黑狗目光炯炯地奋力向前冲,而后面的男孩却死死拖着牵绳,压住步子,那情形很像是因纽特人在滑着雪橇。看着黑狗吐出长长的舌头,一副热得不耐烦的样子,心绪烦躁的我突然脱口而出,狗瘦人也瘦,是人溜狗呢,还是狗溜人啊?
  男孩猛地收住了脚步,牵着黑狗走了过来,喂,你应该说狗黑人也黑!告诉你,我叫黑子,它叫二黑,我们也不是溜,而是在训练呢!
  我正正大眼镜,看到男孩水锈色皮肤随着身体晃动泛出不安分的亮光,忙说,对不起,我叫大冬……
  说对不起就行了?想单挑啊?他咄咄逼人地向前凑了一步,黑狗也围着我转了起来。
  我把草捆甩到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警惕地对着黑狗,还要怎么样,我不道歉了吗?
  看着要打起来了,路人忙把我们拉扯开。
  亮子这才想起来提醒我,你怎么能来真格的?他个子比你高,他的黑狗伸着舌头喝喝着,太凶了!
  早上刚到草场,亮子就告诉我说,打听到了,他叫张长有,小名叫黑子,是喇嘛庙的。他爸爸以前唱戏,后来,喝酒坏了嗓子不能唱了,他妈妈就跟一个戏班子跑了。半年前,他爸爸把他送到西胡同口大杂院的姑妈家,去寻找他妈妈。他早上帮姑妈卖豆腐,没事时带着狗到二道河的滩地玩……
  我问,他的狗是叫二黑吗?
  亮子点点头,又补充说,他是咱们二年一班的插班生,今年12岁。
  听亮子一说,我马上想起来了,好像见过,但没这么黑!
  我有了一个想法,今天是最后一次送草了,抓紧点,抽空去滩地看看。
  去看黑子?
  看二黑,我还头一次见到这种狗呢,弓样的腰身,长长的细腿,毛色黑亮得像缎子,还有那眼睛,和人一样炯炯有神!
  过晌午,我们来到二道河的滩地,除了黑子和二黑,还有围观的仓子、巴掌。
  黑子吹着一个骨哨,举着柳树条子训练二黑跳沙坑,一个接一个地跳。沙坑是挖沙子留下的,有的很大,二黑跳不过去,黑子就大喊大叫,噼噼啪啪地狠狠抽打,疼得二黑一跳一跳地嗷嗷直叫。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说,也太野蛮了吧?
  黑子看都没看,关你屁事!
  我说,二黑是条好狗,别打坏了它。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是你啊!你懂狗吗?你懂得细狗要腰似弓,腿如箭,四个蹄子一盘蒜吗?
  我当然不懂,就摇摇头。
  他说,不懂,但看出是好狗,也算是有眼力了。只是,我要告诉你,越是好狗,越要狠狠调教,否则就是一条肉狗!
  接着,黑子就有点卖弄了,讲了如何控制细狗的饮食,讲了如何强化细狗嗅觉、视觉、听觉,讲了如何训练细狗跳跃、搜索、追击、撕咬和捕获的办法。
  看大家都听傻了,黑子又说,这条细狗是他从喇嘛庙带来的半打子,他要把它调教成一条出色的猎狗,带到草原上追火狐狸,那东西是很值钱的!
  都说完了,黑子看着我,不训练了,喇嘛庙的小孩都会摔跤,教你几招怎么样?
  我摸不透黑子的心思,看看亮子,再看看仓子和巴掌,在乱石滩上摔跤?这儿可不是草地啊,我们还是去藏猫猫吧!
  随着我的一声呐喊,走啊!几个人欢呼着钻到柳树毛子里去了。
  午后,写累了暑假作业,我叫上亮子,又来到滩地看二黑。仓子和巴掌他们早来了。
  调教完了二黑,黑子问我,不喜欢摔跤,玩别的游戏呢,抓特务怎么样?
  怎么玩啊?
  就是特务藏,警察找,跟藏猫猫差不多!
  哈!亮子笑了,有点意思啊!
  看亮子想玩,我只好说,玩就玩,只是谁当特务呢?
  黑子的目光扫过大家,指着我说,你最合适!
  我愣了,我怎么合适啊?
  你比较胖——特务吃得好;还有,你戴眼镜呢——特务脑瓜都好使。没等我回答,黑子又举起手来,同意他当特务的,举手!
  看到黑子带头,几个人也都慢慢举起了手。
  我不想当坏人,可既然是玩,也不能冷大家的场,我对黑子提条件说,我要是赢了,你得当特务!
  黑子听了,嘻嘻一笑,你说你赢了?行!
  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说我根本不能赢!看不过他傲气的样子,我叫他们都趴在沙坑里,然后,大声数上五十个数再出来。
  我跑向大堤的杨树林子,那儿一棵大杨树上有一个三杈的树干,藏猫猫时,我成功地隐藏过。
  藏好了,我扒开树叶往滩地方向看,他们爬出了沙坑,一窝蜂地跑进柳树毛子里了,黑子牵着二黑,跟在最后面。
  只是,十几分钟后,他们垂头丧气地从树丛中钻出来了。黑子指挥着又回到原来的出发地,他吹着骨哨,让二黑在地上嗅,随后,一行人向大杨树方向走过来。
  我这时才明白了黑子傲气的原因,他是想利用二黑的嗅觉来赢我,就跳下大杨树去沼泽地,狗是无法在水中嗅到气味的,我听表哥说过。
  但,我没等跑上几步,二黑就追上来把我扑倒了。随着,黑子也扑过来,狠狠按住我的头,并喊着亮子他们,按住他,别让他跑了!谁不卖力气谁就得当特务!
  听到噗、噗、噗三声,我只觉得肋骨被他们压得一阵疼痛,就喘不上气来,我说,我——投降,你们——快放开!
  大家从我身上爬起来了。我捡起掉到地上的眼镜,还好镜片没碎,戴眼镜时,手指触到额头却沾了一些殷红的血迹。我暗暗发狠,这个黑子,一定也让你尝尝当特务的滋味!
  再次抓特务时,我提出不让二黑参加。黑子说,那不行,哪有警察不带警犬的?   我说,好吧,那你们得趴在沙坑里数一百个数再起来!
  黑子说,行,一千个也行!
  听着他们数数,我悄悄游过二道河,隐蔽在一人深的草丛里。
  黑子他们跟着二黑走到河边,徘徊一阵后,也下了河,但只走几步,黑子就大叫起来,不行,水太深,我不会游泳!
  亮子问,那怎么办啊?
  黑子喊,都上岸!叫大冬也回来吧!
  没等亮子叫我,我就游回来了。我问,黑子,你认输了?
  黑子狡辩说,不是输了,是重新玩!
  你输了,就得当特务。这次得由我、亮子他们带着二黑来抓你了!
  黑子理屈词穷,只好推辞说,天要黑了,明天吧,还是午后!
  走到路口分手时,黑子靠近我,恶狠狠地说,是欺负我不会游泳吧?你小子可够阴的啊!
  再到午后时,我们来到河边,却没有看到黑子。直等到太阳西斜,我去了西胡同口,想质问黑子为什么失约!
  大杂院外围了很多人,再走近些,听到里面有人唱拉场戏,是《冯奎卖妻》里的段子:叫一声我的贤妻咱回家转啊,一家人死在一块也心甘……唱腔嘶哑、干涩,却很动情,听得我心里酸酸的。
  几位老大妈议论说,这个张一嗓,也曾是当红小生啊,都是小媳妇闹的!
  那个小妖精,又去追俊俏小生了,丢人!
  还有更多的人在骂,戏痴!戏迷!戏疯子!
  ……
  稍后,我就从大家的七嘴八舌中听明白了。
  原来,黑子的爸爸没找到他妈妈,回家后,借几口烧酒压愁,反倒醉得一塌糊涂,就云里雾里地吟唱起来。
  我往院里一探头,黑子就看见我了。
  我快速拐进小胡同,这种不光彩的事,最好装着没看到。但黑子追过来了,他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敷衍说,偶尔路过。
  他瞪着眼睛,是来看笑话的吧?
  我说,没有。
  不可能,你一定是在心里笑话了!你要说清楚!
  你这样说话,也太霸道了吧?
  对你这样的人,就是要霸道!黑子上前一扑,拳头对着我的鼻子击打过来,我立刻往后一仰,黑子的拳头擦着我的脸滑过去,他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我撒腿就跑。
  黑子恼羞成怒地大叫,二黑,咬他!
  只跑了几步,我的左腿就拖不动了,惊恐中,我拼命地抡着腿。只听嘶啦一声,二黑叼着我的半截裤腿,咚地撞到了墙上。
  我心惊肉跳地跑回家,靠着门大喘不止。妈妈看我的一条裤腿剩半截了,当即进行突审,跟人家打架了吧?
  我强按住心跳,狗,咬的!
  谁家的狗?一口咬去半截裤腿?可有半尺布了!找他家说理去!
  我忙拉住妈妈,别,是野狗……
  妈妈突然看见我的小腿流血了,进而发现了两个牙印,她惊恐地大喊,快去打狂犬疫苗!
  从防疫站回来,妈妈给我下了死命令,直至开学,哪也不要去了,老老实实地在家做暑假作业!
  我两天没有出屋,奇怪的是,亮子也没有来找我。又过了半天,我趁妈妈不在家,跑到门外去看。
  远远地看见亮子他们在大杂院门前玩呢,黑子和二黑也在,看来,他们并没有去二道河的滩地。
  我走近些,想听他们在说什么?黑子看见我,厉声说,你摔伤了二黑,得赔钱!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我回答说,我还到防疫站打狂犬疫苗了呢,你给我报销吧!否则,就找二黑算账!
  黑子急了,你不要胡来!但,你可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可以瞪它,可以咬它一口啊!
  你不会说人话吧?
  你敢骂我?黑子做着出拳的跳跃状,你不是有一把很不错的小刀吗?拿出来,比试一下啊!
  亮子拉开我们,大冬,你的腿伤还没好,我送你回家吧!
  送到我家门口,亮子劝我说,黑子那天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这小子野惯了,以后,你要让着他点!
  听得出来,亮子已经和黑子走得很近了。
  不能对黑子怎么样,但对二黑呢?本来么,街道上早就一再申明,为防止狂犬病发作,不许擅自养狗,为民除害不是光挂在口头上的。
  我从储蓄罐里倒出来5角钱,去地摊上买了一包老鼠药,又去找卖肉的表哥,要来了一块骨头,把老鼠药抹在骨头上,为了改善老鼠药的怪味,我还偷了一点妈妈收藏的古巴糖,撒在老鼠药上。
  都弄好了,趁着夜色,我偷偷把骨头投放在黑子家门口。
  睡了一觉,我想热闹应该出炉了,走出院子往大杂院门口张望。猛地,一条狗站在我的脚下,抬着头向我喝喝着。我不耐烦地驱逐着,去,去!
  喊完,我就惊呆了,是二黑,它没有死!那肯定是老鼠药出了问题,街上早就有卖假老鼠药的传闻了。
  二黑并没有在乎我的驱逐,反而向我走近一步,仍然向我喝喝着。
  我突然想到,二黑或许是在骨头上嗅到了我的气味,向我来要好吃的了?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取来一块糕点,扔给了二黑。
  二黑吃了糕点,摇摇尾巴回去了。
  这以后,二黑早上都要来我家门口,喝喝一阵子,直到我给它一点吃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但,二黑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不管我如何对它亲近,就是不肯让我摸一下,我的手伸过去,它就退后一步,我的手收回来,它再走近些,始终和我保持着一定距离。
  看到二黑这么有灵性,好感也油然而生,我毅然撤销了制裁它的决定。
  一天晚上,亮子来问我,玩不玩抓特务?
  我问,都跟谁玩啊?
  亮子说,还是那几个人,黑子也玩。
  我想起来了,黑子得当特务,他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他就是这样说的。
  黑子会主动当特务?我满腹疑虑地跟着亮子去了。   在胡同口,黑子对我说,大冬,今天你来当警察,我们当特务,而且绝不拒捕,只要你发现我们,我们就举手投降!
  我说,哪有特务那么多,警察一个人的?
  黑子说,一个人怎么了?你知道杨子荣吧?其实,一个人对付几个人才更有意思,黑灯瞎火的,钻进幽暗的柳树毛子里,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我当然不能说害怕,但又问,谁带着二黑呢?
  警察才带着警犬呢,二黑归你!
  但我还是对夜色有点打怵,就又提出一个更苛刻的条件,咱们得赢点什么的,如果你输了,你得把那个骨哨给我!
  黑子眼珠一转,但,你输了呢?
  把小刀给你,你不是喜欢那把小刀吗?
  好,那就一言为定!
  既然黑子都答应了,我就去了,不管怎么说,黑子要当特务了!
  到了指定地点,黑子把二黑的牵绳交到我手上,拉着几个人在草地上反复磨擦鞋子,并用柳树条子在各自的身上抽打了一阵。
  我意识到,他们是用这个简单方法来干扰二黑尚未健全的嗅觉呢。
  开场还是老办法,我闭上眼睛大声数了五十个数,然后,开始寻找他们。
  上弦残月在暮霭中时隐时现,朦朦胧胧中,浓密的柳树毛中显得阴森而神秘。我紧紧拉着二黑的牵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蹚着。
  听到被惊起的小动物逃窜的刷刷声,我拐向了大柳树,按一般经验,黑子他们也许会爬上去。但,我捡一块石头,狠狠地敲打着树干,却没觉察出任何反应。
  再向前就是旧河道了,连成片的树冠把林子遮得漆黑。犹豫片刻,我还是走进去了。
  幽暗的林子里,二黑成了我的眼睛,我跟着它,一步也不敢落下。也许是过于紧张,绕过一棵小树时,我还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随着抖动的牵绳,走在前面的二黑也不由自主地被我拖了回来。
  我挣扎着站起来,听到不远处二黑嗷嗷的哀鸣声,脚下是两根大树枝,再往下,是一个大坑。大概是几天前二道河涨水冲出来的吧!顺着大树枝,我慢慢地爬过去,抱二黑起来。
  二黑的身体颤抖着,发出呜呜呜的呻吟声。我摸到它的一条腿在流血,就大叫起来,黑子,快出来,二黑受伤了!
  黑子飞快地跑过来,从我怀里抢过二黑,用手一摸,尖叫说,它的腿断了!
  我解释说,它绊到大树枝上,别的!
  不可能,是你撵的吧?
  我没有,二黑听不懂我的话!
  黑子一跺脚,抱起二黑走了。
  一整天没看到二黑,心里空落落的,它的腿怎么样了?
  傍晚,我来到大杂院,亮子从里面跑出来,拉着我就往回跑,急急地说着,出事了,出事了!
  谁出事了?
  亮子说,黑子和二黑都出事了!
  我听糊涂了。
  走出很远,亮子才说,黑子的口粮只有二十斤,一到吃饭时,就说不饿,把省下来的饭倒给二黑吃。看着黑子越长越瘦,他爸爸很着急,就借了二十元钱,想带他去看医生……
  你说简单点。
  不是怕你听不明白么?亮子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昨天夜里,黑子偷了二十元钱,走着去三十里外的县城,给二黑买伤药,但到天亮也没回来。早上他爸爸发现钱丢了,又听到二黑疼得直叫唤,一气之下就一棒子敲碎了二黑的脑壳,煮了一锅狗肉汤。上午黑子拎着药回到家,屋里屋外没找到二黑,后来,看到他爸爸醉得不省人事,还有扔了一地啃剩的狗骨头,顿时就明白了,他气得把锅砸了,狗肉汤淌了一院子……
  听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二黑的结局竟会是这样!都怪我昨天晚上粗心大意,才促成了这场祸事!
  开学了,我没在校园里看到黑子,又过了很多天,还是没有见到,就去问亮子。
  亮子叹息说,黑子病了,才爬起来,但,他就要走了。
  我忙问,怎么回事?
  黑子妈妈从海拉尔来信了,她在那边病倒了,一个好心的蒙古族大妈收留了她。他妈妈来信说,她不想回来了,要把家搬到那边去。他爸爸已经先去了,黑子也要走了。你,还恨他吗?
  我说,早就不恨了,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当特务了。
  黑子是星期天早上搭坐亲戚的大解放车走的,我和亮子、仓子、巴掌都去送他。
  黑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和我们握手,很郑重地叫着名字,腔调是热辣辣的:贺德亮、迟连仓、巴国栋!轮到我了,他把声音放得很低,韩大冬!眼圈就红了。
  握手后,我的手中多了一个纸团,展开,里面包着的是那个骨哨,骨哨很光滑,也很精致,纸条上面还写了几个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二黑!
  我拿着纸条,悄悄问亮子,他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亮子皱着眉,小声问,你真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抓特务的真相吗?
  我听糊涂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什么真相?
  亮子说,那天你和二黑掉进的陷阱是黑子挖的,一连挖了三个,他还以为二黑会一跃而过呢!
  我后背一激灵,感到了一丝恐怖,为什么啊?
  亮子把眼睛转向别处,黑子讨厌你总跟他作对,恨你要毒死二黑——看见你扔的老鼠药包装袋了,更恨你诱惑二黑贪吃、懒惰——看见你喂二黑好吃的了……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他叫我去帮他填平陷阱时,说了这些话。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我很震惊,也很感动,这个黑子,到底是道歉了,还真够朋友!
  摆弄着骨哨,我想,也应该送他点什么,就赶紧跑回家去取小刀。
  等我取来小刀,大解放车已经开走了,我在公路上追着,大叫着,黑子,黑子……黑子听不到了,尘土飞扬中,大解放车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上。
其他文献
本文报道17例有毒植物中毒尸检资料(毒蕈4例、苍耳子3例、栝楼2例、乌头类3例、雷公藤1例、钩吻1例、夹竹桃1例、豆薯子1例,野山薯1例),其中意外15例,自杀2例。着重分析了这
温馨的执手相慰,真切地感受着彼此的真心真情,暖融融的幸福有如春风吹暖万物。1月25日,全国妇联“维护流动妇女儿童权益,送温暖献爱心行动”捐赠仪式在这样温暖的现场背景中
1.用适当语法形式或词汇填空。从A、B、c和 D四个选项中选出一个最佳答案,并在答题纸上将所选 答案的字母涂黑。(本大题共30小题,每小题1分, 共30分) 1 .My mother has just
作为“准金融”行业的第三方理财机构,虽然发展时间较短,却来势汹汹,势不可挡。据不完全统计,仅仅几年,就发展到了上万家的规模。市场巨大的需求催生了第三方理财机构。第三
樊艳霞,天津市某工厂女工。樊艳霞女儿张苗苗,今年13岁,是天津市南开区育智学校学生。苗苗出生时因重度窒息、颅内出血而脑瘫、智迟。得这种病的孩子往往会在床上度过一生,
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对装修的认识也逐渐提高,目前,大量的建筑装饰材料用于室内装修,有些材料给室内环境带来严重的污染,给广大消费者造成了极大的思想压力。本文对建筑
F 波是逆向激活了运动神经元而出现的晚期反应。可用 F 波诊断外周和中枢神经系统疾病。一般的神经传导速度的检查方法只能检查外周神经的远侧段,而 F 波可以检查神经近侧段
形象思维是化学概念学习的助推剂,教师在化学概念教学中应立足于学生的形象思维,将抽象概念转化为学生易于理解的形象化教学资源。其转化的策略大致有:生活化、模型化、实验
“嗨,基思,”我的小弟弟汤姆对我说:“你知道如何称呼一只懒惰的袋鼠宝宝吗?”  我注视着书本,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  “嗨,基思!你知道如何称呼一只懒惰的袋鼠宝宝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说。  “一袋土豆!”弟弟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沙发那边也传来妈妈的笑声。  每个月过得最慢的一天就是在我弟弟收到他的新《笑话大王》杂志那天。那本杂志刊登着各种笑话——恶作剧、俏皮话、生活笑话,还有弟
蛛网膜下腔出血(SAH)自1718年Dionis报告2例尸检病例后,至今已有270年历史,仅美国《医学索引》记载1976~1985年10年间,关于SAH的文献即有上千篇,但有关SAH合并脑室出血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