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浙江人,神奇的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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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你爸爸一个样,什么都不会干
  我的身世比较复杂,爸爸是安徽人,妈妈是浙江江山人,而我是个新北京人。我生在武汉,长于北京,高中就出国留学了,所以没有一个比较确定的地域身份。
  被北京房价刷爆朋友圈的时候,有人问我对北京房价怎么看。说实话,我对此毫不关心——这也是我对我妈的一种抗拒。因为自从2000年我搬到北京起,我妈对我的操心范围就仅限于上学和房子。
  后来,上学的事儿搞定后,她就只操心房子了。
  今天,她因为我身体有些不适而给我打电话。正说着我的身体状况,她却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不知道北京的限购令?”
  我:“……”
  我妈:“我这下又亏大了!之前都是因为你爸,总说不要买房不要买房,现在想买都不行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破地方,16年了才涨5万元,西单涨了12万元!我每次走进来看到这黑不溜秋的走廊就特别特别烦!”
  我:“医生今天跟我说,让我用药7天以后……”
  我妈:“唉,你知道我去年卖出去的房子吗?3个月内竟然涨了250多万元!是个博士买的,说是一大家子人自住,没想到他竟然是在炒房!”
  我:“停停停,你别说别人,你的人生夙愿不也是炒房吗?”
  我妈:“我要炒房就好了,之前都是因为你爸工作需要不斷买房,从没想过炒房换手,我太失败了!9年的增值还没别人3个月的多,如果我当时……绝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妈,我真的不在乎,咱能说点别的吗?”
  我妈停顿了一下:“你觉得你现在做这个事情有投资潜力吗?“
  我:“……没有。”
  我妈:“唉,我就说不能指望你,你跟你爸爸一个样,什么都不会干。什么诗和远方的,一点也不接地气。我本来想跟楼下小卖部的人说,收一个干儿子,结果人家说他们没那个风俗。对了,你那个学费我算着利息的。“
  我:“嗯,没问题,反正我也还不起,你随便加利息!”
  我妈:“唉!”
  如何辨别一个浙江人
  我从懂事起到高中,一直觉得我妈有点神经病。比如,她买什么都要货比三家;她擅长快速心算,经常考我数学题;我出国留学的每一笔花费,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算上利息,等着我以后还她……
  后来去了上海,接触到了其他一些浙江人,我才发现,原来我妈不是神经病。她只是一个地道的浙江人而已。我只是把她的地域特点,当成了她的个人特点。
  浙江人为什么神奇呢?作为一个北方人和半个浙江人,我有几个总结:
  打麻将?投资房产更好玩!
  浙江人爱投资尤其爱买房这点我是真的服了。我爸是安徽人,在安徽老家很少有人想在外地投资买房。而我妈那边一大家子,包括退休的叔叔阿姨,都在十几年前就各种调研想跨省去北京买房了。
  我妈对于看房和买房的热情高涨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在去年下半年,她发现了分答这个东西,可以向房地产大咖提问。于是,她加完班夜晚回家,都要听着“一块钱偷听”入睡,还买了一个笔记本专门记录听到的精髓内容,并在家庭微信群中讨论。
  每次晚上我到她屋,都可以看到她捧着手机靠着枕头半睡半醒。我喊:“妈?”她马上就醒来了:“别说话!我在上课!”
  浙江人买房是成群的,有好机会,他们会分享给所有认识的人去团购。我妈曾经也想拉各种北方朋友入伙,然而人家根本就没兴趣,最后她只能拉亲戚一起。
  学习不好,挣钱再多都没用!
  在浙江老家那边,我从小的压岁钱,都是根据期末考试成绩给的,多少名以上给多少钱。在我妈那个城市,有钱没文化是最受人鄙视的。有了钱的文盲一定要修路,然后让孩子好好读书,请最好的家教。哪家出一个清华、北大的大学生,全家脸上都会觉得特别有光。
  我是出国留学遇到了其他地方的同胞才知道,并不是中国所有地域的文化都是在乎学习成绩的。比如广州,就在乎挣钱能力过于读书能力。
  啧啧啧,算术不好等于学习不好!
  我此生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小时候走到哪儿,我妈都要考我心算。买个菜要心算,洗衣机洗个衣服时间加一下,把公斤换算成两……后来才发现,江浙沪一带的孩子,几乎都是这么长大的。
  我妈到现在都不用计算器,每次我拿出手机计算时都要被骂:“这个这么简单都算不出来?6.5跟10差几?那65跟100差多少?这样类推算啊!”“还没算出来?你设个X啊,交叉相乘一下就可以了!”“算完了?算完了不要验算的啊?不验算好意思说出口的啊。哎呀养了你真是丢人,要在我们家那边啊,你这种算术差的,地位低得很的喂!”
  小学时,我妈还曾让我学了一整年的算盘,为的是提升我的数学水平,然而我脑子实在是太笨了……“真是养了个大爷!”这是我妈的口头禅,“你和你爸,一个样!”
  亲戚借钱算利息难道不是全国通用的吗?
  我妈在几个月前表示,她最近某投资积分很多,可以给我换一个iPhone 7 Plus。我很感动并欣然接受。她微笑着说:“给你亲情价,8折。”我,作为半个浙江人,表示:“苹果员工都有7.5折的折扣,我们这个关系应该是6折及以下吧。”我爸,一个安徽人,掩面摇头,表示:“我不接受这种建立在利益上的血浓于水。”
  当时我发了个豆瓣广播讲这件事,然后同为浙江人的同学是这样留言的:“啊,还以为全中国都是亲戚借钱算利息的。”
  所以,我出国留学的每一分钱,我妈都记在一个Excel表上,算着利息的。
  生活如同永动机,停下来就要完。
  在浙江,“忙”永远是一件好事。为了钱的学习永远是值得提倡的。
  我妈和她浙江家人搞房地产认真到什么程度?我那些没上过大学的60岁以上的亲戚,都在几年前专门去北京听过大学教授的房地产课;分答上的每一个楼盘问题都没错过;周末毫不懈怠地去北京周边看房,寻找下一个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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